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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浓时情转薄by 梨花院落(梨花烟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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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默默看着他,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其实他心里也在猜测一个可能性,就是鬼面并没有死,因为圣医那个老人实在是他见过的最睿智,最高明的一个人,如今看方邪如此伤心,有心将这个猜测告诉他。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操之过急为好,一是这个猜测并未经过证实,将来一旦证明了猜测错误,不谛又给了方邪一次更重的打击,二则他心里想到鬼面含恨逝去,心中也着实生方邪的气,想着也该给他点教训,因此自己到西圆调查出的真相以及自己的猜测,到底没有说出来。
        方邪次日便离开了王府,他命人将整个乱坟堆的尸骨尽皆下葬,费了一个月的功夫,将那里整理成了一座墓园,他又将那件长袍下的几根骨头葬在一处草木茂盛的地方,日夜陪伴在那里,白日里对着墓碑说话,晚上就在墓碑旁的小小茅屋里拥着那件破碎的长袍入眠。
        方隆和皇姑眼见劝不回他,虽然心碎神伤,也只得由他去了,本想派人在那里起一座宅院,拨几个人前去伺候,无奈方邪坚决不允,就连富贵吉祥,他也不要他们在身边,众人无法,只好让富贵送一日三餐过去,余者也只有暗中留心了。
        且说闻樱,她因心痛鬼面之死而一夜间半白了头发,又因亲眼见到方邪背信弃义,无情至极,以致造成了鬼面一生的悲剧,如何能不怨恨他,后来江南将整件事情经过讲了,她又眼见方邪如此,方将心中那块寒冰渐渐融化了一角。
        这一日她来到墓园祭拜鬼面,远远的便看到方邪正在那里拔除杂草,见此情景,饶是她恨意滔天,心中也不觉一酸,暗想方邪曾是如何的叱咤风云,知道他的人谁不夸他是万世奇才,如今却甘愿在这里打扫墓园,一代英雄,拋却富贵风流,固然难得,只是下场如此,谁又能不叹一声凄凉。
        方邪眼见闻樱到来,目光触及那头半白长发,眼泪刷的一下流了满脸,自己却强笑着自嘲道:“如今也不知怎么这么不争气,动不动就做这没出息的举动。”说完抹了一把眼泪,咳了两声道:“你来看悠远,他必定高兴。”
        闻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细看了一下,方邪哪还有昔日的半点风采,也强笑了一下,打开食盒道:“我给公子带来了几样他爱吃的食物。”说完一一端出,却见墓前已摆了几样吃食,周围一片黄色的迎春花正在风中摇曳(注:月份可能不对,偶也不知道迎春花什么时候开花,各位不要深究)
        她叹了一口气,对方邪道:“爷这些日子,可还习惯吗?”
        方邪点点头道:“还好,只是不知为什么,夜里总也梦不到悠远,想来他恨我至深,连梦里也不愿见到我了。”说完又长叹一声,吟道:“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又惨笑道:“如今身历其境,方懂得这句诗里的断肠滋味。”
        闻樱心中更是凄苦,又不知该说什么,默默坐在那里,忽然想起一事道:“爷可知西圆的太子和二王子前来签定停战协议的事吗?”
        方邪摇头道:“我没回过王府,不知道有这回事呢。”
        闻樱道:“奴婢也是听人说起,大概再有三五日就要到了吧,听闻这位二王子本流落民间,前些日子才寻回封了爵位,人聪明的很,但最闻名的却是他的容貌,凡见过的人,无不为他的绝代风华倾倒,也因此,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名声,早流传开来。”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在鬼面墓前谈论这个话题不恰当,忙住口不说。
        方邪此时心如死水,也不去在意,闻樱又坐了一回,便仍回王府去了。天边几朵乌云,预兆着风雨就要来临,却偏偏有那几缕阳光透了出来,说不出的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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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圆使节团在两国人民和平的呼声中终于来到了东琉皇朝的国都中,满朝文武莫不猜疑,按理说西圆本不必要如此迂尊降贵的。
        就连皇上,也难免不心中疑惑,只是身为天子,怎可说出这种示弱的话来,倒是龙裕不在乎这些,私下里找到西圆太子,悄悄问出了心中所惑。
        西圆太子约有三十多岁,很稳重的一个人,闻言笑道:“我听说我们西圆的国舅竟然来到你们这里,挑拨了贵国一个王爷和他的男妻的感情,以致酿成了一场悲剧。这也是你们攻打我们的理由吧,所以虽然说两国国势相当,真打起来我们也不怕,但总之是我们错在先,所以这次权当赔礼来了。”
        龙裕这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我说呢,按你们的身份,怎也不需要如此的。”说完又愤愤道:“要说你们那个国舅,也真不是个东西,我们肃顺王爷和他无怨无仇,干什么弄的人家家破人亡,他使的那计也毒,竟罔顾两国安宁,甘冒天下百姓的大不讳,也不怕变成过街老鼠。”
        刚说完,只听一道清越之极的声音传了过来:“此事确是我们不对,常闻贵国的那位王爷跷勇善战,睿智无比,但不知如今怎么样了?肯不肯原谅我们?”
