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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唉,那些年!
桑九!
后来那些漫长的黑夜,没有他的日子,她又是怎么睡得着的?
玄夜的眼睛蓦地湿润,转头出去之时,感觉步子有些不稳。他的心,痛得厉害。
他花了多少心思,要将陆漫漫禁锢在自己身边,看她巧笑嫣然,听她笑骂“他是王八蛋”,默默注视她那些小动作,可爱,俏皮,不是这宫里女人千篇一律的顺从和取悦。
他以为他爱的是陆漫漫,其实他爱的是那些逝去的年少时光,和无法替代的年华。
那个行尸走肉的女人,多少年,都不曾开怀大笑?
他踉跄着,文公公赶紧上来扶,他推开了。一个人木然走在苍茫的山水间。
侍卫远远的跟着,一个人骑着马追上来:“玄夜,发生什么事?”
玄夜回过头来,望着易容后的百里千寻。那个美目少年,眼睛里依然闪烁着细碎的蓝光。
他叫他玄夜,没有叫皇上。
他也蓦地明白,为何身为一代帝皇,他手段残忍,杀伐果断,却偏偏在百里千寻的事情上,偏离他的行事准则。
因为这个美目少年,也是他年少时光的印迹。那段时光,属于他,属于他的桑九,也属于百里千寻。干净,单纯,不沾一丝血污的痕迹。
昔日少年足风流。
人一生中,能有多少个年少的时光?又能有多少年少时干净的情谊?
他胸中悲怆,拍拍百里千寻的肩膀:“我不和你比试了,围猎结束,你带着陆漫漫走吧。”
那个女人,不是他的皇后,更不是他的爱人。从头至尾,那个女人就没有喜欢过他。
她从天而降,落在美目少年的马背上,从此想忘终不能忘。她的心,从来就不属于他。
更可悲的是,曾经那个身心都属于他的桑九,如今也是对他漠然置之。这才是他真正痛苦的原因。
曾经他不愿去回忆,也不愿去想。如今,他不得不去想。
百里千寻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说:“我以为还需要更久的时间,你才能知道想要的是什么。没料到,这么快。我就说那疯丫头,确实不得了,到哪儿都能卷起一阵风,把人吹得东倒西歪,她就不管了。”
他的嘴角浅浅的笑意,无尽宠溺,还带着某种骄傲。那是他的女人,从来都是,无可更改。
从天而降的那一刻,上苍便眷顾了他,就这么送来一个令他痴迷而隽永的女人。
他爱她,无论她在哪儿,他都爱她。不会管束她,放任她的小性子。她不是这里的人,所以更要加倍呵护她,让她离不开他这个家。
一如风筝,飞得再高,那线依然攥在他的手里。
她是风筝,他就是收线的人。
玄夜对于皇太后的大怒,给了这样的解释:“朕的皇后和贵妃,昨夜头痛。是朕下令让太医院开的方子,吃了安眠的药。”
好吧,皇上都说话了,谁还敢再说什么?皇太后与皇上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别管,这样方可保安宁。
近年玄夜的性子暴燥,皇太后早有耳闻,却是不敢过问。
陆漫漫睡得脸红扑扑的,睁开眼睛,便看见桑九明亮的双眸也正看她:“桑九,你这么看着我,我会觉得你喜欢我的。”她眉眼弯弯,十分漂亮讨喜。
桑九懒洋洋的:“我本来就喜欢你。”她笑起来,知道外面肯定炸成一锅粥,可是这么些年来,她从来没像此刻这么轻松过。
陆漫漫嘻嘻笑着:“我也喜欢你,桑九。”她眨了眨微翘的睫毛:“我喜欢你说得过去,因为我不爱玄夜。可是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呢?”
“我喜欢你,跟他又有什么关系?”桑九的性子,说不出的直率。
倒是陆漫漫蒙了,不过很快就打个哈哈:“说得是,桑九,你的性子,忒对我胃口。走,教我马上功夫去。”这妞还惦记着哩。
两个女人出了营帐,只觉天那么蓝,云那么白,山水多么爽心悦目。
陆漫漫悄声道:“桑九,外面的世界真的比宫里强多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和喜欢的那个家伙lang迹天涯。”她说着,就到处瞧,找她喜欢的那个家伙。
竟然不在,这家伙不守着她,跑哪儿去了?她想着,心里甜蜜蜜的。
桑九何尝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比宫里强,天高水阔,随意的人生,骑在马背上,四海为家。
年少的梦,被宫墙关得死死的,直至消亡。
陆漫漫想到什么,又开始得瑟了:“桑九,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不要说出去。”她很高兴地卖着关子,仿佛已经梦想成真。
桑九歪着脑袋想了想:“难道是,你有了?”她嘴角泛出促狭的浅笑。
“啊呸,你才有了,你全家都有了!”陆漫漫红了脸,有什么有?百里千寻那家伙上次要肯就范,保不齐就有了哩!
