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逊影静静地看了一会,突然开口,“让她去吧,也许这是她最好的选择。”
粉荷像是一下抽光力气,跌坐在地上,流泪低喃:“我就知道她早晚会有这一天……”
逊影目光一凝,刚要发问,紫鹃已抢先问道:“粉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菱她为何要自寻短见?”
粉荷抬头望着逊影,凄楚地问道:“白菱她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娘娘的事?”
“你如何知道?”逊影不答反问。既然粉荷早就知道白菱的事情,为何不禀告主子,难道粉荷也参与了这些事?
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掉,粉荷胸前的衣襟都被打湿了,她哽咽地说道:“几个月前绿柳曾给我说白菱好像有事瞒着大家,我问她是什么事她又不肯说,结果没过多久她就……我怀疑她的死和白菱有关,后来仔细留意白菱的言行,看到白菱心事重重,目光躲闪,最近经常向人打听宫里的事,我真担心白菱会做出对不起娘娘的事,几次想告诫劝阻白菱,苦于没有证据……今天景阳宫的人没被押来之前,我还看到白菱在宫里走动,后来就不见踪影。影姐姐,你说句实话,白菱她真的犯下大错了吗?绿柳是不是她害死的?”
“没有!白菱没有做错事,她想不开是因为娘娘打算放她出宫,她可能是担心自己出宫后无依无靠才做出这种傻事。”逊影斩钉截铁地否认,看到哭成泪人的粉荷,她怎么也说不出白菱背叛马秀英害死绿柳的事,就让大家心中还保留一份纯真的姐妹情谊吧。
第五百三十四章 李善长告病归乡
巫蛊事件并没有因为郭惠的死消停,反而掀起更大的风浪。
朱元璋看到景阳宫宫人的口供怒不可遏,他没想到郭惠不仅用巫术诅咒马秀英,还干了那么多坏事,甚至和外臣有密切联系,他当即让人把郭惠的尸体丢弃乱尸岗不准下葬,并且传李善长进宫对质。
“李善长,这上面所言是否属实?”
一个纸团毫不留情地砸到李善长头上,他的心随之一沉,跟随朱元璋多年,还从未被朱元璋这般厉声呵斥过。他急忙打开纸团,被御笔批红的一段内容正是宫人揭发惠妃和他勾结的证词。他顿时魂飞胆丧,慌忙跪下说道:“皇上开恩,微臣是被冤枉是啊!”
“冤枉?”朱元璋冷嗤一声,“这么多人指证你和惠妃勾结,你还敢狡辩?”
李善长老泪纵横,“李美人进宫后,其爹娘担心李美人在宫中不适曾拜托微臣帮他们打听李美人的生活情况,微臣的确向惠妃询问过李美人的近况,除此之外并没有和惠妃有其他联系,更不敢和她勾结陷害皇后。微臣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皇上。”
“哼,难道你不知道打探后宫宫闱也是忌讳吗?”朱元璋言辞依然厉害,但脸上的神情稍微有一丝松动。
李善长伏地叩首,“臣有罪,臣不该私下打听李美人的情况,臣甘愿接受处罚。请皇上看在李美人爹娘思女心切原谅他们的罪行,他们刚刚丧女,精神已非常差……”
李善长不愧是把朱元璋心思揣摩透彻的老臣,他不为自己求情,反而为李美人爹娘求情的行为立刻让朱元璋觉得他还是一个比较重情重义的人,尤其是他间接提到李美人的死更是触动了朱元璋的心。
朱元璋已经查明李美人是被郭惠害死,对这个女人多少有些愧疚,对未出世的皇嗣也有些感伤。念及李美人平白无故遭受大难,他对李美人的亲人自然多了一份包容之心。沉吟片刻,说道:“看在他们丧女的份上,朕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
李善长立刻接口说道:“臣乞求皇上饶臣一命,臣愿告老还乡面壁思过。”
天知道李善长有多么舍不得放弃手中的权利,在朝堂上他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然而目前他只能用权利换取性命,否则等朱元璋说出更严厉的处罚,没准官位保不住,性命也保不住。
朱元璋斜视他,沉默不语,心中展开计较。
