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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秀英叹了口气,连梯子都被移动,想在案发现场找出线索是指望不了了,只有看绿柳的尸体上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逊影急忙拉住向绿柳尸体走去的马秀英,轻声说道,“主子还是让太医来查看尸体吧。”她晓得马秀英是百事不忌,可别人不会这样想,尤其是面对一具尸体。
马秀英顿住脚步,她如今是皇后,不能做任何有失皇家体统的举止,而碰触死人就是让人非常忌讳的事情。
太医被传唤来,听说是要检查尸体,脸色立刻不好看了,这可是仵作才干的下贱工作,然而看到马秀英脸上的不耐烦,他还是硬着头皮仔细查看了一番,“启禀皇后娘娘,绿柳女官确是自缢身亡,已经死了一个时辰以上。”
马秀英眼睛闪了闪,问道:“绿柳脖子上有几道勒痕?后颈可有伤痕?”
太医又看了一遍尸体,“只有一道勒痕,后颈无伤。”
马秀英陷入沉思,倘若人被勒死再吊上,颈部会出现交叉状绞伤。一道勒痕就排除了被人勒死的可能,难道绿柳真是自杀?这么巧,她刚让人找绿柳,绿柳就自杀了?
前世的破案经验告诉她,绿柳的死绝不会如此简单,可如果不是自杀又是什么呢?放在前世法医尸检就能知道真相,但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完善的设备,还有什么办法能找出绿柳的真正死亡原因?
这可把众人吓坏了。皇后这是怎么了,跟一个死人同处一殿不说,还闭上了眼睛,难道……他们悄悄靠拢,一个个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再也不敢看地上的尸体。
逊影只觉殿里阴风阵阵,手脚发寒,紧张地呼喊马秀英,抓住马秀英的手臂也不自觉用上了力气,“主子!主子!”
马秀英手臂吃痛,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猛然想起前世一个老警察曾经说过,上吊的人在窒息的瞬间会感觉到非常痛苦,双手会下意识地去解绳索。她疾声喝道:“再去看看绿柳的脖子和双手,可有挠痕?手臂呈什么形状?可曾弯曲过?手指可有勒痕?”
太医吓得差点跳起来,若不是马秀英双目清明,他都怀疑马秀英癔症了,极不情愿地再次查看了一遍绿柳尸体,禀告道:“脖子上除了勒痕无其他外伤,双臂自然下垂,不曾弯曲,双手干净无勒痕。”
“绿柳不是自杀是他杀!太医你仔细看看绿柳身上其他地方可有伤痕。侍卫去查看房梁和梯子上有没有什么印迹。”马秀英长长出了一口气,若说先前她只有八分猜测,现在就有十分肯定。她像是在为逊影解惑又像是在告诉太医和侍卫,“依照绿柳胆小的性格,她就算自尽也不会选择如此高的房梁,再说她系绳套搬梯子不用手吗?搬了梯子还能保持双手干净,绳套不用劲能系结实吗?”
众人恍然大悟,各自认真检查起来,很快太医在绿柳后脑勺找到一处被敲打的痕迹,侍卫也在梯子和房梁上发现几个比绿柳鞋印略大疑是男人的脚印。
“把这脚印拓下来,拿去和宫里的宫女、太监、侍卫对比。”马秀英顿了顿,加重语气,“包括妃嫔、皇子!”
