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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神圣冲击-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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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秉生点了点头,这也是为何他第一个来找张其结的原因。张其结和李广西都是官迷、王鱼家是个基督徒疯子,这三人因为财力和影响力是民主党最大敌手,但三人中的主心骨就是张其结,无论是大帅还是军师都是他。若先和李广西、王鱼家他们谈判,说不定他们还得来找张其结请示,所以方秉生在顺路搞掂范林辉和齐云璐后,第一个就杀到张其结这里来了。

就想通过擒贼先擒王的手法,拿下张其结,就等于一举拿下了长老会,在选举前干掉任何对手。若是张其结服软,可想而知,以他的见识、口才和影响力,他自己就能说服李广西、王鱼家两个混蛋乖乖的放弃,比民主党出面不仅省力而且强多了,而且效果更好。

“那么能不能请张先生亲自去联系一下李广西和王鱼家先生,把这事说说,你们三个商量下?”方秉生说道,接着欲盖弥彰的解释道:“我是浸信会的,和你们长老会弟兄都是加尔文宗的,算教内同志,我们都是一家人。但是现在军令在身,身负民主党同志的厚爱和重托,也是为陛下效忠、为国效命,所以我也不得不请求张先生能否尽快办好此事?我们也好把酒言欢?”

说罢,方秉生不容张其结分说,从怀里掏出怀表来,啪的一声掀开表盖,看了一眼,对张其结举起表盘说道:“大家都是搞西学的,时间宝贵的很,中午约了贵市市长刘国建大人吃午餐商议西洋马戏团大帐篷落址的问题;所以就不请张老板吃午饭了。现在是十一点半,我下午四点在钟二仔家恭候各位好朋友的光临,到时候酒宴摆好,我们把酒言欢,可以吗?”

这就是个最后通牒,让张其结他们商量完,然后服软退出来找他,大家就喝个圆场酒,给对方一个就坡下驴、保住面子的机会,也算是完美收尾。这样方秉生就算在选举之前解决掉几乎所有潜在敌手了。

“好的!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找他们!”张其结站了起来。方秉生领着民主党四同志也立刻起身握手告辞。目送客人走了,张其结拉住也要跟着一起走的范林辉叫道:“老范,你要干嘛去?不跟着我一起去找广西他们吗?”

“这事,你自己去见不就得了吗?这事不是明摆着呢。”范林辉一脸的不情愿,说道:“老张,我说了,我本来就不想参选,现在正好退出,我工厂老多事呢,哪能离得了我呢?咱可没本事从海京派来个监军指挥什么莫名其妙的选举。下午那酒席我就不去了,反正我根本不在乎什么选不选的。”说罢自顾自的走了,气得张其结在后面跺脚。

范林辉离开张其结的工厂,站在工厂门口叫了辆皇帝车,让他去自己火柴厂,在车上就耐不住兴奋,从怀里摸出那本马票,又看又摸,暗笑:“选举也不错,真没想到等于走路白捡钱一样,有人给你送钱啊,而且是请你休息的!居然有这等好事?哈哈。”

没想到五分钟后,他一抬头,惊呼道:“我说!那个车夫,你认路吗?你这是把我拉到什么地方来了?”原来车夫把他拉到一所偏僻巷子所在的茶馆面前,范林辉在车上扭头四望,只见四面都是僻静的黝黑的围墙,大树从院子里伸出来遮蔽了巷道,除了鸟叫和蝉鸣,这里安安静静的,县城大街的喧嚣好像浮在远处天空的海市蜃楼一般,他好不容易认出这是哪里,竟然绕到张其结厂子背后几条街里去了。

一直靠在茶馆柱子上翘首以望的山猪立刻领着几个人围了上去。“啊?山猪?你要干嘛啊?”看见是这伙流氓,范林辉坐在车子上赶紧把马票塞进了怀里。“哎呀,真对不起了,范老板!”山猪满脸歉意,搓着手在皇帝车前卑躬屈膝的说道:“我想请范老板喝杯茶聊聊天,好吧?”

