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人;对不起;祁风听命行事;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原谅。”
楚乔面色平静;冷冷的说道:“你为谁效力?大同行会?还是大夏?”
宋祁风恭敬的鞠躬道:“到了地方;大人自然就知道了。”
男人走上前来:“属下知道大人身手了得;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大人合作。”
说罢;就将楚乔捆绑了个严实;蒙住眼睛和嘴巴。
“走!”
宋祁风吩咐一声;众人顿时走出房门;一会一辆马车就行驶而来;楚乔被搬上马车;马车迅速向北驶去。
“站住!什么人?”
宋祁风坐在马上;说道:“我是大人的贴身侍卫长;这位是蓝城羽姑娘的信使;我们现在要马上赶往蓝城;这是大人的令箭。”
士兵一见是宋祁风;顿时客客气气的说道:“原来是宋大人;你等着;小的马上开城门。”
北城门不是战场;守门的也是原来赤渡城的守备;宋祁风问道:“你不查看令箭吗?”
“宋大人您亲自来就是令箭了;还查那东西干什么?”
“哈哈;多谢兄弟了。”
楚乔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宣告破灭;战马奔腾;塞外的风冰冷;楚乔只感觉心底一片凄凉;像是刀子狠狠插入一般的疼;没有了自己;赤渡城将会如何?西南镇府使的官兵们;会不会以为自己再一次被抛弃了?那满城信任自己的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天边渐渐发白;漫长的一夜即将过去;黎明时分;楚乔被人从马车上扶了下来;带进一个避风的帐篷。解开绳索后;她一把扯下眼前的黑布;却顿时一惊;羽姑娘温柔的站在她的面前;递过来一方温热的毛巾;淡淡说道:“擦把脸吧;一夜赶路;辛苦了。”
“羽姑娘?”
羽姑娘穿着一身棉质的白色长袍;面庞消瘦;眼眶深深;眼角带着几丝淡淡的鱼尾纹:“是我。”
楚乔的眼神从震惊到不可相信;她皱着眉;沉声问道:“为什么?”
“此处并不是安全之地;北朔已经时日无多;没有你在;赤渡能不能撑过今日都要两说;你先跟我走吧;我在路上再和你好好解释。”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
楚乔眼神冰冷;她冷冷的看着这位燕北武装力量的王牌人物;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早就知道北朔的战况?知道那里面的人在如何胡闹?”
羽姑娘点了点头;语调平静的说道:“是的;我知道。”
“那大夏分兵两路;强度贺兰山;攻打赤渡城;你知道吗?”
第241章
“我知道。”羽姑娘平静的说。
“在北朔城里;曹孟桐大肆征兵;以民兵为肉盾;大肆残害燕北百姓。”
“我知道。”
“赤渡百姓背井离乡;前往蓝城城堡;在路上冻死饿死无数。”
“我知道。”
“一旦大夏突破赤渡;就可以两路夹击北朔;北朔百万军民将死无葬身之地!整个燕北东部土地都将沦入大夏掌握;大夏兵锋直逼燕北内陆;落日山以东的平民全部要遭到夏军的屠戮!”
“我知道。”
从始至终;羽姑娘的面色都是那样平静;她静静的听着;好似他们在谈论的只是一些日常天气的小事一样;表情无波无澜;没有一点惊诧和波动。
楚乔胸口起伏;握着拳;皱着眉沉声问道:“为什么?既然你全都知道;为什么不去阻止?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大好局面转入疲态沦入战火之中?”
羽姑娘静静的看着楚乔;眼神温和而睿智;语气平静如溪水;缓缓说道:“阿楚;你还不明白吗?”
