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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陈欢抽出帕子，擦了擦额上的虚汗给她看，“你不会游泳，若是掉下去可不就会吓到我！”
冯颜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实在搞不懂小婶娘的脑子里到底有什么！
幸好两个渔女一左一右地将网笼拉出了水面，才不至于让冯颜儿做了白工，而且她这笼里很丰富，不但有活蹦乱跳的鱼，还有大个河蚌和数不清的小不点虾蟹。
“这小虾小蟹能做什么？”冯颜儿略感失望的嘟嘟嘴。
“不懂了吧！”武暖冬指了指其它笼里倒出的小虾蟹，“这些放一起油炸很香的。”
“真的？”她这才展颜一笑，很有成就感的跑到武行舟那边，面色得意的指给他看，换来武行舟宠溺的虎摸赞许。
武山游会水，大人不会拘着他，但是陈娇娇本身就被养的有些娇气，对江水又怕又好奇，每每望着满船跑的小游仍是眼泪汪汪的。
倒不怪武山游忽视她，爱装小大人是一回事，真正长大又是另一回事，他平时在家要看顾小的，今天好不容易把小的留在家中，当然是撒欢的痛痛快快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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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游戏
程子境知道小游对哄骗走他小姑姑的自己非常没有好感，所以陪在他身边很长时间，终于将这个小人精哄开心了，小人精立刻掉转矛头，跑到武暖冬身旁开始缠着问她何时能有妹妹抱。
武暖冬冲着不远处一脸柔情望向她的男子翻了个白眼，摸摸小游微微汗湿的小脸蛋，轰道：“去去，找你爹娘给你换身衣服，跟个小皮猴似的，落了汗再出来玩。”
船内有隔间，专门是为了方便、换衣之用，不容小游说什么，她一把将他抱起塞给了武行海。
“行海哥，管管你儿子，没看周嫂嫂腾不开手吗？”
武行海茫然的看了眼吃着果子腾不开手的媳妇，又看了眼一脸懵懂的小游，附耳悄声问，“你惹你小姑姑了？”
小游沉思，“小姑姑生不出小妹妹，迁怒于我！”
“臭小子！”以为她耳背听不见哪！
小游吐吐舌头，赶紧从他爹怀中跳了下去，投奔他娘，脆生生的说：“娘，小姑姑看我衣服汗湿了，让我提醒娘换衣服！”
“哟！你小姑姑对你那么好哪？”周氏抱着儿子问着。
“那是，小姑姑对小游最好了！”小游大眼斜瞄着武暖冬，见自家小姑姑无奈的抿抿嘴，忙不迭地讨好一笑。
程子境走到武暖冬身旁，笑说：“小人精！”
“你哪！老人精！”她瞪他一眼。
程子境鼓脸，又嫌他老，老多好，没听过姜还是老的辣，他就是这么辣！
今日稍有微风，风吹江面波光粼粼。
他从包裹里掏出披风给暖暖披上，拉着她回了船舱。
罗玉寒因身体不便，靠坐在窗口望着窗外水波秀美，闲暇无事的单手捏碎皮核，剥着瓜子仁和核桃仁，见武暖冬坐在身旁，骨节分明的大手将那盘子递了递，“刚剥的，你和子境多吃些。”
程子境倒不客气，主动接过来，取来旁边沾湿的干净帕子净了手，一个个喂给武暖冬。
武暖冬觉得光吃零食等着开餐太无聊，掏出一个造型特异的棋盘放在桌上，提议，“咱们三人玩跳棋吧？”
罗玉寒惊讶道：“跳棋是什么棋，竟能三人同玩？”
“这是大洋彼岸传来的棋艺玩法，可以许二到六人一起玩。”她展开棋盘，棋格六十四格呈六角星形，棋子分为六种颜色，和他们所见的象棋和围棋截然不同，只听武暖冬缓缓讲起玩法规则，“跳棋简单易学，走法分为相邻跳和等距跳，咱们三人玩时，各选定一颜色棋子，一方对角不能是另一方，以完全占领对角阵地的走子次数决定胜负和名次，当然三十步内必须将自己所有棋子移出自己的角，否则算输。”
