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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份早点端了上来,我忙着掩饰自己的慌乱,干脆丢弃作为女人的自尊,狼吞虎咽地海吃起来。故意把喝豆浆的声音弄得很响,那呼噜呼噜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着,掩盖了小店里过分的宁静。
“看到你很有精神,我已经放心了。”
那淡淡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像片柔软的羽毛,细细地刷过我的耳朵。我想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但那热腾腾的豆浆实在可恶,蒸腾的热气不断地熏着我的双眼。已经浮肿的眼皮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摧残,我的眼泪不知为了什么而不断往下掉着,一颗接着一颗,坠落到那乳白色的豆浆里,被混合、被同化,被我慢慢地一口一口咽进嘴里——不知道是甜的,还是苦的……
不要原谅他!不要原谅他……
我听见我的心,是这样不断嘶吼着的。但是,那眼泪又是怎么回事?我茫然地端着空碗,迟迟无法放下。我希望那只碗能挡住他的视线,挡住我的脆弱,在这样的时候,我怎么也不能接受他用这种方式来瓦解我对他的怨恨——太狡猾了……太狡猾……了……
这顿早点,我花了比平常多两倍的时间来应付,等到餐点被消耗殆尽时,我仿佛是得了一场大病,累得气喘吁吁。借着擦拭汗水,我抹了抹眼睛,才重整旗鼓地站起来,对他道:“好了,早点也吃过了,我要回学校。”
今天好像是周五,有我的必修课。
“我送你。”他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向后一退:“免了!我自己有手有脚,自己会走!”我大步走出小店,朝街上走去。
“这个区离你们学校不止五公里。”他在我的后面慢悠悠地打击着我的自信。
“我自己会叫车!”我哼了一声,在手袋里摸索着钱包,可不足一分钟后,我的自尊心被残酷的现实击溃!我的钱包,从昨天就好像一直呆在予晴的口袋里,也就是说,我现在身无分文!
连城默默地站在我旁边,既不说话也不离开,仿佛专为了欣赏我那尴尬的表情!我恨恨地把手袋一挎,负气地大声吼起来:“了不起?!我自己会走回去!”细细的鞋跟在我脚下摇曳,我说走就走!
“怎么来怎么回去吗?”那家伙在我身后恶毒地笑着,我置若罔闻。女人就是要有志气,不然会被男人看扁!——这是予晴的名言,没想到今天用在我身上正合适!
五公里以上!哦——想到就觉得可怕!平时逛街都没什么高的记录!走到学校时我搞不好已经气绝身亡,而我的必修课早宣告结束,被当成为铁定的事实!
一想到接下来的后果,我就有种想哭的冲动,为什么我要撞到连城的身上呕吐?!为什么我不更醉一点,醉得干脆人事不省,倒在那里死了算了?!
“你真的确定不要我帮忙?”不知走了多久,我身后传来的声音才告诉我一个事实,他居然会一直跟在我后面?!我猛然转身,有些难以置信。看着他的身影,落在我后面大约十步的地方,双手抄在裤子的口袋里,闲散的样子就如同在自家院子里散步,与我的焦躁狼狈截然相反。
“你干吗跟着我?讨厌,不要跟着我!”我大声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怒吼,而路人却似乎很感兴趣地不住朝我们观望。也许,在旁人眼里,会认为我们是情侣在争吵吧?对情人而言,争吵和怄气,就像每日三餐一样必备,却全然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之间,还没有那样的回忆可供参考。
我气煞地扭过头,干脆当他隐形!反正他跟累了,自然也会放弃的!这样想着,我反而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动力,看着路上的方向指示牌,我卯足了劲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第 16 章
