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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一个人呆在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也不想着来看看我……”
说完话，还朝着沈熙挤了挤眼睛。
沈熙连连点头，“对啊，儿子不孝，不能常伴母亲左右，倒叫母亲一个人觉得孤单了，恬恬你要是平时有空，就多过来陪陪母亲好了。”
然后冲着徐玉见笑。
徐玉见很有些无奈。
所以，沈熙身上那无赖劲儿，其实还是受了安阳郡主的影响？
当然了，徐玉见可没应下什么话。
她和沈熙已经定亲了，但正因为这样才更需要避忌着些，见天儿的往端郡王府跑，这又算得了什么？
安阳郡主和沈熙见徐玉见不说话，倒也没再说什么。
他们也是知道徐玉见的顾忌的。
徐玉见于是吩咐锦年将装了腊八粥的食盒拿上来，“郡主，这是侯府准备的腊八粥，原是昨儿就该送过来的，不这……”
说着话，就看了沈熙一眼，意味再清楚不过了。
“府里的厨娘将腊八粥的做法改进了一些，今年的腊八粥不仅软糯，还极为香甜可口，现在这粥应该还热乎着，郡主倒是可以尝尝。”
听徐玉见这样一说，安阳郡主虽然已经用了早膳，却仍表示要尝一尝。
自有丫鬟拿了碗碟来，将徐玉见送过来的腊八粥盛了两碗出来，放到了安阳郡主和沈熙的面前。
侯府今年的腊八粥确实做得不错，就连尝遍了山珍海味的安阳郡主吃了几口，也都笑着点头表示肯定。
沈熙不怎么喜欢甜食，但因为这是徐玉见送来的，倒也三两口就将一碗腊八粥囫囵吞进了肚子里，还言不由衷地道：“恬恬做……送来的粥，果然好吃。”
安阳郡主闻言睨了沈熙一眼。
当着安阳郡主的面，徐玉见朝着沈熙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原来郡王爷喜欢腊八粥啊，正好侯府里还做了许多，等会儿回去了之后我就让我‘多’送些过来……”
还特意强调了一个“多”字。
沈熙立即就有些委屈地看向徐玉见。
而安阳郡主，看着自己生出来的儿子作出这样一副丢人的模样，简直恨不得将他塞回肚子里重新生一次。
不过……
看着徐玉见和沈熙之间的互动，安阳郡主心里高兴，面上也一直都是笑眯眯的。
送了粥，又陪着安阳郡主说了会儿话，徐玉见就起身告辞了。
她是来送粥的，总不能一送就是几个时辰。
已经是腊月了，也确实不好在别的府里多呆，安阳郡主也没有多留徐玉见，便笑着道：“恬姐儿，我也就不多留你，就叫熙哥儿送你出去吧。”
沈熙闻言毫不迟疑地站起身。
两人于是又像来时一般并排着往外走。
“你今天使了法子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见我一面？”徐玉见余睨着沈熙。
听她这样说，沈熙先是一笑，然后却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恬恬，我还真就只是想见见你。”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沈熙虽然平时不喜欢用这种文绉绉的方式说话，但对这句话却是再赞同不过的，真要他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将眼前的小姑娘放在心里的，也许是五年前被她骂作“小矮子”的时候，也许是当初被她点醒要自身强大才能护住自己以及在乎的人，也许是这些年通过扑扑的通信，也许是重逢时她的笑容……
他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当他察觉到自己对徐玉见上心的时候，就已经再也无法将根植于心的人儿拔除了。
当然，他也没想过要拔除。
有这样一个人放在心上，只要看着她，只要能与她说上几句话就能满足的心情，仔细想想，其实真的不错。
沈熙笑眯了眼。
第271章 闹出
徐玉见有些招架不住沈熙的眼神。
沈熙耍赖的时候，就比如那次在庄子上，徐玉见还可以毫不犹豫的就一脚踹过去，但当他这样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眼里带着丝丝似乎要钻到她心里去的暖意，徐玉见却下意识的就有些害羞了。
这时两人已经到了二门上，徐玉见所乘的马车就停在这里。
瞪了沈熙一眼，徐玉见丢下一句，“嘴上抹了蜜吗？”
