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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566-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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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泌昌:“皇上自然不知道这件事。可我们也没有把卖沈一石家产的钱拿到自己家去。”

海瑞:“到哪里去了?”

郑泌昌:“我已是革员,海大人现在应该去问接任的巡抚。”

海瑞:“圣旨现在是叫我问你!沈一石的家产一分一厘都要充归国库!你们却把它卖了,交不出来,我现在就可以上疏朝廷,着地方官抄你的老家。你在老家置的那么大宅院那么多田地,都要抵没沈一石的家产充归国库。”

郑泌昌:“卖沈一石的家产我没有拿一分一厘,朝廷自有明断。”

海瑞:“那好。那我就上疏朝廷,同时行文都察院大理寺和户部,让朝廷有司衙门都给我一个明断,沈一石的家产到底该不该追缴回来充归国库。”

——也不是害怕,大约是外暑内火交攻,杨金水突然眼前一黑,站在那里便晃了起来。锦衣卫那头何等敏捷,一个箭步便无声地跃了过去,一把扶住了他。

杨金水的脸白得像纸,这么热偏又没有一滴汗。锦衣卫那头立刻伸出拇指掐住了他的人中。杨金水的眼慢慢睁开了。锦衣卫那头便示意他走。

杨金水举起一只手,强自镇定,自己慢慢又坐下了。

锦衣卫那头向另一个锦衣卫递过一个眼色,那个锦衣卫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杨金水身旁,锦衣卫那头挨着他坐下了。

——郑泌昌这时的脸也白了,汗涔涔下:“海大人……”

海瑞:“我不问你了。把口供拿过来,让他画押。”

郑泌昌:“我还有话说……”

海瑞只望着他。

郑泌昌:“卖沈一石的家产我没有拿一分一厘……”

海瑞:“这一句不必记录。画押!”

那书办把口供拿了过来,将笔向郑泌昌一递。

郑泌昌却不接。

海瑞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杀气:“《大明律》第五款第二条,罪犯不在口供画押者,立杖四十!”

郑泌昌接过了笔,在口供上画押,手却使不上劲。

海瑞对那书办:“扶他到案边画押。”

——杨金水几时受过这样的罪,三伏的天,门窗紧闭,心里又在翻滚着,偏不出汗,只觉得一阵阵烦热,伸手去摸,因平时从不带扇,都是随时有人替他扇着,因此一把扇子也没有。

坐在旁边的锦衣卫那头看出了,他们也是不带扇的人,倒不是有人替他们扇,而是从来耐寒耐热,这时他便用右手抓住了盖膝的短袍下摆上下扇动起来,风居然比扇子还大。杨金水向他投过一丝示谢的目光。

隔壁又传来了海瑞的声音:“这里没你的座,把椅子撤了。”

杨金水知道,这是提审何茂才了。

——海瑞已经坐回到大案前,那书办便挪在大案的侧端坐着记录。

何茂才树杈似的杵在那里,那股气顿时冒了出来:“海大人,赵中丞审我都有一把椅子。刚才郑泌昌也有椅子,同样的案子,你凭什么让我站着受审?”

海瑞:“凭你作恶多端,恶贯满盈!”

何茂才脸色变了:“圣旨都没有这样说我,海大人有什么证据如此谤我?”

海瑞:“我问你,今年五月新安江九个县的大堤是怎样同时决口的!”

何茂才一惊,但很快便咬定了牙:“那时上面有总督巡抚和布政使,河道衙门也不归我管,我怎么知道?”

海瑞:“可决堤之前整个大堤上都是你臬司衙门派的兵!你怎么解释?记录在案。”

书办飞快地记录。

何茂才被问住了,也就一会儿,立刻辩道:“上面叫我派兵,我当然派兵。”

海瑞:“你说的这个上面是谁?”

何茂才又被问住了。

海瑞:“回话!”

