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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氏瞧着心酸,悄悄给马秀英添置衣物和食物,有时还会给她一些银两让她讨好厨子多拿些饭菜。
周虎妞知道了马秀英的困境,忍不住在张天佑耳边嘀咕大张氏这样对马秀英过于苛刻。
张天佑皱眉说道:“大姐打理后院咱别插手,你有闲心管别人不如赶紧给俺生个娃。”
男人发话了,周虎妞只能默默叹气,暗地里背着大张氏和张天佑偶尔帮衬一下马秀英。
尽管生活不尽人意,但马秀英依然坚持,她很感激小张氏和周虎妞,让她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大张氏这么恶毒。同时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她肯努力,一定会想出办法解决目前的窘境。她在屋里冥思苦想几天后便又生龙活虎,喊着袁兴一起捣鼓院子。
马秀英给院子起名林瑛园,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取这么古怪的名字,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对前世的一种缅怀。
林瑛园虽然不大,但住两个人绰绰有余。马秀英把林瑛园大肆整改一番,不种树不种花,居然把泥土都翻了一遍全种上蔬菜,青菜、萝卜、土豆、玉米等等农作物挨个划分区域,还在角落修砌一个小灶台,拜托周虎妞的仆人帮忙买了些厨具自己动手做饭。
“哎呦,马秀英不做小姐要做农夫啦。”闻讯前来围观的郭大丫、郭小丫讥笑不已。
马秀英由得她们讥笑,这些生长在旧社会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新社会的菜价有多贵。况且郭府的仆人都不把她当成正经主子,与其看人脸色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将来等这些蔬菜成熟,就不用再吃厨房刻意给她准备的烂菜叶子了。
第四十一章 狗洞挖到别人家
住宅安顿下来后,郭家兄弟被送到附近学馆读书,女子不用上学,就在府里学红描绣。
马秀英的性格哪里安静得下来,学了两天就借口回房看书不出院子。
郭大丫、郭小丫又妒又恨,经常在大张氏面前搬弄是非,嫌弃马秀英粗俗丢人。
大张氏巴不得马秀英越蠢越好,对两个女儿的告状揣唆难得一次不予采纳,任由马秀英自生自灭,最好马秀英永远别出院子,困死其中。
小张氏和周虎妞又劝了马秀英几次,要她好好学女红,免得将来不好找婆家,却总是被她“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高富帅”的奇怪理论驳倒,见她不为所劝,自有主见,也就不再干涉。
马秀英希望大张氏和郭家姐妹彻底把她遗忘掉,不要来骚扰她的生活。因为最近她又在捣鼓另一个秘密事情,准备和袁兴挖通墙壁溜出府外。她想过与其困在郭府受制于大张氏,不如找机会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发展前途。
大张氏虽然不管马秀英的生活作息,却知道她是个野丫头,因此专门给门房婆子打招呼,不准她和袁兴随便出府,变相地把两人软禁在小院子里。
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出去了?马秀英撇撇嘴,掏出蒙古小刀继续在墙上敲敲挖挖,誓要挖出一个洞来。动手前她贴墙听了好几天,外面都十分安静,估计墙外是处僻静的巷道,从这里凿个洞溜出去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作为马秀英的绝对拥护者,袁兴小弟弟当仁不让地抢过这份力气活。虽然小刀不如锄头破坏力强悍,但两人坚信铁杵都能磨成针,小刀也能挖出洞!
牢记上次被护院逮住的教训,两人挖洞前都要先侦查一番“敌情”,只要护院没有巡逻到林瑛园附近,两人就开始动工。挖洞的时候一个还要负责望风,另一个专门干活。好在林瑛园偏僻,加上临近年关,府中上下十分忙碌,两人有时用力过猛捣鼓得乒乓作响也没人注意。
过完春节,一个半人高的墙洞终于成型。看到大功告成,马秀英万分得意:只要小刀舞得好,没有墙洞挖不了!
袁兴犹豫道:“我们真要从这狗洞爬出去吗?”
