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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国魂-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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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半小时,就在众人的默默无言中过去了。

“起立!”

“请坐!”

法官坐下,接过了法警递过来的纸条。单看他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波澜。

“根据原、被告双方的辩词,以及证人的口供,陪审团做出了如下裁决。陪审团一致认定,尤瑞卡小镇镇长等十二名嫌疑人,犯有暴力抢劫、蓄意伤人、谋杀、种族歧视等罪名……”

这一刻玉莲微笑着,无论如何,她已经站在法庭上了。这一刻之后,无论生死,她只为自己而活。

魏国涛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方块脸,只是眼神不住地变换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俊生邪邪地笑着,笑的有些阴冷,可能他在考虑偷偷杀掉眼前的几个杂碎。

作为原告律师的唐琼昌,两腮**着,挺直了身体,准备迎接着坏消息的到来。

而身后的十几名华工,则面无人色,因为等待他们的将是遣送回国。

法官抬起头,顿了顿,抬高声音道:“罪名……成立!”

第四十七章大清的领事?

一**零年六月九日,旧金山所有的媒体都报道了这样一条消息。

“……就在昨天,备受关注的尤瑞卡排华案,在旧金山州立最高法院进行了最后的审理。在证据、证词明显不利的情况下,出人意料的,作为原告方的华人,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华人女士玉莲,作为原告方,在最后的慷慨陈词,是取得这场胜利的关键……”《旧金山晚报》

“这是美国立国以来,第一起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裁定嫌疑人有罪的案件……本案涉案的尤瑞卡镇长表示,对于结果很失望,并怀疑旧金山法庭的司法公正性。他将提出上诉……”《华盛顿早报》

“随着本案的胜利,华人问题越来越受关注。有理由相信,做为华人领军人物的何绍明,与本案有着莫大的关系……”《纽约时报》

“……原告律师唐琼昌表示,赢得本案的胜利后表示:引本案的最大诱因,是美国的排华法案,他将就此于近期对该法案提出控告……”《ABC广播》



房内,唐琼昌掩饰不住地笑着,虽然他有意克制着,不停地轻咳着。秦俊生则抢了唐琼昌的生意,主动讲解起来,而伫立他身旁的魏国涛也一改那张刻板的死人脸,嘴角不自觉地带着微笑。

相对来说,何绍明则要淡定的多。就在一小时前,他接到了格雷格的电话。“作为合伙人、朋友,西部联合不会对你的困难坐视不理,何,有理由相信,你会取得这场官司的胜利。”这是格雷格的原话。很显然,背地里他采取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而何绍明也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政治皮条客,看起来,格雷格比他估计的要有能量的多。或许,格雷格是在怕何绍明真的撤资吧。

“先生们,这只是开始,我们会取得更多的胜利的。”用一句英文打住了众人的话头,随即,何绍明站起身,走到窗口:“琼昌,chino那边,大概汇集了四百多名受害华人,其他的正在路上。相信玉莲这场官司胜利后,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你马上赶过去,收集证据,准备诉讼状。国涛、俊生,你们两个协助琼昌,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

“是。”三人点头应了。

何绍明想了想,现没有见到司徒美堂,问道:“司徒兄呢?”

唐琼昌犹豫了下,敛了喜色,有着踌躇地道:“美堂他……他被白老叫回去了。昨天,洪门的人也来找过我,说是白老想见我。我估摸着,怕是白老想不让我插手这官司,就没回去。”

何绍明点头,随即沉默。这白老还真是个老顽固啊,生怕自己连累了他洪门致公堂。只是不知,托付司徒美堂做的事如何了,倘若白老从中作梗,少了洪门的支持,这事可就难办了。何绍明的打算很清楚,就是依托洪门三教九流的人脉,控制住那些工头,从而促成华工工会。随后,再与美国工会联盟磋商。只要达成协议,少了美国工会联盟的反对声,这时候再让某个参议员提出废除排华法案的提案,盟友们再推波助澜一下,废除排华法案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而这个时候,最为突破口的关键一环,可能会出问题,无疑,这让何绍明很头疼。

“自己还是太单薄了,只希望司徒美堂那边能有好消息吧。”何绍明皱着眉想到。他不知道,已经与白老闹翻的司徒美堂,得知官司赢了的消息后,正在赶往何绍明住所的路上。

这时,管家考伦斯走了进来:“先生,有人来拜访您,说是大清驻旧金山使馆的领事。”

