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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养成手册-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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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宁闭了闭眼睛,她打算把这一切都坦白了,无所谓对错,无所谓他会不会杀自己。

    她被折磨这么多年,也应该问清楚,和原来一刀两断!

    “——我是罗宜宁。”单是这五个字就无比的重,但是又有种不顾一切的决然。

    “但是罗宜宁已经死了。”她的声音有种压在不住的颤栗,表情却很平静,“你想再杀了我也行,折磨我也行——我不怕死,只要你放过别的无辜的人。你原来做的那些肮脏龌蹉的事,如何弑兄夺位,也没有人会知道。”

    陆嘉学缓缓地闭上眼。

    煎熬一样的等了十多年。那些疯狂绝望好像无底深渊的夜晚,一遍遍加重失去她的痛苦。现在她就在他面前。

    而他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侯府庶子。他是陆嘉学,权倾天下的陆都督。

    现在人在他手,谁也无法再从他手里抢走。

    “罗慎远是我兄长,他娶我只是为了帮我。”宜宁顿了顿,想到那道孤拔的身影,他不能被自己连累。“你想做什么尽管对着我,不要针对他。”

    宜宁说到这里,她突然觉得陆嘉学听到这里表情不太对。

    还没有反应过来,陆嘉学就突然反手就把她抵在了墙上,语气沉重地笑了:“罗宜宁,你是我的妻子,你要记住。你死了也是,活过来也是。”

    “所以没有什么别的丈夫,明白吗?”后面一句话突然凌厉。

    陆嘉学抵着她问:“你还有胆子给他求情?我还没有问你,皇后给你赐婚那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完全可以娶你。”

    宜宁后背火辣辣的疼,但被他挤压着,动也动不了。她却也笑了:“陆都督……您可是我的义父!上了族谱的,做不得假。”

    陆嘉学突然一拳猛地砸在她旁边的墙壁上。

    “让我看着你成为我的义女,看着你出嫁。罗宜宁,你觉得好玩吗?”陆嘉学捏起这个人的下巴,冷笑看着她的脸继续说,“我现在的地位,一不注意就能弄死你,你也不惜命?”

    陆嘉学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罗宜宁,你就这么想惹怒我?”

    宜宁被他逼得退无可退,闭上眼笑道:“惹怒你?那你知不知道粉身碎骨是什么滋味。”

    她的语气又长又沉重,那是二十多年受尽折磨的痛苦,只凝聚在一句话的重量里。

    刚才被他扣得太急,罗宜宁咳嗽了一声,继续说:“枕边之人日夜都在算计你,那又是什么滋味!你要谋划权力牺牲掉我。我说过你半句吗?”

    这些话已经在她的心里埋藏了很多年,她的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好像又回到簪子里,知道身边的一切都是假的,没有人听得到她说话。呼吸不过来。

    “我从未害过你。”陆嘉学皱眉道。

    当年他已经牺牲了太多。为了给她安稳的生活。他这么怜爱,费尽心机保护的人,怎么会想去害她!

    “我暗中谋划权势,为了保护你才什么都不告诉你。罗宜宁,我与你之间的情谊,你觉得是假的吗?”

    罗宜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如果不是陆嘉学,还能是谁?

    她跟谢敏一起二十多年,才确定她不是凶手。

    他粗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罗宜宁,我爱你爱得不忍心要你跟我上床,我怎么会杀你。”

    察觉到陆嘉学的手已经放在她的腰侧,罗宜宁猛地一推:“你让开!”

    “你说你不曾害我,那还能是谁?”罗宜宁浑身发抖,她看不出陆嘉学是否在说假话,但是她多年的警醒告诉她,不能轻信陆嘉学的话。她颤抖着继续道,“当年你把我的死嫁祸于谢敏,难道不是为了向陆嘉然发难夺位。陆都督,你如今身居高位,就忘了自己当年怎么算计别人的?”

    陆嘉学再次把她束缚在自己怀里,说话之间一股子的血气:“我为了谋权的确做了很多。但是当年的我——是真的以为你是被谢敏所杀!”

    就算宜宁不死,他也会杀死陆嘉然。但是陷害谢敏,却是无处谈起的。

    她无法信任他。而且今天这事,实在让她更觉得无力!