程子境和罗玉寒都不是笨人，加上武暖冬讲的透彻，很快上了手。
三人从开局就互相牵制在一起，步步紧逼，到最后输赢差不了分毫。
险胜的武暖冬吁口气，狠狠的瞪着两个人，咬着核桃仁嘎嘎作响，“你们不是第一次玩吧！害我之前还放松大意！”
在一旁观看的周氏偷笑道：“暖暖难道你不知道有个格五类似于这个跳棋，不过要先掷簺，掷出簺，白黑子可按数行棋，掷到五则停止行棋。”
武暖冬刚要说话就被程子境塞了一小爪瓜子仁，她鼓着腮帮子摇摇头，“我怎么没玩过，也没见你们玩过？”
“谁说没玩过，不过你两杯就倒，我们一般用于饮酒作乐，你喝倒了自然看不到我们做了什么！”周氏取笑的摸了摸她鼓囊囊的脸颊，“格五又叫塞戏。偶尔我们还会玩六博。”
武暖冬斜横着另外两个人，看的他们心虚的抿笑不语，她咬牙道：“你们真狡猾！”
虽有格五的玩法，但是跳棋这种简便的方式也很受欢迎，其他人渐渐回了船舱，一见到三人棋盘厮杀的场面，顿时被吸引了，随后将三人轰走，换他们按输赢轮流玩起。
武家老爷们不好意思和自己媳妇争抢，输了就只能下场眼巴巴的瞅着，武暖冬见哥哥们可怜，想了想，“你们这么玩看着的人还是多！不如咱们玩别的吧！”
“是什么？”罗玉寒极为捧场，转头看向船尾渔工做饭的方面，“贝类的河鲜一抄就好，炸制和炒的要麻烦些许，若是不费功夫咱们倒是可以趁饭前玩一轮。”
其他人赞同不已。
程子境眼神通亮，三句话不离本行，“若是好玩，倒是可以推广出去，船宴毕竟单调了些。”
武暖冬笑了笑，“杀人游戏！”
众人不解，她也不故弄玄虚，简单讲解了杀人游戏的玩法，掏出竹签，将刻字的一面扣在底下，往桌上一掷，让每个人选一支。
“选好了不能给别人看，只能自己知道。”她先将县太爷的签子挑出来，“这个官职是无需天黑闭眼的，也是除了当事人外唯一知道杀手身份的评判人。”
待所有人挑好了签子，并把签子扣好，她环视一周，语气压低，“既然你们知道了各自身份，那么……天黑请闭眼。杀手杀人！”
带着孩子的连同孩子的眼睛一起捂住，随之武行舟缓缓抬头，先冲武暖冬淡然一笑，指尖微点，指向了武行海。
“天亮请睁眼，行海哥，节哀！”
武行海一愣，顿时摸着脑袋哇哇叫，“什么呀！我还没玩呢，怎么就死了！”
众人深感同情，随即就将他抛掷一边，纷纷讲起自己无罪的理由。
武行舟不愧在经商多年，嘴皮子已经磨练的相当厉害，每次论述的观点都无懈可击，第二轮他杀了程子境，之后是周氏等，到了人剩一半时，终于有人开始怀疑他，他便将冯颜儿杀了，剩下的几人都是被人严重怀疑的人选。
总之，他竟是安全将自己洗白，把最后一个平民杀死，成了游戏大赢家。
玩了几轮，众人兴致高昂。
程子境摸着下巴，微微沉思，“游戏是好游戏，但是杀来杀去的太不吉利，还要稍加改良。”
“不过是个说辞，想个替代的就行，比如不说杀了，而是说被关押，最后平民胜利，所有人被释放，杀手胜利，所有人被关押，等等。”武行舟建议道。
几人各自提了想法，被程子境笑呵呵的一一统计，这时渔工端来做好的河鲜，一众人才言归正传，兴致勃勃的品尝起船宴的特色美味。（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小年
陈家来的第三天正好赶上过小年，祭灶王。
武家是北方人，但娶的媳妇南北方皆有，而且自家也常年驻扎在南方，所以吃食方面只要好吃都会摆上桌。
小年这天按规矩需要打扫房子、扫净灰尘，最重要的自然是祭灶。
祭灶除了要用祭灶糖，还要有老葱花油饼，放鞭炮。
每到这一天武家老少爷们齐上阵，登高爬低清洁屋内院外等，给下人们放假让他们回去打扫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去。
今年因为有客人，不能抛去客人自己忙叨，所以取消了这一项家庭劳作，但是两个婶娘是闲不住的，一大早起床吃过早餐便拉着自家相公给小辈开始做关东糖和糖瓜。
两种都是麦芽糖做的，主要是为了在小年这一天黏住要上天汇报的灶君的嘴巴，让他甜甜的嘴巴说尽好话。但是小辈很喜欢吃，他们做起来更有动力。
