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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属下建议主公和朱元璋作战的时候得留他一条小命。”
“不行,他害死我弟弟,此仇不共戴天!”张士诚勃然大怒,当初他收到张士德在敌营绝食自亡的消息,还得忍辱负重依言放走顾时、陈龙和杨宪,以此来换回另一个胞弟张士信。说实话他一点都不相信张士德会自裁,一定是朱元璋暗中杀害。因为张士德曾派人偷传口信,叫他不要妥协,应该和元军一起同灭朱元璋。估计就是这个原因,才让朱元璋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那时张士诚正围攻杨完者,一时腾不开功夫对付朱元璋,但他发誓,等这边战事平定,一定要倾全力灭掉朱元璋,为弟弟报仇。想到弟弟的惨死,他怒由心生,瞪着许五,咬牙切齿地吼道:“你几次三番为朱元璋求情,可是得了他的好处?来人,给我把这个叛徒捉住!”
众将哗然,张士诚恨朱元璋入骨,许五偏要提起留朱元璋小命的事,而且还是在庆功宴上,太扫兴了。见士兵上前擒拿他,也没人敢开口相劝。
许五毫不挣扎,束手就擒,扬声高喊:“主公息怒,容属下把话说完,再处死属下也不迟。”
“我倒要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张士诚冷笑,喝令士兵暂缓把他押下去。
“属下对主公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属下也很感伤张将军的不幸,但属下认为大敌当前,主公应以大局为重,不要被私人恩怨冲昏头脑。”许五快速说道:“朱元璋乃一跳梁小丑,在各方势力中苟颜乞活,主公如果真倾全力攻打,他必然无路可逃。然而只要他没死,主公就有借口和他一直作战,趁机暗中向南扩张自己的势力,否则没了他这个借口,朝廷说不定下个对付目标就是主公了。前车之鉴,后车之覆,主公不得不防啊!”
“难道我弟弟的仇就不报了?”
“当然要报,等主公羽翼丰满,自立朝纲,到时候无论是朝廷还是朱元璋,都是螳螂挡臂,主公灭他轻而易举,届时属下愿做先锋,誓用他的鲜血来祭奠张将军。”
许多将领已经习惯了奢靡的生活,他们其实并不喜欢打仗,尤其不愿自己被派出去作战。如果张士诚真要倾全军之力攻打朱元璋,他们必然也要出征,因此纷纷附和许五的意见,劝道:“主公,许先生说的对,我们不能真跟朱元璋死战,要保存实力防备朝廷啊。朱元璋事小,朝廷才是心腹大患,说不定我们前脚消灭朱元璋,朝廷后脚就派兵攻打我们,到时候主公危矣!”
“嗯,有道理,我可不能做那被黄雀盯着的螳螂,姑且就先留下朱元璋这条狗命用来拖延朝廷。”张士诚耳根子软,一个人说他可能听不进去,说的人多了就引起他的重视。他想了想,吩咐士兵放开许五,赏赐他一杯压惊酒,“你肯冒死进言,忠心可嘉。本王给你陪个不是,望你继续效力,毋生怨念。等本王得到天下,不会忘记你和在座诸位的功劳!”
