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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
叶灵大眼睛涌起一丝浅浅的疑惑：“二姐你那会就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说话做事都老气横秋的，每天就知道抱着书和试卷。还总是把我看得死死的。”
她可不就是突然换了一个人，凌潇潇自己在心里补了一句：“你那么淘，不看着你，你还不上天啊。”
“臭二姐，什么时候都不忘说我，”叶灵嘟哝着鼻子：“奶奶那会其实是最心疼你的，你每次考试成绩都进步好多，每次奶奶听了，都会说丫丫这孩子肯定又熬夜了，然后就会想着给你做好吃的补身体。”
“我这么听话懂事的外孙女，姥姥不疼我疼谁啊。”凌潇潇眉间带着一抹得意，余光看到灵棚中，老太太的遗像，眼眶忍不住又微湿。
姐妹二人又低落下来，过往的回忆有多幸福，此时心中就有多酸涩。
“天凉了，你们两个回屋去吧，这里我来照看就行了。”小舅舅抱着一个大大的热水杯走过来。
“行，那就辛苦小舅了，晚一点吃饭的时候我们再过来换你。”凌潇潇懂事的拉着叶灵的手往回走。
这几天家里人多，晚饭不能一直去饭店里订，就只能专门找人来做，凌潇潇一进家门洗好手就钻进了厨房。
厨房里，蒋子卓正帮着凌妈切菜，见她进来，抬头在她脸上扫了几眼，这才收回视线。
“你舅出去守着了？”凌妈手里拎着一条巴掌大小的鲫鱼正在卖力的刮鱼鳞。
“嗯，我们进来的时候我看我大姨也出去了。”凌潇潇走到蒋子卓身边，看到旁边还有放在水池边没来得及洗的菜，就打开了水龙头。
“他们在外面我就放心了，这一天家里也不断人，我想出去给你姥姥守一守都没时间，吃完晚饭我得出去守一会，明天灵棚撤了，我就再没机会了。”凌妈有些怅然，似是还有些没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这种沉浸在负面情绪中的躲避方式，凌潇潇是很熟悉的，她也知道这样做会多伤身体，她赶紧接着凌妈的话说道：“好啊，我陪你，咱们一起送姥姥最后一程。”
“算你姥姥没白疼你。”凌妈将手中的鱼处理好，伸手又从袋子里摸出一条。
“你去炒菜吧，这些我来切，这样能快一点。”凌潇潇推了推蒋子卓，蒋子卓的厨艺家里谁都比不上，让他去炒菜最为合适。
“晚上我陪你们一起出去。”蒋子卓放下菜刀，听话的拿起炒锅去一边刷锅准备炒菜。
晚饭做的还算简单，除了那道红烧鲫鱼是做法最复杂的一道菜之外，其他的都是清淡的小炒，还有一些从外面买来的熟食。
只是就算这样，吃饭的人依旧都没什么胃口，凌潇潇勉强吃了小半碗饭就再吃不下，无论蒋子卓怎么劝她都不肯再多吃。
“你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蒋子卓总觉得想要给凌潇潇养起一点肉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每次都是刚刚胖上一点，就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
“不会的，我现在身体好着呢，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凌潇潇是真的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适。
蒋子卓劝说不动也就没办法，只是心里却在想着，要不要晚一点守夜回来给她做点夜宵，凌潇潇的脸色一点都太好。
夜晚的风凉，凌潇潇裹着凌妈的外套，因为是最后一个晚上，大部分人都出来围坐在灵棚边，说着家常打发时间。
凌梵凑在蒋子卓身边，在跟他讨论项目中最大的攻关重点。
“姐夫，你看啊，咱们论文存在数据库里，一篇论文就是一个字节块，想要在其中抽取出想要的那一小部分，很难不把其他的内容带出来。”
“所以要想办法把论文先进行碎片化处理，让这些文章在导入数据库之前就按照词条的的方式存在，到时候多嵌套上几层标签就可以。”
“可是碎片化的话，咱们需要开发一套工具，也需要一个跟这套工具对应的导入脚本，不然，论文就算实现了碎片化也没办法导入数据库里。”