何茂才躲不过去了,答道:“河道衙门归谁管这个上面就是谁。”

海瑞:“河道衙门的监管是宫里派的李玄,李玄暂归江南织造局管。你说的这个上面难道是江南织造局?记录在案。”

——这一回不只是杨金水脸色变了,两个锦衣卫脸色也变了。

杨金水再也按捺不住,扶着椅子的把手倏地便要站起,锦衣卫那头轻轻按住了他。

杨金水做了个叫他们过去干预的手势,锦衣卫那头凑近他耳边,用气声说道:“他有圣旨。”

杨金水的目光一下子虚了,坐在那里发怔。

——何茂才哪里敢回这个话,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海瑞:“你不敢回话了?”接着转对书办:“那就把我的话记录在案。”

书办一直就提着那只笔,这时重点了下头。

海瑞:“据查,原杭州知府马宁远,原淳安知县常伯熙建德知县张知良在端午汛到来之前便带着你臬司衙门的官兵守在九县每个闸口,五月初三汛潮上涨,九个闸口同时决堤,你的官兵一夜之间全部撤回。胡部堂和戚继光的官兵这时才赶到堤上,在淳安和建德分洪。一夜之间,整个淳安半个建德全在洪水之中,死亡百姓三千余人,无家可归三十余万!你的罪孽,你背后那些人的罪孽,如洪水滔天!我不审你,朝廷不审你,上天也要收你!收你背后那些人!”

说到这里海瑞从胸腔发出的声音如黄钟大吕,在整个房间嗡嗡回响!

那个记录的书办手都有些发抖了,竭力镇定记录下去。

何茂才的头低得更下了,胸腹在喘着气。

海瑞:“我问你,你们这样做是不是为了让百姓把田地贱卖给沈一石!”

何茂才抬起了头:“沈、沈一石是给织造局当差的,有本事你问织造局去!”

海瑞终于逼出了他这句话,立刻对书办:“记录在案!”

——锦衣卫那头倏地站起了,向门边走去,另一个锦衣卫也倏地站起了,开了门二人大步走了出去。

杨金水这时直坐在椅子上发愣。

——敲门声响了,海瑞的目光一闪,慢慢望向那条门。

书办转过头望着海瑞,海瑞似乎早已料到,对书办:“开门吧。”

书办连忙走了过去,把门打开,立刻又闪到一边弯下了腰。锦衣卫那头带着另一个锦衣卫慢慢走进来了。

海瑞也慢慢站起了。

锦衣卫那头向海瑞一拱手:“请问是不是海知县?”

海瑞:“我就是。请问贵驾。”

锦衣卫那头从腰间拿出了腰牌亮了一下:“北镇抚司的,奉上谕和赵中丞海知县王知县会同办案。”

海瑞:“那好,请坐,我们一起审讯钦犯。”

锦衣卫那头:“今晚不审了。主审官赵中丞有部署,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审讯钦犯。”说着他径自向另一个锦衣卫摆了下头。

那个锦衣卫对何茂才说道:“你走吧。”

“慢。”海瑞叫住了何茂才,“画押。”

那个锦衣卫依然示意何茂才走,何茂才向门口走去。

“站住!”海瑞喝住了他,“我是奉旨审案,画押!”

那书办只得拿着口供和笔走过去了,递给何茂才。

何茂才又望向两个锦衣卫,两个锦衣卫也不好吭声了。

何茂才只得接过笔画了押。

好像是早在意料之中,已是半夜了,赵贞吉还在堆积如山的案卷前,与其说是在审阅案卷,不如说是在等着杨金水。

杨金水是被锦衣卫那头搀着一只胳膊走进来的,后面跟着另一个锦衣卫。

赵贞吉站起了,迎了过去:“都这个时候了,什么事明天不能说?请坐。”

杨金水被搀着坐下了,两个锦衣卫也坐下了,赵贞吉仍然站在签押房的中间。

锦衣卫那头:“赵大人也请坐吧。”

赵贞吉:“坐久了,站一站。各位有话请说就是。”

杨金水望着他:“赵中丞,赵大人,你能不能今天晚上就给朝廷上疏?”

赵贞吉:“上什么疏?”

杨金水:“那个海瑞不能参与审理此案。”

赵贞吉沉吟了一下:“为什么?”

杨金水:“再让他参与,整个大明朝都会被他搅了!”

赵贞吉这时倒坐下了:“他都干了些什么了?杨公公告诉我。”

杨金水:“私自审案,而且有意把案子往宫里扯!你调他今天晚上审的案卷看看,他不是在审郑泌昌何茂才,是在审织造局,审宫里的事!”

