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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神圣冲击-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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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洞里爬出来那样。当然,那个小花园已经是个历史名词了。

郑阿宝头发乱得像个鸟窝,上身只穿着衬衣,西装上衣挂在臂弯,被人来人往踩了无数次的三星洋装已经不是黑色的,而像块抹布了。那法国衬衣扣子掉了不知道多少个,风一吹,就露出汗津津的胸脯来。下身裤子一边上印了无数个脚印,自然是宋东升的杰作,他怎么可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一刻。

宋东升从正面看上去还算正常,因为他背后全是土,咳嗽一声,身后就腾起一层光晕般的黄雾。但因为正面看上去正常,所以西装前襟那个郑阿宝完整鞋印显眼到扎眼。最惨的是站在郑阿宝和宋东升之间的翁拳光,这个号称龙川大侠的候选人刚刚用自己的脸皮给自己的太上皇赢得痛踢仇敌屁股的机会。

他和郑阿宝互相搂住脖子绞在一起,而更年轻力壮的郑阿宝不可能让他好过,另一只手就反复猛击他的脸。而翁拳光如法炮制的反击不敢,只好鼻涕眼泪横流、用另一只手死死遮挡硬挺,所以现在翁拳光两眼乌青鼻子流血,不仅像熊猫,而更像被揍了一顿的熊猫。

其他的人也都是头发和鸟窝一样,浑身是土,气喘吁吁,包括山鸡。经验丰富无比的他在鸣枪后、大家都停手凝固转头寻着枪声源头的刹那,抬眼看了看情况,看到老大易成和方秉生都狼狈成那样了,自己除了裤腿脏了一点啥事没有,这可不行!

所以他干脆利落的在那个四眼仔面前,就地打了个滚,还用手往脸上抹了两把泥,惊得对方目瞪口呆都傻了。此刻为了更彻底的逃脱责任,正在方秉生旁边装作不经意的自言自语:“倒霉……兄弟军火竟然有个会北腿的高手……”

大法官坐的高,抬头看看这群龇牙咧嘴的精英,又看看在他们这排“残兵败将”后弯腰捡滚了一地西洋礼帽的治安官,死死绷住脸,因为他想笑,他肚里在想:“过一会再去给陛下写《选情奏章》去,开头是“贺喜陛下”哈!最近怎么每封奏章开头都是这个词?哈哈!陛下肯定圣心大悦吧,我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吧?捡到这样的差事,真是祷告应许啊!

陛下也厉害,两个月前开选举内部会议的时候,就问了:“要是议员们动不动大打出手怎么办?你们有什么制止法子没有?可惜我确实没有智慧,还说:“即便是民选的精英,虽然读书不多,但都见多识广、举止得体,怎么会在议会里打起来?陛下多虑了!现在看来,我和他比,太幼稚了!事实是,这伙家伙真的会动手!而且看起来还没打够呢!”

那边易成咬牙切齿的跨前一步,不管恶人善人,反正谁先告状谁好处多,当即朝大法官回报了刚才冲突的情形。接着郑阿宝已经开口叫冤了,他指着王鱼家说道:“大法官大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哪里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王鱼家身上我投了好几万元,他怎么能脱离我的党呢?除非把我的钱还来!”。

他话音未落,身边已经响起一片嘘声和反对声:民主党和皇恩义愤填膺的反驳起来。眼镜斜挂在鼻子上的方秉生眯缝着眼,说得格外激烈气愤,不说刚才被揍得多惨,光看不清东西已经让他暴跳如雷了,他叫道:“宝少爷,您在京城已经加入我党,但甫至龙川就出尔反尔撕掉我党党证,退出我党!还说进退自由,怎么到了王老板那里,你就换了说法呢?”

“你们自由党是不是帮会?是不是黑的?你们要绑架王老板啊!”宋东升握拳大吼起来。“就是,帮会什么的最讨厌了,都什么年代还要三刀六洞吗?”翁拳光横着熊猫眼,眼珠在窄缝里怒视旁边的这个家伙。

大法官两手平伸朝下压了压,制止了喧哗,然后想了想,说道:“郑阿宝,你购买彩票,是和彩票公司交易。你购买多少银子彩票和王老板本人无关。至于党嘛?那就是进退自由的嘛,这又不是监狱,听凭王鱼家自己决断好了。”

略略站在后面一边脸高高肿起的王鱼家没有看郑阿宝,反而去看旁边满头土的张其结。后者别过脸去,他高高举起手再次大声的说道:“大法官大人,我退出自由党!除非对方悔改自己的行为。”