“不是狗洞,是墙洞!你以前胆大包天,现在怎么越来越胆小了?”马秀英恼羞成怒,狠敲了袁兴几个板栗。
“墙洞,墙洞,姐姐,我错了。我还不是担心你被大夫人发现又要受罚。”袁兴捂着脑袋低头求饶,顺便抱怨马秀英不识好人心。
马秀英趁机剥削未成年儿童,“去把柴火搬到这里,别让人发现,下次等大夫人她们出府,我们就溜出去转转。”
春天是出游踏青的好日子,特别是在江南,妇人小姐们都爱出来走动。一是春暖花开风景好,二是妇人们通过彼此交流可以加深感情,甚至能在聚会攀谈中为儿女挑选一门好亲事。
大张氏就非常热衷于这项活动,但凡天气晴朗就领着两个打扮得跟孔雀似的闺女出门。回回归来都会在府中大肆宣传谁家夫人如何夸奖两个闺女靓丽动人,谁家少爷如何称赞两个闺女知书达理。
马秀英每次听到郭大丫、郭小丫跑来炫耀都忍不住发笑,两姐妹还未成年,大张氏就急着往外推销,莫不是被郭天叙遭抢亲一事吓着了。要说这两姐妹靓丽动人也就罢了,不过说到知书达理,恐怕她们连篇千字文都背不全,也不知道是怎么蒙混过去,估计那些前来搭讪的少爷不是草包就是猪头。这些人若能凑成一对,还真是天作之合呢。
两姐妹不知马秀英的腹诽,还以为马秀英羡慕她们,愈发趾高气扬,走路都是鼻孔朝天。
“我的院子乱七八糟,实在不适合两位小姐驾临,你们应该去草长莺飞的郊外玩耍,那里美女如云,帅哥成群。”马秀英连哄带骗把两姐妹赶出林瑛园,再这样像螃蟹横着走路,只怕她的蔬菜都会被践踏死。两姐妹还是去祸害别人吧,她也好偷空溜出去见见世面。
这一天,灿烂的阳光穿越云层洒进院子,淡淡的花香飘荡在空气中,一小簇雪白的杏花瓣被风捎来落在嫩绿的青菜叶上,细细的蒜苗像草一样钻出土壤,几根丝瓜秧藤不知不觉攀上了墙檐随风摇摆。
马秀英知道这样的好天气大张氏肯定会带郭大丫、郭小丫出门。瞧瞧时辰还早,她也领着袁兴兴高采烈地钻进墙洞,只要在晚饭前出现在府中就不会被人察觉她的行踪。
好像有点不对劲!爬出墙洞的马秀英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眼前的环境并不是她想象的僻静巷道。
入眼是一个波光粼粼的小湖泊,周围杨柳斜依,树影婆娑,金色的锦鲤在水中追逐嬉戏,偶尔跃出水面,荡起一圈涟漪。
湖泊中心矗立着一座重峦叠嶂的太湖石假山,委婉的孔洞和坚硬的岩壁给人带来一种奇特的美观。假山临水的部分布满挨挨挤挤的青苔,一些纤长的枝条从峰顶的孔洞里探出来沿着峭壁袅娜地垂下,喇叭一样的黄色小花密密麻麻点缀其间,在明媚的春光里显得如此亮丽耀眼。
一座汉白玉彻成的栏杆横卧水面将假山和湖岸连接起来。栏杆中间还修葺了一个玲珑精致的小亭子。亭子四面透风,每个角上都伫立一根醒目的红柱子,将灰白色的石桌石凳包围起来。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亭子里坐着一个翩翩白衣少年,而且这个少年竟然还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向他们招手!
马秀英大吃一惊,下意识就想跑回去,刚转身,袁兴从墙洞爬出来,两人“砰”的撞倒在地,眼冒金星。
稍纵间,少年已从亭子跃至两人跟前,清朗的声音犹如微风拂过竹林,“我当是哪家狗儿在打洞,没想到竟然是两个小孩儿。隔壁宅子以前是沈伯父的,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沈府出现?”
“你才是……”袁兴一听有人骂马秀英,急忙抬起头,后面的“狗”字却再也喊不出口。眼前的少年只有十五六岁,但那份清俊飘逸的神态叫人自愧不如,让袁兴觉得骂了对方就是在亵渎对方。
那少年泼墨般的发丝披在如雪的白衣上,玉脂似的脸颊泛着两团红潮,长睫卷翘微微颤动,剪水瞳里趣意浓浓。即便那少年唇角噙着一丝恶作剧的狡黠笑容,也让人恼不起来。
袁兴自惭地往后缩了缩,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蹲在另一户人家的花园中。
马秀英绷紧脸,一言不发,丢人丢大了!挖个墙洞居然挖到别人家里,还被逮个现行,简直是奇耻大辱!特别是这人还嘲笑他们挖的墙洞是狗洞!此刻她真希望自己就是一条狗,可以肆无忌惮地扑上去狠狠咬对方一口。
“怎么了?有胆子挖洞,没胆子承认?瞧你们打扮,莫不是小偷?”少年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俯视两人。
马秀英注意到少年虽然语气严厉,脸上却挂着好整以暇的笑容,她镇定地爬起来,解释道:“沈老爷已经把宅子送给我家了,我们不是小偷。”
少年不依不饶,“不是小偷,为何出现在我家?”
