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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树公子代表与官方合作的英雄人物,可以称得上真正的司命,杀了人自有官府担
当弥缝,自然是白道英雄人物,后台够硬。
芝兰秀士,则代表在野的侠义英雄,结合了一群白道人物,在江湖主持正义,仗剑
行道,为弱小作不平鸣,专与歹徒们周旋,称之为行快。
所谓行快,用剑来行侠本身就有问题。
这三位剑客,江湖人称他们为中州三剑客,有时也把他们分开,把千幻剑罗永泰与
烈火剑东方雄,称为河洛双剑豪。
中州三剑客,正是拥护芝兰秀士最力的人,确也侠名四播,名震江湖。
愈有成就的人,追求名利的心念,也比任何人为切,所作所为难免过于主观,尤其
是人多势众的时候。
“人间司命”四个字,与其说是褒,不如说是贬要来得恰当些,芝兰秀士那一群侠
义英雄,真正衷心尊敬他们的人就没有几个,人数愈多,问题也愈多,名利与权势的追
求,也愈来愈强烈而认真,久而久之,把当初行侠仗义的宗旨置于次要,慢慢地变了质。
天上的司命是玉皇大帝,地府的司命是阎王;家伺的司命是灶王菩萨;人间的司命
是“芳兰王树”!
因此,真正的英雄豪杰,羞与他们为伍。
这两人所谓侠义集团,表面上志趣相同道也同,彼此互相推倭,也暗通款曲。但骨
子里是面和心不和各怀机心。幸而双方实力倒还平衡,还没发生严重的利害冲突,各自
拉拢朋友培植实力。总算能维持相安尤事的局面,双方见面时言笑宴宴,背面互相攻计。
论真正的实力,以芝兰秀士稍为源厚。
但王树公子有官府撑腰,站在明处,以堂堂止天上的面目君临江湖,权势之大,草
野人士岂能望其项背?
流云剑容认识玉树公子,岂敢托大?含笑回礼寒瞳,客套一番。
“诸位前辈怎么太冷天前来游山”客套毕,玉树公子话锋一转:“庐山可是避暑的
好地方呢?”
“咱们从湖北往江宁会友。”流云剑客说:“昨晚船泊九江,客船漏水,船家正在
修理,得耽误三两天,一时兴起,前来一游匡庐。船中还有好几位朋友,很可能也来凑
热闹。哦!陈公子怎么也来游庐山?呵呵!五十步笑百步!没错吧?”
“晚辈不是来游山的,公忙,真辛苦!活该上山喝西北风忍寒挨冻。”玉树公子一
面说,一面心中在盘算。
人手不足,这些侠义英雄来得正好。
“公忙?忙些什么?”流云剑容信口问。
“追捕要犯。”
“哦!要犯逃人山区了?”
“是的,山上到处可以藏匿,恐怕得白忙一阵。”
“什么要犯?”
“一个姓王,名叫一鸣的年轻人。冒充天磺贵胃子弟。到处为非作歹。”
“王一鸣?”流云剑客一怔:“在下从武昌来,好像听说过这号人物。”
“他在武昌招摇,武昌三霸天神龙常宏三位,可能是栽在他手下的。诸位从武昌来,
难怪耳熟。”
“哦!我知道。”流云剑客意兴阑珊,牵涉到府官的案子,甚感无趣:“江湖上流
盲人言人殊,好像那王一鸣牵涉到山东油水叛逆案呢。”
“是的……”
“听说,飞天狐也趁火打劫,干了一票。呵呵!陈公子,你有得忙了。”
“忙不要紧,讨厌的是白忙,山区太广,而晚辈却人手不足。各位前辈……”
“咦!你好像要求助?”
玉树公子就希望对方说出这句话,心中暗喜。
“如果诸位前辈不需急于离开……”他不动声色,套对方的口气。
“陈公子,你没搞错吧。”流云剑客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问,语气中有嘲弄的成份。
“钟前辈的意思是……”
“你是知道的,咱们这些人从不管官府跑腿。”
“晚辈知道诸位地位超然,不插手经官的是非。”
“你知道就好。”
“但王一鸣在武昌犯案,在九江却没有犯案入官。”
“你们不是以武昌的底案捉他吗?”