    宜宁似乎觉得可笑,无法挣脱,只能靠着他的胸膛喘气。她说:“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出这等事。传出去我也不用活了,三尺白绫吊死最好!你可曾想过这个?”

    她被人莫名被陆嘉学劫持,这怎么说得清!名声被毁,她要是不自尽,就要一辈子被人指点。

    “你想多了。”陆嘉学低下头看她,他的眼神带着毫无顾忌的冷淡,“你以后再不是罗三太太,所以罗三太太的名声无所谓——既然已经落到我手上,那就是我的了。你还能回去?”

    他不在乎罗三太太的名声,因为罗三太太已经死了。他随意给宜宁捏造个身份与她成亲,谁也管不了!

    罗宜宁看着他很震惊,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这个疯子!你已经认了我做你的义女了,我们在一起是逆伦!”她想要推开他,“你放我回去!”

    陆嘉学笑了,语气透出极度的冷意:“我陆嘉学权倾天下,在乎这个吗?你愿意叫我义父也无所谓,来,喊声义父听听,就当做情趣了。”他低头亲她的脖颈。

    宜宁伸手想掐他,但是他如山般高大,全身似乎都坚硬如铁。

    她现在不过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身体,如何拧得过他。

    罗宜宁嫁给了别人,陆嘉学恨不得杀了罗慎远。

    现在罗宜宁在他手上,幸好在他手上。

    罗宜宁的鼻间全是陆嘉学身上的味道。她只能张嘴就咬他的肩,狠狠地咬下去,陆嘉学觉得有点痛,却任由她咬。宜宁感觉到似乎他紧绷了一下,她放开他,两排可见血丝的牙印。陆嘉学却还握着她的手不放,罗宜宁都能感觉感觉到他手上的茧,刮着她的肌肤有点疼。

    “陆嘉学,”她闭上眼道,“我已经嫁人了。我有丈夫……你把我留着又能如何,难不成要拘禁我一辈子?”

    “丈夫?你可要弄清楚了,你丈夫就在你面前!”陆嘉学冷哼。

    他还是放开了他,她实在是多虑了,他再怎么禽兽也不会强了她的。他低下头伏在她耳边问:“告诉我,罗慎远与你圆房没有?他若没有,我还可以饶他一命。否则,我就杀了他……”

    如果说没有圆房,对她来说大不利。但如果说没有圆房,以他的手段对付罗慎远,二十多岁的罗慎远还斗不过已经权倾天下的陆嘉学!

    “没有,你可满意?”罗宜宁毫不相让地看着他。

    陆嘉学看着她很久,颇有些留恋她这个生动的样子。他的手摸着她的脖颈,特别是摸着她细嫩之处,好像随时会掐下去。

    “就算你不屈从,但是把你找回来,你再回到我身边。我还是非常的,非常的高兴。”他亲了亲她的侧脸。

    罗宜宁却瞪着他,好像要啖血食肉一般。其实没有什么杀伤力,她连手都这么软绵,对付个长年习武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你睡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陆嘉学放开了她,与她共睡一床是不行的,半夜他若是兴起她可没办法。他走出房门,吩咐看守的人:“看守好了。”

    那两人忙应喏:“恭送都督大人。”

    宜宁听到他走了,才从床上起来,走过屏风围绕的净房,发现净房的窗扇外面都守着垮刀侍卫……

    这就是个铁笼子,插翅难飞。

    陆嘉学这是想软禁她?那干嘛不拿跟狗链子拴上,方便多了。

    罗宜宁抬头望着宫灯。明日还不知道要怎么办,陆嘉学如何才能放过她,他就是疯了。她给杨太太的东西,不知道她能不能如约转交给三哥。

155、一百五十五章

    第155章

    深夜,陆嘉学那边还没有歇息,叶严在和陆嘉学汇报大同那边的进展。

    “锦衣卫直接捉拿下曾应坤,他倒也没有反抗。他在山西的党羽众多,大同有七成以上的武官都是他的徒弟或是好友。牵连甚广。按您说的,已经把这些人关在囚车里押解回京了。但您说要拖延两日,就不知安排在哪里为佳了……”

    “大慈寺后山有几个四合院,原是我修来存放兵械的,暂把人关在那里吧。”陆嘉学道。“等两日我亲自押送过去。”