走到学校门口时,我看了看手表,两个小时又四十六分钟,我算是走得很有效率了!虽然脚底很疼,估计是昨晚赤足奔跑破了些皮。但我反倒感觉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看到青葱翠绿的校园,我觉得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我没有再回过头。因为不想去看,也不想知道结果。他是否还在我身后?他是否就在我后面十步的地方?他是否会默默地在后头看着我?我都不想知道!所以,我深呼吸,朝前走。
“夏……”
我的脚步迈出去了,但他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他在后面。跟着我,没有出声,一路上,和我一起走了五公里……
所以我更不能回头了!回应他,代表原谅。
他似乎没有靠近我的打算,也没有强求我要看着他。寂寞的声音,在我的耳朵后轻轻地回荡:“你进去吧。我会再来看你。”
“这里不欢迎你,去欢迎你的地方!”我冷硬地击破他的妄想。
“不,我会来。直到你愿意回答我,你为什么会消失为止。”声音远去了,淡淡地消弭在空气里,正午的阳光在我的头顶吹响嘹亮的号角,我知道我错过了那堂原本想上的课。
既然来了,不如到图书馆坐坐,正好可以看看书平静一下。这样想着,我迈着步子向学校图书馆的方向走去。直到此刻,我才发觉脚步异常沉重,拖泥带水,黏腻拖沓,鞋底擦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又是夏天,夏天总是和我结缘。没有一个是痛快淋漓的记忆,全都是蒙着灰色的影子,飞扬着厚厚的尘埃,在我的脑海里,就像老旧的图书馆里总有一大堆老旧的破书……
还没走到图书馆,前方就有个声音朝我传来,声音里带着些兴奋,我看见一个火红的衣影向我飞来。
定睛一看,是同班的女生小潭,她与我并不相熟,只是在学生会的事务里,她属于予晴的副手。
“啊,你好!”我点头,见面三分熟。
“这两天都没见你和予晴来上课,怎么了吗?”她热情有余地挽起我的手臂,关怀的样子倍加可疑。活了这么久,我早信奉一个真理:无事献殷勤,非奸及盗!
我看着她的眼睛道:“这两天都比较忙,我们在大扫除。”我说的是大实话,我正忙着清理尘封的记忆,也忙着清理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
似乎在我这里找不到她想要的八卦资料,我看出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怎么,上午教授有点名吗?”
“倒还没有,这个学期他的课还有很多,只是说想要补学分的人就非得到他那里拿考题。”小潭道。
“那倒好。”我笑了笑,见小潭没发觉,便径自朝图书馆方向移动着。
“哎,好羡慕你们这些美女,生活多姿多彩,像我就平乏多了,除了准点到教室报到,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小潭挽着我的手不住长吁短叹,看她的样子,似乎真的很难过的样子。
看到她,我就想起过去遇到过的一种人,他们不一定是坏人或恶人,但事实上他们做着比罪犯更坏的事!他们总是在出卖情报的日子中逍遥,把泄露别人的秘密当成乐趣,生活就是在不断重复猎犬的生存模式,发现目标、散播谣言,看着当事人为谣言所困,烦躁不安的样子,他们就躲在一旁偷着乐——这样的生活,应该不算平乏吧?
于是我笑,轻柔地,淡然地,“怎么会?你念书的成绩很令人羡慕的。”
“我是没有外在美,只有不断挖掘内在美喽!”她似乎很泄气地叹息着,一副和我很熟的架势,然后眼珠一转,话头也跟着转了个圈——
“夏夏,你听说了吗?”声音低沉,目光闪烁,很有戏剧天赋,她开始上演告密的戏码了!
“哦,什么?”我只得应付着答腔,直接得罪这种人最是愚蠢,因为你如果表现出对她的话没兴趣,那么,下一个谣言的主题,就是你!
“美术系的那个林小雨,出事了!”果然,危言耸听的声音来了!刻意把声线压低,制造着神秘的效果,小潭不住观察着我的反应,似要从我脸上找出些许蛛丝马迹。
林小雨,美术系出名的才女,美人名气大,但与我无关。
“你知道的吧?每个周末都有豪华轿车来接她,原来她傍大款!”
这种事不算奇闻了,小潭以为自己挖到了内幕,殊不知这是众所周知的路边消息!傍大款也需要有实力,同是女人,没必要有这种职业歧视。
老是评价这种事的女子,多半对自己没有足够信心,说得难听些,大抵是酸葡萄心理——这是予晴对这种人的评价。
见我无动于衷,小潭便下起猛药来:“咳,这是前提!她那个了!”