“不是,三天前,他冒充京师王府的子弟,不但戏弄我们,而且行凶伤人,所以晚
辈发誓要缉获他法办。”玉树公子摆出说客面孔:“晚辈本来要缉捕一个叫王寄的人,
他是鬼剑张道的同道,当街杀人行凶,可能也逃人山区躲起来了,鬼剑张道是天下四大
剑容之一。剑下无敌十分难缠,诸位如果碰上他,千万不可造次。”
鬼剑张道孤瘾古怪,亦正亦邪行径恶劣,不论黑白道朋友,都对他又恨又怕。
这一招击中了中州三剑客的弱点。他们虽然也是武林中有数的剑术名家,但比起天
下四大剑客的名望声威。仍然差了一段距离,争强斗胜是武林朋友的通病,尤其在争名
上更是宁死亦争。
“你胡说些什么?”干幻剑罗水泰第一个变色,鹰日一翻发作了。
“晚辈的意思是请诸位提防鬼剑张道。”玉树公子心中暗喜,但语气却是诚恳的:
“好在诸位无暇在此相助搜捕王一鸣,所以不必耽心与鬼剑张道碰头。”
“岂有此理!”千幻剑吹胡子睁眼睛:“你是说。老夫怕鬼剑张道不成?”
“晚辈绝无此意,只是……”
“我们还有几天逗留,今晚准备在天地寺借宿。”流云剑客抢着说:“也许咱们会
在各处走走。会替你留心那位什么王一鸣,和那个……那个什么王……”
“王寄。”玉树公子接口。向一名侍从举手一招,自己也从囊中掏出一张对摺的纸。
“或许会见见鬼剑张道。”千幻剑悻悻地说。
就是这两个人。”玉树公子将侍从递来的两张图形,和自己掏出的擂纸,一并递给
流云剑客:“诸位的食宿旅费,小意思,小意思。”
流云剑客打开摺纸,脸色微变。
那是江宁四大钱庄之一,永泰钱庄开出的十足兑现,不抽厘金,南七省重要钱庄皆
可凭票兑现的参千两即期银票,面额相当惊人。
那年头,五百文可买一只鸡,一两银子可以兑钱一千八百文。
“你这是……”流云剑客举起银票。
“公款,正常的开支。”玉树公子笑笑:“不是晚辈自掏腰包,不用白不用。王一
鸣与王寄,死活不论,生见人死见尸,每人再有一千两酒资。那王一鸣最好要活的,届
时晚辈当另奉薄礼。鬼剑张道不成气候,诸位最好不必冒险对付他,划不来。
请将加上激将,中州三剑窖一头钻进玉树公子布下的圈套。
“好,老夫记住了。”流云剑客笑笑,将银票信手递给千幻剑c“咱们后面还有朋
友,公子的人如果见到他们,请告诉他们在天池寺会合。”
“晚辈遵命。”玉树公子说得更谦虚了。
同一期间,和尚桥南端山坡下那家农舍中。
潜伏在四周的人,已撤走了一大半,都派到大林寺听候差遣去啦!在这里枯守多日,
始终不见上山进香的范大嫂母子返回,乱杀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难怪留在此地的人等
得心焦。
割死的六具尸体,已经草草掩埋在屋后的山坡上,做一坑埋葬,右方另一座土匠。
里面埋了先后等到的四个人,也是酷刑逼供之后被杀的。
主持其事的仍然是扇魔,他接到的指示是:务必擒获范大嫂母子。
对于与范家有关的人,许进不许出。枪杀勿论。
所以,屋后的土坑内,才埋了共十具面目全非,肢体残缺的尸体。
五个人正在堂屋里午膳,大碗酒大块肉吃得是十分写意,满屋流动着难以消散的血
腥味,但他们毫不介意。人是嗜血动物之一,血腥味在这些人来说,寻常得不能再寻常
了,甚至还可以开心呢!
追魂一剑是唯一心事重重的人,等不到范大嫂母子,他知道自己吉凶难料,前途多
艰。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暗号。
扇魔放着而起,首先便摸摸插在腰间的扇袋,本能地打开袋口,露出阴阳夺命扇的
扇把。
“守住门!”扇魔向一名剽悍的大汉下令。
北面的小径上,走着两个风帽掩面,只露出双目的人,正向茅舍接近。
距农舍不足百步,两人站住了。
七家农舍留柴门紧闭,外面鬼影惧无。寒风虎虎。冷气袭人,天字中彤云浓重,看
样子。暴风雪很可能在最近降临大地。
“就是那一家。”走在前面的人指指范大嫂藏匿的那座农舍:“至于在下就不知道
了。”
这人是太白楼那位店伙,而另一位,是国华的化身工一鸣王公子。
“在不在你应该知道呀!”国华说,剑眉深锁,不住打量所有的农舍。
“先后负责联络的人皆无缘无故失踪,消息因而中断了。公子爷,我不能出面陷你
进去,你自己去找范大嫂吧!”