一句“本王”就彻底暴露张士诚的野心,在元廷面前他自称太尉,在手下面前他却自称本王,虽然这个王爷名不副实,但他可从没忘记当王爷的风光。
“属下不敢,能得主公赏识才有今天,属下愿为主公肝脑涂地,誓死效忠。”许五接过酒,一饮而尽,心中却暗自腹诽:似你这般首鼠两端、目光短浅的人也想得天下实在可笑,等吴国公的大军攻来,你就和张士德继续去地府做兄弟吧。
众将领喜笑颜开,欢呼雀跃,仿佛已经看到张士诚夺取天下的美好未来,个个放开肚皮畅饮,喝得不知东西南北。
张士诚采纳了许五的建议,借口攻打朱元璋,却率大军陆续向杭州、扬州等地扩张,短短时日就据地两千余里,北逾江淮,西至濠泗,东达至海,南连江浙,俨然统治江南自成一国。随着势力的扩张,他越来越肆无忌惮,逐渐露出张狂的本性,连达识帖木儿都不放在眼里了。
达识帖木儿心知肚明,奈何肉坏了还在汤里,张士诚只要还是朝廷官员,他占领了江南就等于朝廷名义上占领着江南,这对其他起义军来说是一个威慑。况且达识帖木儿要借他的势力除掉朱元璋,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嚣张,但达识帖木儿早已暗中搓齿磨牙,只等他除掉朱元璋,自己马上带兵干掉这个反复的家伙。
张士诚也知自己暂时不能脱离元廷的号令,除了向南扩张势力,也会做样子派兵继续攻打常州,因为出战的不是主力军队,所以被徐达轻易击败,顺便把宜兴都丢掉。
第二百七十章 廖永安被擒受辱
虽然朱元璋的将领骁勇善战,但是张士诚的手下并非都是草包,也有厉害角色。他手下有一个叫吕珍的大将非常善于用谋略,在廖永安率军进取太湖时,派了一小股势力吸引红巾军分兵追击,再趁廖永安没有后援之际,逼其船只搁浅,将其擒获,押送苏州。
苏州是江南的重要城镇,张士诚占领江南后就把苏州作为自己的大本营。他早就听闻廖永安是员猛将,水上作战经验丰富,屡败元廷水师,便立刻劝说廖永安投降归附自己。
“我岂肯降你这反复小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廖永安一家老小都在应天,被擒后坚持不降。他是朱元璋身边的老人,清楚朱元璋最恨被人背叛,如果他敢为了苟活投降,只怕在应天的家人马上就会人头落地,所以他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牵连到家人。
“呵呵,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能撑到何时?”张士诚怒极反笑,高官厚禄引诱失败就命人严刑拷打廖永安。
朱元璋获悉大惊,想以俘获的三千张士诚兵将换回廖永安一个人。
张士诚却不答应,对又来做使者的杨宪狞笑道:“回去告诉朱元璋,你杀我胞弟,我就杀你爱将!”
当初有张士信在朱元璋手中,他被迫放走顾时等人,这回可再没人质一说了。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就算现在还不能整死朱元璋,也要灭掉对方的威风。千兵易得,一将难求,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廖永安这员猛将放回去,既然廖永安宁死不降,留着也没用,就要下令杀掉。
杨宪惊愕,苦苦哀求他放过廖永安,一切条件朱元璋都能应诺,哪怕是割让城池都可以。
对方的低姿态愈发让张士诚得意,他讥讽道:“那叫朱元璋把自己的人头送过来,我就放掉廖永安。”
这就没法谈了,杨宪悲愤地警告道:“若是太尉一意孤行,将来休怪我家国公兵刃相见。”
张士诚拍案而起,“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回去了,我就等着朱元璋攻来!”说完就要叫人把杨宪拖下去。
许五连忙拦住,“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主公何必为了一个小卒坏掉名声,让此人回去告诉朱元璋,识相的赶紧弃械投降,否则我军临至就是他破城之日。”又附在张士诚耳边低声劝说:“主公何不趁机先把三千士兵要回来,至于放不放廖永安还不是主公一句话。”
张士诚哈哈大笑,瞪着杨宪,“还不快滚,回去告诉朱元璋,叫他速把我的将士送还,否则廖永安性命不保。”
许五把杨宪送出军营,小声说道:“杨先生,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先保住你的性命再做他想。廖将军那里我会尽力而为,你先回去,容我再想办法。”
杨宪惊疑不定,一时不知他话里真假,谢过后不敢耽搁,快马出城赶回应天复命。
朱元璋无计可施,只好先送还三千俘虏。
然而张士诚得回士兵马上变卦,扬言自己只答应不杀廖永安,没有同意放走廖永安。事后他也确实没杀死廖永安,然而他的行为比杀人更残忍。他秉着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的心理,将廖永安削足挖眼,囚于隆平路,借此羞辱朱元璋,以泄失弟之恨。
杀人不过头点地,用如此恶毒的手段折磨一个不肯投降的将领实在是过于阴损了。朱元璋气愤填膺,挥军南下,要与张士诚决战。
将士们看到廖永安被擒受辱,怒火高涨,卯足劲跟张士诚的军队拼命。特别是廖永忠接替了兄长之职,任枢密佥院,统领其军,一路奋勇高歌,挺进太湖,吕珍在哪,他就追到哪,最后竟杀得吕珍落荒而逃。
张士诚慌忙从杭州等地调军支援,双方胶着在长江下游,打得不可开交。今天你夺我长兴,明天我就攻你江阴,俱都是一副恨之入骨、不死不休的模样。
马秀英收到许五的情报扼腕叹息,想廖永安如此忠勇的将领却被张士诚残害。她赶紧派逊影去安慰廖永安的家人。
好在廖永安的妻子和孩子都以为他只是被擒,不知他已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心中仍保留一丝希望,没有完全崩溃。
逊影欲言又止,放下礼物黯然告退。就让这个秘密暂时隐瞒下去吧,这对可怜的母子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打击了。
悲痛、伤怀让逊影难过地想发疯,她比马秀英还愤怒,在屋里失声痛哭,“为什么许五不能救出廖将军?廖夫人和孩子以后咋办啊?”