李善长这个人对朝廷还是有贡献的。以前作为军中大总管为前线将士运输兵饷、粮饷从不缺乏。后来担任丞相设立茶法、盐法,恢复制钱法,开矿冶铁,制定鱼税等措施促使国家财富日益增长,百姓也不再贫困。总的来说朱元璋还是比较信任重用他,事无巨细都委托他与诸臣商议执行。
洪武三年朱元璋大封功臣,功勋中多为武将,朱元璋为了打压武将,曾说道:“李善长虽无汗马功劳,但跟随朕多年,供给军粮,功劳很大,应当晋封大国。”
于是加官进爵时李善长被封为韩国公,位居诸公首位,诏书中还将他比作萧何,对他褒奖备至,更赐他免死铁券。
但是位极人臣的李善长权势地位都到了顶点后行事就变得傲慢放纵,他领导淮西官员和江南官员针锋相对是朱元璋乐见其成的,可是他还指使官员弹劾马秀英,这就让朱元璋有些不舒服了。
朱元璋一度动摇过***善长的念头,曾经和刘基商量想要撤掉李善长的丞相官职,不过被刘基劝阻。
这一次获悉李善长和郭惠私下交往过密,朱元璋本来打算狠狠惩治李善长,但是李善长主动提出辞官反倒让朱元璋有些犹豫不决。李善长有免死铁,想进一步治他死罪必然会遭人诟病,再说他的门生党羽众多,朱元璋真要处罚他还得考虑其他人的反应,若因一人动摇朝廷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李善长自己辞官,这样既不伤了君臣的关系,也不会引起其他官员的反弹。
见李善长主动识趣,朱元璋的态度也就没有那么剑拔弩张,缓和了语气假意挽留道:“李卿乃国之栋梁,为朕分担了诸多事务,朕现在还离不开你啊。”
李善长的心更是跌到谷底,如果朱元璋真要挽留他,就会直接说不准,哪有闲心说这些场面话。他跟随朱元璋多年,清楚朱元璋场面话说得越漂亮,心里的意思越相反。这次明面是在挽留他,其实心里巴不得他早点滚蛋。于是他愈发坚决地请辞,“臣年迈病多,已无精力胜任朝事,请皇上准臣辞官归居。”
“既然如此,朕准你告病回乡修养,等你身体恢复了还要继续回来辅佐朕啊。”朱元璋说了两句客套话立刻宣布道:“来人,拟旨,赐韩国公临濠地若干顷,设置守坟户一百五十家,赐给佃户一千五百家,仪仗士二十家。”
“谢主隆恩!”李善长捧着圣旨,心里苦涩难当,这些赏赐听着荣耀盛极,可是哪能和他曾经掌握的实权相比啊。罢了,罢了,能保住一条老命已算不错。只是有一点让他感慨万千,他没有迎来马秀英的报复打击,反而是郭惠这个死人连累了他,早知今日,当初他真不该选择和郭惠合作!
即使是李善长自己主动请辞,官员们还是对这个消息震惊不已,许多门生苦苦劝说李善长留下,继续为他们指明奋斗的方向。
李善长僵硬着笑脸作别,他想留也得看朱元璋答不答应啊。
人走茶凉乃官场的现状,很快官员们就被朱元璋的另一道圣旨惊动,朱元璋任命胡惟庸为中书右丞接替了李善长的职位。李善长功劳巨大位居百官之首众人没有异议,可是胡惟庸从参知政事一下跳到丞相就有些让人无法接受了,这样一个溜须拍马、汲汲钻研的家伙也能被朱元璋看重,众人都觉得仿佛要变天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胡惟庸晋升丞相
胡惟庸晋升为丞相,许多人都以为是李善长举荐,都赞这当老师的对学生拳拳爱护,这当学生的也给老师挣足了面子,师生二人皆丞相,真是莫大的荣耀啊。
李善长对此事不承认不否认,他对弟弟李存义告诫道:“你以后不要去招惹胡惟庸,也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李存义困惑道:“我们跟他是亲家,难道因为他接替了大哥的官职,我们就要避嫌吗?”
“不是避嫌,是小心惹祸上身。”李善长脸上露出一丝忧虑,“我现在已经看不透这个人了,但他的手段连我都要甘拜下风。我花了数十年才位极人臣,到头来还得辞官自保,而他短短几年就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你说这个人厉不厉害?所以你千万别跟他斗,你那脑袋斗不过他的。”
看李存义有些不服气,李善长抬手示意他先别开口,继续说道:“当然他晋升如此快有他自己的本事,更主要是得到皇上青睐。可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何要提拔他?皇上用他来对付我们这些功臣,对付完我们他又会是什么结局?”