“好吧!你回去好了,谢谢你啦!”
“小的告辞。”
“到前面那座小山之后,不能从路上走。”国华往北面来路指指点点:“绕道回城,
明白吗?”
“绕道?那……”
“必须绕道,快!除非你不想活了。”
“公子爷的意思……”
“附近有人潜伏,我等你走了再离开。”
店伙吃了一惊,扭头便走。
国华背着手,目送店伙的身影去远。
他已经发现警兆,有他在,潜伏的人投鼠忌器,不至于冒失地现身拦阻店伙。
那店伙是雷霆剑的一位忠心耿耿手下,他终于找到雷霆剑的心腹了。
原来他将狂龙那群人引入庐山之后,夜间港返府城,找到在太白楼向他示警的店伙,
取得伙店伙的信任,带他来找范大嫂母子。
久久,他转身面向农舍,取下风格纳人腰带,将发辫盘好,露出王一鸣的庐山真面
目。
“笃笃笃!”他轻叩柴门。
“自己进来。”门内有人叫:“门没上闩。”
太冷天,山风劲烈,门怎么可能不上闩?
他又明白了三分,心中暗懔。
店伙说,与范大嫂联络的人,皆已无缘无故失踪,而这里又有人潜伏,范大嫂母子
可能凶多吉少。
他必须进去,但岂能硬往鬼门关里闯?对方设下圈套,犯不着把脑袋往圈套里钻。
他往后退,脚下声息俱无。
屋内的人其实从窗缝中监视着他,他脚下再轻也瞒不了屋内人的耳目。
柴门候开,扇魔第一个迈步外出。
左右邻也先后出来了四个人,后面的凋林衰草中也出现了四个人。
十三比一,实力十分雄厚。
“是王一鸣!”有人讶然惊呼。
所有的高手,皆进山去穷搜王一鸣,王一鸣却在这里现身,难怪这人惊讶。
“真是这个人?”扇魔向那人问。
“错不了,与图形一模一样。”那人肯定地说。
国华身陷重围,但镇定异常,背着手泰然微笑屹立,似乎不怕即将大祸临头。
“你。”扇魔沉声叫:“你就是前天在太白楼,冒充王府子弟的王一鸣?”
看了扇魔的长像和阴阳夺命扇,他已经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了,心中暗懔。
十神十魔甚少落单,这十三个人中,没有四神也有三魔,不易应付这些高手的围攻。
“是否冒充,你还不配问。”他微笑着说:“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身份问?
你是不是动劫路的强盗?”
“哼!太爷是办案的……”
“呸!如何证明你是办案的……”
“这”
“你怎么说?”
“太爷捉住你之后,再说并末为晚。”扇魔恼羞成怒。本来,十神十魔身上都带有
京师步军统领衙门的身份证明,但这些证明只能用在官方文武衙门,作为打交道的依据,
各地民众不受这些证明的管辖,不能凭这些证明在京师以外的地方径自逮捕人犯。
王一鸣到底是不是伪装的王府于弟仍末证实,任何证明也没有效用,万一不是伪装
的,连狂龙也吃不消得兜着走,不但要断送一生前程,严重些甚至可能丢掉脑袋。
靖南王瓜尔佳三贝勒,是满清八旗天横贵胃,正黄旗八姓之
狂龙却是第三等,介乎主子与奴才之间的汉军旗人,吃了老虎心大豹胆,也不敢在
满旗贵族面前大声说话。
在城内,狂龙真不敢放肆,只要王一鸣把那些证明往知府大人或将军营里一送,那
就麻烦大了。
在山里,四野没有外人,没有目击者。这些鲁莽的江湖人,可就不在乎什么龙子龙
孙啦!所以扇魔就有胆量不顾一切蛮干。
“你好大的胆子。”国华脸色一沉:“去!把狂龙陈百韬陈协委叫来,本公子要看
他的胆子到底多大。
“老夫不是狂龙的人。”扇魔毕竟有点心虚,不敢替主子招祸。
当然,这也是狂龙有计划的安排。
“本公子认识你,你是陈协委手下十神十魔中的扇魔,在京城我就认识你,你好大
的狗胆!”