楚乔登时一愣;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心底缓缓升起;像是一把屠刀一样狠狠的砍在她脆弱的神经上。
羽姑娘淡淡一笑:“蓝城目前没有一兵一卒;落日山脉兵力全部收缩调离;不仅是蓝城;目前整个燕北内陆都没有一个军人;内陆现在是一片跑马场;随便一个夏军攻进去;他们就算是胜了。我无力去阻止曹将军;也无人授权我这样做;我留在这里的任务只是带你走;除此之外;我没有接到任何行动的指令。”
好似整个人突然被人抛进了冰天雪地;楚乔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她的心脏是紧抽的;好似被坚冰包围;每一次跳动都是带血的疼痛。她深深的呼吸;却感觉胸腔被堵塞了;她张开嘴;皱起眉;所有的一切线索渐渐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可怕的线条。
“燕洵……”
“殿下也不在美林关。”
短短的一句话;却登时将楚乔的全部信念一下击溃;所有的念头皆化作带着倒刺的利箭;生生的刺入血肉;痛得让人张不开口;发不出声。她身子一晃;一把扶住了帐篷的柱子;胸口剧烈欺负;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想说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
羽姑娘静静说道:“殿下临走前交代过我;一定要将你带走;我在蓝城等了许久不见你来;后来才知道路上出了事;又有北朔军在胡搞;不得已下;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请你前来;请你不要见谅。”
“你们疯了!”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间中还带着野兽般粗重的嘶喘;楚乔弯着腰抬起头来;眼睛血红一片;冷冷的注视着羽姑娘;不断的摇头说道:“这太疯狂了!”
“虽然疯狂;但很有效;殿下的大军如今已经突破了长汀省;西北三十几个省郡无不俯首称臣;老巴图家族已经成为历史了。如今大夏的主要兵力全都集结在燕北境内;几路边防军又聚集在卞唐和怀宋的边境;内部兵力空虚的惊人;怀宋目前已经在配合我们;在大夏边境搞了几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吸引夏兵的视线和眼球。这个时候;只要将大夏的兵力吸引进燕北境内;并借助大雪和斥候兵切断他们的讯息通道;兵贵神速;不出半个月我们就能打进真煌城!事后即便是等北伐军反应过来;大夏也已经大半落入我军之手;那个时候;他们若是想要反击;也定将被阻挡于燕北关之外!”
羽姑娘走上前来;轻轻为楚乔拂去额前的碎发;静静说道:“阿楚;殿下知道你是不会赞同这个提议的;所以才瞒着你;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信任你。大夏倾国之力攻来;我们能抵挡一次;却抵挡不了第二次;燕北地域苦寒;极大的限制了我们的发展;无论我们如何努力;也无法和大夏内陆抗衡;更何况我们还有天生的弱点;那就是不断叩关扰边的犬戎人。所以;唯有出其不意的发起****;将位置调换;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彻底扭转局面!你是他最亲密的人;应该理解他。”
“就为了这个彻底的战略转移;所以;就要让上百万的燕北军民做你们的诱饵和炮灰吗?”
楚乔的声音冰冷且疲惫;她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神血红;多日来的辛苦和期望瞬间变成一片瓦砾。
她曾经怀疑过;怀疑燕洵率军攻打美林关是要消磨第二军的主力;稳定自己在燕北的地位。可是她却没有想过;燕洵的志向根本就不在燕北;他以百万燕北军民为饵;在北朔城布下了一个巨大的馅饼;将大夏的兵力全部吸引过来。然后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带着第一军和蓝城落日山一代的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雷霆般卷进大夏腹地;借着神速的兵力和风雪阻断通信;强势攻入大夏内陆;霸占了大夏的土地。
呵呵;多么天马行空且又疯狂的计划;等于美国在攻打伊拉克的时候;伊拉克却放弃本土率军去占领了美国;等美国远征军宣布胜利了之后回过头去;却发现本土已经完全沦陷了。这样大的便宜;真是千年难遇。
难怪;他要在大战前强硬坚持分兵攻打美林关。难怪;他不将自己带在身边。难怪;他会安排曹孟桐这样的蠢货留守北朔;并且支持曹孟桐自杀般的屯兵征兵;只因为他要营造一个燕北全力****的局面来吸引大夏的眼睛。难怪难怪;自己派出的求救信石沉大海;自己的护卫全都是燕洵的贴身亲信;蓝城面对北朔的胡闹没有任何反对之声!
这样深的心机;这样深的城府;这样可怕且又严谨的计划;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无一处遗漏;这样周密详细的作战方案;这样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布局严密;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出手狠辣;连她这个受到过现代军事化教育的高级指挥官都想象不出;燕洵;真的是太厉害了。
“羽姑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羽姑娘神情一滞;她的面色多了几分苍白;却还是缓缓说道:“我说希望有朝一日;燕北再无你这样的孤儿。”
“是的;”楚乔凄苦一笑:“你们干的很好;一旦此战胜利;燕北将再无一个像我这样的孤儿;因为燕北的人;已经全都死绝了。”
白衣的女子眼神一黯;她默想了许久;终于低声说道:“一个民族想要走向自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楚乔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很好;燕北这个民族全都去死;然后你们得到荣华富贵;登上万圣至尊。这;就是燕北百姓们渴望自由所付出的代价!”