“这都几点了?你不要吃饭啊!”范林辉惊叫道:“你知道我多忙啊!”“范老板,求您一定给个面子吧,大家都是老邻居了。”山猪满脸苦色的哀求。范林辉屁股并没有从坐垫上挪动的意思:正经商人谁乐意和这群人称兄道弟的,他大声道:“你到底要干嘛,直接说吧。”

“唉!”山猪一跺脚,说道:“其实我刚才偶然看到您和鸦片馆几个人去找了张老板,我们老大不也参选了吗?皇报也不登了他的大照片了吗?老板上杆子让我学习选举的事,这个您和长老会的几位都是中西贯通的西学大家,我就想找人问问这选举怎么回事啊。”

说罢,山猪摊开手,那道刀疤在满脸愁容的脸上显得很滑稽,他讲道:“我老大一直逼我,您也知道,我这半文盲,我真不懂啊!现在我不求您,我这么办呢?您不是主日学校的兼职老师吗?就当教个文盲脱盲吧!好不好?求求您了,范老板范老师。”

【主日学校:教会主办的识字补习班,一般在每周日下午半天进行,主要就是教授青年文盲简单常用字,以便脱盲。】

“好吧,好吧,不就是选举嘛。”范林辉摇着头,下了车,那边山猪早乐开了花,弓着腰半扶半引的把范林辉请进了茶馆。其实山猪他们一伙监视方秉生一行,看见方秉生他们几个混蛋倾巢而出找张其结了,就想找范林辉问问他们想干什么。

范林辉提起刚刚所见的一幕,也是眉飞色舞,小县城里的体面人也被京城来的场面吓呆了。听得对面山猪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眼珠子就没缩回过眼眶里去过,从头到尾全部是问句,一个肯定句也没有。

“啥?他们都是民主党同志了?民主党是啥?”“啥?为民做主?清正廉洁?他们要做官了吗?”“啥?全部都是京城来的官督商办大企业搞的?”“啥?大宋前一百富豪?”“啥?咱们城鸦片馆那四个只能是一百之后?”“啥?加入民主党难如登天,第一个党员就是皇帝?可能是?到底是不是啊?”

“啥?他们好像疯了?真疯了?怎么回事?”“啥?手里拿着党证就像拿了圣经一样,党证是什么啊?”“啥?还有党徽?党徽是啥啊?”“啥?蛤蟆是啥啊?不不不,我认识蛤蟆,我问蛤蟆啥意思啊?”“啥?口号吓死个人?什么口号?杀人看那架势都不怕?”“啥?西洋马戏团都来了?马戏团是啥啊?”……

山猪问了很长时间,到了最后,也不知道说啥好,就是从口袋里抽出手帕反复的擦汗。那边范林辉也过完唾沫横飞讲八卦的瘾头了,吧唧吧唧嘴,捡了碟子里两颗花生米吃了,把茶喝完,咣当一声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起身说着:“说完了,先走了啊!”起身就要走。

山猪赶紧拉住他,范林辉看了看山猪求知若渴的表情,也苦了脸摊开手叫道:“山猪,我都告诉你了,你还想听什么?我也说不了了,他们搞的那一套都是西学来的,天书一样的玩意,我懂得也有限啊。”

“我知道!知道!多谢范老板!”山猪头点得如同鸡啄米表示感谢,然后抬起眼泪汪汪的双眼,问道:“范老板,您这么博学多才,又乐于助人,能不能告诉我:假如,假如啊,我们仅仅是假如啊,某个人,不是咱们龙川的啊,想要骂那个为民做主党,应该咋说啊,有什么现成词啊?最好要朗朗上口的啊。”

半小时后,山猪飞奔回老巢,汗流浃背的他对着老大翁拳光狂喘着大叫道:“老大!不好了!他们成立阉党了!”

077、“也”是什么意思?!

县城老戏园门口,张其结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不是他平日里注重仪表的做派,既没有戴礼帽也没有带领结,更别说什么时髦的文明棍了,就敞着他一贯精致的衬衣风纪扣,露出一小块胸口,脸都是黑的,手里那份报纸被他捏得像根面团棍子,全是褶皱,下车时候不时的叹气,好像自己小孩得病了还没有找到医生那般又是无奈又是痛心。

老戏园子是清国的建筑,因为龙川太小,没有自己的剧团,这个地方平时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大户人家做寿时候才会热闹一下,有些富人请剧团来给大家表演,但因为建筑处于围城的一个角落里,不是繁华地界,地价也不高,周围都是些穷苦人家,这建筑连带地皮也卖不出好价钱去,平时就被房主用做廉价的仓库或者一天一分钱的只给席子的最廉价小旅馆。