。。。
两人旁如无人的探讨着技术问题，凌潇潇和叶灵在一旁听的满头雾水。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六章
“小灵子，你跑到q大去读中文系，你毕业了准备做什么？”听不懂那两位技术人员的谈话，凌潇潇只能拉着叶灵来闲聊。
叶灵很自信的一扬下巴：“当然是做一个作家。”
“。。。”凌潇潇很无语的上下打量着叶灵，这姑娘从小就讨厌看书，文学类的图书看过的更是算上脚就能数的过来，她当作家？这姑娘被老太太去世给刺激的狠了吧。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啊，”叶灵很不满的瞪了凌潇潇一眼：“我们班有好多人在文学论坛上连载小说呢，成绩都不错，我也想去试试的。”
这种方式倒也不错，凌潇潇换上鼓励的眼神：“那你就好好构思一个故事也去试试吧，就当练笔了。”
凌潇潇之前就听小男生跟周绍他们讨论的时候说过，要再拉几个开发入伙，凌梵上进踏实又聪明，关键又是自家人，还憨厚的一塌糊涂，小男生会放过他才怪。
自家弟弟努力挣钱来养活这个一直不太着调的妹妹，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夜渐渐深了，第二天一早就要出殡，倒时还有不少事要做，留了小舅舅和凌梵守夜，其他的人就都回去睡觉。
凌潇潇回到家才觉得外面冷，有些冻透了，爬上床就死命的抱着蒋子卓取暖。
“你学校里的事情多吗？”凌潇潇迷迷糊糊的。
“不多，马上五一。咱们可以晚点回去。”凌潇潇一开口蒋子卓就只到她说什么。
“好啊。”凌潇潇缩在蒋子卓的怀里，沉沉的睡去，忙活了一天真的好累。
五点钟，闹钟准时响起，四月底的泉县，天空已经大亮，凌潇潇挣扎着起身，被蒋子卓又拉倒在床上：“不要着急起，缓一缓，不然对身体不好。”
房间外。凌爸凌妈已经起床在准备早饭。大姨一家也起床在收拾东西，凌潇潇迷糊了一会就赶紧起来准备出去给凌妈搭把手。
六点钟，陪同出殡的亲友都到了院子里，凌爸凌妈还有小舅舅一家都披着重孝在院子里接待着来人。叶灵头上绑着白布条。腰间系着一根麻绳。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凌潇潇这样的外孙女，不需要像她们那般，只在手臂上带了一个黑纱。
她起床后就觉得头有些晕。想着前一天吃的不多，可能是血糖有些低，她在房间里找了几块糖揣在了口袋里。
六点半，灵车准时到了楼下，这些天亲友送来的花圈全部装上车，小舅舅抱着灵盆用力一摔，灵车启动。
凌爸的领导跟体贴，怕车子不够用，将单位里能调用的公车都派了过来，再加上小姑姑那一群做生意发家的朋友开过来的车子，车子富裕的厉害，最前面的灵车已经快出县城时，后面的车子还没启动。
凌潇潇坐在蒋子卓开回来的车子里，车子一晃一晃的让她有种想吐的感觉，她赶紧从口袋里掏了一颗糖塞在嘴里，甜丝丝的在口中化开，让她感觉好上了一点。
“怎么了？不舒服吗？”蒋子卓打着转向，转弯时，余光扫了凌潇潇一眼。
“没事，估计是这几天没吃好，血糖有些低，我带了糖出来，多吃几颗就好了。”凌潇潇对着蒋子卓讨好的笑，小男生冷起脸来的时候，看着还是很吓人的。
“后排座上有面包和牛奶，你先吃一点，车子开的慢，还要一小会才能到。”蒋子卓开着车自然不会跟凌潇潇在这个时候计较，反正他更擅长秋后算账。
凌潇潇乖乖的回身去拿东西，前一天还没什么胃口，这会却又觉得肚子饿的不行，早饭明明吃的也算少，她想不通的拆开包装，拿了一个小面包出来。
灵车在最前方，每过一个路口都要撒上引路的纸钱，凌潇潇抱着牛奶面包，看着被风卷起，在空中打着转的白色纸钱，突然又失去胃口。
前来的吊唁的人，大部分都是凌爸凌妈还有小舅舅他们的亲戚朋友，跟过来的车上，几乎全部坐满，车子开进火葬场的院子里一停，呼啦啦下来一大拨人。
火葬场这边的事情都是小舅舅安排的，他招呼着大家往一旁的大厅里走，火化的时间定在七点半，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遗体告别。
凌潇潇紧紧的拉着蒋子卓的手，她总觉得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得到一点力气而不至于倒下。
