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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宁儿今后有何打算?”慕容遥问道。
“我也不知道。如今无家可归……”宁儿眼中尽是落寞。天下之大,她终究还是没有找到容身之所。这些话有感而发,完全不需伪作。
“公子,不如就让宁儿跟我一起住吧。”柳嫣见宁儿眉间凄楚之色心生不忍,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慕容遥一怔,并未答应。宁儿何尝不知他的犹豫。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怎会放任来历不明之人留在身边?转念一想,宁儿随即笑道:“不用了,我总会有办法的。”
“可是,那些人再找你麻烦怎么办?”宁儿被送来时候的样子,柳嫣记忆犹新。
慕容遥眼中一亮。若非被逼到穷途末路,宁儿怎会受那么重的伤?观其气度,来日必非池中物。如今若是收留她,或许是在赌她的诚心,却是将她收为己用的最好契机。见宁儿还想要拒绝,慕容遥不等她开口便道:“若是没有去处,留在我府上如何?”
宁儿思忖着若是留在慕容遥身边,一则有个去处,二则正好报答救命之恩,三则心底对他的笑容有一丝莫名的贪恋。“多谢公子收留宁儿。”
“那就这么说定了。”慕容遥微笑,“我现在有些话要和嫣儿说。你先去收拾一下,待会就和我回去吧。”
“回去?”宁儿满脸迷茫。难道不是住在这儿么?
“这儿是我在郊外的别院,你将来是住到太子府。”慕容遥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刚刚明明是说的“府上”,轻易把宁儿糊弄过去了。
“是,公子。”宁儿对此倒不是很在意。虽然对柳嫣有些好感,但是经过子谦那件事情以后,对这些东西淡泊许多,太子府和别院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差别。沿着原路返回,宁儿心里愈发平静。
原来很多事情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不仅是子谦的离开。原本以为的那对璧人,早在三年前就劳燕分飞。而今日重见当时神仙般的白衣大哥哥,更是和心里想的相差甚远。该是失望么?宁儿问自己。似乎没有。
太子府,宁儿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期待……
“怎么样?她的身份查到了么?”慕容遥问道。
柳嫣摇摇头。这个宁儿的来历根本查不到,她的过去完全是一片空白。
“以她的能力,不该是个无名之人。若是还没开始有作为就另当别论。这一个月,有什么成名人物出事么?”慕容遥眉头微皱,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的决定是对是错。
“只有一个可能……除非她是凤若宁。”柳嫣咬牙说出她认为最不可能的答案。
凤若宁,一个月前的竹林血战让她的声望达到巅峰,然而她本人却在那以后消失无踪。凤鸣刀,开朝之时出现的神兵之一,在天下人心目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时隔四百年后,凤鸣刀重现江湖,使凤若宁被认为是天命所归。“天下第一人”已然非凤若宁莫属!
其实算时间,凤若宁的消失和宁儿的出现正好对得上,而宁儿一身伤痕,也极可能是因为竹林血战。只是宁儿至今才十五岁,凤若宁的出现却是五年前。一个孩子有能力从十岁开始,一步一步建起最大的商业王朝,影响着天下人的生活,柳嫣不敢肯定。确切来说,她根本不相信。慕容遥也不信。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见到凤鸣刀。所以,宁儿从前应该是个默默无闻之人吧。
宁儿在此时已然收拾好东西。其实她本没有什么东西要带。手镯、玉佩、耳环都是随身带着的饰品。衣物之类是柳嫣后来才给她的,相信太子府并不缺少这些东西。
慕容遥见她回来,笑道:“收拾好了?那我们走吧。”
我们……宁儿有一丝恍神,低头跟在慕容遥的身后。
踏进京城,宁儿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第一次让自己以最真实的面容站在阳光下,感觉着丝丝暖意,宁儿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兴致勃勃看着街上一人一物,并非从前没有看过,而是放下乞儿、放下凤若宁的身份看。放下那种在所有人之下和在所有人之上的感觉,真的不一样。宁儿显然更喜欢现在的感觉,和所有人都一样……
第五章 初识
