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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库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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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模样就像恐怖大师史帝芬金笔下的魔女嘉莉,原本是高高兴兴上台领奖,可是等待她的却是一桶血水,老天,难怪嘉莉会气得使出魔法,她也一样,屏息静气,准备大开杀戒。

    “你对我家小姐泼什么东西?”童女站在门里紧张的大叫。

    “黑狗血,降妖伏魔最好的法宝。”带头的官差发出阴险的笑声。

    “放肆!弄脏我的衣服,本姑娘非要你好看不可!”宗盈歌双手合十念咒,想不到却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使不出巫术了吧!”带头的官差松了一口气,道和魔果然是异曲同工。

    宗盈歌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记住,七天后我一定会报此仇。”

    “来人,把她们捉起来。”带头的官差指挥着下属。

    “你们不可以对神母无礼。”童女及时出声。

    带头的官差撇了撇嘴道:“如果她是神母,我就是玉皇大帝。”

    “我说的是真的,金牌就是最好的证明。”童女亮出刻有神母字样的金牌。

    带头的官差不屑地说:“这金牌是妳们从神社里偷出来的,而且已经得到神母的证实。”

    “不可能!神母人明明在此!”童女百思不解地看着不发一语的神母。

    宗盈歌现在虽然无法使用法术,不过她已经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这三个月以来,神社里只有一个人跟她貌合神离,就是她的师姊;她不用读心术也能了解师姊的心情,师姊的年纪比她长,又比她早进师门,却要听命于她,心里难免会不平衡,所以才会趁她不在,冒用她的名字。

    但她并不想责怪师姊,师姊法术不强,长相又尖酸刻薄,快四十岁还没嫁出去,这种阴阳失调的女人,就像生长在沙漠里的仙人掌,一生都得不到雨水的滋润,难免心眼长针,怪可怜的。

    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被反绑,脖子上还被系了一根绳子,被粗暴的官差当狗似地牵出客栈,走过指指点点的人群,却没有一位英雄肯挺身相救,她的心情跌落谷底……

    怎么没英雄救美?是她算错了吗?说不出来为什么,她总觉得英雄应该就在附近,她甚至可以闻到他的气息。但她却感觉不到他在人群中,他到底人在哪里?他为什么不现身来救她?

    种种疑问,答案都在客栈楼上一扇微启的窗户内。

    从缝隙斜进一角的阳光,照在库库汗的脸上,半明半暗的光线,使他的脸部轮廓看起来更加冷酷;他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但他的眼神却透着藏不住的同情,他的心是矛盾的,可是他的意志是坚定而可怕的,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被押走。

    她有七天没法力,刻不容缓,他得把握时间,好好安排一出凰求凤的好戏。

    *****

    “大胆妖女!还我儿子的命根子来!”县太爷愤怒地敲着惊堂木。

    “县太爷,我是女人,我没有命根子可以还给你儿子。”宗盈歌毫不畏惧。

    县太爷直截了当地要求。“用妳的巫术替我儿子再变一根出来。”

    “我不变。”宗盈歌负气地说,就算她法力仍在,她也不会屈服。

    “大刑伺候!给我打十大板。”县太爷吆喝着两排的官差。

    宗盈歌嘿嘿地干笑两声。“你敢弄断我一根指甲,你就要倒大楣了。”

    “妳已经没有法术了,我才不怕妳。”县太爷努力从喉咙挤出发抖的声音。

    “不过,我已经在失去法术之前,先对你施了巫法。”宗盈歌明白指出。

    “可恶的妖女,居然敢恐吓……唉哟……”县太爷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

    天啊!他的手脚怎么这么灵活!看来先前她的咒语又念错了,从县太爷拚命看着椅子的表情,八成是在找针,她,是念成了“如坐针毡”的咒语。

    宗盈歌洋洋得意地说:“知道我不好惹了吧!”

    “妳别得意,我不能对妳用刑,别人行。”县太爷虽是个贪官,但他可是经过十年寒窗苦读,透过科举而考上父母官,头脑自然不笨。

    宗盈歌赶紧求和地说:“不是我不肯救你儿子,是你害我法术消失七天。”

    “七天之后,妳可愿意让我儿子回复正常?”县太爷也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宗盈歌好奇地问:“他小弟弟还在吗?”

