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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妇在凌空的那一瞬间已经清醒,她惊恐地看着这个用生命来保护自己的女子。她在被潘柔上身之前,确实有轻生的念头,也因为动了这个念头,被潘柔入侵了。
但是,当真的和死神擦身而过,她觉得,为一个男人而赔上自己和孩子的生命,是多么可笑可悲可恨的一件事情。
当她看到杨如海嘴角溢出的鲜血,她惶惶地站起来,却被一阵眩晕击倒。被潘柔入侵多时,她的身体虚弱得要紧,因为有绿荷护着,她才能支撑着,如今绿荷也从腹中出来,她便不支晕倒。
“快啊,快救人啊!”是老院长的激动而着急的声音,杨如海轻轻闭上眼睛之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跨越护栏,跃上医院门前的石碑再落地,疾驰而来。
下一秒钟,她被那个男人抱在怀里,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听到他用淡淡的语调之外的语气说话,声音惊恐而担忧,“小如,小如,没事的,坚持住,没事的”
他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冰凉不已。
她不想吓到他,只好把之前催动翻涌的血气压住,不再表演吐血。
之后,她被人抬到担架上,抬回医院急诊科,过床,检查,一样一样,她留下一魂一魄,然后魂魄离体,飞出急诊室看着胡锦明。
他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坐着,燃起了一支香烟,用力吸一口烟,手微微颤抖,他的鞋子上沾染了泥土和青草,烫贴的白色西装被他丢在一旁,黑色衬衣袖子挽起,手腕上有她刚才嘴角流出的血液,带着一丝粘稠微腥的气味。
这样的他,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绿荷也不知道何时来到她身边,笑着道:“这个男人很爱你!”
杨如海有些心痛,“我不该这样吓他的!”
“他的感情如此内敛,你不吓他,只怕你一辈子都看不到他为你着急的面孔!”绿荷拍拍她的肩膀,“不过适可而止吧,我去找潘柔,绑她回来见你!”绿荷说完,便化为一缕绿光消失了。
胡锦明这辈子从来没有像刚才那般害怕过,以前遇到过无数次的惊险,甚至死里逃生数次,从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但是方才,那种心脏几乎要跳出来的惊恐和呼喊不出的恐惧,让他第一次感受了什么叫没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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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因果报应
如今坐在急诊室外面,她在里面急救,生死一线间。他知道不必害怕,因为见识过她不是普通人,她会没事的。但是,当看到她嘴角那一抹殷红的时候,他还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急诊科的主任出来了,胡锦明抬头看着他,主任脱下口罩舒了一口气,“只能说是奇迹,这么高摔下来,只是摔伤了脚。”
胡锦明松了一口气,扯了扯领带,哑声道:“谢谢!”
看着杨如海被推出来,她神智清醒,眼睛闪亮,凝视着胡锦明。胡锦明俯下身子,柔声问道:“还疼吗?”
杨如海摇摇头,“一点点吧!”只希望没有吓坏他吧,那时候在高空中坠下,看见他在车子里整个脸色都变了。
“小如!”一群和她交好的医护人士涌上来围着她,纷纷询问,“感觉怎么样?疼不疼啊?”
胡锦明退出一旁,手指插入发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上了病房之后,胡喜喜与湾湾也来了,两人听说杨如海受伤了,十分的意外,连忙跑到医院来看看。
“我还以为你是金刚,是铁打的,不会受伤!”胡喜喜得知她没什么大碍之后,便恢复本性开起玩笑来。
湾湾还没等杨如海回答,便接口道:“九楼啊大姐,你真是不要命了,这样跳下来,虽然知道你懂点神棍的东西,但是不代表你不会死的,死了倒也罢了,要是摔断了手脚或者高位截瘫什么的,还真难为伺候你的那一位啊!”
杨如海直接往外撵人,“有你们这么探病的吗?你们是看摔不死我,特意来气死我是不是?”
胡喜喜看了坐在沙发上神情悠闲的胡锦明,他正面无表情地和蜥蜴在玩,感受到胡喜喜的眸光,他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好了,一个回去上班,一个回去安胎,马上走!”