“大哥!”李存义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
“好好想想我说的这些话,不要给李家带来灾难!”李善长说完就送客,言尽于此,以后这个兄弟怎么样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李善长启程回乡的这天,作为他学生的胡惟庸自然要来送别老师,同行的还有代表朱元璋送行的赵成和一些亲近李善长的官员。
十里亭里,胡惟庸很诚恳地举起酒杯,哽咽道:“学生多谢老师多年的悉心栽培,如今老师有病在身,学生却不能服侍左右,实在惭愧。”
“你好好为皇上分忧、为社稷谋福祉就是对老夫最大的报答了。”李善长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像十分满意自己的学生如此优秀。
不明真相的官员纷纷叫好,吹嘘师生二人成就了一段佳话。知道真相的人也不点破,场面话一个比一个说得漂亮。
几杯践行酒下肚,李善长借着不胜酒力登上马车,其余人也陆陆续续散去。
赵成驾着宫中的马车问道:“胡丞相,咱家要回宫复命,你可要同行?”
胡惟庸说道:“正好本官有事禀告皇上,就劳烦大总管捎一程。”
赵成笑道:“能为胡丞相服务是咱家的荣幸。”
胡惟庸客气一番就进了车厢,马车绝尘而去。
后面吃灰尘的官员忍不住抱怨,赵成这个阉人真势利,只知道巴结胡惟庸,当他们不存在吗?
马车停在一处僻静的地方,赵成跳下车辕拱手道:“恭喜胡丞相,贺喜胡丞相。”
“同喜,同喜。”胡惟庸钻出车厢,手搭在赵成肩上,“我能有今天,大总管功不可没。”
赵成见他没忘记自己的功劳,也不避讳和自己接触,心里舒服了些,说道:“胡丞相见谅,咱家实在没有办法救出萍儿。”他把当日处决景阳宫宫人的情形说了一遍。
胡惟庸黯然地叹道:“这事怪不得你,是她自己的命啊。能把老家伙拉下马,她也算是死得其所。”
赵成听得胆战心惊,胡惟庸对自己的手下和自己的老师尚且如此,对他又能有几分真诚?
胡惟庸没注意到赵成的脸色,饶有兴趣地问道:“郭氏真用蛊术诅咒皇后?”
赵成答道:“萍儿说郭氏不知道这件事,郭氏自己也不承认,但当天张正常确是从景阳宫搜出巫蛊,皇上审都没审就直接判了她的死罪。”
胡惟庸哂笑,“这女人怕是中了圈套,死得不明不白。她要真会这些手段,也不会每次都拿皇后无可奈何了。”
赵成欲言又止,“你怀疑是……”
“不是她还能是谁?除了她谁有能力在景阳宫安插人手。别看她现在病着,那也是一只病老虎啊。”胡惟庸庆幸道:“好在你我都没暴露,否则被她盯上就麻烦了。”
“我怀疑她知道郭氏除了和李善长联系还另外和别的大臣联系,因为逊影曾让郭氏供出勾结的大臣,幸亏萍儿没有告诉郭氏是我们在暗中相助,所以郭氏也说不出什么。”赵成有些担心,当时逊影审问郭惠和萍儿的时候他的魂都差点飞走,幸亏郭惠不知情,也幸亏萍儿宁死不说。
“无妨,现在郭氏都死了,她就算想查也没有证据了。”胡惟庸想了想,说道:“我们暂时不要直接联系,有事我会让人通知你。”
赵成急忙问道:“我的妻儿如今可好?”
胡惟庸狡黠地笑道:“大总管还信不过我?我说过,只要有我一天就会护你妻儿周全一天,你放心吧,他们在老家好好的。有几个地痞想要调戏你媳妇都被我安排的人打跑了,贤侄在学堂读书,我还专门派了个小厮去服侍他。”
“多谢胡丞相费心照顾。”赵成压下心底的苦涩,努力挤出笑容。
“哈哈,说这些就见外了,我俩亲如兄弟,你的儿子不就是我的儿子,我能不照顾吗?”胡惟庸放声大笑,笑声中有得意,有骄傲,有猖狂。
就连赵成都以为他鼓动朱元璋收拾沈万三是为了对付马秀英,却不知他下了好大一盘棋,要借此机会把李善长、刘基等人都拖下水,目前的结果似乎比他预料的更满意。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如今终于达成所愿。曾经看不起他的官员争相巴结他,曾经排挤他的对手都被他踩在脚下。哼,刘基老儿说他是祸端不配当丞相,他还不是做了丞相,倒是刘基如今官职比他低,他倒要好好收拾这个敢在朱元璋面前诋毁他的家伙。
此时,刘基把宋濂等人召集到一起,郑重地宣布道:“胡惟庸做了丞相对我等是祸不是福,他现在风头正盛,我欲辞官归乡避其锋芒。”
章溢气愤道:“胡惟庸这种佞臣也能当丞相,都不知道皇上是如何想的。”
刘基深邃的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他现在就是皇上手中的刀,皇上能不重用他吗?”