然后就扶着锦年和锦华的手上了马车离开。
沈熙一直到再也看不到马车的影子了，这才收回目光。
他有些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我也没说什么甜言蜜语啊，怎么就嘴上抹了蜜呢？”
不过……
大概是恬恬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意，所以才会觉得他说出来的话都是甜的，对吗？
这样一想，沈熙觉得这冬日的天空都要明亮了些。
……
自这天之后，日子就在众人的忙碌之中一天天过去。
进了腊月，徐玉见就不用再去覃先生那里了，只需要将自己的碧水阁里打理好了，再等着过年也就好了。
今年覃先生也留在了侯府过年，徐玉见除了吩咐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收拾碧水阁之外，也顺带着让人将覃先生那里收拾一新，还给覃先生那里送了崭新的棉被等物，还自己亲手做了一套冬裳送过去。
覃先生教导她近十年，作为弟子，她给覃先生做件衣裳也着实算不得什么了。
这样忙忙碌碌的，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这一天。
京城的习俗中对于小年亦是极为看重的，小年这日要祭灶，还要拜灶神等等。
过了小年这一天，直到年底，京城百姓之家在婚嫁选日子时都不用刻意择日子，被称作是赶乱婚，因而每年过了小年之后，京城里每日都会办上好些桩的婚事，再加上临近年关的喜气，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的，叫人看了都能知道要过年了。
祭灶、拜灶神等，除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年事已高，再加上何氏现在怀着身孕不宜劳累，浩哥儿和慧姐儿还太小，其他人包括现在才五岁的蕊姐儿，都是参与到其中来了的。
等到拜完灶神，也差不多到了午膳时间。
逢年节时，侯府众人都是要在荣寿堂里一起用膳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荣寿堂里的饭菜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等到众人一过来，立即就有丫鬟婆子将热气腾腾的饭菜往桌上摆。
老太太吩咐了珊瑚去甘华院里请何氏带着慧姐儿来用膳。
文氏倒是不用再回甘福院抱浩哥儿，因为浩哥儿一早就送到了老太太这里。
珊瑚这一去，就去了许久。
等到饭菜碗筷都摆好了，眼瞅着饭菜上的热气都渐渐少了，也不见珊瑚或者是何氏和慧姐儿的影子，老太太的眉头便渐渐皱了起来。
吴氏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自打诊出怀了身孕之后，吴氏就总觉得何氏整个人都变得娇气了起来，这会儿难不成还要让所有人都等着她一个人不成？
虽然不悦，但到底也是自个儿的儿媳，就是自己回去之后要训斥上几句，但总不能在大家面前叫何氏没了脸面。
所以，吴氏开口：“母亲，文哥儿媳妇……”
话还没说完呢，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听着便都忍不住皱眉。
这可别是何氏吧？
要知道何氏现在可是怀着身孕的，现在又正是大雪天，就算府里常有人走动的地方都是有人清扫积雪的，但是万一何氏一脚踩滑了……
然后，厚重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
伴随着裹挟而入的寒气的，是珊瑚那张有些煞白的脸。
“老太太……”
珊瑚只说出这么两个字来，就只动着嘴唇，再说不出别的了。
老太太心里一惊。
珊瑚跟在她身边也是好几年了，平时最是沉稳不过了，又哪里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不过是让她去甘华院里唤个人罢了，这又是怎么了？
“珊瑚，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沉声问道。
珊瑚还没来得及回老太太的话，外面就又接连响起了脚步声，大概是外面的人走路之时踏在了路边的积雪上，带来一阵阵沉重的“沙沙”声。
