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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处特工皇妃-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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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们走出了波澜壮阔的战场;回到了琐碎平静的生活;当生命不再跌宕起伏如怒海行舟时;你才会体会到生活的快乐。

    过日子嘛;这才是真实。

    ——【我想做一只蚌;用时间和血肉;自己呵护自己的珍珠。】

    深夜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雪;没有风;雪花如棉絮一般漫天飘零。满园的梅树一夜盛开;红粉如血;娇艳的立在枝头。

    梅香夜里进殿来加碳;突然看到她坐在榻上;不由得一惊;缓步走上前来;轻声的唤:“小姐;你怎么了?”

    楚乔穿着白棉色的睡袍;一头长发如漆黑的缎子;她似乎微微有些失神;脸色也是苍白的;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有些心慌。”

    梅香闻言;嘴角就含了一丝浅笑;打趣她道:“四少爷才刚刚走了两天;小姐就相思的夜不能眠了?”

    诸葛玥虽然占据青海;但是如今仍旧以大夏属臣的身份掌政;尊北地的赵彻为主。所以在尊位上;他仍是藩王;而楚乔则是王妃。梅香跟随他们时间久了;一直也没改口。

    楚乔笑斥了她一句;梅香就退下了。

    帷幔轻卷;灯影深深;没有他在;这屋子顿时就显得空旷了。

    她想起了刚刚做的那个梦;梦里女子的背影模糊;纤细的一条;面色苍白;嘴角的笑容却温软娴静。她一袭白衣;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青砖红瓦的庭院里;静静的望着她;雪白的梨花在她的身后盛开;一片片的随风飘落。

    深夜寒寂;不知何时;外面突然起了风;风雪卷着梅花拍打在窗楞上;沙沙的响。

    她静静的望着窗外;心底缓缓升起一丝莫名的酸涩;不知为何;不知为谁。

    那一天;是十二月初四;诸葛玥去龚越处理军务;刚刚走了两天。在星月宫的铅华殿里;楚乔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一个陌生的女子站在她的窗外;默立许久;方才离去。

    半个月之后;诸葛玥从龚越回来;一路疾驰;风尘仆仆。

    诸葛云舟皱着小眉毛;还没下马车就向母亲诉苦;委屈的说道:“舟儿再也不要跟父王出门了;总是催命的赶路;一点也不好玩。”

    李青荣今年已经已经八岁了;长得和他父亲很像;尤喜艳色衣装;举手投足间;都是昔年那人的风采。只见他慵懒的靠在宫门前的石柱上;不断的打着哈欠;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着;嘟囔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是你自己不信;偏偏要跟去。”

    楚乔也不理他们;径直走过来;笑着为诸葛玥弹去了衣角的尘土;说道:“路上辛苦吗?”

    诸葛玥拥住她;在脸颊边轻轻一吻:“还好。”

    “哎!”诸葛云舟无奈的叹息;眼见没人搭理他;只能自己挪着小胳膊小腿跳下马车;一边下车一边摇头道:“世风日下;人心难测;同样是亲人;待遇这也相差太多。”

    李青荣则是做出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一手掩住眼睛;一手摸索着就要回宫。

    这天晚上;星月宫开了盛大的宴席。佳肴的流水的呈上;歌舞曼妙;乐声悠扬;宫人们穿花拂柳;亲信的官员携带家眷;大殿之上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然而这一切犹不及他在身边的一个眼神;门外大雪堆积;梅树摇曳;风吹过;雪花翻卷飞舞;恍若瑶池仙子的水袖。

    他喝了些酒;兴致也很好;被属下打趣说在外心系家中连夜赶路;也只是如孩子般倔强的瞪着眼;一幅事后本王定会找你算账的模样。

    那天晚上;酒宴散去;宫门闭合;轻飞的帷幔中;肌肤炙热;抵死缠绵;云收雨歇后;他轻吻着她的耳垂;在她的耳畔低语:“星儿;真煌城的纳兰皇后去了。”

    去了?去哪里?

    一时间;楚乔的神智似乎有些恍惚;向来玲珑剔透的心也尚未从极致的温暖中走出来。她靠在他的怀里;迷迷糊糊的想:纳兰皇后?哪个纳兰皇后?