既然绿柳是他杀,就说明马秀英怀疑宫里有奸细的事被人知道了,对方狗急跳墙杀人灭口,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郭慧不做他想。
“主子先回坤宁宫歇息吧,一有了结果,奴才立即就来禀告。”福顺小心翼翼地劝着马秀英,他现在急着戴罪立功,恨不得马上就把行凶之人揪出来。
“回吧,”马秀英也不好在荣云宫待太久,她看了看绿柳,犹豫道:“给她一具薄棺。”毕竟绿柳服侍了她多年,她对绿柳多少还有一些主仆情分在,就这样把绿柳的尸体抛去乱尸岗喂狗她还是于心不忍。
这次不光监侍搜宫,连侍卫都加入审查的行列,可能对方没有想到马秀英这么快就查出绿柳是他杀,故而没有做防备,所以很快案子就有了突破口。
“招了,招了,行凶者是杨婕妤身边的一个内侍,他说他想和绿柳对食,就把绿柳骗到僻静的荣云宫。绿柳死活不从,他怕绿柳揭发罪行,索性打昏绿柳伪装成自缢。”侍卫一五一十地禀告。“杨婕妤跪在殿外求见,说她根本不知内侍的行为,还说内侍是惠妃娘娘以前赏给她的……”
“不见,叫她有冤去对皇上说。”马秀英全无破了案子的喜悦,只觉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她知道这个哑巴亏自己吃定了,越想越生气,她一直以为郭惠是个蠢人,想不到郭惠还能当机立断做出弃车保帅的应对。本以为能够顺藤摸瓜揪出郭惠,结果小看了这个女人的狠毒,杀了人还把杨婕妤推出来顶罪。
说起来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杨婕妤身边的小内侍怎敢打皇后身边大宫女的主意,可偏偏这是个无懈可击的借口。只有这样的借口才能让人相信小内侍为什么要杀绿柳,从而掩盖了绿柳被杀的真正死因。
第五百章 敌人势力很庞大
漆黑的夜幕笼罩着坤宁宫,外面黑乎乎的一片,整个殿里却烛火通明,亮如白昼,出了这么大的事,谁都不敢逃避责任,一干宫人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等候马秀英发落。
“主子息怒,这么晚了不如您先吃点东西歇下,明儿再说?”唯一敢出声的只有逊影了。她硬着头皮相劝马秀英,忙碌到现在马秀英还没用晚膳呢。
马秀英没理她,冷冷问道:“听说是紫鹃让绿柳去给本宫送衣服的?”以前她从不在坤宁宫的宫人面前摆架子,现在她一口一个本宫,显然已经不再把这些人视作心腹了。
“主子恕罪,奴婢不知让绿柳送衣服会害了她。奴婢先前听影姐姐喊了一句要主子添袍子,后来看衣物一件都没少,又忙着收拾其他箱笼,这才叫她帮忙给主子送衣服去。”紫鹃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悔恨和伤痛。如果不是她让绿柳出去,绿柳就不会出事了。
粉荷、白菱也是哀伤不已。几人在一起生活十来年,早就情同姐妹,突然骤闻绿柳的噩耗,让这两人大为悲痛。
马秀英目光冷峻地看着众人,每个人的神情都悲痛欲绝,不似作伪,然而除了逊影,她无法再相信任何人。本来她只有三分怀疑绿柳跟出卖自己的奸细有关,现在绿柳突然出事证明其有重大疑点,可恨被人抢先灭了口。
她怔怔地盯着紫鹃,真的有那么巧,紫鹃让绿柳送衣服,绿柳就出事了?紫鹃到底是无意让绿柳出去的还是刻意指使的?绿柳又是如何避开众人的耳目悄悄去的荣云宫,那么大个活人,难道就没一个宫人注意到她的行踪吗,这事太蹊跷了。她联想到李夫人说有宫中侍卫给郭惠传递消息,莫非这事胡惟庸也掺和了进来,皇宫侍卫中还有他的势力,帮着绿柳掩藏了踪迹?
马秀英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很严重,敌人在皇宫潜伏的势力竟然如此庞大,当务之急先肃清坤宁宫,不让敌人有机可乘。不管怎么说,绿柳死于他杀说明坤宁宫不止一个奸细存在,否则不会那么凑巧,在她要见绿柳的时候绿柳就出事。
估计郭慧那边也没想到绿柳的死亡真相会被她勘破,赶紧推出一个替死鬼顶罪。可恨这个内侍居然在招认罪行后就咬断舌头不能说话了,害得她想继续审问下去都不行。
紫鹃被马秀英盯得毛骨悚然,似乎受不了这种压力,突然泣声道:“都是奴婢的错,求娘娘责罚。”
马秀英收回眼神,淡淡地说道:“你好意让绿柳给本宫送衣服没错,这事怪不到你头上,但是今后没有本宫的命令,再有谁私自出宫,一律杖毙!”
