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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拿起青喜手上的披风;寰儿皱着眉怒斥道:“糊涂!要你们有什么用?”
说罢;几步跑上前去;将银狐裘的斗篷披在诸葛玥的肩上;说道:“少爷;天这么冷;还是回去吧。”
诸葛玥抬头;眼神犹若寒潭清寂;不消说话;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传达所有的意思。
寰儿连忙识分寸的退后;恭敬的说道:“月七带了一位小姐来;说有要事要见少爷。”
第227章
诸葛玥微微挑眉;放下狼毫;说道:“让他们进来。”
女子进来的时候;寒梅洒落;积雪飞扬;四目相对;竟让孤高如诸葛玥微微有些惊愕;他眉心轻蹙;站起身来;风帽脱落;静望女子自寒梅深处踏雪而来。
“小四。”
女子淡淡轻笑;在这个年代;她已经不算年轻;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显然生活并不太如意;眼角带着几丝淡淡的细纹;她的声音缠绵若水;缓步上前;站在诸葛玥的面前;轻轻微笑;好似往常一样的说道:“还是这个性子;大冷的天;别人都在房里烤火;你却要跑到这里吃风;身子是铁打的吗?”
刹那间;岁月回转;时光倒逝;仍旧是一样的人;仍旧是一样的语气;可是冥冥中;却好像有什么东西都变了。诸葛玥半启了唇;隐约似要说什么;却终凝在了唇边;呼吸间;男子的面色已恢复自然;他悠悠的退后一步;静静道:“赫连夫人。”
女子的笑容顿时凝在唇边;她轻咬下唇;露出一丝凄楚的笑来;终于叹息道:“不请我坐坐吗?”
诸葛玥点头道:“请坐。”
月七和寰儿等人连忙退下;炭火暖炉上有温热的奶茶;诸葛玥吩咐寰儿换一壶清茶来;小丫鬟连忙手脚麻利的去了。
女子一笑;说道:“多谢你;还记得我不爱这奶茶的腥味。”
诸葛玥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沉默着;女子微微有些尴尬;默想了半晌;说道:“我都听说了;你;现在可好吗?”
诸葛玥淡漠一笑;客气有礼的说道:“还好。”
沉寂的梅园;只能听得到风动梅枝;雪落簌簌;女子轻轻的叹了口气:“小四;我们有九年未见了;你都不打算跟我说些什么的吗?”
诸葛玥淡定回应;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不知赫连夫人今日前来;未能迎接;失礼了。”
“什么赫连夫人?”女子轻轻一哼;语气里带着几丝难言的自嘲和悲凉:“赫连一族大厦倾倒;树倒猢狲散;若不是姨娘;我此刻也不会活着坐在这了。”
诸葛玥眉心轻轻一蹙;低头不语;女子抬起头来;嘴角牵起几丝笑意来;说道:“我知道;当初姨娘是来求的你;是你打点了刑部流放院;将我从奴司里要回来;还消了我的奴籍;不然;不然……”
说着;一串泪滴竟然从女子的眼里落了下来;诸葛玥眉心皱的更紧;沉声说道:“此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就算没有二夫人相求;我也会帮这个忙。”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当年赫连一族显赫的时候;家族人人争相巴结我;一旦落难;顿时零落成泥;恨不得将我逐出门庭;也只有你;能在这个时候对我伸出援手。”
也不知是不是不忍;诸葛玥轻轻一叹;问道:“你此次回来;有何打算?”