宋濂问道:“老师,此话怎讲?”
刘基沉吟片刻,低声说道:“我本不愿多说,又恐你们在官场迷失自己,这话我只说一次,你们今后好自为之。如今皇上江山已经坐稳,下一步就要打压功臣了,所以他选了一个跟功臣没有关系的新人来对付功臣,我们这些老人已经不堪重用了。”
叶琛吃惊道:“皇上这样做就不怕功臣哗乱?”
刘基笑笑,“如果事态按皇上想的发展下去最好,如果到时候控制不了局面,他还可以把胡惟庸推出来平臣愤嘛。”
三人恍然大悟,“既然如此,我们和老师一起辞官,过几年等局势平稳了再说。”
“难哦,”刘基摇摇头,“大家都走了,谁来处理政事?皇上不会答应的,我也是仗着皇后欠我一个承诺,准备去求皇后帮我说情。”
“皇后会答应吗?”
“皇后一言九鼎,她会明白我的为难之处。”
第五百三十六章 刘基也辞官归隐
刘基本以为自己辞官会费一番口舌,甚至还要请马秀英帮忙说情,结果发现是他多虑,高估了在朱元璋心中的地位。
朱元璋以前不放刘基走是要留着对付李善长,如今李善长都辞官了,刘基就没什么用处了。而且他现在要把功臣的势力削弱,李善长、刘基等人主动辞官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局面,所以刘基辞官奏折刚刚放到御桌上,他就批红准许,不过他还是赐封刘基为诚意伯,让他荣归故里。
胡惟庸气得在书房大骂,“刘基老儿真狡猾,本相还没来得及对付他,他就先溜之大吉。”
心腹劝道:“他如今去了官身,大人要对付他易如反掌,以后收拾他的机会多的是。倒是如今朝廷连着几位高官致仕,大人正好趁此机会收拢权势,独掌乾坤。”
胡惟庸想想也是,刘基和李善长虽然辞官退隐,但其门生党羽众多,需得把这些人收为己用,便将重心放在了朝堂之上。
从巫蛊案发生郭惠被赐死到李善长、刘基相继辞官再到胡惟庸晋升丞相才用了短短一个月时间,然而其中的瞬息万变、波云诡谲让人目不暇接。尤其是两位重臣的退隐让官员们惶恐不安,都在猜测朱元璋下一步会对付谁。因此许多人明明觉得巫蛊案还有诸多疑点也懒得去深究了,都在考虑自己在朝廷的站位选择。
几天后马秀英收到一则讣告,大张氏死了。
大张氏究竟怎么死的,带话的人没有细说,只说因为大张氏是皇后的义母,所以信国候汤和派人禀告一声。
马秀英心下斐然,猜测大张氏的死肯定跟郭惠之死有关系,但她对大张氏并无什么感情可言,所以连多问一声的心情都没有就把人打发走。
这些时日,她感觉精力越来越不如从前,咯血的现象时缓时重,有时连着好几天没有异常,有时却咯出一大团血。
逊影吓得直掉眼泪,半是伤心,半是埋怨地泣道:“奴婢当初就说不该用那种办法对付惠妃,您看您都把自个伤着了,惠妃的性命哪里比得上您的身体重要啊!”
“跟那没有关系。”马秀英苦笑,跟逊影解释了多少次巫蛊之术只是迷信,逊影总是不相信。若是巫蛊之术真有那么灵验,谁看谁不顺眼,用个巫蛊之术就把对方灭了,恐怕世界早就大乱。世界依然要用律法来维持社会秩序,可见巫蛊这些所谓的法术并不能真正起到什么作用。
然而在这个时代,连皇上都要信奉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