桑九说起有了,脸上便有些泛青,喃喃的:“漫漫,我倒是无意中听到颖妃有了,皇上还不知道呢,估计是要趁这次围猎高兴的时候说出来。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恭喜一下?”
陆漫漫脸也一白:“为什么迟迟不立行王为太子?玄夜在想什么?”
桑九又是那种漠然的神情:“我不想霖儿当太子,如果他生在寻常百姓家,该多好。”
风吹来,并不冷冽,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泛凉。
第二十章、箭上有毒
锣鼓震天,得得得的马蹄声节奏将秋天的萧瑟强行压下去,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陆漫漫拉了拉桑九的衣袖,恋恋不舍:“唉,我刚和你成了朋友,就要分开了,真舍不得你。”
桑九的眉毛轻轻一挑:“你要去哪里?”
“lang迹天涯。”陆漫漫咯咯地笑,清澈的眼眸,黑白分明。
桑九作状打了她一下:“没事就爱哄着我玩。”
陆漫漫很认真,拉着桑九的手摇啊摇的:“桑九,真的啦。本来我特别想走的,哪怕留一刻我都嫌烦。可是我现在很舍不得你呢。”
桑九被弄得云里雾里:“皇上怎么会肯放人,他现在最爱的……应该是你……”酸涩之极,曾最爱的男人,现在爱的是别人。只是,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玄夜爱的是陆漫漫,她至少不会太难受,因为这女孩足够好,她并不觉得多难堪。
想及此,淡然一笑。
陆漫漫看着她变化的神色,心中了然:“桑九,我们俩不可能做情敌。”
“情都没了,何来敌呢?”桑九恢复了神采,却有些无奈,淡淡洒满眼底。
心死了,情就没了。陆漫漫何尝不了解?不想劝她,也没法劝。她扑到她的肩头,对她耳语:“百里千寻和玄夜暗里会有一场打猎的比试,如果百里千寻赢了,就能带我出宫。你说,百里千寻会赢吗?”
桑九不可置信,却很快,就懂了:“原来,你喜欢的是千寻?”
陆漫漫矫情又得瑟:“嘻嘻,是百里千寻喜欢我……”脸红红的,又忙补充:“当然,我也喜欢他。我从天而降,落到他的马背上,不喜欢他,又能喜欢谁?”
真开心啊,有朋友就是开心,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能找个人说了。闷了好久好久,都快闷得发霉了。
桑九的脸也染上了喜悦:“是皇上亲口承诺的么?”
陆漫漫猛点头。
桑九紧了紧相互握着的手:“漫漫,你就快自由了。真替你高兴。”
“你对百里千寻那么有信心?”陆漫漫听她的语气像是百里千寻稳赢的样子。
桑九替她理了理额前的发:“这是他们两个男人才懂的游戏,十六年里,每年其实都要比试一次。千寻赢了十六次。没理由这一次会输呢。”
美女当然爱英雄,陆漫漫也不例外。从别人的口中知道所爱之人,原来是这么英明神武,喜悦真是抑都抑制不住啊。
差点要仰天长笑了,老天算是对她不错,虽然过程有点曲折。
远远的嘻笑,渐渐近了。姹紫嫣红的妃嫔们,的确是芳华正茂,二八的娇娘。仿似那一个个的花骨朵,等着让玄夜采摘。
桑九早就练得心肝脾肺肾都淡定如常,倒是陆漫漫咬牙切齿低声道:“要是百里千寻敢找别的女人,看我不收拾他。”
“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各妃嫔齐声跪了一地。
陆漫漫洒然道:“起吧。”转身便要和桑九离开。
却听颖妃道:“皇后娘娘的歌喉无人可比,今日阳光灿烂,不知皇后娘娘是否有雅兴高歌一曲哩?”