    叶严拱手应喏。屋里油灯绿豆大的灯点,烧到了灯芯结,眼看光弱了下去。

    但是都督的书房里可没有人敢去挑灯花,只看到陆嘉学凝神看着前方一副舆图,似乎正思考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他们动都不敢动,屏气凝神地等陆嘉学的下一个吩咐。

    他的手里拿着的虎符正敲着桌沿。

    那可挥动千军万马的东西,在他手里如小孩的玩具般把玩。

    轻轻磕着桌沿,让人越听心里越发紧。

    “对了,还有大慈寺……上次请他算个命数,倒是说得准了。”陆嘉学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告诉他一声,我改日带人亲自去拜访他,让他好好准备。”

    叶严再次应是。他跟随陆嘉学多年,对他的心意了如指掌。

    这时候外面有个丫头来通禀,一般这种时候,内院的仆妇都是不能进来的。陆嘉学却一听说来人就立刻放进,丫头屈身道:“侯爷,那位姑娘,她身子不适……奴婢瞧她似乎一直没睡着,奴婢问她她什么也不说。您看如何是好。”

    “她不舒服?”

    陆嘉学皱眉,随后道:“我跟你过去看看。”

    小厮立刻拿了灰鼠皮的披风给他披上,陆嘉学回头看了一眼,犹豫道:“你们先退下吧。”就大步出了书房。

    叶严与副将面面相觑,先后出了书房。两人走在抄手游廊上,叶严忍不住问:“我记得都督身边好几年没有人了吧……上次还是千年有人讨好侯都督,送了个会弹箜篌的扬州瘦马,似乎也没留几个月就转手了。”

    副将就压低了声音道:“都督把人抱进来的时候拢着斗篷,不过我悄悄看了一眼,当真十个扬州瘦马也顶不过那一个的。”

    叶严倒吸口凉气:“你这说的邪门儿,有那么好看吗?”

    副将笑了笑,得意洋洋地摇头:“你我跟着都督也有数十年了,早年他身边美女如云的时候,也未见着对哪个这么看重。也许这个是真的不一样,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咱们就要有侯夫人了。”

    叶严却也笑:“要说有侯夫人,我是高兴的。否则都督大人这么大的家业,他没有子嗣,还要从旁支过继个侄儿来继承。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叶严觉得只有侯爷的血脉,才担得上着宁远侯府侯爷的位置。

    “不过也是你我二人异想天开,都督大人指不定就是图个新鲜而已。”副将见已经出了月门,看得到影壁了,就说,“真若是要娶侯夫人,就应该找媒人下聘,明媒正娶。现在都督大人把人藏在家里,应该也就是个瘦马罢了。”

    两人说着才走远了。

    罗宜宁捂着小腹蜷缩在床上,小腹如刀搅动。浑身都是冷汗,一阵阵想吐的感觉不停翻涌。

    宫寒是她的老毛病了,调养了一年原本是好过来的。但现在不知怎的又开始犯了。若是在家里,青浦便为她煎药,珍珠灌手炉给她暖腰窝。三哥必也特别注意,她稍有个头疼脑热他都担心,而且是那种对小孩子的关心,觉得她是日常不听话,吃了过冷的东西,或者在书房看书睡着没盖被褥才生的病。所以她一生病她就皱着眉,然后全程监督她的喝药和饮食。

    人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罗宜宁开始无比的想念罗家,想念罗慎远。甚至是英国公府。

    而宁远侯府早不是她的家了,她熟知的那些人事早堙没了。

    可能是疼得太过,宜宁开始有点胡思乱想了。

    丫头来看了她两回,皆也是束手无策。只得给她烧了热水用,然后赶紧去通传陆嘉学。

    陆嘉学到之后解下披风递给服侍的丫头,撩开帘子走进千工床内。坐在床沿把她抱进怀里,她意识朦朦胧胧的,谁抱她也不清楚。只闻到一阵陌生又熟悉的味道,将她围拢起来。

    “可是小腹不舒服?”丫头去书房通传的时候,是见人多故不好说。都是经验丰富的,宜宁什么情况一看就明白。陆嘉学没想到她现在身体这么不好,前世罗宜宁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他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手放在他的小腹替她缓缓暖着。

    他颇有些享受这种照顾她的感觉。这和过去不一样,过去的罗宜宁心里是依赖他的,他便把罗宜宁当成妻好好护着。但现在罗宜宁的心理无比强大了,只有她病了,靠在他怀里才不会挣扎。