女子低着头;轻轻摇了摇:“我也不知道;姨娘已经老了;二房早已无人;虽说当年曾收养了我;但是毕竟没入族谱;况且我现在是犯妇之身;走一步算一步吧;若是哪天无路可走了;一条白绫也就了了。”
诸葛玥微微沉眉:“我在外面还有些薄产;你若不嫌弃;我可以让月七为你安置。”
女子眼梢轻挑;仔细的打量着诸葛玥;只觉得人生似泡影轮转;一切恍惚如梦。
岁月弹指而过;昔日倔强孤僻的少年;早已长大成人;眼前的男子清俊孤高;就算暂时被压制锋芒;仍难掩其身上那股锐利惊艳之光;神若幽潭清寂;全不似外面那些俗物可以比拟。回想这些年的所见所闻;所经所感;她突然感到一阵浓浓的疲惫和厌倦;她缓缓的长出一口气;淡淡吐声道:“我知道;就算全天下都没有我的安身之所;你也不会将我拒之门外的。”
这句话说的那般淡然;可是却好似一颗石子抛进了冰破的深湖。恍惚间;他们好似又回到了了十二年前;家破人亡的小孤女前来投亲被拒之门外;二夫人作为她亲生的姨娘却胆小怕事不敢援手;十岁的少年从讲武堂下学回来;正好碰见她在院门前哭;少年站在外围看了许久;看着自己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连同十多个姨娘们集体欺负这个家族失了势的小孤女;他静静的看着;眼神清寂;一点也不像是十多岁的孩子。
终于;在所有人的冷嘲热讽中;少年突然毫无预兆的走进人群;一把拉起女孩的手;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大夫人在背后大声呵斥;少年随手抛出一张银票扔到管家的手里;淡淡道“她的伙食费”;随即扬长而去。
然后;她就在青山院住了下来;在那个十岁的孩子的庇佑下;她安然的生活了三年;并且后来在他的周旋下;被二夫人收养入房;有了正家小姐的身份。也正因为这个身份;才使得她后来得以攀龙附凤;一跃成为赫连氏长房嫡子的夫人;哪怕刚刚十五岁的她所嫁的夫君;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
他那时年纪还小;虽然有些孤僻;但毕竟是个孩子;没有后日的那般冷漠;长期相处下来;他们竟然多了几分亲人般以沫相濡的情分。
这孩子当年是个执拗的的小家伙;她还记得;为了驯服一条狼狗;他赤手空拳跟那狗打了一整天;手脚都被咬伤了;最后终于将那狼狗打服。
诸葛老爷问他:你为什么不让驯狗师傅来训?
他反口问:“这是我的狗?还是他的狗?
就此;他在族中男丁中的地位大不一样;丝毫没因为母亲的早逝而受了轻视。
长房二少爷诸葛义向来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仗着是大夫人所出;又有长公子诸葛怀撑腰;向来飞扬跋扈;见诸葛玥受诸葛老爷看重;几次找青山院的麻烦。有一次吵着闹着要这只狗;诸葛玥不肯;他就央求大夫人亲自来说;大夫人趁着诸葛玥去讲武堂上课;将狗带走。诸葛玥回来知道后;直接去了黄山院;进门后发现那狗正围在诸葛义的脚下吃骨头;他当时什么也没说;直接走过去;一刀就捅进了狗的脖子;溅了一身的血。众人惊呼一声;全都跑了;只剩下他;蹲在那里;摸着在地上抽搐的狗的头;一句话不说;只是静静的陪着它;直到那狗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那时候想;这真是一个记仇的孩子;后来长大了;她才慢慢明白;他不是记仇;他只是忍受不了背叛。
可是她;最后却狠狠的背叛了他;带着荣华富贵的黄粱美梦扬长而去;将冷寂偌大的青山院;全部丢给了他。
不过好在;她现在回来了。她记得过往的所有的一切;知道他这副高傲冷寂的外表下所隐藏的一切东西;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她站起身来;走到诸葛玥身边;弯下腰;轻轻为他整理了一下大裘的领子;抿了抿嘴角;温和的说道:“外面太冷;坐一会就回去吧;我们好久不见;我今天亲自下厨;做好吃的给你。”
诸葛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并不如何冰冷;但却带着疏远的淡漠;让她不自觉的有些害怕。她直觉的感觉到有些事情就要不妙了;连忙站起身子说道:“我先回去了;改天;改天再来看你。”
风过树摇;雪花伴着寒梅飘落;女子转身就要离去;诸葛玥却突然开口叫道:“婠婠。”
婠婠也不回头;她急忙说道:“不必送了;我自己走就好。”
“婠婠!”
后面的声音突然严厉了起来;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念头;女子顿时停步;脸色苍白。
诸葛玥目光悠远;淡淡的注视着她单薄的背;平静的说道:“我不记得你不喜欢奶茶的腥味;我让下人换茶;只是因为我喝着反胃;想喝点清淡的。”
再没有什么能比这番话更能表明心意;婠婠娇躯微微一震;脸孔苍白;一言不发的离去;就好像从没来过一样。
诸葛玥面色不变;提起狼毫;在砚台上沾了几下;继续画画。
不一会;月七走上前来;诸葛玥也没抬头;只是沉声说道:“怎么样?”
“属下不知;属下刚刚从北面回来;见表小姐站在门口;门房拦着她不让她进;我就把她带进来了。”
“我是问你北边的战况怎么样了?”