与脚步声一齐响起的，还有一名女子的大呼小叫，中间还间杂着孩童的哭声。
“老太太，二夫人，您们快来瞧瞧吧，对亲生闺女都能下这样的狠手啊……”
吴氏面色一紧。
她当然听得出来这声音是谁的。
因为，那是她身边的大丫鬟采蓝。
不过……
采蓝既然能在吴氏身边当大丫鬟，当然不会是那等不懂规矩的，平时再是乖顺不过，这时又怎么敢在荣寿堂外如此大呼小叫？
而且，听她话中的意思，怎么就让人莫名的有些胆颤心惊呢？
还有，那孩童的哭声，听着怎么倒像是慧姐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氏才这样想着，采蓝就已经未得允许，直接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看清楚采蓝现在的模样，众人便是一惊。
采蓝大概十七八岁，穿了一身粉红的小袄，模样却是生得极漂亮的。
当然了，众人现在关注的却不是这一点，而是采蓝手里这时正抱着慧姐儿。
慧姐儿这时可不像众人平时看到的那般玉雪可爱，不仅正在声嘶力竭的放声大哭着，而且小小的身子上还只穿了一件里衣。
那里衣是棉布做的，泛着淡淡的黄，但最触目惊心的是，里衣上这时正浸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这样的血迹出现在一个才满了周岁不久的孩童身上，只让人看着就觉心生寒意。
吴氏顿时就大怒。
就算她再怎么想要孙子，但慧姐儿也是侯府的小姐，更是吴氏的亲孙女，吴氏自己不喜也就罢了，又哪里能容得了她身边的一个奴才这样作践自己的孙女？
“大胆！”吴氏只觉所有的血液都朝着头顶冲，扬手就狠狠给了采蓝一巴掌，“好你个贱胚子，竟然敢伤到慧姐儿！”
这一巴掌极为用力，只一个呼吸的功夫，众人就看到采蓝原本粉嫩的脸颊上迅速红肿起来。
第272章
这时可是除了何氏之外，侯府所有的主子都在荣寿堂的，自然也包括了徐承文。
教养女儿，这是后宅妇人的职责，徐承文当然也是这样认为的，是以平时对慧姐儿的教养并没有上心，也就是偶尔抱着慧姐儿逗一会儿罢了。
但无论如何，慧姐儿也是徐承文的第一个孩子，见着慧姐儿如此，又哪里能不生怒？
见着采蓝被吴氏赏了一耳光，徐承文也难忍心头的怒气，一把将慧姐儿从采蓝怀里抱了过来，然后抬脚就要冲着采蓝的心窝处踹过去。
“够了！”老太太冷着脸喝道。
老太爷与老太太并排坐在了首位上，面上亦是蕴着怒气的，但这既是内宅之事，老太爷自然没有插手的道理，于是只坐在一边看着老太太处理。
老太太瞪着吴氏和徐承文，“你们闹够了没有？没见着慧姐儿现在穿得单薄吗，你们就是这样做父亲和祖母的，这时候还不知道叫人去给慧姐儿拿衣裳？”
几句话就将吴氏和徐承文说得面红耳赤的。
这时，碧玺和琥珀得了老太太的吩咐，一个端了盆热水上来，一个则取了一床小被子，两人从徐承文的手里接过慧姐儿，先是替慧姐儿披上小被子，又用浸了热水的帕子替慧姐儿将脸上擦干净了。
“你们把慧姐儿带下去，好好看看慧姐儿身上有什么不妥。”老太太吩咐道。
碧玺和琥珀领命将慧姐儿带下去。
众人再回想起方才看到的，慧姐儿的里衣上沾着的斑斑点点的血迹，一时之间心里都不由泛出寒意。
到这时，他们才将采蓝进门之前的那句话拿出来仔细思量。
“老太太，二夫人，您们快来瞧瞧吧，对亲生闺女都能下这样的狠手啊……”
这是采蓝先前的原话。
先不提采蓝有没有这个资格说这些话，只看采蓝话中的意思，朝着慧姐儿下这样的毒手的，竟然会是如今有了身孕的何氏？
众人遍体生寒。
可是……
何氏为什么要这样做？
也就在众人都沉默着思忖的时候，采蓝这才反应过来，她先是畏惧地看了吴氏和徐承文一眼，然后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朝着老太太的脚边爬过去，“老太太，奴婢冤枉啊……”
“住口！”老太太面色冷然地厉喝道。
采蓝顿时噤若寒蝉。
老太太如今虽然已经不怎么管事，但她在侯府上下积威已久，采蓝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是万万不敢忤逆老太太的。
所以，就算不甘心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采蓝也只有闭上嘴再不敢多言半句。
老太太随后看向才从甘华院里回来的珊瑚，“说，让你去甘华院请二少夫人和慧小姐过来用膳，你看到了什么？”
珊瑚浑身一颤。