“什么啊?”我皱眉,已经开始失去耐心。
“就是那个嘛!还没到九月份,她就去医院了,还被别班的人看到,是堕——”
“你很羡慕吧?”这时候,我们身后突然穿插来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很低柔,也很动人的嗓音,但一听就知道那声音的主人并不愉快。
小潭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一愣,我见她那稍嫌臃肿的身子都向上跳了起来。
回头一看,正是小潭话题里的主人公,明眸皓齿,亭亭玉立,的确是名动校园的美人!她看起来似乎很纤弱,但我发觉她的目光却是战斗型的,坚毅而凌厉,透着不顾一切的寒光!
“你……你在说什么呀!”小潭尴尬地缩到我身后,难道她希望我以四十几公斤之力保护她这个体重高达六十多公斤的小鸟?我冷笑,把战场让出来,退开一步。
“我说,你很羡慕是吧?看样子,你就算想堕胎也找不到机会呢!”林小雨比我印象中更加强悍,她没有露出怒容,却话语如刀,狠狠地反击着。我看着她,突然很想转身离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小潭恐怕很难理解这句话里真正的意思。
“真是的,你这种人活该被别人甩,真不知羞耻!”小潭落荒而逃,难以想象她那臃肿的身材也能做出那般迅速而轻快的动作。我无言地看着她的背影,再回过头来时,发现林小雨正目光炯炯地瞪着我。
在她眼里,我也是八卦中人。解释没有必要,我耸肩,准备去图书馆。
“没想到中文系的第一美人也跟那些人同一水准。”她在我身后冷冷地道,我轻轻地看着她那高挑亮丽的身子,在阳光下微微颤抖着,此时才发觉她的皮肤苍白得过分,有一种病态的妖异美。那细细的指关节,扣着一摞美术书籍,泛着白色,手背上青筋浮现。
她在反击的同时也在伤害自己,自尊心的保卫,所带来的代价并不比小潭受到的奚落轻多少。
我笑了笑,坦然看着林小雨。我和她并不熟悉,所以,说话不需要顾忌和掩饰。
“我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出名呢。”
“美女到哪里都出名!”林小雨高傲地挺起胸膛,她直言不讳,对自己的美貌,自信且骄傲,看着我的目光,像个捍卫尊严的斗士!
“不痛吗?守着那样的疼痛,只能自己承担,有时候,结局如何也怨不了他人。”我淡淡地道。那种阵痛,只有女子才来承担,不得不怨恨,那个不负责任的始作俑者,居然还可以躲在一边乐得逍遥。
“哼,这是我自找的!”她傲然地朝前走去,看来目的地与我相同。她再也没有看我,但她那尖锐的声音还是传进了我的耳朵:“把过错都推给别人,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觉得好过而已!我爱他,所以我能承受!套用你一句话‘结局如何都怨不了他人’,我没有怨恨任何人,又没有谁逼我,和他在一起做任何事都是我自己同意的,谁爱说就去说好了!反正我还活着,没死呢!”
'做任何事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我还活着,没死呢!'
她的身影在盛夏的阳光里,迷幻地折射出一道道色彩艳丽却光怪陆离的光环,消失在远处的建筑物门口。我默然地被留在原地,失去了去图书馆的勇气。我不敢说她的话是正确的,但我却想拍手为她鼓掌,这样的女子,一面强忍着伤痛,一面傲然地屹立,越是痛苦,就越是高喊——我还活着!
我在原地呆了足有十分钟才想起,还没有予晴的任何消息,她和小光,不知怎么了。
在校园里转悠了很久,我也没有找到予晴和小光的身影,回到家时,才发现予晴似乎回过家,但却又离开了!不得已,我只好拖着疲累的步伐,又赶回学校,四处寻找小光的朋友。
打手机打不通,找人也找不到,予晴和小光犹如人间蒸发,我这才慌张起来,头顶上的阳光越发强烈,我的慌乱就越发刻骨,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胃里的早点被消耗殆尽,我饥渴难当!
茫然地问过小光室友,他们的答案让我更加茫然。身心俱疲,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里等待。
最是讨厌等待,因为等待是世间最无法预知结果的事。没有开灯,我昏昏欲睡,越是饥饿,我越是没有食欲,静静地躺在阳台的凉席上,我犹如尸体一具,安静地等候着死期。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突然炸响,我挣扎着爬了起来,迅速地抓起电话话筒,里边传来的声音,让我颓然地倒下——同班的男生约予晴出去。
我失望地就地躺下,悔恨开始啃噬我。如果我能把事情做得更加圆满,或者,我对小光的态度更加明确些,也许,就不会把那个像弟弟般可爱的人伤害至深了!