“领事?”何绍明有些疑惑。随即让唐琼昌等三人在此等候,摆摆手,随着管家一起下楼会客。

一楼客厅内,一名身穿‘禽兽’服,头戴顶戴,官员模样的人靠坐在沙上。他身旁,却是一位西装革履、满头华的华人老。两人正对着客厅摆设指指点点,而两人身后则站着两名体态魁梧的戈什哈。

“惭愧,让诸位久等了,不知二位是……”一入客厅,何绍明打量了坐着的二人,一时搞不清对方来意,遂拱手问道。

那老客气地起身一拱手,而那官员模样的人却只含笑着瞥了何绍明一眼,也不起身,道:“本官大清驻旧金山领事,梁敦彦。这位是在下的恩师,容闳容老先生。”

梁敦彦?没印象,也没听说过。何绍明也没在意。倒是容闳这个名字,让何绍明吃了一惊。容闳,一八二八年生人,十九岁赴美留学,后考入耶鲁大学。中国最早的改良主义以及西式教育的倡导之一。远的不说,十年前的留**童计划,就是在这位老先生的提议奔走下,成型的。

想到这,何绍明急忙再次施礼,贡声道:“原来是纯甫先生,失敬失敬。先生之大明,小子早有耳闻,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啊。”

容闳连连摆手,口称不敢。二人客气一番,这才相继坐下。而那位被何绍明忽略的领事梁敦彦,显然很不满意何绍明的态度。本来么,即使容闳再有名,如今也就是个不得志的在野名人,而他大小也算个官儿啊。想到这,梁敦彦轻咳一声,语气有些不客气地道:“前些时日,排华事件闹的是沸沸扬扬,就连翁中堂都刻意来电垂询,可见朝廷对此事甚为关注啊。今儿一早,得了赢了官司的消息,中堂大人特意嘱咐本官,前来抚慰受害华人以及为此奔走的我大清侨民;”梁敦彦拿足了官样,加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小三角眼,说不出的让人讨厌。

这番话说出来,不但何绍明皱眉,就连对面的容闳都有些不快之色。只是碍于何绍明眼前,容闳只是瞪了梁敦彦一眼,随即不再说话。

“如此,就多谢中堂大人了。”何绍明不知道,眼前这位梁敦彦可也算是‘名人’,只是名声不太好。这位梁敦彦在张勋复辟的时候,为其奔走、摇旗呐喊,随后当了议政大臣。复辟失败后,北京政府布了对他的通缉令,这位老先生直接躲在了东交民巷,直到次年通缉令取消,他这才敢出来露面。何绍明不知道这些,只是本能地对其厌恶。一是因着他说话拿腔作调,那官帽子来压何绍明;二是能抱上翁同龢大腿的基本没什么好鸟。

拱拱手,何绍明继续道:“改日,绍明必定致信给岳父,让岳父大人代为转达谢意。”

“呵呵,不必了,中堂大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梁敦彦不屑地说道,随即觉得何绍明话中有话。明知道是翁中堂,他何绍明还敢让他岳父代为转达谢意,他岳父是谁?莫非也是位官?想到这,梁敦彦改口道:“敢问,令岳是?”

“哦,绍明的岳父大人,乃是吉林将军长顺。”

听完这话,梁敦彦脸色有些不对了。长顺?吉林将军?那可是一品的大官,而且还是旗人,论起身份地位可不下于翁同龢啊。

“诶呀,原来是长顺长大人的爱婿,绍明怎么不早说?你看这事弄的。”随即,梁敦彦换上了一副讨好之色。何绍明心说,这丫挺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这梁敦彦换了脸色,也不拿官架子了,随即东拉西扯、天南地北地闲扯起来。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何绍明也不好继续拿话噎对方。这一通胡扯下来,何绍明总算是知道了,这梁敦彦还真是个‘人才’。梁敦彦管容闳叫恩师是有道理的,这梁敦彦是最早的一批留**童之一,回国后历任汉阳海关道、天津海关道,去年升了外务部尚书,改任驻美旧金山领事。

只是何绍明在这位最早的留学生身上,几乎的做派整个就是一封建官僚。

换了两盏茶,见身旁的容闳对先前的客套闲扯有些不耐烦了,梁敦彦这才肃了脸色,道:“复衡啊,兄弟这次前来,其一是要安抚侨民,其二嘛,中堂还有些话托兄弟转达给绍明。”梁敦彦刚才一番打探,知道了何绍明的字,也知道何绍明身上有官职,是以才这样称呼。

“大人有话尽管说。”何绍明知道,戏肉来了。

梁敦彦口称不敢,抿了口茶,道:“今早听闻,复衡雇请的律师,要继续上告美国政府?可有此事?”