她不动声色地按下心中疑问,暂且给人造成一种她不再追究的错觉,暗中观察这这些人的动静,找出潜伏的奸细。还有朱元璋又是从谁的口中知道她释放的宫婢是杨家罪眷?唉,若是她还掌握着影卫的力量,哪里容人这般窥视她,影卫早就会察觉出问题。
众人急忙应诺,口称绝不再犯。
马秀英挥手让大家退下,她猜测朱元璋过不了多久就会到坤宁宫来询问究竟。
果然朱元璋忙完政事就来坤宁宫问今天发生的事情,马秀英轻描淡写地把侍卫查到的事情讲了一遍。
朱元璋勃然大怒,“宫里竟然弄出这种腌脏之事,此人罪不可赦,五马分尸,杨婕妤治下不严,罚自省三月,不准出殿。”
“皇上……”马秀英张开嘴,想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岂料朱元璋挥挥手,打断她的话,“朕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不过绿柳只是一个奴婢,朕也罚了杨婕妤,你就别计较了。”
“妾身遵旨!”马秀英面无表情地领了口谕,她就知道是这种结果,朱元璋都认定了是内侍猥亵绿柳不成才行凶灭口,别人还会怎么想呢。受害者和嫌疑犯都死了,这事还如何查下去,只能以先前的罪名盖棺定论,估计郭慧此刻正得意万分吧。
郭慧确实开心至极,她生怕马秀英会要求朱元璋彻查绿柳死因,想不到这事就这样草草收场了,能让马秀英吃个闷亏比见到朱元璋还让她高兴。
郭霞拍着马屁,“多亏娘娘聪明,先灭了绿柳的口,否则万一绿柳说些不该说的就遭了,只是可惜那个内侍。马秀英真狡猾,这样都能发现绿柳是被人杀害。”
“有什么可惜的,这些奴才就是为本宫卖命的,幸好他机灵,知道把罪都担了,”郭慧面无波澜,“他都死了,他的家人也不用留了。”
郭霞心里一惊,不敢多想,说道:“杨婕妤那里怎么处理?”
“这个女人竟然敢仗着皇上的宠爱在本宫面前作脸作色,本宫倒要看看没了本宫照拂她以后在宫里怎么生活。”郭慧冷哼一声。
郭霞越听心越凉,她知道郭慧无情,却没想到郭惠如此绝情,她脸白得像张纸,眼神游移不定。
郭惠瞟了她一眼,“你好好跟着本宫,本宫不会亏待你,本宫真正信任的人只有你。”
郭霞做出感动不已的表情,“奴婢对娘娘绝无二心。”
郭慧嗯了一声,“这段时间叫宫里的人都老实点,马秀英肯定咽不下这口气,等着揪你们的茬子。”
“奴婢省的。”郭霞心想,就算郭慧不提醒,她也不敢有所动作,谁不知道马秀英这个人的厉害,这次吃了这么大个亏,指不定就等着他们犯错呢。
“本宫现在最气愤的是李善长竟然敢背叛本宫!这个老狐狸,见风头不对立刻就投靠马秀英。”郭惠眼中射出幽光,轻轻一推,李善长曾经献给她的一个唐朝汝瓷花瓶就被她推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在马秀英身边安插奸细的事她让李美人只告诉李夫人,如今马秀英会知晓必然是李善长那边出了问题。尤其是坤宁宫的奸细告诉她马秀英曾经屏退宫人和李夫人单独说过一阵话,她就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那怎么办?李善长在宫外,我们又奈何不了他?”
“李美人不是还在宫里吗,这两天本宫就给那老狐狸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第五百零一章 儿子受苦娘心疼
朱元璋在问过绿柳的事后就离开坤宁宫,一个奴婢的死活还不值得他费思量,他关心的只是马秀英在宫里大动干戈的原因。
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宫人都知道马秀英心情不好,一个个噤若寒蝉,动作比平时轻缓几分,恨不得成为隐形人。福顺则带着人把坤宁宫里里外外都检查一番,哪怕是个狗洞都堵得严严实实。
夜已深,马秀英依然靠在软榻上沉思。原本她并不重视郭惠,然而经过这件事,她知道自己小看了郭惠,或者说是小看了暗中扶持郭惠的势力。这些人的手段深不可测,能把一件事做得天衣无缝,除了她以外别人都信以为真。
如此通天般的手段绝不是郭惠那个蠢女人能够想出来的,是谁?是李善长?还是胡惟庸?或者其他人?奸细的事还是李善长告诉她的,李善长应该用不着再杀人灭口。胡惟庸一个新晋的臣子,他如何能够在短短时日培养出这么庞大的宫中势力?其他人又是谁恨她入骨,想要处心积虑对付她?
千丝万缕的思绪如同小溪汇到一起,马秀英刚刚想起一件事,突然思路被逊影打断,顿时忘记了自己之前想到的是什么事,她无奈地看着逊影,几欲抓狂。
逊影硬着头皮劝道:“主子,该就寝了。”
“你下去休息吧,我再坐一会。”马秀英挥挥手,一想到卧榻之侧随时有人窥视,她如何能安心睡眠。
逊影挑亮烛火,“主子不睡,奴婢不敢休息。”
马秀英叹了口气,“逊影,你说绿柳是因为内侍不轨所杀还是其他原因?”