    “据说是暴病而亡;已有小半个月了。我知道后后怕的很;想起当初你病着的样子;就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回来。”

第397章

    诸葛玥轻声说着;双臂从背后环住她;胸膛紧紧的贴着她光滑的背脊;抱的那样紧;几乎有些难以喘息了。

    可是楚乔的身子却渐渐僵住了;寒气从指尖升起;一丝丝的爬上来;如燕北高原上冬天的井水;能将人的神经都冻死。窗外的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一棵梅树的枝桠在窗前摇晃着;袅袅娜娜;如同女子纤细的腰身和如云的鬓发。

    她突然想起了半月前的那一晚;她于睡梦中惊醒;身上都是凉沁沁的冷汗;黏黏的粘在身上。这么多天;她已然忘了;忘了那人的眉;忘了那人的脸;忘了那人衣衫上的云纹。可是;她却仍记得那一双眼睛;沉静的;淡然的;像是九天上的云;轻飘飘的;落在她的身上;却又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好远好远。

    她看到了她的身影;那么瘦;风吹起了她的衣角;有梨花在她的头顶飘落;洒下一地苍白。

    她们从未见过面;这一生唯一的一次交集;似乎仍旧是那次无意间的一瞥。

    墨迹狼藉;花笺浅香;诗句凌乱;唯有女子伤心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浸透纸背;晕开浓墨;化开一个浅浅的泪痕。

    阴差阳错;她的痛楚无人看见;唯有她;在不经意的抬眸间;看到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女子从不示人的伤痕。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呼的一声;窗外掠过一个黑影;她突然浑身一惊;连手指都变得僵硬。

    诸葛玥察觉到她的不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半撑起身子;扬声道:“什么东西?”

    殿外传来内侍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尖着嗓子回禀道:“王;是夜飞的乌鸦。”

    “吩咐箭机营;将附近的扁毛畜生都给射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

    夜风仍旧在吹;诸葛玥抱住她;轻声安慰:“别怕;没事了;只是一只鸟。”

    她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烫;转过身去;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他一手环着她;一手轻拍着她的背;略有所查;低声问:“星儿;你怎么了?”

    她埋首在他温暖的怀里;声音很小;静静的说:“只是觉得;人生无常。”

    他温言道:“人生无常;却不是说你我。”

    楚乔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眸子在黑夜里有着迷茫的神色;她微微皱着眉;说道:“有些事;人力终究有所不及;天意难测。”

    “我从不信什么神佛。”

    他淡淡一笑;眼底是熠熠的辉光;靠上前;轻吻在她的嘴角;喃喃道:“我也从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她的心;好似突然间落入了滚烫的温泉;四肢百骸都酥软了起来。她抱着他;唇齿间细细回应;肌肤如段;一点点的轻触摩擦;手指如蝶翼;滑过他宽阔的肩膀;抵住坚硬的胸膛;耳廓贴上来;隔着手掌;也能听到那稳健有力的心跳。

    砰;砰;砰——

    她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没有因由;也不想阻止。

    窗外大雪纷飞;她在自己家中温暖的寝房内;靠在她丈夫的怀里;在对面的寝殿内;睡着她的儿子。天地那么广阔;可是她的世界却被她紧紧的握在手中。任凭这世间风雨一**的来;她也有勇气去面对一切的波折和坎坷。

    青海的冬天很短;很快就过去了。

    春雨贵如油;细若蹁跹的牛毛。这一天;是春耕的吉日;诸葛玥带着满朝文武去了神农坛;欧阳如今长大了;和平安多吉一起跟随在诸葛玥身边听差。菁菁闲的发慌;就苦苦哀求楚乔出宫透气。

    她这段日子身子疲乏;也不太爱动;可是拗不过她;只好带着云舟和荣儿一起出了宫。李青荣小小年纪;却极为嗜睡;出了宫门还没睡醒;楚乔无奈;只得给他单独准备了马车;自己则带着云舟和菁菁骑马而行。

    上了山;所有人都弃马步行;李青荣唉声叹气的跟在后面;口口声声说自己来青海就是为了躲清闲;没想到还是劳碌命云云。

    菁菁气的和他拌嘴;却没说两句被败下阵来;只好求助于楚乔。

    楚乔笑着问唐皇还是整日逼他学习政事吗?

    他忙不迭的点头;无奈的叹道:“皇兄说;等我再大几岁;就可以接他几年;让他也喘喘气。”

    楚乔早知他们兄弟感情极好;当下也不诧异;笑着说道:“难得你皇兄有如此胸怀。”

    李青荣却撇了撇嘴;不屑道:“皇帝是这天下一等一的苦差事;他想骗我上当;门都没有。”

    细雨如丝;山路湿滑;众人登上山顶;正巧天刚刚放晴;旭日穿透云层;一条大大的彩虹落下来;恍若天边的丝带。

    菁菁开心的手舞足蹈;诸葛云舟则皱着小眉头看着她;问道:“娘亲;小姨什么时候才能出嫁呀?”