月七微微一愣;连忙答道:“大雪封道;确切的消息传不过来;不过属下听过往的商旅说;北朔城已经被团团包围;燕北内部更是政权不稳;大肆征兵;据说连十多岁的娃娃兵都给发了刀枪;几场雪灾更是让燕北雪上加霜;百姓饿死无数;已有很多地方发生民乱;战况对我大夏极为有利。”
诸葛玥笔端顿时一滞;一滴浓墨滴在雪白的宣纸上;他静静不语;眉心;却轻轻皱了起来。
“少爷;姑娘就在北朔城里;我们在燕北内陆有人;要不要在要紧关头帮姑娘一把;最起码不要让他落入敌手。”
第228章
诸葛玥微微挑眉;语调冷寂的好似塞上的清雪:“帮她;我有立场吗?”
诸葛玥长身而起;修长的身材站在红白相间的梅林之中;别有一番风韵气度;他静静的上前两步;突然回过头来;沉声说道:“以后不要那么多事。”
月七额头冷汗津津;连忙弯腰说道:“属下遵命;属下再也不会多嘴。”
“我是说表小姐的事。”
诸葛玥大步离去;寰儿青喜等人连忙跟在身后;月七站在梅林之中;只感觉背脊上的衣衫几乎都已湿透。
少爷最近心情很不好;要小心行事啊。
月七这样告诫着自己;忽见一阵风吹来;扬起石桌上的宣纸一角;他连忙上前;按住画纸。一看那画上的内容;却微微一愣;少爷坐在梅林中半日;大家都以为他是在画梅;谁知那画纸上勾勒的;竟是一条繁华热闹的长街。水墨淡淡;只是几笔勾勒;就将街面上的商贩走卒画的惟妙惟肖;人影穿梭;彩灯高燃;竟是出奇的繁华。
大夏对商业有所管制;除了逢年过节;少有这么热闹。但见画纸中央;一匹高马之上;一名女子坐在上面;模糊远去;只能看的清所画的是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纤瘦但却挺拔;和周围的景致格格不入;隐隐有几丝悲凉的淡漠之情。
这幅画整体都是用几笔水墨大略的勾画;毫不细致;看起来飘渺模糊;隐隐不清。可是唯有那个女子的手中拿着一物;看起来十分清晰。只见拿东西长杆细线;下坠之物长耳圆眼;乍一眼看去;好像是一只兔子。
景是当年景;人非往日人;那条繁华的大街如今仍在;每逢上元佳节仍旧是热闹非凡;可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却早已长大了。
月七站在梅林中央;微微叹息;将画卷好好的卷起;东风吹絮;一片繁花凋零。
寰儿跟着诸葛玥回到房中;刚一进屋;就急着煮茶烧水;诸葛玥在内室;突然高叫丫鬟的名字;小丫鬟一溜烟的跑进来;喘着粗气问道:“少爷?什么事啊?”
“把那个;摘下来。”
“啊?”寰儿一愣;只见诸葛玥指着的;是一幅画;正对着他的床头;画上是一个稚龄女童;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眼睛明亮;笑容甜美;一身嫩黄色上衫;下穿浅绿色的裙子;十分娇艳可爱。这幅画摆在这里已经有十多年了;画纸已经微微有些泛黄;众人都知道这画对少爷意义非凡;平时打理的时候都是小心谨慎;没想到今日少爷竟然让她摘下来。
“怎么?够不着吗?”
“啊?没有;能。”寰儿连忙搬了把椅子爬上去;小心翼翼的将那画从墙上摘下来;然后使劲的举着;高过头顶;问道:“少爷;放哪啊?”
诸葛玥接过青喜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随意的说道:“送你了。”
“啊?”
小丫鬟险些一个跟头栽过去;见诸葛玥没有说笑的意思;寰儿战战兢兢的将那画卷起来;满面忧色的和另外两个丫鬟退出房门。
诸葛玥来到书案前;上面罩了一个大大的盖子;他将盖子揭去;只见偌大的桌子上;竟是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山河地理无所不有;间中还有一些小旗子;红黄蓝绿黑五色;密密麻麻的插在西北一角。
他坐下身子;凭空推演;大半个时辰之后;诸葛玥眉头微微皱起;缓缓说道:“不是北朔;要攻打了赤源渡口了。”
“不是北朔!夏军的下一个目标是赤源渡口!”
凌厉的女子皱眉说道:“已经整整三天;夏军始终没有什么正规的冲锋;只有小规模的骚扰和游斗;这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以大夏的兵力;如果他们合兵一处;早已对北朔发起猛烈的进攻;如今这样的局面;那就说明;夏军内部政令不一;此处合兵的不是主要力量……。”
“有什么新的战报没有?”曹孟桐曹大将军好似没听到一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其他属下说道:“赵齐兄弟俩是不是被我们的百万大军吓破了胆子?忘了他们老爹派他们来的任务是什么了?”