慕容遥早就习惯那些追随自己的目光,有沉醉、有嫉妒。纵使从前有京城第一美人景霜立于身侧,黯然失色的亦是她。然而今日,他能明显感到不一样的气息,是身后那个人的关系吧。虽然心系景霜,慕容遥依旧不得不承认,宁儿有着不输于景霜的容貌,而那种气质,景霜却根本和她比不得。
故意放缓脚步,慕容遥欲等宁儿走到他身边。宁儿却也不由自主放慢了速度,保持着两人前后距离。慕容遥久等不见宁儿跟上,无端有些气恼。他有些气愤地转过身,看见她眼中的神采,慕容城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睛很美。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不管是以前的淡淡忧伤,还是现在的快乐,总可以让人不由自主沉沦。
没有料到慕容遥的动作,宁儿真好一头撞到他怀里。慌乱中她飞快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有些发烫,深深吸一口气:“公子有什么事么?”慕容遥总算是回过了神,听到街上一片低笑,也是一阵尴尬:“没、没事。”
“大街上搂搂抱抱,有伤风化。”挑衅的语气,慕容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宁儿眉头皱起,狠狠瞄去。那个说话的人骑在马上,长得倒是英俊不凡,也属万里挑一的男子。只是眉间的傲气,还有刚刚嘴里吐出的那句话,让宁儿心里着实不爽。再者她不过是不小心撞到慕容遥身上,那个无礼的人竟然把话说这么难听。慕容遥见宁儿神情,忙小声说道:“他是三皇子慕容徽,不要得罪了。”看来是还没到时间翻脸。宁儿不语,一切听从慕容遥安排便是。“走吧。”慕容遥安慰道,宁儿再怎么不凡,终究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性。“嗯。”点点头,宁儿低眉敛目,乖巧地跟在慕容遥后面,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慕容徽看着两人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自从景霜嫁给他之后,慕容遥身边就经常出现不同的女子。这回只怕又是一个新宠。
来到太子府,慕容遥便将宁儿交托给廖总管,吩咐他给宁儿安排住处。宁儿倒是什么意见都没有,甚至连一点情绪都没露出来,只在临走前恳请慕容遥允许她能随意出入藏书室。慕容遥眸中闪过一丝探究之意,最后应允了这个小要求。
既然知道慕容遥并非平白收留自己,宁儿就乘着空闲时间多干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抚琴、看书、练武向来是她最爱。如今能干的只有看书,宁儿一天倒有大半天待在藏书室。
她喜欢的书和术数定然相关。在还是凤若宁之时,若告诉别人她喜欢那些账本上的数字多于手中掌握的财富,或许没人会相信。现在她又有了新的爱好——阵法,因为其往往以术数为基础,变化万象则更是超出想象。太子府中藏书万千,宁儿正好借此机会从头开始慢慢研究。
由于推演阵法极耗心力,沉浸其中根本不知时光流逝,半年在指缝间不着痕迹流过。其间宁儿也有几次见过慕容遥,不过是打个招呼。所以虽然太子府中那群女人知道太子带回一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回来,却从来没有来找过麻烦,因为那个女人一天到晚泡在藏书室。有人被其容貌吸引,美其名曰“书仙”,更多人则嗤笑一句“书呆”。
这日宁儿如往常一样左手捧着书,右手执笔飞快在纸上计算。廖总管推门而入,急道:“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
“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宁儿一脸不解。
“这……我没说过么?”廖总管也是一怔,随即狠狠拍打着自己的脑袋,“遭了遭了!我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惨了!”他一般只记那些“大人物”,竟然完全吧宁儿给忘了。可这回是太子殿下亲自吩咐的呀。难怪这几天总觉得少做了点事情,眼皮直跳。
宁儿看到他一下一下捶打自己的脑袋,神情懊恼,就算死了爹娘也不及万一,便小心翼翼问道:“廖总管,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宁儿姑娘,太子殿下要你陪同他去参加百花会。”
七月十五的百花会,京城各位美人均会到场一试。席间观众美斗艳,琴棋书画各显其能,胜者便是“京城第一才女”。百花会就连皇上也会参加,算是与民同乐。景霜已然连续七年夺魁,纵然嫁与慕容徽,风华依然不减。宁儿知道这些,也曾以若儿的身份去看过,所以并不担心。
放下书和笔,宁儿不解道:“不用急成这样,有什么难处么?”