“不要去责备许五,他已经尽力了。”马秀英闷闷地劝道,不用逊影形容,她都能想象到那对母子悲痛欲绝的情形。可这件事真不能赖到许五头上,如果不是许五劝说,只怕使者杨宪都无法全身而退。她在信中嘱咐许五继续潜伏在张士诚身边借机扰乱张士诚的作战计划,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帮助廖永安,能够救出来的话更好。
廖永安成了废人,张士诚就不再关注,但看守的人没有减少。许五想方设法派心腹去照顾他,直到八年后,廖永安终因伤势过重病逝。此乃后话,表过不提。
至正十九年,胡大海、朱文忠又攻下张士诚的重镇诸暨州。
张士诚遣将欲夺回江阴,被守将吴桢打得大败而去。他很不甘心,又派大军围困常州,致使常州断粮,百姓饿死无数。
消息传来,朱元璋痛怒交加,这些年他一直在应天屯粮练兵,然而周遭战事不断,百姓民不聊生,应天府的储粮大多用于大军出征和平仓救市,而且张士诚封锁了应天到常州的粮道,想把粮食运到常州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恰在此时,马秀英收到朱门情报,元廷向张士诚、方国珍征粮,方国珍备船至浙西运米。她就对朱元璋说道:“每年元廷都要向江浙征粮,国公何不从此处下手,绕到常州附近截住粮队,就近送粮比从应天方便许多,还能搓一搓张士诚的锐气。”
第二百七十一章 浓情也有转淡时
朱元璋看着马秀英不说话,直到她浑身不自在,朱元璋才警告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战况的?以后在家安心打理庶务,不要再管我军政上的事情。”
这是朱元璋第一次对马秀英直言不讳地提出不许干政的要求,自从出了瑜素雪的事情后,他就对女人产生了一种戒备心,连马秀英都不例外。因为他发现无论是瑜素雪还是马秀英都比他想象的还聪明、还能忍,一个潜伏三年收集情报,一个用三年的时间清除掉国公府的所有奸细,这份沉稳的耐心就是他都自叹不如。幸好这事只是发生在府里,如果有人在外面用这般手段对付他,后果不堪设想啊。
马秀英被吼懵了,她一心一意帮助朱元璋,怎么反而成了不是。这些年要不是朱门朱卫在暗中协助,朱元璋能这么顺风顺水吗,可恨这人以前无根无基的时候处处求她帮忙想计策,如今有权有势就不稀罕她的帮助,甚至嫌她多事了。
朱元璋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重,缓和声音说道:“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你刚生下儿,府里事多,孩子们又小,处处都要你操心。你今后就别管外面的事情,免得累着你。”
如果朱元璋开始是用这样的方式说话,马秀英还能接受,然而打过两巴掌再给甜枣,当她傻吗?她冷笑着低下头,平静地说道:“妾身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过问府外的事情。”
朱元璋很满意马秀英的顺服,然而他却没听出马秀英话里的冷漠,以前马秀英在他面前说话都是用“我”,现在改成了“妾身”,表面似乎是对他的尊敬,其实这更是一种拉开距离的态度。当夫妻之间有了尊卑之分,不再亲密一体时,这份感情已经在慢慢变质。
从此马秀英果然不再过问朱元璋的事情,甚至连朱元璋去哪个妻妾房间她都懒得过问,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三个孩子身上,每天听朱标背诵经文,看朱蹒跚练步,听朱咿呀学语。
“主子,您不能这样消沉啊。”逊影急得发愁,马秀英已经很久不过问朱门的情报了,她很不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更担心马秀英的心情。即使马秀英每天对着孩子们言笑晏晏,她还是能察觉到马秀英强颜欢笑下面掩藏的愁思。需知马秀英虽然贵为国公府最尊贵的女人,但是失去朱元璋的宠爱,就会像那不浇水的牡丹,再尊贵都脱离不了枯死的命运啊。
马秀英淡然笑道:“我没事,这样平静的生活正是我从前渴望的。夫君有出息,孩子们都乖巧,生活也富足,我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在无数个夜深人静辗转反侧的夜晚,她都忍不住感谢上天让她拥有了三个孩子,如果没有这几个孩子,恐怕她早就崩溃或者得了忧郁症。前世做警察的时候她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受到各种各样负面情绪的影响,心理医生就这样疏导她:当我们无力改变某件事或者某个人带来的影响,我们就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或人的身上,借此摆脱掉这些影响……正是因为如此,她把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看着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脸,她心中的愁闷也能得到舒解。至于朱元璋,已经不知不觉从她心中第一位退出,还会关心,还会挂记,却不会像从前那样义无反顾了。
浓情也有转淡时,再深的感情也会被一次次的伤害消磨光啊!