    “我只有他一个儿子,没有第二个,妳一定要救他。”县太爷纳闷地回答。

    “小弟弟指的就是那话儿,这是比较含蓄的说法。”宗盈歌只好明白地解释给他听。

    “还在身上,不过他直喊着要割掉它。”县太爷一想到儿子哭喊的模样,就觉得心如刀割。

    “有两种办法,但是我现在又脏又饿,实在没力气说那么多话。”

    “来人,快带宗姑娘去换衣,并叫厨房准备好吃的。”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满桌子的佳肴和美酒,完全没有火药味,只有香味和笑声。宗盈歌和县太爷一边划明星拳一边喝酒,县太爷是读书人,无法做出叶子媚的招牌摸奶动作,所以老是他喝罚酒。

    两人很有默契地不在用餐时间谈伤感情的事,免得影响食欲。餐后,县太爷像憋了一肚子气似不吐不快地问:“妳快说有哪两种办法?”

    想要凭一顿饭就得到解脱,哪有那么好康的事,说还是会说,吃人嘴软嘛!不过她的心还是硬的,宗盈歌笑里藏刀地说:“第一个办法,当然是等我法力恢复,不过令郎要忍受七天的痛苦。”

    “他忍不了。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把小弟弟切掉,换一个新的小弟弟。”

    县太爷自私地说:“这简单,我去割个死囚的小弟弟。”

    “不行,不能用人的,只能用动物的。”宗盈歌不悦地板起脸孔。

    “那就用马的好了。”县太爷嘴角挂了一丝色狼般的淫笑。

    “不行,要用老鼠的。”宗盈歌立刻否决,她怎么能让他继续危害女性!

    “妳该不会故意想害我儿子?”县太爷脸色丕变,眼睛成细线。

    “冤枉啊!是他自己说过不调戏女人。”宗盈歌娇嗔地微笑。

    县太爷质疑道:“老鼠的那么小,怎么能接在人的身上!”

    “能传宗接代就行了。”宗盈歌不疾不徐地回答。

    “不行,男人就要硕大,才能显现男子气概。”县太爷十分坚持。

    宗盈歌让步地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他忍耐两年,到时就可以换成马的。”

    其实,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巴吉隆一定熬不过两年,他会提前去做手术,到时候他就晓得不听话的后果;老鼠的虽小,但还能立正站起来,可是马的大而无用,只能上一号,无法行房。

    “这还差不多,不过我的咒语怎么解决?”

    “只要你不对好人用刑就没事了。”宗盈歌自若地说。

    县太爷死不认错地道:“用刑才能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审案要用智能,我想以县太爷你的智能,一定能让沉冤昭雪,真相大白。”

    官字两个口,横竖他都有理,不过她的舌头长,连莲花都可以一舌卷进嘴巴里,所以舌粲莲花,这个贪官一定没想到他以后不能收贿了。

    “好吧,我尽量不随便用刑。”县太爷勉为其难地答应。

    “那么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可以带我的丫鬟走了吧!”宗盈歌走了几步。

    “关于那面金牌的来历……”县太爷突然叫住她。

    “我不是小偷,你用点脑筋想就知道了。”宗盈歌暗示地眨了眨眼。

    “难道妳真的是……”神母法力高强,谁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县太爷一点就通,吓得浑身发抖;可是他又有点怀疑,传说神母气质高雅,眼前的巫女,只有一点跟神母相似,那就是她真的像传说般貌美如仙。但是她既会喝酒又会划拳,而且言行举止轻佻,简直就像红楼花魁,他越想,思绪越混乱。

    “我告辞了。”宗盈歌挥了挥手,前去牢中领走哭成泪人儿的童女。

    *****

    “小姐,妳是怎么说服县太爷的?”童女一边拭泪一边问。

    “用我的舌头。”宗盈歌顽皮地吐出舌头,不得了,居然碰到鼻尖。

    “啊?”童女差点跌倒,她怀疑不是神母有问题,而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

    “妳吃过饭没?”宗盈歌以为童女是饿得双腿发软。

    “没有,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童女揉了揉眼,阳光好刺眼。

    “我已经吃饱了,县太爷刚才请我吃大餐。”宗盈歌步伐轻快。

    童女百思不解地问:“县太爷怎么对小姐这么好?”