因此它的门脸早就剥落了,门楼上长满了蒿草,踩过土路上因为下雨的泥泞,一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小旅馆特有的臭味。不过张其结捏着报纸卷走进来的时候,戏园子里却是热闹的,工人们正忙着打扫半年没用过的台子,加固支架,把长凳从仓库里连带一捧一捧的灰尘抬出来,打扫干净。一个大分头的李广西站在空地中间,用手绢捂着口鼻,一边躲避着浪头般有形可见的灰尘波浪,一边大声指挥着手下忙东忙西。

“广西!”张其结站在戏园子入门处大声喊了起来。“啊!你怎么来了?我刚刚派人去你厂子里叫你过来看看,可是他们说你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走拧了呢!”李广西小跑着过来,满脸都是喜色,接着看到张其结攥着的报纸,笑道:“你也买报纸了?!哈,咱们都上皇报了!我中午才知道,哎呀,虽然人人都有份,但还是很荣耀啊,皇报啊,哈哈!”

“我听你家里人说你把这包了?”张其结指着前面忙碌的工人一脸无奈的表情说道:“怎么不预先通知我一声呢?”“通知你什么?不是我们商量好的吗?前几天就派我管家杰仁去请惠州的好戏班子来唱戏啊!现在不是过节时候,请的人少呢,戏班子那些名角都闲得很,我又在惠州熟悉几个戏班子老板,价码不会太贵,我还不得在人家来之前把这里收拾整齐了?选举下周一开始了啊!”李广西一脸茫然。

张其结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赶紧给你管家拍电报,不用请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李广西惊讶的问道。张其结又叹了口气,把半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李广西瞪着眼睛足足愣了半分钟,然后一口气连说三个:“怎么可能。”他没法相信,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了如此强大的敌手。

“唉,我在来的马车上就想明白了,我忽略了别人的聪明。”张其结一样唉声叹气,他说道:“我早给你讲了这是第一次西学浪潮、第一次西学捐官,所以要拿到手。但是我愣是就没想到全大宋难道只有我这么想吗?全大宋难道只有我在西学上发过财得过乖吗?这国家是以神立国的,是神魂西用为国策的,不知道多少西学精英才智、势力远远凌驾在你我之上,你我看中的东西,他们难道不会看中吗?”

说到这里,张其结无奈的摊开了手,说道:“这不整个国家官督商办的精英成立了美国式的那种政党,要集合在一起像军队那样冲锋了,那方秉生竟然是钟家良亲自派来的助选专家,耶稣啊!他们居然连职业政客好像都有了,我们只好认了。”

“我们这龙川不就是小县城吗?京城钟家良、造船局、铁路公司什么的,至于来我们这里大打出手吗?他们去也应该去惠州、海京、南昌、赣州那些大城啊!他们是疯了吗?!”李广西依旧不想承认现实,他疯狂的叫喊着:“那我的捐官怎么办?我要去当惠州的府议员啊!”

张其结摇了摇头说:“他们势力太大,我想我们没有办法,还是不要选了。”李广西上来握住张其结的胳膊叫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不是你一直在说竞选就是互相选嘛?他们选他们的,我们就不退出,我们自己选自己的也好啊,何必听他们的呢?”

张其结任由李广西摇着他的胳膊,慢慢说道:“选举要成不了功,甚至就算成功了,咱们这里又没有议会呢,就是等于要把钱烧掉,我们烧得过他们吗?他们连皇报要刊登什么都知道!还有党证!统一口号!训练有素!气势汹汹!我们怎么和他们竞选啊!”

李广西放开了张其结的手,还是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想了想,说道:“这能不能我一个人来选?我不和民主党什么玩意合作,四个名额他们难道非得全要,分给我一个又能如何?你看怎么样?”

“你以为他们是吃素的啊,那个方秉生不就是三年前炸掉别人祖坟激起民变的那个家伙吗?他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家伙!那家伙不是一般的基督徒,我看是心黑手辣之辈,还非常懂西学,前几天不就是他装不懂把你我都耍得团团转吗?你和他斗,你麻烦大了去了!”张其结惊叫道:“你想好了啊!就算你包这个场地和请戏班子损失点定金,是毛毛雨的,若放不下这毛毛雨,你我会损失比天大!你别冲动!”