赵贞吉又沉吟了片刻:“我明天可以调案卷看。”

“不能等明天了!”杨金水这时特别蛮横,“你今晚就得立刻上疏,免去他陪审官的职位。”

“这我不能。”赵贞吉立刻否定了他,“我,海瑞王用汲都是皇上钦点的问案官。除非他们有偏袒钦犯徇私舞弊的行为我才能参奏。这个时候要我参奏他,我没有理由。朝廷那么多人,还有裕王,都不会答应。”

这话掷地有声,杨金水被憋在那里,好久才慢慢望向了两个锦衣卫。

锦衣卫那头:“杨公公,赵中丞说的是理。”

“那就让他这样搅下去!”杨金水撑着椅子站起了,“搅到了老祖宗头上,甚至搅到了皇上头上,是你们担罪还是我担罪!”说到这里他已经在喘气。

赵贞吉和两个锦衣卫都沉默着。

杨金水:“我就是皇上就是老祖宗派到浙江的一条狗!我不能看不住这个家!赵贞吉,你到底上不上疏?”

赵贞吉出奇的平静:“既然这样,杨公公你也可以上疏嘛。”

一句话又把杨金水憋在那里,突然眼睛又发黑了立刻便坐在椅子上。

这回是另一个锦衣卫过去了,扶住了他。

锦衣卫那头也给赵贞吉递过了一个眼色,示意不要再争辩。

赵贞吉:“杨公公身子不适,还是回府先歇着吧。”

杨金水眼睛半睁半闭:“你不参海瑞也行……那就叫郑泌昌何茂才去见阎王……”

赵贞吉目光一闪,两个锦衣卫也飞快地对望了一眼。

杨金水喘着气:“这两个祸水不能再留,再留着他们就会亵渎皇上的圣名!不能留……不能再留着他们……叫他们自己在牢里了断了……”说到这里他目光昏昏地望向赵贞吉和两个锦衣卫。

这是已经发病了,锦衣卫那头和赵贞吉交换了一个目光,然后过去半扶半抱地搀起了杨金水:“公公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你老回去歇着就是。”

杨金水昏昏地望着他:“兹事体大……皇上……记住了皇上……”

锦衣卫那头:“记住了。”

杨金水:“今晚……就在今晚,要记住了……”

锦衣卫那头:“记住了。”答着他又望向赵贞吉:“安排人送公公回去吧。”

赵贞吉点了下头:“来人。”

当值的书办立刻进来了。

赵贞吉:“用软轿送杨公公回织造局。”

当值书办:“晓得。”答着立刻过去躬下了腰,那个锦衣卫把杨金水扶着贴在他背上。

当值书办背着杨金水走了出去。

两个锦衣卫留下了,一齐望着赵贞吉。

赵贞吉也望着他们:“二位钦差,你们说怎么办?”

锦衣卫那头:“难办。”

赵贞吉:“难办也得办。二位是宫里直接派来的,办这样的事有阅历,你们应该替我出个主意。”

锦衣卫那头:“郑泌昌何茂才是不能留了。”

赵贞吉:“杀他灭口?”

锦衣卫那头:“两个这么大的钦犯谁敢杀人灭口。我说的不能留,是不能留在浙江了。”

赵贞吉望着他。

锦衣卫那头:“赵中丞点一队兵,我们也派两个弟兄,连夜把他们槛送京师。”

赵贞吉又想了想,毅然答道:“我不能这样做。圣旨是叫我审他们,没有叫我把他们槛送京师。”

锦衣卫那头:“那要是真出现杨公公担心的结果,赵大人,那时我们都交不了差。”

赵贞吉:“我可以把他们另外拘押在一个地方,这几天暂不审问。二位可以立刻把情形急递呈报宫里。朝廷有旨意,我才能把他们槛送京师。”

两个锦衣卫用目光商量了少顷,锦衣卫那头:“那好。我们今晚就向宫里呈急递。赵大人不能让那个海瑞再审讯钦犯。”

好好地出去,却被抬着回来,一时间随从太监和那四个太监都来了,把杨金水从软轿上平平地抬着,一步一步挪送到那张紫檀大榻上。

胖太监立刻又走到了吊扇绳头前拉起了绳子,四扇吊扇扇动起来。

“风!”杨金水躺在榻上睁开了眼,奇怪地只说着这一个字,“风,风……”

胖太监把动作加快了,四扇吊扇扇起的风更大了。

杨金水两眼睁得好大,偏又说不出其他话来,依然只说着:“风……”

随从太监立刻明白了,对胖太监:“停了!干爹怕风。”

胖太监连忙撒手,果然杨金水平静些了。

高太监悄悄在随从太监耳边说道:“师兄,请郎中吧?”

这句话杨金水偏听到了,听到后自己也能说出话来了:“想我死吗?”

几个太监都是一愣,吓得全无了主张。还是那个随从太监凑了过去:“干爹,儿子们都想你老活一百岁呢。”

杨金水两眼却望着上方:“想把我也拖进去死,我且死不了呢!”