关东糖口感又酥又香，是长形的大块糖。糖瓜分为有芝麻和没芝麻两种，家里一般做成小甜瓜型。
糖好做不费功夫，很快四人做出晾在一旁，转身开始准备小年吃的菜。
这时除了坐月子的阿娜波其他人也起了，陈欢早已听闻武家男子并不主张君子远庖厨，可眼瞅着两个人过中年魁梧伟岸的大伯（bai）子熟练的切菜、炒菜还是有些眼晕。
武暖冬打着哈气，看陈欢呆愣在厨房门口，走近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睡醒的暗哑，“小婶娘你是不是不会做饭哪？”
陈欢嘴角抿直，“我不是只会吃！”
武暖冬噗嗤笑了，“我是说你要是不会做就帮着递个盘子碗的，没关系，还有别堵着门。”
陈欢赶忙把门让了出来，跟在后面的程子境朝她点点头，挽着袖子进了厨房开始帮衬。
“我家二二做饭很好吃的！”武暖冬挤挤眼，“小叔叔手艺差了很多，你们新成亲怕是还没机会尝过他的手艺，先劝告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其实天赐的汤煲的很好！”陈欢义正言辞的给自家相公正名。
武暖冬眼一亮，对着厨房里喊道：“小叔叔，小婶娘说你煲汤煲的好，还不给大家做来尝尝？”
武天赐白皙的脸庞瞬间红了，幽怨的看了眼陈欢，摸摸鼻头在众人打趣中，应了下来。
他是最不爱做饭的，倒不是大男子主义，而是没什么做饭天赋，顶多给别人打个下手。
武暖冬是没想到几个嫂嫂里，没进门的冯颜儿竟是做了一手好菜，刀工比大厨不差，刀花玩的飞快。
而武行舟纯属给她打下手，还屡次遭嫌弃。
贺州逢菜必酿，果菜、根茎菜、叶菜甚至荤菜都可以做成菜酿，是过年必不可缺的菜肴。还有吃年糕的习俗，跟端午凉粽不一样，它有馅、有大小、有长短，有圆编，皮是糯米，馅是绿豆和猪肉。以及其他的如米饼、白散、腊肉、白斩鸡等。
北方小年要吃饺子，炸豆腐，炒玉米，蒸花馍和黄米、红枣做的粘糕粘。
鱼更是必不可少。
当初武家四个小的在高门村独自生活之际，武行舟做的最多的就是兄弟三到河边捞的小鱼，所以鱼武行舟很拿手，婶娘也就交给他料理。
武行舟一翘脑袋，跟冯颜儿说：“看着相公给你露一手！”
冯颜儿羞赧不已，“呸呸，登徒子，人家还没嫁给你呢！”
“你不嫁我你还想嫁谁！”他哼了一哼，粗眉横挑。
当着众多长辈、小辈，冯颜儿就算在活泼也不能众目睽睽下打情骂俏，悄然的拧了他腰眼一把，躲到赵氏身旁不再搭理他。
老爷子、郑文、罗玉寒、陈欢和武暖冬是最清闲的，帮着照看几个小家伙。
等到用餐的时候，菜摆的满满当当的，南北汇聚各有特色。因为小吃很多，算不上盛宴却极为丰富，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有。
武暖冬取出玉府里埋的白酒，掀盖醇香扑鼻。
陈欢父亲是文人不假，却偏好喝两口，品过的酒不计其数，单手扇香嗅了嗅，惊道：“这足有百年酿吧？我居然没有在饮酒肆遇见过。”
“百年好酒所得极少，都留着自家人喝，并不曾往外卖过。”武天德笑着答。
“怨不得，看来我家欢欢有口福了！”顿时陈欢父亲羡慕嫉妒恨的瞅了眼陈欢，陈欢面不改色视若罔闻。
“您要喜欢，以后每年让小叔叔孝顺您一坛！”武暖冬给武天赐使了个眼色，武天赐立马心领神会，“自是，若是再有好酒，必会请岳父大人品赏！”
冯颜儿偷偷捅了捅武暖冬，悄声问，“那我爹呢？”
武暖冬好笑的白她一眼，“不找我行舟哥，跟我说作甚，又不是我娶的你！”
“我知道你厉害，自然找你！”冯颜儿俏笑着，一副姐俩好的模样，“我成亲你送我些什么？”
武暖冬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啼笑皆非道：“你这丫头，真是皮糙肉厚，不知害羞！”
从小年这天开始，城里便起了大集市，很多人家开始购买过年需要的年货。