胡喜喜忌讳他手上的蜥蜴,湾湾则对他的扑克脸有天生的恐惧,听他发话,便提着手袋灰溜溜地走了。
胡锦明坐在杨如海身边,按住她的手,慎重认真地说:“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杨如海笑道:“其实我没事,不过总要做做样子,放心吧!”
“你啊,是不吓死我不罢休!”胡锦明顺着她之前回驳胡喜喜和湾湾的话说下去,微微蹙起的眉头,焦灼而担忧的眼神,五官分明,那耐人寻味的眸光也变成了害怕。杨如海心中微微一紧,柔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来的!”
“傻瓜”
胡锦明正想说几句柔情的话,门“砰”一声被撞开了,胡锦明无奈地退开椅子往后一滑,以为又是医院的同事进来慰问,抬头一看,竟然是两个六十岁左右的夫妇,他们神情焦虑,一进来便冲到床前摸着杨如海的脸问道:“吓死我们了,你这孩子,怎么?现在还疼吗?”
杨如海按住他们的手安慰道:“没事,真的没事,不疼了,不用担心!”
“不担心就是假的,幸好我们还没上飞机,你罗阿姨告诉我们的时候,你外婆吓得几乎心脏病发,急忙从机场赶过来的!”来人正是林海海的父母,也就是杨如海的外公外婆。他们退休后一直四处旅游,这一次本来打算去越南的,但是没想到人刚到机场便接到罗主任的电话,说小如为了救人,从九楼上摔下来,如今正在抢救。
真是吓得够呛的。
胡锦明神情顿时严肃起来,推开椅子站起来有些拘谨地看着两人,一时不敢上前。
杨如海本来是个体贴的孩子,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想让外公外婆知道,就是怕吓到了他们。而罗主任大概是见她从九楼摔下去,怕她会出事,便连忙通知外公外婆,让他们马上赶过来,有什么事情也好做决定。
她轻声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她知道外公外婆十分紧张她,她有个什么事,他们都紧张得要命,现在她整个躺在病床上,他们怎么会不着急啊。
林父林母这才注意到病房里有个男子站着,林父打量了胡锦明一下,疑惑地问:“这位先生是?”
杨如海脸色微红,介绍道:“外公外婆,这是我朋友,他叫胡锦明!”
胡锦明双手不知道放哪里,有些拘谨地点头道:“外公,外婆好!”称呼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但是这个时候改口,又显得有些怪异,他看了杨如海一眼,只见她憋红了脸想笑。
林父林母看着他,又看看杨如海,似乎有些明白了,林父审慎地道:“好,你叫胡锦明是吧?胡先生在哪里高就?”
胡锦明回答说:“伯父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至于职业,他选择性地忽略不答。
林母倒没有林父这么谨慎,她笑道:“小明是吧,好,你跟我们小如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小明?这个称呼让杨如海哈哈大笑,胡锦明瞪了她一眼,她才收敛笑意对林母说:“外公外婆,你们别缠着他问了,我说,他是我男朋友,认识很久了,但是刚开始恋爱,你们要是一直追问,把人家吓跑了,我可不依!”
林父嘀咕道:“这么容易就吓跑了,那不要也罢了!”
“外公!”杨如海拉着他的手,“好了,现在我没事,你们继续你们的越南之旅吧!”
“不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会去旅游,得好生看着你啊。”林母经此一吓,哪里还有心情去旅游,又想起这些年东奔西走的,忽略了外孙女和家中的老人,“等你好了之后再说吧!”
“我没事”
“上诉无效,”林父严肃地道,“你现在好好睡一觉,至于这位胡小明,不知道介不介意陪我们夫妇吃顿饭呢?”
胡锦明面容有些不自然,求救般看着杨如海,杨如海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耸耸肩。
胡锦明只得道:“好没问题的!”
他上前借故为杨如海拉好被子,在她耳边轻道:“救命!”
杨如海也贴住他耳边道:“放心,我会给你信息教你怎么和他们相处!”
胡锦明在她额头亲了一口,然后道:“想吃什么,回来给你买!”