众人顿时嘻嘻哈哈的大笑起来;这三天;燕北军屡战屡胜;大夏的军队好似一块豆腐一样;稍稍一碰就变成一盘散沙。赵齐和赵飏的部队似乎离心离德;西北联军则明显倾向于大夏的新贵十四皇子赵飏;而巴图哈家族军则跟在赵齐的屁股后面;每次冲锋两方人马不是你方冲乱了我方的阵脚;就是我方跑进了你方的侧翼;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阵型;完全是来充个样子;谁也不想率先当炮灰消耗实力。
没还等燕北军射出第一轮箭雨;夏军就高呼着“不行啦!顶不住啦!”匆忙撤退。那样子;就是一群十多岁的娃娃兵都比他们强;北朔城内屯积了六十多万的正规军;还有三十多万的民兵;真是名副其实的百万大军了。原本面对大夏的铁血强兵众人还多有些顾忌和害怕;可是几场仗下来;就连那些农民兵现在也敢操着锄头到外面转一圈了。
“看来;用不着等殿下回来;夏狗就该撤兵逃回真煌了。”
众人哈哈大笑;曹孟桐座下大将鲁直叫道:“依我看;现在咱们就该分兵一半;去帮着殿下拿下美林关。”
“那也不用;我们还不如尾随着大夏的逃兵;一路打到真煌去呢。”
“对啊!”
此言一出;众人齐声应和;大家七嘴八舌;好像已经大胜了一样。
“曹将军!”
楚乔一下站起身来;双目好似电闪;语调低沉的沉声说道:“将军;诸位大人;如果刚才我所说的大家没有听清楚;那么我不介意再说一遍!我们至今为止;也没有摸清楚敌人的主力在哪里;我们看到的冲锋和攻击也都是一万人以下的小队伍;尽管中军大旗在军中;但是我们并没有见到敌军的主力骑兵。大雪封锁了我们的消息渠道;我们到现在连敌人的营地安扎在哪里都不知道;这简直是一场儿戏!巴图哈家族和西北联军我不了解;但是我认识赵齐三皇子;更在战场上和十四皇子赵飏有过直接碰撞。赵齐是个谨慎的人;他为人小心;做事严谨;绝不会毫无戒心的大张旗鼓率军来攻;即便要来;也不会手段这样拙劣。至于赵飏;他虽然年轻;但却是大夏国内讲武堂出身的高级将领;深谋远虑兵法纯熟;他治军严格;手段变幻莫测;擅长阵地战和攻城战;在指挥大兵团战斗上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此人为人坚忍;善于伏击;在大夏军内有蝮蛇之称;绝无可能做出这样自杀一般的攻击举动!”
“我请诸位大人仔细想想;大夏称霸近百年;怎会只有如此实力?他们是在蒙蔽我们;是在让我们麻痹大意!如果我所料不错;现在赵齐和赵飏必定不在对面的军中;进入燕北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径;如果我是大夏指挥官;我会翻越贺兰山;从常阴山涧为突破口;进攻赤源渡口;只要在那里站住脚;两面夹击;北朔不攻自破!还好;我们虽然耽误了三天的时间;但是现在还来得及;只要现在增兵二十万去赤源防守;依靠地利;定可抵挡夏军。战机稍纵即逝;诸位请仔细思量!”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众人都抬着头看着这名一身戎装的女子;她独自一个站在偌大的会议室中;背脊挺拔;眼神如炬;身体微微前倾;眉头紧锁;神色的严肃的望着众人;隐隐带着几丝期盼和几丝愤怒。
曹孟桐脸上的皱纹轻轻抖动;突然站起身来;随后一言不发的走出门去。
这真是表达指挥官情绪的完美方式;不出片刻;偌大的房间里除了楚乔之外顿时空无一人;楚乔长叹一口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用手托着额头;眼角几乎在一下一下的抽搐着。
将近百万的生命交付到这群乌合之众的手里;这简直是在自杀自己的军队。燕北军人的素质竟然低劣到这种地步;让一群毫无战斗经验的人指挥大军团作战;这真的是无法想象的灾难;对于军队中这样的状况;燕洵知道吗?如果他在此;他尚可以依靠他的威信来镇压;可是自己;又该如何扭转这一切?
大同行会的这些老家伙们;他们争吵辩论闹事掐架比谁都要勇猛;喊起口号来举世无双;煽动民乱的能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