几个太监面面相觑,然后又都望向了随从太监。

随从太监已看出他神志有些不清了,凑上去带着念咒般的声调说道:“想我们死的人还没生下来呢。咱干爹是老祖宗的人是万岁爷的人,诸神呵护,且不怕呢。”

杨金水两眼慢慢从上方移过来望向了随从太监,非常赏识地说道:“说得好!还有,你就是我的护国大将军。还有他们,都是总兵参将!”

这是真疯了。几个太监又害怕,又有些兴奋,一个个纷纷点头:“干爹说得对!我们都是干爹护驾的将军。”

随从太监贴在他耳边:“干爹,有我们护驾,你老且安心睡一觉。好不好?”

杨金水像是在点头,眼睛慢慢闭上了。

那四个太监都没了主意,又不敢走,全望着随从太监。

随从太监向他们招了一下,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四个太监都像猫一样走到门边。

随从太监十分轻声地对那个高个子太监说道:“你,立刻去敬一堂把陈大夫请来。”

高个子太监点了下头,几步便消失在门外。

随从太监又对着另外三个太监,没再说话,只是望着一个人指着一个地方,再望着一个人指着另一个地方。

三个太监蹑手蹑脚走到他指定的地方站好了。

随从太监自己走到杨金水的榻边,在大榻底下那条紫檀踏凳上坐了下来。

天亮前,外面格外的黑,热了好些天,这时偏起风了,从门外,从窗外刮了进来。

随从太监连忙用手势叫两个太监去关门窗。

“死了!”突然杨金水叫了一声,把几个太监吓得都是一跳。

“死了!可死了!”杨金水坐了起来,两眼昏昏地四处张望。

随从太监连忙捏着他一只手:“没有谁死。干爹,没有谁死。”

“死了!”杨金水盯着他,“郑泌昌何茂才全死了!”

随从太监一愣,不知如何答话了。

杨金水死死地盯着他:“刚才,就是刚才,他们都来了……你就没看见?”

随从太监有些明白了,只好唬弄答道:“好像是……你们都看见了吗?”

那个瘦太监有些机灵:“我看见了,在门口不敢进来……”

杨金水的目光转盯向了他,接着又昏昏地望着门:“不对,进来了,就站在我面前……”

随从太监只好唬到底了:“是。来了,被儿子们赶出去了。”

“赶得好,赶得好!给我都赶出去!”杨金水把随从太监的手捏得好紧。

随从太监:“是!干爹放心,来一个儿子们赶一个!”边说边扶着他又躺下。

杨金水:“不怕,不怕。我们怕过谁……”

躺在那里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睛睁得好大!让旁边的太监看着心里发毛。

第十八章

东方一白,窗户便亮了。赵贞吉知道这已过了寅时正了,搁下了笔,站起来吹灭了灯笼里的蜡烛,接着吩咐门外:“官服侍候。”

两个随从是他从南京带来的,侍候起居已然如影随形,早已一个端着洗脸的清水,一个捧着官服候在门外,闻声走了进来。

第一件事是梳头。端水的那个随从将水盆搁上洗脸架,立刻搬过来一把椅子,摆在架前,赵贞吉走到椅子前坐下,那随从在后面轻轻解开了他束发上的飘带,满头长发便披了下来。随从拿出一把篦子从前往后替他轻轻地梳下来,然后一只手从脑后捋到发根一握,将长发提了上去,又拿篦子从后面往头顶梳理,梳上去后篦子便定在发根的稍上处,然后一手提着长发,一手将一根发带在发根处绕过,拽着一端,用嘴咬着另一端,穿过去手一紧,然后双手将发带系好了结,再取下篦子绕着束发盘旋,长发便拧成了一缕,打好了结,再用一根发带细细系上,插上一根玉簪。

赵贞吉站起了,走到洗脸架边,拿起了面巾,却突然说道:“进来说吧。”

原来他早发现了送杨金水那个书办已经站在门边,只是见他梳头不敢打扰。这时听他一说才轻步走了进来,站在他的身侧:“禀中丞大人,杨公公疯了……”

脸才洗了一半,赵贞吉的手停在那里,转过头望向那书办:“你说什么?”

那书办:“回中丞大人,杨公公昨夜回去便疯了。”

赵贞吉两眼紧紧地盯着那书办:“你亲眼看见了?”

那书办:“没有看见,但小人知道他疯了。”

“你怎么知道他疯了?”赵贞吉的声音有些严厉了。

那书办四十来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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