“阿楚!”羽姑娘一把拉住楚乔;急切的说道:“你不要这样偏激;这件事在战略上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这是一个壮举;难道你看不到吗?大夏的国门将被打开;圣金宫将在燕北铁骑的面前发抖!”
“别碰我!”楚乔冷喝一声;眼神锐利如森寒的刀子:“在战略上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你们却抛弃了拥护你们的人民!抛弃了在你们最困难情况下始终坚定不移保护支持你们的百姓!你们辜负了人民的期望;欺骗千万人的信任;将他们推向火坑!你们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自己的自私自利;却要让上千万的人去死!”
“羽姑娘!”楚乔眼眶通红;两行眼泪缓缓流下;她紧咬下唇;缓缓说道:“到底为什么?你们都是怎么了?以前说的话全都忘了吗?这些日子;无论是在什么样困难的环境下;无论是在什么样艰难的处境里;我都坚信你们会来救我;西南镇府使那样的叛军都知道在这样的时候回来保护人民;为什么你们却要抛弃他们?你知道吗?赤渡城里家家户户都供奉着你和乌先生的长生牌位;他们早晚三炷香的供奉;希望你们长命百岁;他们说你们是燕北的保护神;只要有你们在;燕北就还有希望。他们流离失所的离开家园逃亡蓝城;连粮食都来不及带;却仍旧记得带走你们的排位;你去看看;这一路上有多少香烛是为你燃的;你对得起他们吗?”
羽姑娘深吸一口气;秀气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艰难的说道:“我是为了天下人的大同。”
“呵呵;”楚乔冷笑一声;转过身去;背影疲累且单薄:“连一方人都护不住;还说为了天下人的大同?真是好笑。”
楚乔一把掀开帐篷的帘子;转身就向外走去;羽姑娘眉头一皱;急忙追出来;沉声说道:“楚乔;你要走?”
“燕北不是我的家乡;但却一直是我人生的信仰;你们不要它;我要它;你们抛弃它;我就守护它;告诉燕洵;楚乔若是死了;不要为她报仇;她不是死在别人手上的;她是死在他手上的。”
第242章
“站住!”羽姑娘沉声说道:“我不会让你走的!”
楚乔回过头来;冷冷一笑:“你可以杀了我;除了尸体;楚乔绝不踏出燕北一步。”
一把抽出靴子里的匕首横在脖颈上;楚乔惨然一笑;缓缓走向马匹;然后翻身而上。
“大错尚未铸成;此时回头还来得及;悬崖勒马;时犹未晚;告诉他;我在北朔城头等着他!驾!”
少女的大裘呼啸飞起;马蹄踏雪;转瞬间绝尘而去。
宋祁风走上前来;着急的说道:“姑娘;怎么能放楚大人走呢?殿下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大人……”
羽姑娘静静一笑;笑容淡漠;她缓缓抬起头来;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色苍白若纸;好似透明一样。
我深爱的燕北;仲羽无能;所能做的也唯有如此了。
“传信给殿下;北朔危急;楚大人固守赤渡;援助北朔;五日不至;燕北必亡;无人可幸免于难。”
—*—*—*—*—*—
此时此刻;赤渡城一片死寂;人们翻遍了全城;仍旧没找到楚大人的影子。终于;在北城门侍卫的口中得知;昨晚大人的贴身护卫曾护卫着一辆马车离开城池。
一个绝望的念头顿时闪过众人的头脑;有衣衫褴褛的士兵站在大雪之中哆哆嗦嗦的说道:“难道是大人抛弃我们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西南镇府使的官兵一脚踹倒!贺萧的弟弟贺旗冷冷说道:“大人不会抛弃我们的!当初在真煌城里;那种情况下大人都没有放弃我们;现在也不会!”
“那她去哪了?”一名赤渡城军需守备带着哭腔叫道:“当官的都是一样的!”
赤渡城的民兵们也闹哄哄的乱了起来;有人随声附和道:“一定是这样的!她看着我们要输了;自己偷偷跑了!”
“我早就说了;当官的说话不能相信;尤其还是个女人!”
“天啊!大人真的抛弃我们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人群的声势越发浩大;有人开始绝望的哭泣;天边翻卷着阴云;大风吹起地上的积雪;像是死人坟前的纸钱。
“都站在这干什么?敌人就要攻进来了!”