“今天就是七月十五!”廖总管说出了最大的难处。
宁儿呆住。对于她这种出生入死好几回的人来说,让她呆住的机会并不多。只是这回,她是真的呆住了,而且彻彻底底。看看天色,宁儿缓缓道:“百花会快开始了……”
“怎么办?!怎么办?!”廖总管搓着手来回走着,就算火烧屁股也不过如此。现在宁儿素面朝天,身上衣衫也上不得台面,要说琴棋书画,更是……
“现在公子在哪?”宁儿问道。
“这……应该在门口等着姑娘了。”廖总管脸色越发惨白,伸手不停擦汗。
“事到如今,我去找件衣服换上。你去找公子准备好琴,或许还能补救。公子不满意的话,就在府上另寻姑娘代替吧。若我出去时候公子不在,那就是公子已经找到合适的人。”宁儿以手抚额,说出自己认为最可行的办法。
“好好……我这就去……”急得没主意的廖总管一听,连忙冲了出去,活似身后有黑白无常索命。
唉……
宁儿无奈长叹,看来平静的日子快要到头了。
慕容遥站在马车旁边,神色越发不耐。见廖总管一个人风风火火冲出来,却不见宁儿踪影,心下一沉,语气却依旧温和:“廖总管,宁儿呢?”
“宁儿姑娘去换衣服了。”廖总管弱弱答道。
“什么,现在才去换衣服?”慕容遥极力克制着心中怒火,语气不似刚才那样平静。
“这……这……”廖总管战战兢兢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伸手不停擦拭着汗水。
慕容遥心知府中其他女子根本不是景霜对手。宁儿虽然毫无准备,但她在那么短时间内将事情考虑周全,实则是在劣势中做到完美。这样的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成为最大的对手。主意打定,慕容遥咬牙道:“去把竹喧拿来。”
景霜好琴,慕容遥为博佳人一笑,亲手为她制琴,琴名竹喧。那年景霜用竹喧一举夺得“京城第一才女”之称。那年,他十五岁,她十三岁。此后竹喧一直陪伴着景霜。直至三年前,景霜抱着竹喧,面无表情地告诉慕容遥她爱上了慕容徽。然后她放下竹喧回头便走。直到此刻,慕容遥依旧记得清清楚楚,景霜那决绝的神情。而竹喧,也被置于府上,三年未曾动用。
众人皆道太子温文,有如谪仙,只有他自己清楚,景霜到底在自己生命里留下多少伤痕!爱了十多年,说散就散。她竟然做得出!从那一刻起,慕容遥就不再是慕容遥了。纵然笑容依旧,人,却早在三年前就变了。
时隔三年重见竹喧,原本以为不会再痛,慕容遥知道自己错得彻底。十多年的岁月,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放的。那痕迹早烙印在心上,要忘,或许只有等到心死的那一刻吧。
宁儿换了衣衫出来,向慕容遥行礼道:“公子。”慕容遥淡淡扫她一眼,却没有搭理的兴致,自顾自上了马车。
宁儿以为他为了自己迟到没有准备的事情,倒也不甚在意。廖总管抱着竹喧置于宁儿手中道:“姑娘快上车吧。”随后又小声提醒道:“今天殿下心情不好,姑娘行事多加小心。”
“嗯,谢谢。”宁儿接过竹喧,也上了马车。
两人坐在车上,宁儿不敢去招惹慕容遥,便自顾自看着琴。琴上花纹是一根根翠绿的竹子,琴的背面刻着“竹喧”两字。对于懂琴的宁儿来说,自然知道这琴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大约是自己做着玩的。
闭眼轻弹,宁儿颇有兴致地调试着琴弦。
“这琴怎么样?”慕容遥的声音突然传来,把宁儿吓了一跳。
“还过得去。”宁儿照实回答,“不过制琴人倒是有心,琴上丝毫没有棱角。”
“这琴是一个男人为他最心爱的女子做的。”慕容遥淡淡说着,仿佛再说意见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那倒是一段佳话。”宁儿笑道。
“可最后那个女子把琴还给了那个男人,说自己爱上了别人。”
“真傻。”宁儿苦笑。
“谁傻?”慕容遥问。
轻轻抚着竹喧,宁儿笑道:“当然是那个女子。若是有人这样真心待我,我定不负。”可惜有人想要得到却得不到,有人得到了却不知珍惜。而自己,就是那个想要得到的人。她一点都不贪心。刚刚廖总管轻声嘱咐她小心的那句话,她这辈子就会好好记着的。
慕容遥面无表情,却掩不住眼中苦涩之意:“是么?可她就是这么糟蹋我的真心的。”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气氛突然间就变得诡异非常。宁儿慌忙低头。听到慕容遥说那个“我”字,宁儿就知道慕容遥是那个故事里的男子。这竹喧,也正是出自慕容遥之手。
想到凉州城里那个清俊非常的少年和如今心机深沉的太子,宁儿大约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不过有些时候,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活不长。宁儿第一次后悔自己竟然会抚琴。
慕容遥一怔。那句话,他想都没想就冲口而出。看着低头的宁儿,他知道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他知道宁儿也知道,所以正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心。可是莫名地有一丝不忍,况且错不在她。
“我希望今天说的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仿佛是为自己找到了最好的借口,慕容遥“想起”宁儿今日是为百花会而来,她还有利用价值。
宁儿知道自己的命在这一句话中留了下来,恭声道:“是,公子。”
第六章 暗流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宁儿连竹喧都置于一旁,不敢再碰。只怕发出点声音,打扰了慕容遥沉思,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谁让自己什么都不怕,最怕死呢?