        龙裕一回头,口水险些没流出来,暗道:妈妈呀,这位二王子到底是怎么生出这副样貌来的啊,莫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也未必,纵是神仙,怕也比不上他好看。再说玉皇大帝又怎么舍得把这样的神仙派到人间呢?
        他直勾勾的看着这位二王子,脑子里不停胡思乱想,那太子显是已看惯这种情况,微微一笑,也不说什么,倒是二王子脸上一红,对龙裕道:“太子殿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龙裕这才醒过神来,恨恨道:“还能怎么样,小邪知道事情真相后就疯了。”说到这里,只见二王子脸色微微一变,轻声道:“哦,后来呢?”
        龙裕道:“后来?还能有什么后来?小邪疯了一月有余,后来被江南两个巴掌拍好了,可是平生志向,尽毁于此,如今便在城西的墓园里日夜与那墓碑相伴呢。”说完,思及方邪此刻的凄凉境况,眼圈儿也不由红了。
        却见那二王子怔怔出神了半晌,他不由奇怪道:“咦,二王子莫非认识我们小邪吗?好象很关心他的样子呢。”见二王子强笑着摇头,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小邪本来能是个英雄了得的人物,又是一表人才,若贵国能有那才貌双全的公主,倒是个和亲的好人选,奈何他如今心如死水,任他如花美眷,看在他眼里也与枯木没有两样了。”说完又唏嘘不已。
        那太子斜睨了二王子一眼,别有深意的笑道:“难道就没有例外吗?依太子殿下看,就连我这二弟也无法让你们王爷重沐春风吗?”
        二王子狠狠瞪了他兄长一眼,嗔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又对龙裕道:“我哥哥向来喜欢开玩笑惯了,太子不要介意。”
        谁知龙裕却盯着他,沉吟道:“你别说,我看这个办法可行,虽说男妻地位低下,但二王子与旁人不同,岂能委屈了你,就不知二王子意下如何?”
        太子笑道:“这个自然是我做主,太子觉得行就着手办吧,我这二弟在西圆时就曾听说过方小王爷的故事,心中也仰慕的很呢。”
        龙裕大喜,拍着胸脯道:“此事包在我身上,但有一样,现下我们小邪正是心灰意冷,若直跟他说,是怎么也不能答应的,必要让他见了二王子的无双容颜,方有可能动心,说句实话,若他见了二王子还心如死水,我看这辈子就别指望了。当初他那男妻,虽气度不凡,却是貌丑无比,二王子谈吐气度并不逊色于他,又是这样俊美,我不信他不动心。”
        西圆太子笑道:“你就说要如何办理,我们遵命便是,怎么着也是我们的人做错了,就当是赔偿也是应该的。”
        龙裕道:“大后天是两国签定协议的日子,签完后必会大宴宾客,那时我会拉了他来参加,到时再提,一是他不能公然驳你们的面子,二是见到了二王子,也定心动。就这么办了。”
        当下计议已定,龙裕大喜离去,西圆太子这才看向二王子道:“悠远莫要生气,为兄是想替你出口气呢,等那负心人答应娶你之时,我们当众把事情说开,让他无地自容,方能出了我心中这口恶气。”想了想又自己笑道:“虽说是因吴风挑拨,但他如此轻信于人,也该受罚,你不要操心了,这事我已决定了,到时只看我的手段罢了。”
        悠远叹了一口气道:“事过境迁,我也早已心死,何必又要平生波澜呢?”