贺萧统领突然大步走来;面色阴沉的厉声喝道。
“贺统领!”有人跑上前来说道:“大人抛下我们自己跑了!”
“不可能!”贺萧冷冷的打断他;沉声说道:“我不相信;西南镇府使的所有军人都不会相信;大人不是这种人。”
“可是……”
“这种话;我只想听到一次;若是再让我听到有谁在诬陷大人;败坏大人的名声;就是我们西南镇府使的敌人!”
男人一把拔出腰刀;雪亮的刀锋在空气里熠熠生辉。
“还愣着干什么?上城楼!”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大夏的军队终于不再如昨日般莽撞;而西南镇府使也失去了昨日那种凌厉的攻势;箭矢和滚石相继告嚣;流火弹也在午后弹尽粮绝;正午时候;相继有夏兵攻破了城头;大夏的军队搭起了人梯;悍不畏死的向上攀爬。弓箭手密集的射击;掩护他们的队伍;箭矢排空;好似一场瓢泼大雨;城墙上一片狼藉;不时的有战士中箭倒下。
一名年轻的士兵身中十多箭;全部伤在要害;战友要将他换下去;他却倚在城墙上单纯的笑了起来;牙齿洁白;眼神明亮;他对着战友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大人回来后;替我向她带话;就说我们整个营的士兵都暗恋她。”说罢纵身就跃下城墙;以身躯为滚石;狠狠的砸在夏军的人梯之上;哀声一片;像是一首绝望的战歌。
贴身的肉搏终于展开;大批的敌人登上城楼;城墙第一道防线全部崩溃;弓箭杂乱;箭矢横飞;到处都是厮杀和喊叫声;城墙上处处告急;尸横遍野;一片狼藉。
夏军越来越多;鲜血染红整面城墙;染红了每一块地砖;此时;就连那些民兵都冲上城头;他们不再畏缩颤抖;死亡就在眼前;放下屠刀是死;拿起刀子也是死;但是最起码可以为老婆孩子多赢得片刻逃跑的时间。他们用刀砍;用剑捅;用砖头砸;用牙齿咬;无所不用其极;战争的惨烈在这一刻完完全全的体现出来。司徒敬站在城下远远的看着;然后满眼震惊的对下属说:你确定那上面的只是一群民兵吗?
那一天;赤渡的河流竟然在隆冬季节开化了;炽热的血层层覆盖在寒冷的冰层上;竟将表层的河水化开;虽然很快它们又被冻结了。
天地都是血红的;到处都是狼藉的尸首;一名士兵被砍断了双腿;他竟然眉头都不皱的拿起自己断了的腿向城下砸去;一名正要爬上城头的夏兵被吓的目瞪口呆;直挺挺的掉下去;摔在冰冷的雪原上。
西南镇府使第七小队整个小队的人都已经死去了;只剩下一个传信兵;他竟然站在城头上以兄弟们的尸体为武器狠狠的猛砸在那些试图攀上城墙的夏兵;最后尸体没有了;他自己也身中数刀;年轻的战士大叫一声“大人万岁!”;随即抱住一名夏兵一头跳下城去。
城墙数度被敌人攻上;又数度被抢回来;贺萧身中数刀;却还在顽强奋战;他站在城头上;大声喊道:“兄弟们!别给大人丢脸!就算我们今天死在这;大人也定会为我们复仇!杀啊!”
战士们被激起了血性;他们猛的站起身来;摇摇欲坠的身体骤然间又充满了力量;挥舞着战刀和敌人厮杀在一处。
天地玄黄一片;大风卷着风雪纷扬而下;血性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战场;大夏的军队仍旧在源源不断的增加;战事从清晨杀到正午;从正午杀到黄昏;赵飏站在高坡上眺望;不得不叹息道:“西南镇府使;真乃虎狼之师!”
在城头再一次失守之后;赤渡城头终于弥漫起绝望的气息。一名年轻的士兵挥刀冲向敌人;他已经浑身无力;这纯粹是在找死的最后一击;可是就在这时;一道剑芒突然在眼前亮起;一个凌厉的身影陡然冲上前来;一剑削去了那名夏军的头颅;鲜血飞溅;像是喷泉一样喷涌而出。
士兵好似花了眼;直到前面那人回头怒喝道:“傻站着干什么?跟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