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起她所见的。
今天过小年，何氏如今受不得累，祭灶王自然也就不能参与了，又唯恐她会被谁冲撞着了，于是吴氏特意嘱咐了她在甘华院里歇着。
直到祭灶完毕，快到午膳时间了，珊瑚才在老太太的吩咐之下去了甘华院请何氏和慧姐儿来荣寿堂用膳。
因府里无论是下人还是主子都尽快着祭灶的事，因而别的地方倒是略显得有些空荡荡的，珊瑚一路到了甘华院都没见着几个人。
不仅是路上，就是甘华院里，也是没有人守着，院门却是虚掩着的。
珊瑚有些奇怪。
何氏如今有了身孕，吴氏再重视不过了，不仅再三吩咐了甘华院里的丫鬟婆子要仔细侍候着，还特地将自己身边的丫鬟都拨了两个到甘华院。
如此……
甘华院里又怎么会没有守着？
迟疑了一下，珊瑚站在院门口轻声唤了几句，却不想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珊瑚也是担心何氏可别出了什么岔子，毕竟她现在可是怀着身孕的关键时期，想了想，便也没有第一时间转回荣寿堂，而是自己进了甘华院，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了院子，隔着正房还有一段距离，珊瑚就听到了房里传来的争吵声。
大概也正因为里面的人在争吵，所以才会没听到珊瑚在院门外的几声轻唤。
珊瑚在老太太身边侍候了好几年了，对府里上下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可谓都极为熟悉了，只听争吵双方的声音，她就认出了她们的身份。
二少夫人何氏，还有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采蓝？
这两人……
原本不应该有多深的瓜葛才对，怎么这时倒是吵作了一团？
珊瑚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采蓝虽然是吴氏身边的大丫鬟，但到底也就是个奴婢，又如何有这样的胆子，与侯府的二少夫人吵成这样？
最让珊瑚心惊的，却是她们争吵的内容了。
“贱婢，像你这样的身份竟然也敢肖想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改明儿你是不是就敢爬上二少爷的床了？不过是母亲身边的一个丫鬟，难不成你还以为母亲给了你那么点念想，你就真的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注定就是个奴婢命！”
这是何氏的声音，听在耳中只叫人觉得格外的尖锐刻薄，半点不似何氏平时表现在外的温和。
在何氏的声音之后，珊瑚就听到不知什么落地的声音。
“对，二少夫人您是二少爷的正室夫人，还是侯府的少夫人，不过，要是叫二夫人和二少爷，还有侯府其他主子知道二少夫人您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了什么，二少夫人您觉得府里别的主子会如何看您？”
“奴婢倒也佩服二少夫人，这可是自己十月怀胎才生下来的孩子，您竟然就能狠下这个心，瞧瞧慧小姐现在的样子，二少夫人您还是人吗？”
接下来又是瓷器摔地的声音，中间还有慧姐儿声嘶力竭的哭声。
珊瑚听得胆战心惊的。
她觉得，她好像无意之间就知道了什么大秘密。
珊瑚能跟在老太太身边，性情自然是极为沉稳的，按着她以往的表现，这时候她最应该做的就是掉头回荣寿堂，将甘华院里发生的事与老太太禀报，但珊瑚这次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第273章
甘华院正房的门是大开着的，不过门上挂了一道厚厚的门帘遮挡外面的寒风，珊瑚忍不住上前几步来到门口，将那门帘轻轻往上揭了一丝，再凑过眼睛往里一看……
只见，房里，何氏手里正抱着大哭不止的慧姐儿，慧姐儿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那件里衣上满是斑斑点点的血迹，这些血迹出现在慧姐儿这般大小的孩童身上，看着格外的人。
何氏的身后还站着她的大丫鬟彩云和彩月，两人这时面上表情都极为难看，彩云手里还拿着一件慧姐儿的新里衣，显然是想给慧姐儿换的。
而在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