“王老板,好样的!”民主党和皇恩激动的热泪盈眶。真的,因为他们是自己揍了自己一顿才换来这个结果,终是付出,所谓救人的人比被救的人更对对方有好感。“悔改你个头!”郑阿宝低低吼了一声,狠狠握紧了拳头,太阳穴青筋暴露。

大法官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王鱼家的事情解决了,现在谈谈你们在衙门里打群架藐视朝廷的事吧!念你们都是帝国精英,平日遵纪守法,今日是初犯,藐视一罪就算了,但处罚警戒不可少。民法里规定这种行为罚款10元,我知道你们都是有钱人,因此格外提高处罚额度,参与斗殴的每人处罚50元,10元交给官府,剩下40元分给龙川天主堂和长老会,用做慈善款项,可有意见?”

“大人英明!小人没有异议……”一群人有气无力的说道。“欧探长,过来,给他们登记收罚款。”大法官叫道。这时候大家就开始议论纷纷,主要是民主党和皇恩喜气洋洋的彼此相庆,这一下自由党只剩两个候选人了:而郑阿宝一方自然鸦雀无声,有人叹气无人说话。

后面还传来王鱼家的声音:“老欧啊,我是被揍的啊,后来老林和老庄一人抱我一条大腿,我动都动不了,我压根没动手啊!所以罚款我可不能交啊!”这个混账还在较真呢!郑阿宝气得牙咬得咯咯响。

这个时刻,宋东升看了看手下翁拳光脸上的伤,小声厉喝道:“蠢货!你怎么被打成黑眼圈!这个样子还怎么出去竞选?你就不知道还手吗?你打郑阿宝脸皮两下又怎么了?我给你撑腰啊!有机会都不用!你到底会武术吗?神拳是吹的吧?不中用的废物!”

宋东升对翁拳光的口吻完全是爹对儿子的口气,还是个很凶的爹。这很正常,除了王鱼家那种怪人,谁不想抱大腿呢?皇恩一介入龙川堂,几乎立刻就控制了整个堂,就是翁拳光的太上皇,对翁拳光越来越像下人,不过翁拳光是甘之如怡的,甚至几次提出要拜宋东升为干爹,不过对方觉得这太高攀了,不答应。为了飞黄腾达,让“老爹”骂几句无所谓,打是亲骂是爱,只要有银子就好。

但今天翁拳光心情也不好:愣是被郑阿宝打得鼻青脸肿,多少年没有人这么打自己的脸了?还让“老爹”骂了自己,简直火上浇油啊,他恶向胆边生,拼命睁开肿痛火辣的眼皮,扭头朝咬牙切齿出神的郑阿宝低声叫道:“宝少爷,我说句实话,今天爷是收着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可是练内功了,内功是杀人的,我不想出人命而已!”

“你算什么东西?”郑阿宝一肚子火正找不到地方发泄,猛然听到身边这个“熊猫”还敢出言挑衅,立刻横着眼瞪了过去,看了看翁拳光两眼,冷笑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能杀我?放屁,你和那胖子都是废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翁拳光火冒三丈,喝道:“宝少爷,我知道您是精英!但是你不要瞧不起老祖宗的本事,当年达摩一苇渡江、关爷爷刀劈六门、李老汉隔山打牛,都是内家功夫!我是文明人,练了内家功夫,反而缚手缚脚不能敞开了动手。”“你卖跌打药的吗?恶心死我了。你知道京城斗拳场吗?咱们打擂台,我一个打你这种货色八个!还什么内家外家的,我呸!”郑阿宝恶狠狠的叫道。

翁拳光紧咬牙根:“这小王八蛋太可恨了,揍了自己也就罢了,还竟然拆自己的台。假如人人都不信内家功夫,自己“神拳培训班”怎么办?他咬着牙伸手道:“看来宝少爷不服,要不咱们再来公平较量一下?来两下?”

“还想打?就你那套把戏?”郑阿宝吃了一惊,就在这时,欧杏孙拿着自己的警官帽满脸堆笑点头哈腰过来收钱了,郑阿宝看着对他怒眼缝中而视的翁拳光冷笑道:“打你一顿,我得掏50,你值50吗?”翁拳光气得哆嗦,看欧杏孙过来,伸手进西装内兜掏现金,一掏掏出来一把,足足一百多元。

他平常不会带这么多现金,但架不住手下跟班山猪被自由党陷害进大牢了,自己成了宋东升的跟班,什么事都直接找他要钱,他不带钱谁带钱呢。对着郑阿宝摇了摇手里的一叠钱,翁拳光说道:“宝少爷,不需要你出钱,我替你付了!出去衙门,我们再来一次比武!”说罢很敞亮的一撤手,钞票扔了一地。