李广西抬头看着头上正在扎的大雨棚,他喃喃道:“我不是冲动,说实话,我就是想搞个官帽子去惠州好做生意,也算一种光宗耀祖,本以为龙川小,竞争小,搞这顶帽子不用费事,所以,我原来对你讲的选举就是西学捐官也是半信半疑,不过就是因为花费小,区区百元,就算没用,我宁可当打水漂了,也玩得起这玩意。但是听你这么一说,连钟家良他们都对龙川虎视眈眈,这有诈啊!若是这个议员根本屁用没有,为什么京城的大鳄老虎来和我们这群小老鼠抢这玩意?!”

说到这里,李广西突然低下头,指着张其结叫道:“你是对的!这个议员大有可为!否则他们不会这么气势汹汹的来抢!这肯定就是另一条富贵的晋身之阶!”

“我早说过,议员非常有价值,但是肥肉引来饿狼,这大宋国地上没有白捡的钱的!”张其结答道,不过脸上表情依然很犹豫:“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你即便和他们争抢,你抢得过他们?起码竞选是非常烧钱的。今天姓方的告诉我说已经有个西洋马戏团准备开拔龙川,他们都不稀罕请粤剧戏班子的。

我觉的这次他没有撒谎,不要说花多少钱,我们都没见过什么马戏团,我们请人都请不到的!他说他们仅仅打算打水漂听响玩的专用选举的钱就有两万,我估计两万没有的,但一万,他们每个人都出得起,更不要说凑份子了。”

“一万元,在清国都可以轻轻松松买个道台了!别说一万银元,你在我们这个县城花几千?四个人争一个县令不如的虚职民官?而且这是类似赌博还不退钱的,一旦失败,所有的钱就打水漂了!你确定吗?”张其结说道。

“咳咳,咳咳!”李广西叹了口气,接着被呛得咳嗽起来,扭头对工人气急败坏的大吼起来:“这么大灰尘!别干了!别干了!都走!都走!老周给他们结算工钱!这该死的戏园子不要再弄了!”“下次再说吧。”看着李广西显得非常气愤和无奈,不情愿的接受了现实,张其结拍着他的肩膀同样无奈的说道。

就这时候,背后传来一阵笑声,有人叫道:“你们在这里呢?”张其结两人回头一看,却是王鱼家和齐云璐两人肩并肩的走过来了,每人都笑嘻嘻的,手里都捏着一份报纸,“喂,我们都上报纸了哦!”齐云璐笑着叫道。“小齐你怎么来了?”张其结的话带着点不愉快和恼火,他知道齐云璐早打退堂鼓跑了,虽然自己也要打退堂鼓了,但怎会高兴他这种自己不理同伴扭头先溜的行为。

“是李广西叫我来的,帮着看看戏园子这结构的,这里有岁数了,别哪里塌了砸到人。”齐云璐笑眯眯的说道。“哎,你知道方秉生是民主党助选来的吗?他们怎么和你说道的?你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要不是他们找到我,我都不知道你那事!”张其结叫道。

齐云璐一脸迷惑的表情,说道:“什么事啊?哦,你说的是选举的事吧!我现在都没搞明白他们是干嘛的,要我干什么?林留名那人就讲我只要选举时候啥也不干,就多给我点工程,我不就是啥也不打算干吗?这岂不是两全其美,我能不答应吗?看他说得很玄乎,都要为民做主了,我就说跟你们一起登台亮相咋样?我也不说话,啥也不干,就是微笑让大家认识认识。

老林那家伙说我不够格!我怎么不够格了,什么玩意要够格啊?他摸出一个西洋本子给我吹什么党证,我根本没弄明白。通知你们?通知你们什么?这边份子钱我也出的,什么请戏班子、发点油印传单,我没有打算不给钱。这算什么事吗?我确实没当回事。”“唉!”知道齐云璐根本拎不清什么事,张其结无奈的又跺了跺脚。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王鱼家看着张李二人表情不对,赶紧上前问道。张其结把事情又叙述了一遍,最后说道:“这也没法,他们约我们几个下午四点去钟二仔家吃酒,那就去呗,我们长老会老老实实退出竞选看他们马戏表演好了。”

“退出竞选干嘛?你们不选,我继续选。”王鱼家一脸疑惑的表情。“你没弄清什么事吗?京城的混蛋要来和我们抢了!我们抢不过的!徒然浪费金钱!”李广西现在看起来比张其结更激动更服软了。

王鱼家笑了笑说道:“这和民主党有什么关系?这和谁钱多有什么关系?钟家良再大,大的过耶稣吗?大的过皇帝吗?我选举,是因为教会号召,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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