众人都不敢笑,却在肚里狠狠暗笑了一把。
颖妃的话忒毒,摆明了把她当歌姬打整。靠之,陆漫漫火大,却笑了出来:“皇上都不在,本宫唱给谁听去?没办法啊,皇上夜夜宿在本宫宫中,再不让他有点新鲜的,如何是好?颖妃妹妹可要多加修炼,皇上说了,现在提起云秀宫都不想去哩,来去都是那老一套……”
桑九忍着笑,看她牙尖嘴利的样子,又好玩又可爱,关键是还解气。
颖妃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拳头捏得紧紧的,却又奈何不得。她的眸光,阴森狠绝。
陆漫漫携手桑九转身离去,先去给皇太后请了安。皇太后淡淡地问:“头痛的毛病可好了?”
两人不明就里,只诺诺答好。
秋天的阳光,最最暖人,又不会太烈。这第二日狩猎,传说还是热身。说白了,就是打着狩猎的幌子,让各位开开心,也就不急着非得一来就分个高下。
陆漫漫虽然从桑九嘴里,得知百里千寻的实力,心中却是惴惴不安。
桑九不由得笑道:“漫漫,耐心点,瞧你一脸的心不在焉,急什么?”
陆漫漫讪笑:“我哪有急?”
桑九牵过马,宠爱地摸摸马的额头:“走,漫漫,骑马去。”
陆漫漫翻身上了马背,背挺得直直的,顿时觉得天高云淡,目极处广阔无垠。
两匹马一前一后奔腾起来,风驰电掣地纵横在天地间。
一身珍珠白骑装的是桑九,腰带偏用了艳红的长穗,那马儿也是通体雪白,看着说不出的养眼。
陆漫漫不由得感叹,玄夜的眼珠子一定是被狗叼走了,否则这大个美人儿,愣lang费在那宫墙内。
她打着马鞭,娇喝一声“驾”,追在桑九之后。她穿的是一袭湖兰色骑装,那颜色颇有些异域的味道。俏美的脸蛋,因着出宫的美梦,越发显得粉嫩可爱。
两人奔出老远,渐渐远离了熙攘的人群。她们本不欲在人多的地方骑马,众人的眼光老像苍蝇似的盯着,尤其是昨夜皇后娘娘惊天地泣鬼神的表现,早流传甚远。
身后还是跟着许多侍卫与半大小孩跟屁虫,行王雁霖更是追得紧,不一刻,便拉近了距离。
陆漫漫笑着打趣:“雁霖,你要再敢来个请安,我就把你从这儿扔出去。”
雁霖俊美的脸上,泛起一个天地黯然失色的笑容:“母后……”
陆漫漫打断他,又笑:“打住,咱俩一般大,不许叫母后了……”一串银铃般笑声,荡漾在山水之间。调戏帅哥,人人有责,陆漫漫又忍不住犯了嘴瘾。
一声惊呼,只见桑九直立在马背上,站得稳稳的,猛地一个翻身,侧骑在马身上。天哪,真好看,只见她飘逸的风姿,与通体雪白的马儿融为一体。
马儿跑得越来越快,陆漫漫的蝶翅倒能追上,雁霖却拉下了好一段。
桑九显然有些忘我,多少年,没如此恣意放肆。她本是属于草原,属于这山水之间。
以为找到了爱人,再不舍,也放弃了快意人生。相夫教子,换来的却是十年如一日的冰冷。
她想起在马背上的日子,更加尽情宣泄心中的苦闷。多少年未曾有的狂放姿态,如今,全都展示出来。
在狂奔中,一声马嘶鸣叫,稳稳立定。桑九掩去落寞之色,盈盈笑道:“好久没这么策马奔腾,感觉再也不想回宫了。”她当然是说笑,她是个有儿子的女人,不回宫又能怎样?