“不错,是有这么个意思。”何绍明回道。

“诶?复衡鲁莽了,鲁莽了啊。”梁敦彦满脸可惜之色,连连摇头:“复衡独自为此事奔走,实属不易。然则复衡还是太过年轻,行事有失欠缺啊。”顿了顿,见何绍明没说话,复言:“这美利坚虽不比英法,可也算列强之一。复衡先前已经赢了一场官司,也算是出了口气,何必要继续告下去?那美利坚可不是善于之辈,倘若失了脸面,到头来必将对我大清难啊。”

“哦?那依大人之意?”

“复衡独立操划此事,难免有些偏颇。万事不是都有朝廷么?中堂大人,就是想让复衡你先不要继续告下去,这事儿交给朝廷总理衙门办。总理衙门再私底下与美利坚协商,如此一来,美利坚失不了脸面,成与不成,与朝廷都无害,这可谓是老城谋国之策啊。”说罢,梁敦彦笑吟吟地看着何绍明,等着答复。

哦,这是不让我继续闹了?交给总理衙门办?那估计就没戏了。你大清无非是了外交照会,表示一下抗议,过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清廷的办事效率与成功率,何绍明有些敬谢不敏。再说了,这翁中堂没脑子,你梁敦彦也没脑子么?合着这么些年留学你是什么也没学到啊,压根就不了解美国。刚刚赢了一场官司,还有舆论支持,现在不趁热打铁,等这热乎劲过去了,少了大众关注,老美才不会自己废除排华法案。

想到这,何绍明组织了下言辞,道:“大人,此事恕难从命。事关我几十万在美华人的生计,又赢了第一战,正是该趁势追击之时,怎能就此作罢?”

“不是作罢,是暂缓一下……”

“大人不必说了,此事绍明自有主张。”

何绍明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梁敦彦的话。暂缓?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后一句‘天朝弃民’,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何绍明可太知道这帮子清廷腐儒的作风了。

梁敦彦有些尴尬,也有些恼怒,只是碍于何绍明的背景,这才没有作。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深吸了口气,微笑道:“中堂的意思,本官已经带到,如何处之,复衡自己考虑吧。”说着,站起身,拱了拱手:“如此,兄弟就不打扰了,告辞!”说罢,带着两名戈什哈抬脚就走。一直走到门口,现不但何绍明没有起身相送,就连陪着自己来的容闳也没跟过来,随即带着询问的眼神回头看去。

“你先走吧,我还要和这小后生聊聊。”容闳满脸厌烦之色地摆了摆手。

饶是梁敦彦涵养功夫再好,此刻也忍不住作了。“哼!”,重重地哼了一声,甩开袖子,迈着大步出了房门。

待几人走了,容闳叹息一声:“诶,想不到,松生回国几年,这所学新式教育忘个差不多,还学了身官僚习气。”转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何绍明:“倒是你,小兄弟,刚刚来美,搞科学办企业,言辞态度比美国人还美国人。容某还托人打听了下,小兄弟之前在国内不显山不漏水,也没受过西式教育,莫非你是生而知之么?”

这话听得何绍明一身冷汗?生而知之?重生而知之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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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容闳与维权

见何绍明不答,容闳慢悠悠地坐下,又道:“旁的不说了,小友又暗地组织青年聚会,私下网络华侨青年,究竟有何所图?”说罢,容闳双目如剑,直直地盯着何绍明。。

“纯甫先生是如何得知的?”何绍明面色阴沉着道。这事做的隐秘,怎么连容闳都会知道?若不是知道容闳对满清封建王朝没什么好感,恐怕何绍明连灭口的心都有了。

“呵呵,小友莫急。我身在美国这么些年,朋友故旧自然就多些。前些日子开始,我那些故人子侄就开始蠢蠢欲动,行动神秘。好奇之下便派人跟过去看了看,结果动他们的正是你身边的唐琼昌。这么一来,我还不知道组织是你么?”顿了顿又道:“小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究竟所图为何?”