    菁菁很敏感的回过头来;很凶的说道:“要你操心?”

    诸葛云舟一撇嘴:“谁为你操心了?我只是想耳根清净一点。”

    两人正在一边拌嘴;楚乔转过头来;只见李青荣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轻袍;软带束冠;袍袖翩翩;靠在一株青松旁;纵然年纪小;眉眼却和李策一模一样。细长的眼睛如同狐狸;微微半眯着;见她望来;突然笑着说:“姑姑什么时候再生个小妹妹出来;等荣儿长大了;就嫁给荣儿为妻吧。”

    楚乔一愣;失笑问道:“你小小年纪;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也不是突然想到的;”李青荣扬眉;嘴角笑容浅浅;明明还是一个小孩子;可是双眼却好似陇上了一层苍茫的雾霭;让人无法看透。

    “从小就有这个念头;想来荣儿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生的。”

    清风徐来;吹起李青荣的鬓发;他看着远方;静静说道:“姑姑;这世间怨偶太多了;好比我父皇和母妃;皇爷爷和皇奶奶;都是一生憎恨;至死不休的。像姑姑和王这样的;实在太少了。”

    突然;山风顿起;见楚乔衣衫单薄;他赶忙取了一件披风跑过来;小小的个子;却很沉稳的为她披上披风。

    少年笑眯眯的说:“姑姑;我想要个妹妹做媳妇;所以;你和王要努力啊。”

    见这么小个孩子也来笑话自己;楚乔顿时有些窘迫;不痛不痒的训了他几句;他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惫懒模样。

    细雨停歇;彩虹蜿蜒;阳光刺透云雾;洒下一地金黄。

    半月后;太医署请脉时上交了喜表;青海王妃怀有身孕。

    同年底;星月宫再添一女;名诸葛云笙;小字珍珠;又号珍珠郡主。

    卞唐的和亲文聘在第二个月就过了翠微关;李青荣骑着马从半路截下;将送文聘婚约的使臣赶回了卞唐。

    唐皇李修仪写信骂他失心疯;他却淡淡的轻哼;回信道:“蚌之珍珠;与贝何干?”

    又一个孩子住进了铅华殿的寝房;可怜的青海王;在结束了长达半年的禁欲生活之后;又要开始艰难的夺妻之路了。

    风从关口吹来;带着青草的幽香;一年去了;一年又来。怀宋的东海海岸上;渔民们抓了今年的新蚌;有的蚌珍珠璀璨;有的蚌却将自己的珠子丢掉了。

    原本都是一粒沙;被人宠爱;所以才变得珍贵。

    岁月打磨;终成珍珠。

    【有一种人;他的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液;而是钢铁。】

    烈火烧起来了;殷红的;像是滚烫的血;利箭脱离黄金的弩;正中太阳的心脏;天神的嚎叫声从苍穹传来;滴血成雨;大地断裂;山脉崩塌;海水翻滚;拔起巍峨的冰峰;天地就是一座巨大的熔炉;苍生血泪烹煮于其中。

    无边的黑暗中;他的眼球在快速的转动;血红色的光罩住了他的心口;他看到了漆黑的战甲;看到了鲨青的战刀;看到了暗夜的圆月;看到了苍茫的雪原。厮杀的人群麦田般倒下;血肉堆积;铺天盖地;苍鹰毒鸩俯冲而下;脚爪上闪烁着腐肉的磷光。旷野上卷起了大风;周围是排山倒海的厮杀声;风吹在脸上;带着沙土的干燥;凌厉的如同刀子。

    战鼓越来越急;敌军铺天盖地而来;大地在震动;马蹄在奔腾;乌云压在头顶;像是一条条凶狠的恶龙。

    “杀——”

    “杀杀——”

    “杀杀杀——”

    双眼突然睁开;所有的幻境一时间全部烟消云散;他独自一人躺在一张比普通人家的卧房还要大的龙床上;暗黑色的缎子上绣着黄金的龙;那么张扬的仰着狰狞的头角;金光灿灿的丝线;即便是这样黑的屋子里;也能闪烁出凌厉的光芒。

    他没有动;没有说话;额角的鬓发微微有些潮湿;他却并未用手拭去缓缓流入脖颈的汗水。

    夜里太安静;没有说话声;没有脚步声;没有蚕鸣声;甚至连风声也不曾听到。唯有他的喘息;那么缓慢;那么沉重;一声;一声;又一声。

    夜再长;也终会过去。

    他从来都是一个善于忍耐的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第398章

    窗子上突然闪烁着淡淡的红光;他的视线被吸引过去;微微皱眉;殿外就传来了内侍急促的脚步声。

    “外面什么事?”