马车停下,慕容遥换上柔和之色:“到了,下车吧。”宁儿心里一松。却见慕容遥挑开车帘先下了车,又将手伸过来。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宁儿也不再犹豫,将手递给了他。他的手很温暖,宁儿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快看啊,三王妃来了!”“是京城第一才女!”
感觉握着自己的手一僵,宁儿敛住笑容。顺着慕容遥的眼光看去,一个青衣女子亭亭玉立,那张素净的脸上丝毫看不到时光的痕迹,依稀就是记忆中凉州街上的“霜儿”。
心中闪过一抹黯然,宁儿紧紧咬着嘴唇,不停地问自己,如今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感觉到宁儿有些颤抖,慕容遥回过头问道:“怎么了?”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却感不到丝毫真心,宁儿淡淡一笑:“我没事。公子要宁儿做什么?”“你不知道么?”慕容遥脸上笑意愈深,以她之才,怎么可能猜不到。宁儿看向景霜,漫不经心道:“还请公子明示。”慕容遥不语,看不透宁儿到底在想什么。宁儿却自顾自说下去:“宁儿斗胆猜测,公子是要‘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易主?还是要宁儿去争这个名号?”慕容遥笑容渐冷:“有差别么?”
“快看,是太子殿下!”“果真名不虚传啊……”“他旁边的是谁?似乎从来没见过。”
恍若神仙的俊美少年站在马车旁,伸出手牵起车上少女的手。那女子不施粉黛,满头青丝随意束于脑后,容貌较之景霜丝毫不差。若说景霜是人间绝色,那么这个少女就是天上仙子。因为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平添一分出尘之气。
慕容遥和宁儿一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宁儿优雅地下了马车,直视慕容遥双眼:“对宁儿来说,差别很大。虽然公子的吩咐,宁儿会尽力做到。但是这两件事却有难易之分。公子也知宁儿没有准备,若是要争第一,只怕……”看着她幽幽的双眸,慕容遥稳定心神:“既然宁儿这么说,一定有办法办成前面一件事情喽?”宁儿眸中又溢出笑意:“宁儿尽力。”
“只是尽力么?我以为你有十成把握。”慕容遥凑到宁儿耳边低语,外人看来仿佛一对神仙眷侣。而两人之间波涛暗涌,只有置身其中方才知晓。宁儿心神不乱,反问道:“公子今日带宁儿前来,有十成把握宁儿能让那名号易主么?”慕容遥无语。
看来他是小看了宁儿,这样一个聪慧的人,怎么可能被人驾驭?他眼中的探究意味更浓。
将宁儿置于府中,却大半年不闻不问,无非是要看看她有什么目的。可惜宁儿的表现让他根本看不出任何目的,她只是整天一个人呆在藏书室看书。慕容遥也曾偷偷在暗中观察过,宁儿根本极少和外人交流,却喜欢在纸上写写画画。早在救她的时候,慕容遥就排除了宁儿接近自己是出于个人目的。而这大半年的观察,也基本排除了她幕后有人指使的可能。因为若不是他主动找她,只怕宁儿这一辈子就悠闲在藏书室度过了。
“公子放心,宁儿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做到。”宁儿转身抱出竹喧,面无表情。
景霜的脸色在看到竹喧的那一刻变得惨白。慕容遥看在眼里,心紧紧揪在一起。
“竹喧!是竹喧!”“当年一曲《九歌》夺魁,至今难忘。没想到时隔三年,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