“随便就行!”杨如海笑得十分灿烂。
三人走了出去,过了几分钟,胡锦明的手机信息响起,他取出来一看,是杨如海发来的,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当年,冷大娘来找找我然后便是长长的省略号好,言下之意就是说当年他妈妈来找她的时候,她也经历了同样的事情,如今她表示同情,可爱莫能助。
“小明,你怎么不走?”林母回头看着蹙着眉头的胡锦明问道。
胡锦明纠结地抬起头,“走,走,马上走!”
第二十八章 小如的来历
从林父林母口中,胡锦明知道了很多事情。当然,也包括杨如海的来历和经历。
“那年,小海出诊,却遇到车祸身亡。本来我们大家都以为她真的死了,因为丧礼也办过,尸体也验过了。谁知道,两年之后她竟然回来了,她说她没死,而是穿越到另外一个时空,并且在那个时空有了自己所爱的人和孩子。我们全家当然很高兴,对于失而复得的女儿,格外地珍惜。但是看着小海一日一日思念她的丈夫与孩子,我们也于心不忍。心中虽然不舍,但是还是希望她能够回去跟丈夫孩子团聚。终于,她遇到了当年她救的那个老妇人,把她送了回去。送走之后,我们夫妇都互相安慰对方,这是最好的选择,就当女儿嫁得很远很远,许久才回来一次。至于很多夫妇,都是没有孩子的承欢膝下的,我们想着我们夫妇也可以。但是,慢慢地,思念与孤独便开始侵蚀我们的生活,尤其小海的爷爷,更是难以接受。直到有一天,一个小女孩敲门。”林父慢慢地述说着那段过往。把有关杨如海的故事重新呈现在胡锦明面前。
自从林海海走后,林家便恢复了以往的沉寂,吃完饭,林教授便下楼散步,林爸爸看报纸,而林妈妈便不停的做家务!
三人都尽量表现得淡定,他们知道女儿不过是去了别的地方生活,而且必定会过得很好,他们是应该放心的。只是无形的伤感还是萦绕着他们,林海海的照片挂满屋子,大厅挂着一幅放大的特写,金灿灿的向日葵前,是那甜甜的笑脸,弯弯的眉毛弯弯的唇瓣,是林家的出品!
吃过晚饭,林爷爷如往昔一样,换好鞋子想了想,又回屋找了件深灰色的外套,那是林海海前些日子见秋凉了,特意买给他的,今夜,正好起风了,他便带着外套出门,权当孙女就陪在自己身边!
“爸爸,小心些!”林妈妈如往日一样嘱咐道!
“恩!”林教授简短地应声,便把门打开了!
“您好!”一道软软的声音传来,林教授低头一看,竟是一个身穿古装的小女孩,圆圆的脸,弯弯的眉毛!
“小朋友,你找谁?”林教授立刻对小女孩有了好感,那神色,那脸蛋,那微笑,简直就和小时候的小海一模一样!
“找外祖和外公外婆!”小女孩字正腔圆地说,声音脆生,让人听着舒服不已!
“爸,谁啊?”林妈妈听到声音,便走了过来问,见门前的小女孩不禁楞了一下,这女孩和她们家小海小时候也太像了!
小女孩侧头看着林妈妈,笑了起来,眼睛轻轻地弯了,唇畔上扬,“外婆好!”脆生生的一声外婆,让林妈妈心生欢喜,这应该是来这边拍戏的小孩子吧,不知道怎么走失了来到这边!
她蹲下身子,和蔼地问:“小朋友,你多大了?”
“两岁!”小女孩清脆地回答,准确而快速,倒让林妈妈愣了一下,两岁便有如此清晰的思路?
“你家人呢?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林教授也慈爱地问!
“娘亲说让我来陪外婆外公还有外祖,她自己不能回来!”小女孩神情有些哀伤,但眼底却有这兴奋的光芒。这个世界果真很多好玩的东西!
林教授浑身一震,定定地看着小女孩,“你娘亲叫什么名字?”