“主子,您别说了。”逊影的眼泪不知不觉滚出来,她从马秀英的话里听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她不明白马秀英为什么不告诉朱元璋朱门朱卫的存在,为什么不告诉朱元璋这些年来呕心沥血地付出,为什么要忍受冷落和委屈。
马秀英垂下眼眸,“以前不告诉他是因为影卫刚成立,没有建树何必提及;后来怕他分心,况且他身边的人太复杂,说不定就有瑜素雪这样的奸细存在,影卫的事还是不要泄露出去好;至于现在,更没有这个必要了,告诉他说不定他还会怪我多事,暗自蓄积力量。你没发现他现在的疑心病越来越重了,这节骨眼还是别让他胡思乱想。”
“主子要把朱门朱卫解散吗?”逊影一惊,影卫组织就像一个大家庭,容纳了许多兄弟姐妹,如果马秀英要把影卫解散,这些人该何去何从,木大哥他们怎么办?
“不会解散,他们跟随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特别是像许五他们忍辱负重潜伏敌营多年。所有辛苦我都看在眼中,不能让他们白白付出,无论是我还是国公都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我想找机把他们引荐给国公,但是现在还不到时机,得缓一缓了。”马秀英摇摇头,说出心里的打算。
“不解散就好。”逊影松了口气,“如果没有影卫组织,大家都会像没有根的浮萍。这几天您没过问朱门的事,木大哥都问奴婢是不是您这边出了什么状况,奴婢还没回复他呢……”
“是我疏忽了,以后还是让他们把情报呈上来,我们就算不再抛头露面干涉国公的事,也应该做到心中有数。”上级的态度会影响到下级的态度,马秀英既然不打算解散影卫组织,就应该让他们正常运转,否则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影卫组织真有可能一夕崩溃,到时候想重新建立起来就难了。
“好吧。”逊影赶紧把这几天收集的情报递上,虽然主子又会忙碌起来,可是有事情做的主子才会充满活力啊。
马秀英翻阅情报,刚好看到一条有关朱元璋的信息,细看之下,不禁笑出声。
原来元璋为解百姓疾苦,还是听从她的建议,放弃与张士诚的正面作战,派军偷袭了方国珍的遭运水师。
这个嘴硬的男人,马秀英撇嘴,口口声声不让她干涉政务,干嘛还照她的意见做事。
逊影悄悄打量她,暗暗叹气,主子都没发现她是下意识地先选择有关国公的信息吗?说不再管国公的事,心里到底放不下,唉,终究是相依多年的亲人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 欲出府去散散心
方国珍明为元廷官员,其实也是个降元的起义军首领,但他没有大志向,曾经有人劝他率军溯江而上,窥视江东,北夺青、徐、辽海,他都婉言拒绝,他觉得现在的状态就挺好,打着朝廷的名义抢劫过往船只,又不用担心朝廷围剿,又能发横财。
但是终日打劫的他没有想到也有被别人打劫的一天,这一次他就被朱元璋抢劫了,当他的遭运水师刚刚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