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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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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连司马都快有点招架不住。 
      他松开领带走回客厅,忽然看到电视机上放置着一张照片。 
      一向对生活漠不关心的桐原难得会在房间内摆放装饰品。 
      司马拿起立在空罐子前的照片才发现,那应该是一张风景明信片。 
      有着随处可见的青山图案的风景明信片上,其中的一小部分已经脱色,信角也有点折损,看起来相当陈旧。 
      司马不经意地翻到另一面。 
      看到邮票上的戳印竟然是两年前,司马不禁有点讶异。 
      不是太不爱惜就是经常带在身边,才会让这张明信片看来如此破旧,但是如果随便放在某处的话,不可能会旧到这种程度啊! 
      司马眯起眼睛凝视着那写着桐原名字的地方。 
      字迹相当工整。 
      让他联想到小学时老师经常写在联络簿上的字体。 
      就好象要让孩子看得更清楚似地一笔一划都非常工整。 
      司马迅速扫了内容一遍。 
      你好吗?上次同学会没见到你真是可惜。 
            听说你在东京相当活跃。 
          相信你的工作一定很辛苦,不过我们都很引你为傲喔! 
          如果你哪天要回来的话一定要通知我。 
          一起吃个饭吧! 
      司马凝视着那个署名为中井和久的名字。 
      那跟司马较粗而活泼有个性的字迹不同。 
      跟桐原微向右偏,相当神经质的字迹也很不一样,是充满理性而且好认的文字。 
      信文虽短,但可以感受到温暖的感觉。 
      司马猜想这个来信者一定是个平凡但却诚实的人。 
      而且,到了像司马这种年纪了还会专程寄信来问候,可见此人相当富有人情味。 
      那个对于人情世故十分淡薄的桐原,会特意把这张明信片放在电视机上,司马不用深思也知道,此人对桐原来说一定意义非凡,是个近乎他精神支柱的存在。 
      是他的同学吗……司马猜想。 
      就司马所知,桐原身边应该没有这么认真而有人情味的人,而且会这么关心他的人。 
      不过,提到桐原的学生时代的话,司马光是用想象也可以猜到八成。 
      他一定是个经常板着脸,制服扣子一定要扣到最后一颗,一看就知道是优等生般无趣的人。 
      司马只能想象出,戴着银边眼镜的桐原像个书呆子的模样。 
      他要是跟桐原在同一所学校就读的话,一定也不想跟他说话吧? 
      不过,从桐原特别把这张明信片装饰起来的地方来看,他意外地也有怀旧的一面嘛,司马不禁扬唇轻笑。 
      司马所了解的桐原是个自顾不暇,根本就没有多余心力去顾及周围的人,而且小心翼翼兼我行我素。 
      无精症、阳痿、自己的老婆偷人、被迫认老婆情夫的女儿,有时还会歇斯底里的男人。 
      纤细且神经质、像女人一样冷底的男人。还因为冷底的关系烦恼着夜半失眠的男人。 
      有着一副与神经质外表不合,低沈且充满洁净感美声的男人。 
      有时会意外显露毫无防备的一面、像孩子般不安的男人。 
      抱着自己的儿子笑得令人怜惜的男人……。司马想到这里,不禁嘲笑自己的感伤。 
      随便放出同情心的话,说不定又会被他利用了。 
      这个写信来的男人如果真是桐原好友的话,恐怕也是个无趣的男人吧? 