这其实是翁拳光脑门发热,被京城来的这个混蛋侮辱的不行了,非得想找回面子。以他的想法,郑阿宝那身份铁板钉钉不会答应和自己打擂台一样互殴,所以自己可以把话说满说大,显得自己非常想和郑阿宝打一架似的。这样一来,郑阿宝拒绝后,出去也好吹:“我非常想和宝少爷切磋真正的中华武术,奈何他怕了,怎么都不肯。看看啊!他都吓坏了。”

然而他撒了一地的钱,郑阿宝还没来得及的吭声,正想离开的大法官看见了他撤钱的动作,以为是翁拳光对判决不满,当即就勃然大怒,指着满地的钞票大吼:“怎么?这是在藐视我吗?”

翁拳光转过头去,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翁拳光手保持着撒钱的动作不动,嘴巴张成了0形,大法官那种官比很多官员更可怕,民间都知道他们有点金口玉言的架势,判决一旦宣判就是金科玉律,还会加入法典,以后年年岁岁循例判决,真正动不动就可以定人生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宋东升冲了过来,抓住翁拳光的领子,上去就是正反两个大耳光,本来那里就肿了,两下之后皮都打得晶晶亮了,然后才转身摁着翁拳光的后脖子,两人一起对大法官深深鞠躬说道:“我的候选人是个粗人,刚刚不是藐视大人您的官威,而是想约战郑阿宝打擂。当然是异想天开,他太粗了!”

大法官鼻子里笑了一声,说道:“这么有气势?拿钱疯撒?那你们俩再额外多交200罚金。记住,你踩在衙门的地皮里,这是个神圣的地方,面对的是我这个法官,上帝让我们各尽其职,为你们执掌公平是我生来的义务,而忠君爱神、遵守秩序、尊敬权贵是你们的义务。”“是是是,谨遵教诲。我回去后定会好好教育我的候选人。”宋东升点头哈腰的说道。

大法官一走,宋东升就揪住了翁拳光耳朵狠狠一拧,恶狠狠的说道:“事都完了,你还没事找事挑郑阿宝干嘛?差点得罪大法官!他一句话你就完了!山猪的教训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不听呢?收敛!收敛!再收敛!你他妈的气死我了!”

各个党都在叫车夫准备散了,记者在门外大吼大叫,治安官在点钱,杂役正清扫满地狼藉的前院,大家闹哄哄的,惟独无人注意在衙门前院角里,来自于河源的官吏和囚犯齐整整的靠墙坐了一排,一直保持着目瞪口呆看戏的姿势和表情。

河源县令扭头问治安局局长:“看到没有?他们刚刚在打架啊!要是咱们那儿选举,出现这事,你们罩得住吗?”李局长瞪着眼珠子转过头来,连连点头说道:“我努力……不,没问题!龙川太可怕了,果然穷山恶水出刁民啊,即便选举,我们那儿也应该优雅和善的多吧?”

两人中间的黄老皮皱着眉头问道:“父母官大人,这就是上流人吗?和我们没区别啊,我看着就是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还打得满地乱滚的,我记得以前我家门口菜市场摊贩打架也是这样吧。”“屁啊,你算什么东西!还非议他们?人家一件领带就能买你这种货色好几个!这就是西学懂不懂?这是“yes和n0!”县令和局长同时勃然大怒,挥手欲打。

就在这时,转身伸手出去的县令眼睛一瞪,指着旁边坐在两个河源治安官中间的那人叫道:“哎!那个拿砖头袭警的混蛋怎么也坐在这里了?”“擦!大人救命!打死他!”黄老皮一看潘近星就隔了自己两个人,立刻倒向县令的怀里。

潘近星从两个治安官中间站起来,背着手抬头看天悠悠说道:“夷宋真是邪教附休、礼乐败坏、道德沦丧啊,怪不得对我颠倒黑白,这都是什么啊,都这种身份了竟然群殴!嗯,他们全都形同禽兽了……”接着低下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问道:“我砖头呢?刚才谁夺过去的?”“你这个疯子赶紧滚啊!”河源众人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226、孟尝君

一场听证会变成了一场群殴,本来最得意的自由党临阵出了个叛将,变成最晦气,他们也无心再对记者和百姓说什么,车队第一个驶离衙门;民主党和皇恩拼命拉拢王鱼家,要用车送他,但是也被拒绝,只能带着淡淡的遗憾和满心的幸灾乐祸自己坐车走了。