        太子看了他一眼,心道:“悠远,你果然是当局者迷,难道我还看不出来,自从你得知他是中了吴风天衣无缝的挑拨之计后,便不再是以往那般平静了吗?否则我又为何硬要你跟着我到东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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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风习习,鬼面墓前的花卉尽皆盛放,争奇斗艳,美丽无比,方邪就静静坐在掩映在鲜花丛中的墓碑旁,自言自语着,不,准确的说是和墓碑说着话。
        “悠远,你看到这些花了吗?你闻到这些花香了吗?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东西,不过这墓地实在太过于死气沉沉了,有了这些花草点缀一下,还能有些生机。”顿了顿他又道:“我这几日天天想梦见你一面,怎么总是无法如愿呢?莫非是我的心还不够诚吗?老天爷所以不肯让我如愿。”又苦笑一下道:“其实我也知道,依我过去所做的事,实在也不敢强求什么,只是我向来是个贪心的人,你也知道的。呵呵,我知道你定要在地下骂我,你到我的梦里来骂吧……”
        他在这里喃喃自语个不停,忽闻背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一名清丽绝伦的男子站在身后,宛如谪仙下凡,正凝目看着自己。
        方邪微微一愣,心道:这人气质倒与悠远有些儿相似,因笑问道:“公子可是迷了路,或是来探望已逝去的亲人朋友吗?”
        宁悠远,也就是西圆的二王子见方邪丝毫不为自己所迷,心中不由微微一动,摇头道:“我乃游玩,信步至此,公子不必管我了。”
        方邪一点头,回过身去,继续专心拔除周围花间的杂草,忽听身后的声音道:“看公子年纪轻轻,因何竟甘心与这些墓碑终日相伴,难道一生志向,就尽付于此了吗?”
        方邪重新回身看他,点头道:“人各有志,我从前少年时候,也是志向凌云,谁知一朝犯错,竟再也不可挽回,如今只有伴在我妻子身边,心中方能感到平静。”他见宁悠远露出不解眼神,微微一笑道:“公子风华正茂,又是一表人才,断不会明白我这种心碎之人的凄苦之处,还是离开吧。”
        宁悠远深深看了他一会儿,叹口气道:“你既如此深爱你妻子,他泉下有知,也必不会喜欢看你如此的。”
        方邪苦笑一下:“公子不知我和拙荆之间的事,因此也不必规劝于我,这天就要黑了,此地距京城数里之遥,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宁悠远还要说话,却听身后一个没好气的声音道:“你不必劝说于他了,这人已行将就木,早已没了让人费唇舌的价值了。”他回身一看,一个俊美的年轻人正挑眉看着自己。
        方邪再也不搭理二人,宁悠远无法,只得随江南回去,却听江南问他道:“看你相貌,定是那名闻天下的西圆二王子了,是也不是?”
        宁悠远点头道:“公子好眼力,但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江南只拿眼注视着他,心不在焉答道:“我叫江南。”又紧接着问道:“但不知以你尊贵的身份,却跑到这凄凉的墓园来干什么?”
        宁悠远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却仍是不肯示弱,也注目看着他道:“我只是到城郊游玩,信步至此而已。”想了想终忍不住道:我看那个人还年轻的很,身体又不似有病模样,因何你说他行将就木呢?可是中了什么慢性毒药吗?”
        江南道:“是中毒不假。”看宁悠远俏脸微微变色,他道:“他是中了一个‘情’字的毒,从此除非他妻子再生,否则这毒是注定没有解药的了。你问我因何说他行将就木,没错,他身体是健壮的很,可是你从他的眼睛里,可曾看到一点生气吗?人心已死,纵肉体再健壮,与行尸走肉何异?即便活一百年,又与行将就木何异呢?”