陆漫漫笑嘻嘻的:“桑九,等我出去了,你找个理由跟玄夜说到我那儿去住几天。他女人那么多,嘻嘻,总不好意思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不是?”她似乎已经在宫外有家了一样,这就呼朋唤友到家中作客了。
桑九羡慕得要命,更加落寞了。马背上长大的女子,性子都比较直,不会拐弯抹角,更不会隐藏神色。
雁霖追了上来,又要请安,被陆漫漫瞪得肝颤,讪讪的,也不知道这安是要请,还是不要请。
桑九看着这俊美的儿子,忽地就心理平衡了:“为了雁霖,其实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雁霖道:“母妃,雁霖必会一生孝顺,不让母妃操心。”
陆漫漫伸手捏捏帅哥的脸蛋,哦哟,滑腻腻的,真是说不出来的爽手:“好孩儿,你别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就不错了,哈哈哈。”她的笑声甚是张狂。
雁霖哪经得起陆漫漫这种调戏,脸一红:“孩儿不敢。”这母后虽是母后,但和他同岁,却小模小样地教训他。
陆漫漫完全忘了自己是十六岁的样子,以她二十四岁的年纪,完全有资格调戏小男生。
闲话了一会,陆漫漫便缠着桑九教她在马上玩的动作,真是英姿俏丽啊。
桑九也不含糊,跟她讲解要领。讲着讲着,就被狗血的陆漫漫跑题跑到千里之外,直逗得雁霖笑得肚子疼。
陆漫漫蹙眉道:“好孩儿,我当日让你练的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你都练到何种程度了?现在敢在这儿笑我?”说完还唱上了:“傲气面对万重lang,热血像那红日光……”
唱的粤语,雁霖哪听得懂,只觉这可爱的母后如果不是母后就好了。
几个人正聊得开怀,却不知危险已然接近。
草丛中,一只箭直直向陆漫漫射来,嗖一声就穿透了她的身体,没有正中心脏,因为她正手舞足蹈,身子一侧,竟然偏过了要害。
桑九一声惊呼,扶住陆漫漫,却转瞬之间,几乎是同时,又一支箭向桑九射了过来。
雁霖想也没想,便将身体挡在了桑九面前。
全是在顷刻之间发生之事,侍卫很快就到了。玄夜和百里千寻也到了。
整个世界都乱了!
侍卫立刻包围过来,大批兵马也随后赶到。
百里千寻迅速点了陆漫漫和雁霖的穴道,脸色骤然煞白:“乌束……”
箭上有毒!
玄夜听到百里千寻的话,刹那间面如死灰,又急又气,厉喝:“就是把围场翻过来,也要抓住刺客!”
桑九抱着雁霖,哭得无声无息。
百里千寻抱着陆漫漫,沉声道:“玄夜,有没有办法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曼诺夕?”他几乎是绝望地问。
曼诺夕,曼诺夕,得一株已是不易,何况还需要那么多。
玄夜凄苦道:“别的没有,曼诺夕倒是多得很。”
第二十一章、乌束
乌束!
心惊肉跳的毒!无药可解。
桑九绝望地看着受伤的雁霖,泣道:“霖儿,为什么要替娘亲挡箭?娘亲只要你好好的,娘亲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玄夜听得痛不欲生,伸手去握桑九的手。桑九猛力甩开他,清冷绝决:“不要碰我!此生此世!”
玄夜捞过雁霖的身体,放在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先去梨花宫。”他心中涌现出从未有过的恐惧,霖儿生死未卜,桑九的恨意,已然根深蒂固。
此刻,他真正觉得,要失去桑九了。那感觉令他恐惧,令他疯狂,更令他绝望。比陆漫漫告诉他,心中有了别的男人更甚。此时方知,他原来是这么深爱他的桑九。
百里千寻也抱着陆漫漫的身体上马,疯狂向梨花宫奔去。
桑九顾不得许多,骑马一路追来。
梨花宫里忙成一团糟。
百里千寻将毒箭从两人的身体里取出来,吩咐宫人们在两间房里各准备一个沐浴的大木桶,用曼诺夕的花瓣先给他们泡澡。
然后指挥宫人们,将曼诺夕的花瓣捣碎成汁,抹在两人的额头,手心以及几个重要脉络处。
玄夜又从各处调来大量的宫人帮忙。一时间,整个梨花宫蒙上了一层凄色。
桑九忙着从这个房间跑到那个房间,没一刻闲暇时候。一个是她生命里难得相投的朋友,另一个是以命护她的儿子。
此刻,她沉静下来,没空哭泣,也没空悲伤。
“千寻,乌束真的无药可解?”她看着百里千寻紧皱的眉头:“有曼诺夕也不行?”
她不是没听过,乌束无药可解。江湖上这种毒药极少极少,也极精贵。更没听说过曼诺夕能解毒,如今百里千寻既然能用这个,必然有其深意。
百里千寻确实没想到,梨花宫里能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