只剩下王鱼家最后一个孤零零的从衙门出来,再也不需要去仿织厂听候命令了,三一广场上也没有了他演讲的高台,就鹅一样昂着头走进了外面的人群,要步行回家。一出衙门,就被记者和百姓包围了。记者们围着他跟着他走,纷纷问他,本地人也挤进来问着同样的问题。

只有看热闹的小孩不知道也不关心大人们为什么或者激动或者恨铁不成钢,只是笑着跟着王鱼家跑,王长老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人,他和善可亲,兜里总是好像有掏不完的玻璃珠和琉璃珠给他们,简直是龙川县城里孩子们的天使,很多小孩仗着身材矮小,小猫一样挤到王鱼家身边看着他笑,但这一次王鱼家只是笑笑摸摸他们的头。

“为什么突然退出自由党!?”成人们全都在问这个问题。王鱼家一手揽着一个小孩,一边走,一边说:“我信那个潘近星是真的,应该给他赔偿。”衙门外面的人早就传开了里面的事情和裁决,闻听王鱼家这样说,记者们只是匆匆记录,而本地人轰得一声大哗,立刻分成了两种人:

一种人当即大声叫好,手举过头大声叫好:“王老板好样的!张其结他们太过分了!退得好!”这自然都是民主党的支持者,不管怎么说,自由党总归是少了一马,自己这边赢面加大。另外一种人则满脸悲债发出哀嚎,有人挤开记者,挡在王鱼家面前,叫道:“王长老,人家大法官都不管这事了,人证都不认识那清国佬,你何必要非得别着干呢?”

王鱼家看着对方说道:“林丘老弟,我就认为潘近星是真的,我没有别着干。”对方凝视了他一会,重重的一跺脚,狠狠的叹了口气:还没说话,一个老头推开他也挤了过来,拉着王鱼家的胳膊说道:“小鱼啊,你不应该退出来啊!他们京城来的都有钱,在自由党里”有宝少爷罩着你,可以捧你的!你出来了”没有后台、没有钱、没有报纸夸你,你怎么和其他候选人争啊?”。

王鱼家摇了摇头,反过去扶住那老头胳膊说道:“张大爷,我要是不出来,谁来维护神的公义啊?事情是对的,就是对的,对的我们就要支持;事情是错的,就是错的,我们要敢于坚持。否则,死后见了耶稣说什么啊?”“唉!你……你……你……”老头气得说不出话来。

很多自由党的人也凑过来,满脸气愤和无奈混合的叫道:“王长老你爱耶稣,耶稣也爱你,但是我们都买你这么多钱的彩票,你要是选不上,我们的钱就黄了啊!您也考虑考虑我们这些可怜人好不好啊?”王鱼家正色叫道:“耶稣说你的财宝积攒在哪里,你们的心就在哪里!你们何必这么在意世界上的财宝呢,那些玩意你死后带的走吗?”

说罢彷佛为了给某人鸣不平那样说道:“我和潘近星聊过,也知道一些事,那潘近星是真的受害者。基督徒不能让这样的人受屈,这样不义的话,和清国有什么区别?我们都要下地狱!”

话音刚落,耳边响起一声尖利的嘶吼,一个中年妇女推得两个记者踉踉跄跄的闪开了,她冲到王鱼家身边,指着王鱼家鼻子叫道:“王老板,你爱退就退好了,反正都知道你这人痴线,但是你别造谣张其结长老,人家宝少爷和大法官都说张长老是好人,你算老几?动不动下地狱下地狱的,你造谣中伤,你才下地狱呢!”

王鱼家愣了一下,刚说了句:“庄家他媳妇……”那妇女已经猛地拽出了拉着王鱼家右手的一个小孩,二话不说就是一个耳光,呵斥道:“小兔崽子,天天不学好,到处玩。跟谁不好,跟疯癫汉走那么近干嘛?天天胳膊肘往外捅,不知道亲疏,你长大了也要得罪父母亲戚啊!白痴!张长老要是落选,咱家就没米吃了,知道吗?”

说着还不解气,又抽了自己儿子一耳光,还往屁股猛踹一脚,小孩嚎啕大哭起来。王鱼家无奈的摊开手劝道:“你打孩子干嘛?他又没错……”“我打自己儿子,关你屁事!”妇女恶狠狠的瞪了王鱼家一眼,拽着嚎哭的孩子走了。王鱼家不时叹息着回到城外的玻璃厂,厂子里的气氛很沉闷,遇到王鱼家的工人和管事都脸色沉重的问好,并不多说话,其他工人或在工作间隙看着老板交头接耳。

县城太小,即便厂子还在开工,但是外面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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