老太太的面容依旧慈祥，躺在那里像是沉沉的睡去，嘴角还带着她最常有的弧度，像是一睁眼就能继续眯着眼对着她们笑。
前面，有工作人员充作司仪在读着小舅舅整理出来的生平过往，凌妈和大姨几个女儿，一边听一边哭倒在地上。
凌妈撕心裂肺的哭着：“妈，你再睁眼看看我们啊，你怎么就忍心让我变成没妈的孩子啊。”
凌妈这样一喊，原本还压着声音的大姨、老姨还有舅妈，全都放开了声音，哭着就要冲上去，她们身边的人赶紧身手将她们拉了回来。
场内乱成一团，告别会再这样哭闹的环境下也没办法再继续办下去，工作人员只能直接跳到最后一项：绕遗体三周，然后鞠躬告别。
凌潇潇死死的攥着蒋子卓的手，眼睛里早已模糊一片，她拼命的抬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完，她想让眼睛清明一点，好将这道身影深深的刻在心里。
凌妈已经哭的瘫坐在地上，凌爸等一下要跟小舅舅一起推遗体去火化，照顾不上，只能从人堆里将泪流满面的凌潇潇叫了过去。
“大宝儿啊，你看好你妈，我跟你舅等一下还有事，你让她哭一会就起来，地上凉，别回去生病了。”凌爸嗓子哑哑的，头发乱蓬蓬的倒在一边，这些天事情多，胡子也没时间刮，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凌潇潇对着凌爸点点头，擦了把眼泪，转身就过去找凌妈：“妈，起来吧，地上凉。”
她伸出一只手去拉凌妈，只是这会凌妈正有些发愣，她拉了一下没什么反应，她再拉一下，还是没反应。
凌潇潇心里着急，怕凌妈真有点什么问题，就赶紧再使劲，然后，她只觉得眼前突然黑成一片，人直挺挺的倒向一边。
（未完待续。）
ps： 这几章是小坤子写的最压抑的几章，写的过程中直接勾起了内心中最不愿意去回忆的一些片段，小坤子仿佛又看到了父亲去世时，自己和姐姐抱在一起痛哭时的画面。。。
亲们如果不喜欢这几章，小坤子在这里跟大家说抱歉啦
第五百五十七章
谁都没想到凌潇潇连摇晃两下都没有就直接晕倒，站在她身旁的蒋子卓赶紧伸手将她捞到怀里。
凌爸推着遗体跟着小舅舅走远，听到这边的喧哗还不忘回头看上一眼，结果，就看到自家闺女晕了过去。
凌爸干着急却没有一点办法。
凌妈没想到闺女居然会晕倒，她这会心神都放在了凌潇潇的身上，擦了把鼻涕眼泪，一轱辘就爬了起来。
“子卓，快，你把她放平，我来按一按她的人中。”一旁有人递过来一件外套铺在地上，蒋子卓赶紧将凌潇潇放下。
凌妈抬手就朝着凌潇潇的人中按去，用了好大力气，凌潇潇一声闷哼就蜷起了身子。
“潇潇，没事吧？”蒋子卓有些焦躁的声音出现在凌潇潇的耳边。
凌潇潇摆了摆手，她侧着身子只觉得头很晕，还止不住的犯呕，只是胃里似是什么都没有，只火辣辣的难受。
“子卓，你带潇潇去医院吧，她这样看起来不太对，这边你们就不要再管了。”凌妈看着凌潇潇突然有些灰白的脸色，在这样四处都是哀乐的环境里，内心里止不住的不安。
蒋子卓从地上将凌潇潇一个公主抱抱起，大步的往外走，凌梵跟在身边紧张的随时准备打下手。
“小梵，钥匙在这边的口袋里，你先去帮我把车门打开，然后把前排的座椅放下来。”蒋子卓侧着身子让凌梵从口袋中将钥匙取出。
县医院跟火葬场在县城的对角线上，离的并不算近。蒋子卓心急开的特别快，路上还闯了县里唯一一个红绿灯。等车子开到县医院。凌潇潇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
“我自己走吧，你扶我一下就行。”凌潇潇觉得自己睡了一觉后好了许多。睁眼看东西都不再是重影。
只是她那惨白的脸色，蒋子卓哪敢让她自己走。没理会她的提议，弯身进去将她又抱了出来。进到医院大厅里，按照服务人员的指挥，直接将凌潇潇抱进了急诊室。
急诊室里病人不算少，每一个看起来都有些严重，蒋子卓将号码递过去，就有些心急的在等。凌潇潇觉得自己只是有些头晕，吃点东西就能好。她想让小男生不要紧张，可是长长嘴。声音却轻的出奇。
好不容易轮到他们，蒋子卓扶着凌潇潇进去，大夫不慌不忙的翻了翻她的眼皮，又在她头上脖子上摸了摸，这才转身回去开化验单。
“拿到结果再过来。”大夫将化验单往桌角一放，就对着门外喊：“下一个。”