本想好好解释的马秀英生气了,叉着小蛮腰,气势汹汹地反驳道:“我和弟弟摔倒,你却袖手旁观,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们?我还怀疑你是小偷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家?”
“是否需要我把家中仆人叫来证明?”少年有些不耐烦,笑容淡去。他听好友沈富说过隔壁宅子已经赠于别人,可是想不到这家人如此蛮横无理。
叫来仆人这事就闹大了。马秀英气短,沉默了半晌,她想求少年放他们一马,可是求饶的话就坐实了小偷的名声,这对洁身自好的马秀英来说绝对不可能。再说这位不近人情的少爷会放过他们吗,若他真有那份善心就不会不问原因,一口咬定自己和袁兴是小偷了。
想到这里,马秀英硬着头皮,强词夺理地辩道:“好吧,就算这是你家,这堵墙也是你家的吗?你既然听到动静,为什么不出声警告,害我们挖了好几个月的墙洞。这是谁出的馊主意,两户人家仅仅一墙之隔,就不知道保留点**权吗?这堵墙到底是你家的还是我家的?如果是我家的,我挖这堵墙关你什么事?如果是你家的,那我家的墙呢?你家为什么把我家的墙霸占了?”
一连串的问题和陌生词语从马秀英的小嘴里不停蹦出来,面无表情的少年先是一愣,眉梢微微上扬,接着默默无语,唇角弧度渐渐扩大,终于等马秀英责问完,才慢悠悠问道:“依姑娘之见,此墙该如何处置?”
“这个,这个,”马秀英眼珠乱转,她本就是胡搅蛮缠,如何拿得出真正办法,此刻见少年的注意力被这堵墙吸引,不再追究她挖墙洞的事情,当即就准备闪人,“这样吧,我先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给你答复。”
“绅士风度我能听懂,姑娘可否告知在下那个**权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马秀英就回答的比较专业,“**权是指自然人享有的私人生活安宁与私人信息秘密依法受到保护,不被他人非法侵扰、知悉、收集、利用和公开的一种人格权……”说完看到少年和袁兴都露出茫茫然的表情,马秀英胡乱一挥手,“算了,说得再详细你也听不明白,毕竟我们之间有代沟,你只要知道这是保护个人秘密的意思就行了。”
“那你们私入民宅算不算侵犯了**权?”
“当然算、嗯,不算!因为我刚才已经说了,在这堵墙没有确定归属之前,我挖墙洞的行为并不触犯法律,所以我从墙洞出来也不算犯法。说不定这堵墙是我家的,反而是你侵犯了我们的**权呢。”马秀英一边义正言辞地回答,一边在背后画叉。对不起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
少年不喜不怒,琉璃色的眸子透露着看不清的情愫,扬眉道:“那在下先送姑娘回府,明日再派人过府听取答复,这堵墙须得早日确定下来归属,免得再造成误会。”
要是被大张氏知道自己挖墙洞的事情岂不完蛋?马秀英立刻干笑几声,“不用了,不用了,从这里回去近便。”说完飞快地踢了袁兴一脚,两人火速沿墙洞爬回去。
少年愕然地看着捋起裙摆,高撅屁股的马秀英,等两人消失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这个新邻居太有趣了,应该抽空拜访拜访。
马秀英听到少年的笑声,气得差点一头撞在墙上,恼羞成怒的她回到院子就让袁兴挖了许多泥土把墙洞重新堵上,还把石凳挪到墙洞前面,永远也不要让她再看见这个该死的墙洞!