“奴婢不知,”逊影吞吞吐吐地张开嘴,看到马秀英失望的眼神,终究咬咬牙说道:“奴婢觉得绿柳为人低调,平时极少出宫,被杨婕妤的内侍看上的可能性不大。再说谁都知道她是主子身边的女吏,那内侍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欺凌她。要不奴婢再去查查……”
“呵呵,”马秀英低声笑起来,“你都觉得奇怪的事,皇上却认为理所当然。他是揣着聪明装糊涂,不想让我继续查下去,既然他都下定论了,你还能查到什么。”正说着,脑海突然灵光一现,想到某事,可惜又被逊影打断。
逊影既心痛又无奈地喊了一声,“主子!”
马秀英气得使劲捏搓她的脸颊,“别露出这幅哭丧脸,你主子我还没垮呢。郭惠以为这样就能打击到我,也太小瞧我了。我敢肯定,不管绿柳是不是奸细,坤宁宫里一定还有她的人,你给我把紫鹃她们盯好了。”
逊影顾不得脸痛,瞪大眼,“主子是怀疑紫鹃?”
“她有很大的嫌疑,除了她,在我身边近身服侍的人都有嫌疑,因为李夫人和我单独谈话的事只有她们知道,后来你查找绿柳下落的时候也没避开她们。”马秀英苦笑,“人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到我这反而成了时间越久越看不清人心。”
逊影懊恼地说道:“要是主子没把影卫组织交给皇上就好了,哪会如此被动。”
果然是最亲近的主仆,连想法都一致。马秀英哂道:“我如果不把影卫组织交出去,只怕早就大祸临头,皇上对我不如往日信任,他若知道我手中私藏人手,肯定不会放过我……”
“皇上怎么能这样?您是他的结发妻子啊!”
“自古皇上就是孤家寡人,他除了自己,还会信任谁,天家无情便是由此而来。”
逊影的心就像窗外的寒露一样冰冷,“主子,你别难过,您还有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他们。”
“唉,除了太子,儿和儿都让我很失望,我太惯着他们了。”说到几个儿子,马秀英的眉头皱得愈发厉害,非常自责。
自从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生育,就把所有的母爱都付诸在三个孩子身上,未免有些过于溺爱。朱标从小被朱元璋悉心教导,没有长歪;朱和朱却因为她有段时间不在府中,被郭惠和仆从引导得无法无天,再在她的溺爱下行事愈发跋扈无忌。人说三岁就能看到老,这两个孩子恶性已久,怕是不好调教了。
逊影急忙安慰道:“主子别生气,两位皇子去军营锻炼几个月,回来后一定会脱胎换骨。”
“但愿吧。”马秀英不求朱、朱能学会多大的本事,只愿他们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就好。有皇子的身份和未来皇帝朱标的照顾,这一生过得富足应该没问题。
春节,朱元璋特准朱、朱和朱棣回宫团聚。
马秀英嘴里抱怨两个儿子不争气,见了面却把他们搂在怀里上下打量,看到两个儿子又黑又,眼泪顿时滚出来。呜呜,她不喜欢儿子变成黑炭头,她还是希望粉雕玉琢的小胖团。
朱、朱见了她也是痛哭流涕,他们在军营可遭罪了,天不亮就要起来跑操,堂堂皇子像狗一样在地上爬行,还得举着比他们身体还重的武器厮杀……有一次朱差点被对手的长矛划伤脸,还有一次朱没拿稳手中的火铳,落下来把脚背都砸肿了。
可是得了朱元璋吩咐的校尉根本就不放过他们,哪怕身上有伤也要他们继续锻炼。这种折磨简直苦不堪言,让从小生活在安逸舒适环境的两人以为来到了地狱。他们哭着求马秀英,不愿再去军营了。
母子三人抱头痛哭,马秀英心都揪成一团,连声说道:“不去了,不去了,以后就好好陪在母后身边。”
“不行!过完年后就去军营!”一声暴喝打断母子三人的哭泣,下了朝的朱元璋看到朱、朱窝囊的样子就来气,“棣儿也在军中训练,朕从未听他抱怨半句,将领都说他既能吃苦又从不仗势欺人。反倒是你们两个,不好好训练,还经常用王爷身份反抗将领的命令。哼,你们若是再敢这样,朕就削去你们的王号,贬降你们为庶人!”
马秀英知道朱元璋只是在吓唬孩子,可是听到儿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