    陆嘉学摸到她的脚还是冰冷的,干脆翻身上了床,把她整个都抱在怀里。

    宜宁神志不清,感受到大手的温暖,只喃喃道:“三哥…”

    陆嘉学的大掌缓缓捏成拳,嘴角一丝的笑意。要不是知道罗慎远是她的兄长,娶她是事从权宜,他一定会把罗慎远给弄死的。

    念头至此,忍不住在她的嘴角低头细吻。

    他的妻子,现在回来了。

    枯竭的内心渐渐被湿润,稍微柔软了一些。

    罗慎远派人送了杨太太回去,叮嘱她此事决不能走漏消息。

    杨太太醒得,这是和谢蕴一早就说好的。

    谢蕴站在罗慎远的书房门侧。这是她第一次到罗家来,他的书房里养了两只老大的乌龟,看得出是好好打理的。大乌龟游来游去,吃些小鱼虾,或者停在假山下面休息。慢腾腾的,壳也光滑油亮。因为不会被吃,故活得相当从容。

    谢蕴觉得罗慎远是那种,对感情很淡薄的人。不像是有闲心养乌龟的样子。

    她第一次看到罗慎远其实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站在孙大人身侧沉默寡言。那时候别人告诉她孙从婉也有才女之名,她非常不屑。孙从婉那种娇娇弱弱的深闺小姐,但凡能念几句酸诗都能被称作有才气了。

    故她有意用灯谜为难孙从婉,然而他却站出来,轻易地为她化解了。他对答精妙,气度从容,好像她只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

    当时谢蕴还不服气,语带刻薄道:“孙伯伯,这位说话的可是您家的亲戚?”

    孙大人笑着告诉她:“你不是一直想看少年解元郎吗,他就是啊。”

    谢蕴收回思绪,在门口徘徊片刻才道:“抓她去的应该不是劫匪,是不是你惹到哪路达官贵人,才让她被抓的。我知道你心疼她这个妹妹,被抓了你也心急。你要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他却靠着太师椅闭目养神,似乎没有听到。

    谢蕴忍不住高声喊他:“罗慎远!”

    罗慎远才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你怎么还没走。”

    他手里拿着杨太太交给他的东西,宜宁出门的时候所佩戴的一枚耳铛。他告诉过宜宁,若是陷入危急关头的时候。留一枚耳铛就是无性命之虞的意思,没想她还记得。她就能断定跟着陆嘉学走,自己就是性命无虞了?其实不过是为了让他别担心而已。

    罗慎远的理智无比清晰的告诉他,他正在冷静地判断。

    “你可否要我帮忙……”谢蕴换了个柔和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罗慎远摇头:“你回去吧。”

    他披了披风往外走去,道:“通知英国公府一声,我要去见英国公。”

    这件事应该告诉魏凌,他是宜宁的父亲,而且手握兵权。

    但是魏凌斗不过陆嘉学,罗慎远告诉他只是想有个后方助力。如果真的有事发生的话,魏凌也可以应急。

    陆嘉学先以告他一事调虎离山,恐怕为了持续吸引他的注意力,参他错处的言官会越来越多。不过他不担心言官,皇上对他非常放心而且器重,只要没有确凿证据,言官再骂也没有。更何况他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男子最恨夺妻之仇。他把罗宜宁抢过去,究竟会怎么对她……

    罗慎远面色平静,心里翻腾的情绪愈演愈烈。宜宁的耳铛几乎要被他捏入手心里。他好好护着的人,却被别人抢走了。生死未卜。

    这个伪善的兄长,他是再也当不下去了。他要做她真正的丈夫,决不能让别人染指一分。

    他回过头的时候,脸色是毫不掩饰的阴冷:“给那个人传信,说我明日去看他。”

    他已经很少再见此人了。

    每次一见面,那必定是少不了的刀锋比对,斗智斗勇。

    当今世上少有能与他匹敌的人。天才有很多,罗慎远入世,故要练得一身游刃有余的本领。这位却是不出世的天才,归隐于山林,必须是要见一面了。

    罗宜宁被疼痛折磨到半夜,快天亮才睡去。但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她浑身僵硬,因为察觉到自己在别人怀里。

    窗外可能快要天亮了,朦胧的白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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