第四十二章 大户人家来拜访
第二天,马秀英徘徊在大门附近惴惴不安地度过一天,生怕隔壁少年真会派人来听取答复。还好那少年倒也识趣,并没有真的派人前来讨论墙的归属问题。
如此过了几天,马秀英渐渐淡忘了墙洞糗事,却在傍晚吃饭的时候被张天佑召集到饭厅。
“叫她来做什么?厨子那边可不知道今晚会多一个人吃饭。”大张氏不满地瞟了马秀英一眼。
张天佑微微皱眉,平时大姐不待见马秀英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吭气,今天他让马秀英过来,大姐仍然是这种态度,还是当着自己媳妇面前不给马秀英留情面,未免让人觉得大姐连他的脸面也不给了。他咳嗽一声,先吩咐仆人再取一副碗筷来,叫马秀英坐下后对众人说道:“俺有事要说,此事关系到府中每个人。”
“什么事?”听见张天佑说得很严重,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他的身上。
张天佑正色宣布道:“明日隔壁邻居要来拜访俺们,大姐你须得吩咐仆人早做安排,免得丢了俺们家的礼数。还有江南这边的人行事很讲究,俺们要注意规矩。俺没出声前,大姐莫要再抢在人前说话。尤其是你们几个女孩子,也要笑不露齿,轻言细语……”
被弟弟数落,大张氏很不高兴,“一个邻居而已,他来便他来,为何还要如此劳师动众?又不是见皇帝老子!我是当家主母,怎么还不能说话了?”
张天佑神秘兮兮地笑道:“大姐莫生气,俺不是故意说你,只是这边的人都是这个德行,不准女子抛头露面,特别是大户人家更是讲究这些迂腐规矩。俺们隔壁邻居姓姚,可是大名赫赫的吴兴姚氏后裔,在苏州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本来俺还打算找个由头去拉拉关系,谁想对方竟然先拜访俺们,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啊。喔,对了,听说沈老爷也要来呢……”
大张氏眼睛一亮,也不去计较什么大户规矩了,全身肥肉欢抖,红艳艳的嘴皮儿上下翻动,“这感情好,上次沈老爷一出手就送我们一个宅子,这次不知道又会带什么贵重礼物来。快快,让仆人们把府里上下都打扫干净,看看还有哪些东西要添置。该买的买,该花的花,我们一定要给姚家、沈家留下好印象……”
马秀英倒吸一口冷气,顿时觉得如坐针毡。难怪墙洞那边的风景非同凡响,竟然是个大户人家。
这吴兴姚氏她也略有所闻,据说是舜帝姚重华嫡裔六十九世嫡长孙西汉大臣姚平为避战乱与保全舜帝血脉永续才举家迁隐吴兴郡,是真正的正统贵族。其家族在历朝历代都是位列高门,宦位荣显,簪缨不绝,一直有着“第一名门望族”的盛誉,连皇帝见了其族人都要礼遇相待。
就算隔壁姚家是姚氏一族的分支,那也是非常了不得的家族。只是如此显赫的贵族人家竟然会屈就到他们小户人家拜访,马秀英在不可思议的同时也觉得对方肯定不是拜访这么简单。她眼前突然浮现出白衣少年狡黠的笑容,愈发肯定对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其他人没有马秀英的重重顾虑,都觉得姚家拜访是莫大的荣耀。
郭天叙、郭天爵趁机提出明天不去上学,大张氏同意了;郭大丫、郭小丫提出要添新衣服、新首饰,大张氏同意了;马秀英提出明天能不能回避一下,大张氏咆哮了,“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是我郭家,你能见到这么显赫的人家吗?明天府里的人一个都不能少!我提前警告你,到时候你给我端庄点,要是弄出什么岔子,有你好看!”
偷揣了几个馒头的马秀英垂头丧气地回到林瑛园,她可没有办法阻止姚家拜访,也没有胆子在众目睽睽下耍什么花招,只有安慰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尽量争取不给那少年说出自己挖墙洞一事的机会。
翌日,郭府上下焕然一新,女眷们穿得花枝招展,就连马秀英也被涂了粉,绾了髻。平时大张氏不会搭理她,但是有外人在,大张氏一定要彰显出自己对这位义女有多么疼爱。
虽是隔壁邻居,可两家的大门开在不同的方向,隔了几里远,郭家上下翘首期盼,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见姚家人姗姗出现。
陪着姚家老爷姚震之前来的还有沈家老爷沈,他二人祖籍湖州,乃是同乡好友。
早些年两家人一起从湖州来到苏州发展,沈家买田经商发了财,姚家自持大家氏族不愿意经商,只是开了几间医馆济世救人。但这不影响两家的交情,所以两家毗邻而居。不过后来沈的生意越做越大,此地已经不能满足他的发展,他搬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