        宁悠远低头不语,却听江南又感叹道:“人说造化弄人,又说天妒英才,这话是半点不假的,他当年被众人交口称赞,虽做事有些儿轻狂,但又能有谁不称他一声奇才,弱冠之年,就在战场上纵横无敌,大家都只以为他前途无量,未来定是东琉的中流砥柱,随这太平盛世一起名垂青史,又谁知转眼间,一代英杰已被这个‘情’字磨去了所有棱角,变成了这等心如死水的平庸之辈了。”他一边说,一边却拿眼凌厉盯着宁悠远,笑道:“我与你说了这半天,只知你的身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宁悠远也不回避,道:“我本是流落民间,前些日子才回皇宫,父皇赐我名字为宁悠远。”
        江南似是早已料到这个答案,一笑道:“还真是巧呢,正和邪儿的妻子,我的那位故友同名。”说完使劲挤出几滴眼泪,却拿袖子不住擦拭。象是泪如泉涌一般。
        宁悠远此时心绪烦乱,一抱拳道:“就在这里告辞吧,我从这条路就可回宫中了。”
        江南忙拉了他道:“相逢便是有缘,就陪我到王府里喝一杯吧,王府里已是好久都没热闹过了,纵有好酒好菜,吃起来也没了原先的味道了。”
        宁悠远一犹豫间,已被他拉了去。江南暗暗道:我就好好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悠远,哼,在我眼前装。以为我江南只知道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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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悠远随着江南来到王府,方隆和皇姑一听西圆使者来了,忙出来迎接,江南却说准备点饭菜,他要带宁悠远逛逛王府。
        方隆和皇姑自然感到奇怪,一是二王子竟与鬼面同名,另一方面又想,这王府虽大,还比得上西圆皇宫吗?况且又没有什么奇花异草,有什么好看的。但见宁悠远竟也没有反对,两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江南名义上说是逛,实际上一开始就拉着他向鬼面故居走过去,一边道:“你一定很想看看能让那么一个人变得这样颓丧的那位妻子是什么样子吧?很抱歉,他你是见不到了,不过他住的地方,你倒可以去看一看。”
        宁悠远一边被他拉着走,一边不由好笑,心道:“江南还是一样的脾气。”寻思间,已来到近前,看这里不似原先般荒凉,而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东西摆放的也很整齐,知道这是方邪的授意。
        门被推开,江南大声喊道:“闻樱,有客来了,你还不出来迎接。”
        宁悠远的心忽然就突突的跳了起来,写到这里,大家也应该都知道了,他其实就是假死复生的鬼面了,至于他的身世,还有为何又由至丑变为至美及声音的改变,都留由后文交代。
        再说宁悠远,一听到闻樱的名字,心中一阵激荡,他虽对方邪恨怨到极点,但对这个对他有情有意的丫头,却是一直悬心的,担心以她刚烈的性子,会不会因不会讨好卖乖而受欺负。
        人还未出来,便听到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道:“什么客人?公子何必领到我这里来呢。”一边说,一边现出个窈窕的身影来。
        宁悠远心中一喜,待看到闻樱那半白头发,又是一怔,口中已不自禁的叫了出来:“闻樱,你的头发怎么了?”说完之后,才知自己忘情,竟露出了马脚。
        江南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却故意装做大惊道:“啊,原来你们认识啊,奇怪,你们远隔两国,是在哪里认识的呢?”
        宁悠远面上一红,却立刻镇静下来,笑道:“并非认识,只是看这位姑娘红颜白发,适才又听你叫她做闻樱,故此惊叹,但不知姑娘遇到了何等心痛之事,竟弄成这幅样子了呢?”
        江南心中哼了一声,恨道:好,算你侥幸躲过去,我不信就逼不出你的真正身份来。
        闻樱淡淡一笑道:“这位公子既知是伤心事,又何必相问呢?”说完把两人让到屋里。江南却赶紧道:“还不是他主子的死刺激的,可怜这丫头乃是至情至性的人,竟一夜之间半白了头发。唉……”说完又不住拿衣袖擦拭眼角,作出悲戚万状的样子。偷眼看宁悠远,见他虽竭力掩饰,眼中却仍是流露出刻骨心痛。不由暗叹道:“悠远果然是坦荡之人,不善伪装,这若是小邪和那个吴风在这里,再不会流露出丝毫痕迹来。”
        闻樱却奇怪道:“江南今天怎么了?为这头发难受成这样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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