    他的嗓子微微有些干;声音却还是一贯的平静。

    “回禀陛下;长乐宫那边失火了;水龙局已经进了宫;正在扑火。”

    内侍的声音依旧尖细;在这样的夜里;阴柔的让人背脊发凉。

    他静静的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树影;静坐了许久。突然;他下了床;站起身来;赤着脚就走了寝殿。十多名守夜的宫女们惊慌的跑上前来;为他披上明黄色的睡袍;为他穿上龙靴;他径直出了大殿;向着长乐宫的方向大步走去。内侍首领急忙叫来了大批护卫随侍在一旁;宫人们挑着灯笼跟在身后;蜿蜒迤逦;长长的一排;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向着长乐宫而来。

    “打!给我往死里打!”

    还没靠近长乐宫;内侍的声音就远远的响起。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隔着一条龙盘渠;只见在回廊的月亮门之下;几名宫人正围着几个年幼的孩子;那几名孩子被按在栏杆上;内侍们扬起板子;一下一下的用力拍下去。她们的裤子都已经被打烂;血肉模糊的黏在屁股上;开始的时候还能发出几声惨叫;可是后来;就连惨叫声都叫不出了。

    “火是我放的!有种你们杀了我!”

    一名瘦弱的孩子突然叫道;她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一张小脸却仍旧倔强的仰着;冷声说道:“我只恨我烧不死你们这群燕北狗!”

    这些都是前朝遗留下的孩子;燕北的大军冲入真煌之后;所有来不及逃跑的大夏贵族都遭到了血腥的屠戮。唯有这些年幼的孩子;在战士们的狼刀下侥幸活了下来。毕竟在当时;只是一群五六岁的娃娃;便是再凶狠冷辣的士兵杀了十个八个之后;都会觉得手软;然而又有谁能想到;这些当年连事都记不住的孩子;竟会在今天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长乐宫;是新晋的玉美人的宫殿;他今晚翻了玉美人的牌子;临时倦了;没有前去。

    仇恨;果然是这世上最坚硬的东西;便是钢刀被烈火吞噬;冰山在烈日下融化;也不能将仇恨抹杀。

    “陛下。”

    内侍首领跪在地上;背脊在瑟瑟的发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害怕;只是觉得寒气一丝丝的从脚底爬起;颤抖蔓延至全身;止都止不住。

    “回宫。”

    黑底金龙的锦缎扫过一旁的树枝;他兴师动众的赶来;只看了一眼;转身就离去了。

    夜仍旧漆黑一片;像是蘸饱了墨的笔尖;他的身影消失在黑色的长廊里;隐隐若现;冷风吹过去;扬起地上细小的飞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唯有孩子虚弱的惨叫和叫骂声回荡在天空里。

    “我要为我娘报仇!”

    “万恶的燕北狗!”

    “你们不得好死!”

    “我们的王会回来的!你们会后悔的!”

    长夜漫漫;兵器库里的战甲染上了一层寒霜;月亮门洞之下鲜血成河;孩子的尸首被一路蜿蜒着拖出宫门;扔在乱葬岗上;被野狗吞噬。

    这个世上;传奇太少;大多数心有不甘的人;都已死在仇恨的深渊里;能忍辱偷生爬上来的人;也未必见得真正快乐几分。

    但是活着;总是好过于死。

    他静静的坐在窗前;断指处带着一只白玉扳指。那只扳指已然碎裂;内部用金丝缝合;他带着有些小;有些地方几乎还有大大的空隙;破破烂烂的;就算是扔在街边;想必都没人会捡。

    他用手指摩挲着那只破旧的扳指;指腹的茧子硬硬的;触碰在白玉的扳指上;发出很轻很轻的声音。他低下头;看着扳指上淡淡的花纹;依稀间;心底的长剑似乎再次出了鞘;血淋淋的狰狞闪烁;白亮的剑光内;映照出一张烂熟于心的脸。

    “后悔吗?”

    他无声的冷笑。

    那些常人该有的情绪;比如脆弱;比如害怕;比如畏惧;或者;是那孩子所说的后悔;他都不允许自己拥有。

    因为那些东西;除了令他感到恶心;再无别的任何作用。

    大业已成;血仇得报;他求仁得仁。

    后悔吗?

    他闭上双眼;极远处的天边露出一缕光线来;透过窗子;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整座宫廷都以黑檀木和黑曜石为制材;在这样旭日初升的时候;有着令人窒息的压抑之美。

    他的身上流着燕北大地的兵戈血脉;骨子里填充着多年隐忍的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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