贺州每逢年节废弛宵禁，正是人声鼎沸、花光满路、箫鼓喧空、几家夜宴的日子。
繁荣程度可见一斑。
罗玉寒用过饭便回了位处武府一侧的罗宅，如今武家有客人拜会，他不便长居武家，故以只是白天在武家医治晚上回府中休顿。
罗掌柜已经关了很多家同济医馆，除了几个大城镇涉及了很多繁事从秦州赶了回来。
两人见面自是有很多话要说，罗府书房中，罗掌柜将各店盘点的账目奉上，不停的打量着少爷的神色和面庞，终是激动不已的说：“少爷你的脸是暖暖姑娘治好的吗？”基于各种原因，罗掌柜始终唤不来武夫人一称。
“是的，暖暖还说会为我制作义肢，以后便能自如行走。”罗玉寒邪魅的眼眸笑得如稚童纯澈喜悦。
罗掌柜心头又是喜又是惊，试探的问：“那……暖暖姑娘对同济的事没有提出疑问？”他最怕武暖冬提出让少爷离开的言语，他家少爷何须如此作践自己，不过是一字情痴缠罢了。
“没有，暖暖……待我极好！”他眸光迷离，不知想到了何处去。
罗掌柜叹息一声，将关闭的多家同济医馆的后续事情一一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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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祭灶
武暖冬确实待罗玉寒极好，她在尝试着让自己渐渐的将情感由男女之间的爱意转化成亲情，这样于罗玉寒、于她、于程子境都是最好的。
她不可能对罗玉寒冷血冷情置之不理，只能改变自己的想法。
等到几年、十几年之后，所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不是都会升华为亲情吗？
她不忍他受伤不忍他落寞不忍他孤寂，一想起追叛兵的雪夜两人窝缩在蒲叶支架起的帐篷里罗玉寒熬了一夜为她取暖的傻样子，武暖冬的心口仍是会悸动不已，所以她骗不了自己，待他如陌生人般冷落疏离。
她始终记得，那一年那一天，堂堂威猛男子单膝跪地邪魅的眸子执拗郑重的望向她，俊美容颜如斯却傻乎乎的开口，‘我之所以表明自己是稚子之身，只愿我的妻不会因我而被人嘲讽，只愿我的妻唯此一生是我唯一的女人，只愿我的妻……是你！’
武暖冬其实知道，罗玉寒言出必行，这辈子怕是宁可孤身一人，也不会再另娶。
是的，是另娶。在罗玉寒心底，武暖冬为他立墓的那天，就是两人成亲的时刻，他既已成家，又怎会在看别的女子一眼。
那块墓碑让武暖冬痛苦了许久，却能让罗玉寒执着一辈子。
在这场爱情里，谁都获得过同样的欢乐、悲伤和惆怅，没有谁亏欠了谁。
送灶通常在黄昏入夜之时举行。
武家女眷在后院饮酒望月，玩的就是他们之前在船上改良的‘杀人游戏’。男子们先到灶房，摆上桌子，向设在灶壁神龛中的灶王爷敬香，并供上清晨做好的关东糖、糖瓜、灶果以及猪头等祭品。然后武家汉子出了灶房，纷纷取来竹篾开始编扎。
程子境编两下，抬头看看凉亭里支着下颌举着水晶杯浅抿的武暖冬，浅浅勾笑，再低头编扎，动作比武山游这个小娃都要慢。
“这些女人也不怕喝醉了！”武夏至摇摇头，酒香味四溢已经将他们的馋虫勾了起来，眼神瞟到凉亭各种羡慕嫉妒恨。他在帝都不敢多喝酒，唯恐酒多误事，回到贺州开心是开心，可到了年关正是男人忙碌的时候，喝酒的机会并不多。
老爷子拍了下他强壮的肩膀，“别分神，好好祭灶！”
武夏至抹下脸，赶紧把自己从酒香的氛围里拉了回来。
冯颜儿喝尽杯中美酒，打了个酒嗝，惹得周氏轻笑两声，“你这个县令大人先醉晕了可就不好了。”
“好喝，太好喝了！总觉得家里的酒比饮酒肆卖的好喝。”她喝的是果酒，以酸甜为主，酒精度数并不高，但是也架不住她一杯杯的当饮料喝。
武暖冬扫她几眼，“没出息，回去的时候送你几坛。”
“带回去的是带回去的，现在喝是喝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