      起码不会像是有贺那般精明而开朗的人种……。想到这里,司马觉得自己似乎过份在意这张明信片的存在。 
      只是普通的问候信而已,只是那字迹比一般人工整一点而已,而自己却对这个叫中井的男人有了过度的想象且在意。 
      或许是发现了桐原不为人知、感伤的另一面吧!司马有点不是滋味地把明信片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打开电视。 
      司马洗完澡,正一边看电视新闻一边铺床的时候,桐原回来了。 
      「你回来啦!」 
      听到开门声的司马头也不回地打招呼。 
      又不是亲人,一看到他回来就开口招呼似乎有点奇怪。不过,司马几乎是反射性地脱口而出。 
      「你来了?」 
      把雨伞放在门口的桐原低声答了一句「我回来了」后脱鞋上来。 
      外面的雨势又大了吧!他手上的蓝色外套看起来相当湿。 
      「雨越下越大了,而且闷热……」 
      把袖子卷起来的桐原边松开领带边说。 
      然后他瞄了一眼正在铺被的司马。 
      「要不要再买一组寝具?」 
      用眼角余光看着桐原先勾住再抽出领带的模样,司马低声回答: 
      「……的确是有点挤。」 
      身材高大的司马手脚经常会露在被外。 
      而且,司马来得如此频繁,再添购一组寝具也无所谓。 
      虽然会减少室内空间,反正不用的时候折起来就好。 
      「不用买太好的,只要简便型的就可以……」 
      「干嘛这么客气……」 
      司马的回答让桐原笑了。 
      最近越来越常看到桐原的笑容。 
      看到他放松的模样,司马不禁凝视着他白皙的侧面。 
      没有发现司马眼光的桐原自顾自地开始脱起衬衫。 
      「这个……」 
      盘腿坐在床上的司马拿起电视机上的明信片。 
      已经脱了一边袖子的桐原眯起眼睛哦了一声。 
      表情忽然变得柔和起来。 
      「是你同学寄来的吗?」 
      「是啊,是我高中时所属社团的主将。」 
      桐原走到司马身边回忆起往事似地微笑。 
      「现在已经很少人会寄明信片了,这个人还真有人情味。」 
      司马凝视着明信片上字迹工整的署名。 
      「是啊,他从以前就是这样……。我没看过比他更诚实的男人。他家里是信基督教的,他也受洗过……或许是因为信教的关系让他特别有礼吧?他的比赛成绩不算很好,但是在选主将的时候,却是全员一致通过……。他从以前就是个品行很好的人。而且,他光看长相就知道性格温和,绝对不会在背后道人长短,别人的喜事他会当成是自己的事一样高兴……或许这就是大家喜欢他的原因吧!」 

      听到桐原赞不绝口,司马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把明信片放回原处。 
      「难得在你身边也会有这种人。」 
      司马并无嘲讽之意,但是正把衬衫挂在衣架上的桐原却微皱起眉头。 
      「中井真的是个好人,你要是见过他的话一定能明白。别说得这么难听。」 
      桐原的语气有点不悦。 
      但是,听在司马耳里,桐原那对朋友一面倒的赞辞,好象在讽刺自己人格上的缺失一般,实在很不是滋味。 
      「你以前读的是和尚学校吧?」 
      故意不回答桐原的司马转移话题。 
      「……不是……」 
      赤裸着上半身的桐原不解司马为何转移话题。 
      司马浮起浅笑,从鼻腔里极尽嘲讽的说: 
      「哦……我看你如此称赞他,还以为以前有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听出司马故意揶揄自己和中井之间友情的桐原皱起眉头。 
      「我怎么知道……」 
      司马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桐原。 
      那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就像梗在喉中的鱼刺一般,让司马无法以平常心面对桐原。 
      神经质皱眉的桐原也不满于司马挑衅似的语气而压低声音说: 
      「喂……你再说下去的话我要生气了。」 