再者,如果我够聪明些,眼睛更雪亮点,把事情想得周到,也许,就不会把予晴晾在一边痛苦了。早些发现予晴的心情多好?她一面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对别人好,一面把自己的情敌当最好的朋友——我却在安全的领域里自以为幸福!
“啊,头好痛……”我敲着自己的头,麻木的头盖骨发出驽钝的声响,脑浆一阵震荡,我疼得险些哭出来!
我伤害了他们!我的好朋友,最关心的我的人!我伤害了他们,自以为是地,在我高叫哭喊着连城把我伤害得遍体鳞伤之时,我也愚蠢地把爱我的人伤害得体无完肤!我自以为自己做了件完美的事,很有奉献精神地把好处让给别人,殊不知我一相情愿的‘奉献’实际上给别人扣了顶沉重的大帽子!
潜意识里,我以为我讨好了予晴,可事实上,被我伤害的小光拿什么心情去面对予晴的安慰?——我做了蠢事!!
指甲不住地抠着头皮,我呻吟着喊不出痛。咬着嘴唇,吞咽着自己的泪水,我度过了一个饥饿伴随着担忧,既悔恨又茫然的夜晚……
俗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还是一介学生,日子照常要过,我也非得到学校不可!予晴和小光失踪了,闹得学校满城风雨!虽然他们的失踪只有不到三天,但对于我们的校园来说,已经是最煽情、最轰动的大新闻!一个是颇受欢迎的校园男主角,一个是本校风头正健的校花一朵,还有我这个男主角‘原装女朋友’夹在中间尴尬地坐布景,故事的版本传了许多套,故作同情的声音在我耳朵边不住地疲劳轰炸,我穷于应付之际,只盼望他们能早早现身,绝对不要出什么意外!
我的神经,在这几天,经历了最严酷的考验,总是紧紧地绷着,稍有风吹草动就歇斯底里,每日报纸的头条与社会版都被我翻烂!
身上又没带多少钱,这两人到底跑哪里去了?!
郁闷地走在前往下一堂课教室的路上,我一步步磨蹭着,疲劳写满整张脸。就在前十分钟,我还领教了不下五通“同情”的声援,内容不外乎是“夏夏,我们都支持你!”、“夏夏,听说小光把你甩了,还和予晴私奔?”、“听说你被甩了?怎么回事?不要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
老天,这些人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与其关心我这个闲人,不如担心那两个白痴吧!全都一副看好戏的心态来做戏,观察我的表情可能才是这些人的本意!我泄气地劈手捏碎小径旁的灌木开的小花,揉着那细小的花蕊掐进掌心,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声音从我后面传来:“梁夏。”
我豁然转身,怒从心起,劈嘴一顿破口大骂:“搞什么?!我不知道!别来烦我!滚!!”
对方愣了愣,似乎对我的过激反应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纤细的身子呆若木鸡,明媚的双眼里一阵诧异。
是林小雨!最近几天老碰见她!这个勇敢的女子,情路受挫都毫无畏惧,却被我的恶形恶状吓掉了三魂七魄!
我舒了一口长气,林小雨不是那种八卦人口。
“是你啊。”她不会受那种没有根据的谣言困惑的,我想。
见我面色恢复正常,她立即开口道:“听说胡予晴把你男朋友拐了?”
我头顶一阵眩晕!狼狈的神情落进她的眼里,换来她一阵肆意的大笑!想不到,看来斯文的她会有这样的笑声——这种笑声,我以为只在予晴身上出现。
没有恶意的张狂大笑,一种纯粹的,发现笑料就猛笑的声音。
“这是最新版本,看你的样子,不是那么回事吧!”她轻快地走到我前面,我发现她有这个习惯,喜欢用后背对着别人说话,跟我认识的某个男人有些相似。
我愕然,她的态度不明朗,我难辨忠奸。她突然转身,明媚的眼睛促狭地看着我,道:“我就知道!”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