“你就是当今皇上,太爷也不饶你。”扇魔怒叫,凶性大发,
突然冲上一掌拍出。
爱风乍起,劲气袭人,赫然是霸道的排山掌功,在八尺外可摧山裂石的内家霸道绝
学,显然在怒极之下,要一掌把国华击毙灭口。
国华已料到老魔怒极下毒手,向右滑出两步。强劲的掌风掠身侧而过,护体神功居
然有波动异象发生,老魔这一掌已用了十成劲,相当可怕。
右面一名大汉踏出两步,右手食中两指陡然点出,一丝破风锐啸人耳,指劲从八尺
外及体。
国华疾退两步,心中暗凛。
天罡指,要下三十年苦功方能有成的绝技。
“老天爷!这些家伙到底是何来路?”他心中暗叫:
“这家伙的武功,决不比十神十魔差。狂龙能威震天下,自有其威震天下的本钱,
果然名不虚传,每一个爪牙都是了不起的武林高手。”
掌指无功,急袭失效,十三个人包括扇魔在内,皆脸色一变。
“你们想下毒手杀我灭口。”国华厉声说:“狂龙带着你们这些狐群狗党至天下各
地抓逆犯,而真正想造反的却是你们这些人。好,等本公子回京之后……”
“你再也回不了京了,小子。”那位拔笛在手的人狞笑着说,扬笛逼进。
水神,十神之一,铁笛中可以喷出可怕的毒计,沾身无救,全身会逐渐溃烂,皮肉
腐尽只留骸骨,与传说中的化尸丹有同样的威力。
国华知道厉害,一声长笑,左手一挥,先下手为强,不能冒险让对方近身喷毒计。
寒星一闪即至,快得几乎肉眼难辨。
“啪!”铁笛一挥,击中了寒星,原来是一颗飞蝗石,被铁笛击成粉末,被风一吹,
石屑飘散。
可是,只击碎一颗,另一颗同时超越,快得无法问避,由一声击中水神的大嘴,嘴
唇立即破裂。
“哎……”水神狂叫飞退,门牙折断两枚,满口流血,只感到眼冒金星。
长笑声未绝,国华已从水神的头顶上空飞越。
“小心自己人一”扇魔厉叫,飞快地拔出阴阳夺命扇,斜冲而出举扇一挥,罡风似
殷雷。
水神笛中的毒汗,可远喷两丈外,看到国华身形乍起,本能地在跟跪暴退中举笛一
件,喷出铁路个的毒汗。
要不是扇魔百忙中将毒汗扇偏,毒汁势必误伤她出的两位同伴。
剑虹一闪,刚飞越飘挠的国华身形未稳,身右后侧剑化虹而至,剑气压体。
他临危不惧,足地地人向下挫,同时极身以背着地,右手一抄,闪电似的扣住了那
人的握剑中背,五指一收,天狐爪功骤发,对方的手成了一把碎骨烂肉,剑落在他手中
了。接着右脚一蹬,把那人雕得倒飞而退。
他挺身而起,两刀一剑已随后排山倒海而至。
“铮铮铮…”刀剑在闪电似的刹那间接触,刀风锐啸剑气进射。
他飞返丈外,感到虎口一热。
抢攻的三个人,也向后急退丈外,脸也冷灰,那位使刀的人,虎口血如泉涌。
国华不再停留,事实上他已经透出重围。转身一跃三丈,飞掠而走。
追来的有十二个人,那位碎了右手的人已经躺下了,小腹挨了一脚,内腑碎成一团
烂肉,活不成了。
右侧的野林内,突然传出一阵狂笑。
“十三打一,这些家认真不要脸。”笑声外另有咒骂声,声如银铃,一听便知是女
性的嗓音。
追在最后的两名大汉闻声止步。循声察看。
一个身穿破棉袄,头裹破青帕的花甲老人,支着一根黄竹打狗棍,站在树林外仰天
狂笑。
另一个娇小的身影也穿青布棉衣裤,吉帕包住了头面,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明醉,
双手叉腰而立,大概是刚才咒骂的人。”天涯怪乞!”那位手握虎爪的中年人讶然惊呼,
冲进的步伐候然停顿。
“你这混帐东西,一定是龙须虎戴鸿光。”天涯怪乞咧着大嘴怪腔怪调:“宇内十
禽十兽之一。早些年听说你已经改邪归正,走上吃公门饭的活路,怎么依然在山林中结
伙抢劫?呸?狗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