      难耐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有点冷起来的桐原拿过放在一旁的睡衣披上。 
      两人瞪视片刻,桐原叹了口气后难得地先退一步。 
      「……你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没有。」 
      司马仍旧板着脸。 
      「你好象不太高兴。」 
      只披了睡衣在身上的桐原难得让步。 
      「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就说啊!」 
      司马把视线转到桐原身上。 
      在人工制造的日光灯下,没有被晒黑的男人肌肤显得异常白皙,就像硬质的瓷器一样。 
      那充满张力的白色肌肤上显得特别柔软的红色乳晕,看起来格外稚嫩且青涩。 
      司马无言地伸出手滑进桐原只披在身上的睡衣之中。 
      在他的手触摸到的那一瞬间,桐原颤抖地垂下眼睛。 
      司马在他温暖的肌肤上缓慢地画着圆形,可以感觉到桐原白色肌肤下所传来的紧张感。 
      他瘦长的手指沿着侧腹往上,当大拇指轻贴上红色的乳尖后,桐原倒抽了一口气,伸手按住了司马的手腕。 
      司马捏住那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挺立的乳尖轻转揉动时,桐原难耐地轻启薄唇发出低吟。 
      他的视线不安地蠢动着,朝司马张开双腿。也不知道是想阻止还是拉近,桐原把身体倾向司马后,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种已经互相习惯的感觉,光是抚摸身体的线条,就足以让桐原发出炽热的鼻息。 
      缩短与桐原之间距离的司马故意缓慢地拥住他的身体,右手执拗地在他胸前爱抚,而左手则从他的腰间沿着背脊探索。 
      每到一个地方,司马都能从自己的掌心中感受到桐原的痉挛。 
      司马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像把手心中的温度传到桐原身上似地轻抚。当他咬上桐原的耳垂时,听到桐原压低在喉间的喘息声。 
      那披挂在桐原身上的睡衣已经滑落。 
      桐原像索求爱抚的小狗一样,从鼻腔里发出细吟攀上司马的肩头。 
      司马伸出湿润的舌尖舔了桐原尖挺的乳首一下。 
      桐原抱住司马的头发出哭泣声。 
      「……嗯……」 
      轻咬他硬挺的乳首时都可以感觉到他背脊上的颤动。 
      似乎无法再支撑起自己身体的桐原发出不成调的泣音,像崩溃似地仰身用手肘撑在榻榻米上。 
      他原本整齐的头发也散乱在垫子上。 
      那一瞬间,一股男性用慕斯的味道掠过司马鼻腔。 
      司马残酷地抓住仰躺在榻榻米上男人的头发。 
      「……好痛……」 
      男人发出抗议。 
      「……怎么……」 
      司马残忍地眯起眼睛看着还沉醉在快感中双目含泪的桐原。 
      「去把你头上的味道洗掉。」 
      桐原不解地呆望司马。 
      「……什么?」 
      「那种味道会让我想到自己抱的是男人,太扫兴。」 
      司马推开桐原的身体恶意且不屑地说。 
      桐原难以置信地坐起身来,咬着下唇瞪视司马。 
      司马喜欢他那种像女人般湿润不甘的眼神。 
      他那形状优美的前齿咬得因气愤而颤抖的嘴唇近乎失色。 
      然而,对于快感的期待还是超过自尊,桐原瞪视了司马片刻后,拉上睡衣前襟向浴室走去。 
      带着难以言喻的残酷胜利感的司马,目送着男人摇晃的身形消失在浴室中。 
      他那从看到明信片之后一直梗在喉中的鱼刺,终于爽快地脱落了。 
      桐原呆望着咖啡色的天花板。 
      在狭窄的浴室空间里充满了白色的蒸气,从莲蓬头里喷洒下来的热水,湿了桐原的头发、脸颊、和白皙的手脚,但是一切都好象离他无比遥远。 
      水流进他无意识瞪大的眼睛和嘴里,他也似乎毫无感觉。 
      自己还有什么感情可以让司马的话刺伤和敲碎的吗? 
      自己残破的身心里还能留下什么? 
      他曾几何时对那个男人产生了期待和温暖? 