“我娘亲叫林海海,我爹叫杨绍伦,我叫杨如海,你们可以叫我小如或者小海!”如海老气横秋地自我介绍,不理会两个大人的惊愕,自己走了进屋!
林爸爸一直在看报纸,没有留意屋外的事情,直到身边有存在感,他才抬头看,突兀见一个小女孩站在面前,不禁吓了一跳,小女孩正色地看着他,问“你眼睛上那个框框是什么?”
林爸爸呵呵笑了,“这个是眼镜?你没见过吗?”
如海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把眼镜摘了下来,仔细地研究,小脸满是疑问。
“你口中的外公外婆,指的可是我们?”林妈妈踉跄而来,眼里紧紧渗满液体!
林爸爸猛地抬头,“什么意思?”林妈妈没有回答,直直盯着如海,林教授也不敢言语,嘴唇轻抖!
如海把眼镜挂在自己的耳朵上,但由于脸太小,眼镜滑了下来,哐啷地跌在了地上,碎裂了一地。她吓了一条,连忙退后一步,有些惶恐地看着林爸爸,听到林妈妈的问话,她点了点头,“娘亲说你们在这边很孤独,让我来陪你们!外公,我打烂了你的东西,对不起!”错,便要认,这是爹爹从小的教育。
林爸爸听到这一声外公,一昂藏男儿,竟簌簌地落泪,林妈妈也跟着哭了起来,如海顿时手足无措地退到一边,弱弱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要哭!”
林教授上前抱起如海,不过两岁的孩子,居然能一人从千年前来到这里,口齿伶俐,头脑清晰,看来小海说的孩子便是她了,由于有元珠护身,她异于常人!
“外祖!”如海连忙甜甜地称呼,收买人心的活她精通着呢!
“好好,乖!”林教授眼圈也红了,见惯世事,唯有亲人能让他如此激动了!
“你叫如海?”林妈妈走过来,对她伸出了双手,如海点头,转投入林妈妈的怀抱里,“你身上有娘亲的味道!”如海甜腻地说,那是温暖和爱,只有亲人身上才能寻到!
林母接着说:“小如没有正式的户口,我们夫妻都很头疼。过了两年,一个叫路阳的女子来了,她说要把小如送到未来不知道多少年去接受比较先进的教育,等毕业了再回来,她会为小如弄一个户口,于是,小如便被她送走了。其实前后去了两年多一点的时间,但是她回来之后,竟然就二十好几了,医科毕业了。”
一切听来似乎十分神奇,但是胡锦明第一眼看她就知道她不是个等闲的女子,想不到她竟然是这么传奇的一个人。
“那颗元珠,现在还在小如的身上?”胡锦明问道。
“是的,按照她说,这颗元珠会保护她,但是至于怎么保护,我们也不知道。这一次从九楼上摔下来也大难不死,想来这元珠也是功不可没的。”林父沉吟了一下道。他们对于龙星儿,路阳等人所知不多,开始还以为穿越时空用的是时空机,最后明白有神力,但也采取比较保守的态度看待,不全信,也不全否定。
而胡锦明就觉得这颗元珠一定给了她很强大的力量,她空手接子弹的本事想必也是来自元珠,不知道元珠还能有其他什么本事呢?他希望元珠真的能保护她,那么,至少他之后做起事情来,他也放心许多。
第二十九章 潘柔的执狂
胡锦明见过林父林母,便回到医院。
杨如海正在和罗主任讨论潘柔的事情。见胡锦明进来,罗主任识趣地道:“好,那就这样定了,我去联络她的父母,把时间交给你们,小伙子,我走了!”
“罗主任慢走!”胡锦明礼貌地侧身,让罗主任出去。
胡锦明把房门关上,脱下西装放在椅子上,拉过椅子坐在杨如海身边。杨如海扬起一脸促狭的笑意,“怎么样?我外公外婆有没有为难你?”
胡锦明捏住她的下巴,无奈地说:“毫无准备之下,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满意我这个孙女婿!”
杨如海笑道:“你聪明英俊,他们又什么理由不满意呢?假如一百分是满分,你肯定有九十九分。”
胡锦明柔声问道:“那在你心中,我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