    “我有魅力。”宗盈歌卖关子地说。

    “小姐,妳要去哪里?”童女发觉回去的路不大一样。

    “我们去逛街,妳可以边走边吃。”宗盈歌心系着今天应该会出现的白马王子。

    今天明明就该有英雄救美的情节发生才对,为何没有?难道她真的算错了?这也是不无可能的,毕竟她的咒语也常常凸槌,算错日子的确不该大惊小怪。可是现在她也真的失去法力了,这又该如何解释?她都快被自己搞胡涂了。

    无论如何,在明天没来到之前,就算踏破绣花鞋,她也要找到英雄,然后她要问他死到哪里去了?若不是她舌头长,唬得县太爷像个二楞子,天知道她的下场会不会比“秋瑾”还惨,在牢中度过暗无天日的七天,被折磨成皮包骨。

    “小姐,妳以前说过,边走边吃是不雅的行为。”童女在她身后叨念着。

    “以前是以前,做人最重要是看现在。”宗盈歌转过身瞪了童女一眼。

    童女像个受虐儿似的嚅嗫地问:“现在要做什么?”

    “当然是去找白马王子。”宗盈歌肯定地说。

    *****

    宗盈歌和童女走在大街上,发现前面的男人身材真好!

    只可惜宗盈歌现在没法力,不然她就能看透他的身体。

    不知为何,在人来人往的人潮中,她第一眼就看见了他。不是因为他个子高,也不是因为他背影好看,但他在人群中就是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但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彷佛有只鹦鹉在她心里说:是他,是他……

    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渴望,她想知道他长相是什么模样,但她又害怕知道。

    万一他其貌不扬,她宁可不见。老天!这心情就像第一次跟网友约见面,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她踌躇着该不该追上去?

    如果他真的是他,这表示他住在这个城市,但为什么他昨天没出来英雄救美?

    深吸一口气,宗盈歌正想上前,背后突然传来急切的叫声。“英雄!请留步!”

    “张伯,你叫我有什么事?”库库汗回过头,假装没看见宗盈歌。

    “你忘了拿你的人了。”穿著长袍的老者,拿了包东西交给他。

    “我真胡涂。”库库汗刻意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老者关切地问:“美丽舅妈好一点没?”

    “好多了,舅妈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库库汗柔声说。

    这名老者的出现当然是库库汗一手安排的,他可是库库汗花了十两银子,找来的临时演员呢!

    虽然他表面上跟老者闲话家常,不过他的眼角余光却注意着宗盈歌的表情。很好,她的脸颊有羞涩的红云,她的眼神有迷惘的遐思,看来她已经掉入“美男计”的陷阱里,为他的外表心荡神摇。

    极明显的,宗盈歌的眼神流露着对眼前这名男子英俊面孔的欣赏,但她却不知该跟他说什么;毕竟她现在身处古代,只有妓女才会主动追男人,她必须想个不着痕迹的办法结识他。

    她假装站在老者身后卖珠花的摊位前挑选东西,其实是想要偷听他们讲话。

    老者叫他“英雄”,叫他舅妈“美丽”,把这几个字重新排列组合就成了“英雄舅美”;原来她会错意了,不是英雄救美,而是英雄舅美。

    她更加确定他就是她昨天算出来的男人,看着他转身离开,她赶紧加快脚步,一个大跨步,踩掉他的鞋子。

    “啊!对不起!”宗盈歌用连她自己听了都会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嗲声。

    “不打紧。”库库汗将鞋子穿好,对她说话的声调,反感地皱起双眉。

    “公子,相逢自是有缘。”宗盈歌努力地找话题。

    “妳在说什么?”库库汗一脸彷佛看到怪物的表情。

    宗盈歌不气馁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英雄。”库库汗声音十分冷淡。

    “你就叫英雄!”宗盈歌一副中了大奖似的表情,放声大笑。

    “有什么不对吗?”库库汗嘴角严厉地抿起,对她越来越失望。

    一切都太对了,真感谢老天爷,赐给她这么帅的英雄。虽然他身材有点瘦,但他的肩膀好宽,他的皮肤呈古铜色,他的眼神充满自信,他的睫毛深黑浓密,他的嘴就连生气时都看起来好性感,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阳刚魅力。

    虽然他对她好象不大满意,不过她已经有了恋爱的甜蜜感觉……

    “你昨天为什么没来?”宗盈歌以女朋友自居地质问。

    库库汗眉毛挑得比天还高。“来哪里?”