      那种冷淡和朦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连形状和内容都想不起来。 
      他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任何价值。 
      不管是味道、颜色、形状、记忆、过去、未来……什么都看不到。 
      就像一个在喉头间,被恶作剧地塞进无臭无味的无机质硬块般活下去的机械。 
      桐原在倾泄的热水中缩起身体喘息。 
      他宁愿就这样蜷身在狭窄的浴缸里关闭他的世界……。 
      司马焦躁地不断转过头去看着传来水声的方向。 
      看看时间,桐原已经进去将近一个小时了。 
      他虽然恶意地推开桐原,但是想恣意玩弄他身体的想法仍然没变。 
      他想尽情蹂躏桐原刚洗完澡的身体。 
      冲一个澡到底要多久?他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司马不耐地交互看着手表和电视,手上的遥控器则无意识地变换着电视频道。 



               
        
             浸湿的烟草 
            女人沾色的唇 
            湿漉漉的头发 
              眼泪  
      ~真男人~ 


      补充日期: 2002…12…22 15:13:53

      看了将近一个小时无聊节目的司马已经到了忍耐极限。 
      心想桐原会不会是因为刚才自己刻意折磨而故意躲着不出来的司马,站起来敲了几下浴室的门。 
      「桐原……桐原……」 
      敲了几下之后里面虽然没有反应,但还是可以听到水声。 
      难不成他是因为贫血倒在里面?司马在门口等了半晌,干脆直接伸手扭开门把。 
      由于从里面上锁的关系,扭动门把也只传来空虚的喀擦声。 
      「……桐原!」 
      司马再叫了一声确定没有反应之后,回到客厅,从零钱包里拿出一枚硬币。 
      他把硬币外缘箝在喇叭锁的长洞上一转,门就从外面打开。 
      「喂……!」 
      还以为桐原真的昏倒的司马啪地一声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弥漫在狭窄室内里的白色蒸气。 
      让莲蓬头持续放水,缩在浴缸里的桐原红着眼眶无言地凝视司马。 
      看到全身湿透和哭得眼睛红肿的男人,司马无言以对。 
      虽然并没有被责骂,但是司马也觉得自己似乎做了非常残忍的事。 
      桐原仍旧一言不发。 
      他只是微微张开嘴,红着眼眶凝视着司马。 
      「我还以为你昏倒了……」 
      桐原没有回答,沉默地把视线再度移回浴缸里,继续淋着热水。 
      司马尴尬地关上门,等桐原自己主动出来。 
      桐原虽然没有微词,但是看到他那哭红的眼,司马才知道自己好象真的重伤了他。 
      而且,桐原的无言,更让司马知道自己因为泄愤脱口而出的话,有多大的杀伤力。 
      他们都明知道与男人肌肤接触时所会产生的厌恶感。 
      然而,从司马口中说出的那句轻蔑的话,就像两人最后的决裂一样。 
      司马应该是最清楚桐原身为一个男人以及一个人的自尊,是如何地被践踏过来的。 
      那个雪夜,桐原曾说出想死的念头绝不是纯粹的发泄而已。 
      患了男性不孕症后,又被迫与筱田发生性关系而导致不举的桐原,在无法确定自己生存意义的状况下,精神上的天秤持续摇晃着。 
      他在内心的深层有着非常脆弱的一面,而最近在司马面前也显得越来越自在。 
      然而司马一句无心的话,却重创了桐原心中最脆弱的部分。 
      司马不禁想到这个蜷缩在浴室已经快一个小时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过了十分钟之后,穿著睡衣的桐原终于出来了。 
      他虽然已经停止哭泣,司马却发现表情已经从他的脸上完全褪去,找不到一丝痕迹。 
      是连平常相当明显的神经质都连根拔除般的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叹息与愤怒。 
      刹那间,司马不禁错觉桐原是不是出了问题。 
      「……喂!」 
      当司马开始想道歉却找不到任何字眼的时候,桐原已头也不抬地走到房间角落,把折好放在一边的薄被摊开睡下。 
      在距离床被不远、包裹在薄被底下的身体,彷佛拒绝所有安慰和道歉。 
      司马凝视了那个躯体半晌,找不到任何可以填补因为无心之语而造成裂缝的字句。 
      「你别睡在榻榻米,到床上来吧……」 
      薄被下的身体动也不动。 
      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揪紧了司马的心。 
      他似乎能感觉到从桐原身上散发出来冻结般的绝望。 
      找不到任何适当言语的司马只能叹口气,把室内的电灯关掉。 
      无意放任桐原不管的他,连薄被带人整个抱起移到床褥上。 
      然后从背后抱住桐原。 
      即使抱在怀中也僵硬如石的身体充满了拒绝。 
      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的气氛,就因司马的一句无心之言而产生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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