两张化验单，一张验血，一张验尿。两人坐在长椅上等，凌潇潇头歪在小男生的身上。闻着他身上沁人的茶香，心出奇的静。等待结果的时间并不长，半个小时后两人拿着化验单又回到急诊室。
“没什么大事，就是怀孕了。你们再挂一个妇科去楼上再看看吧。”大夫看着他们，上下扫了几眼，心中不知道作何感想。
怀孕了？！
凌潇潇被这三个字炸的头都不晕了。她的身体不是不容易怀孕的吗？她晕飘飘的跟着小男生又挪到了三楼的妇科。
这边的大夫更干脆：“要吗？”
还可以不要吗？两人有点懵，然后都下意识的点头。
“要的话就回去注意休息。有点贫血，而且孕酮不高。有流产的风险。没事就卧床休息，现在周数小，再大一点过来打b超。”
大夫象征性的开一点补血药，两人默默的回到车里，都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蒋子卓的目光一直落在凌潇潇的肚子上，蓦地，嘴角露出一个浅浅淡淡的笑容。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好消息。”小男生伸手放在凌潇潇的肚子上：“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凌潇潇视线同样落在自己的小腹，只觉得老天像是一直在同她开玩笑。
当她一腔热情想要不管不顾的有一个自己同小男生的孩子的时候，无论两人多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等她看到姚曼妮因为意外怀孕而需要面对种种选择和困境时，她的一腔热情褪去，开始理智的来分析这种需要责任、勇气与耐心的意外背后，自己到底需要付出什么，还有就是需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她开始希望可以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处境里，在她的心智彻底成熟能担得起做母亲的责任的时候，再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只是现在，一切似乎都不适合，凌潇潇有点迷茫的揉了揉小腹，有新生、有离世，新生是偶然，而离世却是必然，生与死之间，似乎只有欢笑和痛苦的区别。
想着刚刚还在送姥姥最后一程，还在为亲人的离世而痛苦万分，这一刻，她的腹中却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生命在等待降临，等待着属于他或她的那份幸福或磨练，人世间许多事残酷着却也神奇着，生命，就是交替往复的轮回。
曾经许多想不清看不破的事，这一刻似是全都失去意义，当初她苦苦劝着黄馨要活在当下，现在，她也要把这句话送给自己。
她抬起头，看向蒋子卓，眼神中是从不遮掩的甜蜜情意：“只要是你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
只要是跟你再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
蒋子卓的呼吸瞬间重了许多，他抬手将凌潇潇拉进怀里，紧紧的扣在胸前：“谢谢你，潇潇。”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怎么办，我好像注定要欠你一个婚礼。”
蒋子卓原本是计划着毕业后两人在京城和泉县各举办一次婚礼，他希望凌潇潇有一天也能如当初黄馨那般，风光又漂亮的出嫁，告诉关心又关注她的人，她结婚了，嫁人了，而且很幸福。
但老太太刚刚离世，出于孝道他们要将婚礼往后挪上一年，而到了那时，凌潇潇早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抱着孩子补办婚礼，是他想都没有过的。
感受着他胸腔剧烈的起伏，凌潇潇抱着他的手臂微微用力：“没关系，你就一直对我这么好来弥补吧。”
“好。”
这个字蒋子卓说的很郑重，就像当年那小小的人，勾着手，答应着凌潇潇一定会等她，一定会等她回来找他一般。
君子重诺，至死不负。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