何绍明放下了心,心中思索着:容闳是改良主义先驱,对中国现状以及满清官场尤为失望,那么,在恰当的时候让他变成革命主义,也不是不可能的。想罢,张口反问道:“先生以为我图的是什么呢?”

容闳笑了笑,道:“好,那我就猜一猜,只是猜中了,你可不要吃口否认。”见何绍明点头,道:“你的岳父是一品大员,你又捐了个守备道的官职,随即来美国开工厂办企业,汇拢资金。那个振兴社分明就是政党的雏形,而据说,你又派了好些人去德**校。这么一来就简单了,权利、金钱、军队,小友所图不小啊。”

容闳停下,见何绍明只是笑着,并不否认,道:“只是,你带着一群愣头青去挑战一个帝国,能成功么?”

“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只是,必须有人去这么做。这个帝国从上到下已经彻底的腐朽了,要么是在它内部生出新枝,要么,就是等着别人推到它。”想当初,作为新枝的戊戌变法,还是小嫩芽的时候就被折断了。随即,八国联军在满清这颗腐朽的大树上砍下了最后一斧子,十年后,大树倒塌了。虽然国民革命最终推到了满清,但何绍明相信,导致满清退出历史的最大助理,来自于列强。中山先生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复衡是想着当新枝呢,还是想要推到大树呢?”容闳问道。

“那就要看大树的意见了。”何绍明的话再明显不过了。你要是不理我,好,那咱就来和平演化;要是你挡了阳光了,对不起,我先得把你推倒了。

两人沉默着,容闳在思索着要不要助何绍明一臂之力,何绍明则打算着怎么拉拢这位老先生。一时无语,良久,容闳从沉思中醒了过来:“反正我已经是个老朽了,也不打算回国了。这美利坚,也算我半个家,小友如又什么困难,不妨找老朽代为奔走。”

闻言,何绍明心中窃喜,这容老先生在华人圈子里的影响力,绝对不是年轻的自己可以比拟的。有了他的加入,相信以后办事会容易许多。想罢,何绍明微笑着伸出右手:“我相信,有了纯甫先生的支持,我们会获得更多华人的支持。”

容闳也伸出了右手,两手相握,容闳道:“复衡,你就别抬举我了。我容闳自个儿知道自个儿是什么角色。当初年轻气盛,不懂政治,只凭着一腔热血为革新之事上下奔走,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复衡你,选择了一条与我完全不同的路。我之所以会帮你,就是要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成功,这中华大地,究竟还有没有救。”

容闳的双眼满是沧桑与无奈,说不尽的悲凉。看得何绍明心中一酸,紧了紧握着的手:“纯甫先生放心,有生之年,先生必将看到中华之改变!”

二人再次坐下后,何绍明请了唐琼昌三人与容闳见面。容闳名声在外,三人免不了一番恭敬。随后,容闳又垂询起废除排华法案之策。何绍明也不隐瞒,一一说了出来。

听罢,容闳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组织工会之事,是为化解华工与美国工人之间的矛盾,这点无可厚非。只是绍明只是动下层华工,为废除排华法案出力,岂不知,此事并非只是华工之事,而是关乎我在美所有华人,怎可置那些华商于不顾?”

“纯甫先生,不是我不想,而是初来乍到,不熟悉,更没有人引见。单是这联络华工组成工会,还是靠着洪门的力量,而洪门白老又从中作梗,如今尚不知此事能否成型呢。”何绍明担忧道。

“旁的不说,老朽还有几分薄面,这联络华商之事,老朽来办。”容闳爽快地接下了差事。

何绍明大喜,连忙施礼道:“如此,就全靠纯甫先生了。”

“绍明无须客气,这是应该的。”

二人这儿正在客气,门铃骤响。随即,司徒美堂推门而入。

唐琼昌见是司徒美堂,连忙问道:“美堂,你怎么来了?白老不是……”

司徒美堂摆摆手,拿起桌上茶壶,对着茶嘴咕咚咚连灌了几口茶水。抹了下满是水渍的嘴角,道:“怎么,还信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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