    “来悦宾客栈找我。”宗盈歌一厢情愿地责怪他失约。

    “姑娘,我又不认识妳。”库库汗摇了摇头,她未免也太积极了吧!

    “我叫宗盈歌。”宗盈歌赶紧自我介绍,这家伙八成没交过女朋友。

    “姑娘,好女孩是不该随便把名字告诉陌生的男人。”库库汗冷哼一声。

    一旁的童女深有同感地点头,神母这么随便,不要说男人,连老鼠都会吓跑。

    宗盈歌瞪了童女一眼,她做了十八年的好女孩,结果却是每晚在家里咬棉被哭泣虽然她不否认这跟她长相可爱有关──可怜没人爱。不过她现在貌美如仙,照道理说英雄见了她应该流口水才对,怎么会毫无反应?

    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不屑,对她又语多讽刺,她的指甲深深戳进掌心。但是她告诉自己要忍耐,嘴角向上拉出优美的弧线,期望他能注意到她长得有多美。但是他依然皱着眉,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她不禁失望地问:“你是不是有老花眼?”

    “妳在说什么?”库库汗怀疑她因那场作法而变得头脑不清。

    “我长得这么美,你居然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宗盈歌娇嗔地嘟嘴。

    库库汗冷声嘲讽道:“姑娘,喜欢自夸的人,应该去卖西瓜。”

    “你家住哪里?你是做什么的?你结婚了没?”宗盈歌假装没听见。

    “姑娘,妳问这些干么?”库库汗克制着想大笑的冲动。

    “我……我想跟你做朋友。”宗盈歌羞红了脸。

    “老天!怎么会有妳这么厚脸皮的姑娘!”库库汗尽可能地调侃她。

    “你的态度很差劲,你最好给我小心点。”宗盈歌终于露出火狐狸尾巴。

    “我不想理妳,妳就威胁我,像妳这样的坏脾气,谁要跟妳做朋友!”

    “你……”宗盈歌嘴巴惊讶得大大张开,看着英雄转身离去。

    不会吧!她已经是个大美人了,怎么男人运跟过去一样还是那么差!

    她向来不轻易向命运之神低头,他越是不搭理她,她越要缠着他,直到他喜欢她为止。看着他迈开大步,宗盈歌急忙拉高长裙,浑身充满战斗力,对着童女小声说:“小丸子,我们跟踪他。”

    “小姐,算了吧,这么做不大好。”童女觉得这种行为是自取其辱。

    “不能算了,他就是我要找的白马王子。”宗盈歌心中一阵悸动。

    “他是王子?”童女心想,他长得实在不大像是大金国的人。

    宗盈歌不悦地说:“小声点,别让他发现我们在跟踪他。”

    童女好奇地问:“他是哪一国的王子?小姐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不认识,不过我想认识他。”宗盈歌自顾自地傻笑。

    童女忍不住说道:“可是他不理妳,妳这样缠着他,好丢脸哦!”

    宗盈歌不害臊地说:“妳懂什么,他是我命中注定的男人,我要嫁给他。”

    “小姐,妳最近记性好差,连指腹为婚的夫君都忘了。”童女提醒道。

    “我有未婚夫了?”宗盈歌当场愣住。

    童女继续说:“是的,妳和法王的儿子有婚约。”

    “他现在人在哪里?为何连一朵玫瑰花也没送给我过?”

    “在小姐二十岁以前,你们不能见面,如果见了面就会带来不幸。”

    她渐渐加快脚步,因为英雄走得好快,不过男人就是应该有这种强而有力的步伐,她心中对他的喜欢又增加了几分。

    但是此刻她却边走边想着婚约的事。为什么她来到这具躯壳里,记得起咒语、记得起所有的人,却怎么也记不起皇上要来,以及和法王儿子的婚约?

    走了好一段路,渐渐走出了人潮拥挤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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