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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最後一根稻草。似乎还有什麽在支撑著他。”忍沈思著道,“他说一直有人在他身边鼓励他,得把那个人找出来。这可不太容易,目前唯一的线索是那个声音是他见过山下以後出现的。”
木户瞠目道:“这样啊,这小子的花样还真多。不过老板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那口气里毫不掩饰的崇拜不禁让忍笑了起来:“喔,我可不是万能的神。不过我们手里的牌一定比他好,迟早能找到答案。”
木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知道我蛮笨的,不过这小子的档案我已经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回了,实在看不出还有什麽人没有被揪出来。”
忍若有所思地道:“我怀疑,这也是他的自我欺骗之一,就像山下的事情一样。可是记忆虽然能够欺骗大脑,潜意识却还记得一切,这就是他为什麽看起来对生活满怀希望,但实际上什麽人都不信任的缘故。”
他盯著屏幕上羽蜷缩的身影,喃喃地道:“毕竟二十刚出头,对生活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奢望和贪恋。年轻真好,就算再惨痛的经历,也可以装作若无其事。”
木户一呆,道:“老板这麽说,我也觉得大概就是他的幻觉。可是如果这个人根本不存在,那我们怎麽找出来?”
忍轻轻地敲了敲桌子,道:“也不能排除确有其人,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起码主意识并不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一定要考虑周全,我不想在最後关头出岔子。可是他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催眠。”
他沈思了一会儿,决然道:“看来只有强攻了。木户,你安排一下,你们几个轮流守著他,务必把消息逼出来,这几天别让他睡觉了。”
审讯已经持续了两天两夜,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一束强光照在密室中的囚徒身上,他已经无法维持婴儿般的蜷缩姿态,象一袋倒空了的土豆袋,软软地瘫倒在地板上。皮肤因为长久缺乏阳光和水份,变得纸一样的惨白,嘴唇干裂,现出几道血痕。
强光缓缓移动,直射著他的眼皮,但即使这样的刺激,也无法将他从沈睡中唤醒,木户用力掴了他一记耳光。鼻血顿时涌了出来,羽的头被打得一偏,呢喃道:“请主人允许奴隶睡觉……”
“现在还不行,你得回答问题。”
然而羽已经又睡过去了。木户一呆,只得攥住他的头发将他硬拖起来,反反复复打了他四记耳光。他才恢复了些许神志。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跪好:“主人……”
“说,你是什麽?”
“我是奴隶,最卑下的存在。”
“你属於谁?”
“属於主人,奴隶的身体、意志、灵魂,都属於主人。”
“你必须对主人坦白,因为你的一切都属於主人。”
“我必须对主人坦白,因为我的一切都属於主人。”他麻木地重复著一再被要求说出的话,大脑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纠缠你的噩梦是什麽?”
“面具,鞭子……”他梦呓般地道,“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在挥舞鞭子……”
“那个男人是谁?”
即使是在浑浑噩噩半梦半醒之间,他的脸上亦流露出深刻的痛苦:“是……是山下老师……”
“那个一直在你耳边鼓励你的人又是谁?”
沈默。
“说!那个一直在你耳边鼓励你的人又是谁?”
他终於道:“对不起,主人。奴隶自己也不知道。”
一记耳光。“那你最好记起来!”
“对不起,主人……”
又是一记耳光。
“对不起……”
一记迅猛的耳光将他整个人打倒在地,已经肿胀变形的脸颊上扯出一丝惨淡的微笑:“对不起,主人。可是奴隶说的是实话,真的想不起来……”
只要头一挨地,难以抵挡的睡意立刻袭来,那是人体在达到极限时自动启动的保护机制。尽管身体还维持著一个极别扭的半跪半躺的姿势,肢体仍然僵硬,但他已经睡著了。
木户看著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接连两天的无功而返,真是怀疑自己在做无用功了。也许……是时候采用老板所说的办法了?
强光再度照射在羽的眼皮上,身体被人猛烈地摇晃,耳边有人在大声嚷嚷著什麽,声音愤怒而焦急。羽疲惫不堪地爬起来跪好,机械地重复著那些字句:
“我是奴隶,最卑下的存在。”
“……奴隶的身体、意志、灵魂,都属於主人。”
先是身体,现在是头被捧起来摇晃,声音吼叫得更加大声,但听起来好遥远,只是一片模模糊糊的音符,没有任何意义。
他忍住越来越重的晕眩感,忽略那个声音,继续单调地重复:“我必须对主人坦白,因为我的一切都属於主人。”
身体突然一紧,仿佛被什麽东西强硬地禁锢住,让他动弹不得。然而不同於冰冷的金属或皮革,这禁锢是温暖的,甚至是灼热而有生命的,那是仿佛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的火热。
羽迟疑了半晌,才发觉自己是被拥进了一个强健而温暖的怀抱中,那人急促的呼吸摩擦著他伤痕累累的肌肤。
是幻觉麽?还是做梦?他为什麽觉得自己听到了清孝的声音:“天啊!他们对你干了什麽?”
他闭著眼睛,屏住呼吸,害怕自己一睁眼,所有的幻象就会烟消云散。
他的背就紧贴著那人的胸膛,感受到那平稳而有力的心跳,下意识地靠过去,依偎得更紧。於是他得到一个更为热烈的拥抱,那人抱得那麽紧,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怎麽会这样?他们怎麽会把你变成这样?”
那声音哽咽著,一滴液体落在他光裸的肩上,然後有更多的滴坠,打湿了他的面颊和前胸。
羽迟疑著睁开了眼睛,那是泪。
是的,那是泪水。是久违了的、从他人眼中为自己而滴坠的热泪。
是他朝思暮想、却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再见到的人。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幻觉,不是做梦。
是清孝。
就在他的身边,抱著他,为他而哭泣。
被泪水打湿的肌肤,仿佛都在被火焰炙烤,太多的情绪涌在心头,竟然呼喊不出。良久,他才哆哆嗦嗦地道:“真的是你,我终於见到了你……”
飞扬的眉,英挺的鼻,紧抿的唇……那是他在记忆中描摹过千百次的容颜,蓦然乍显现於眼前,却只并非梦幻。羽只觉心神激荡,想哭又想笑,然而干涸的眼眶,僵硬的肌肉,却让他哭不出也笑不出,只呆呆地伸出颤抖的手,沿著那俊伟的轮廓细细勾勒。
他看见清孝的眼里盈满泪水,满是对自己的怜惜和不舍,陡然想起了目前的状况,下意识地一缩手,神经质地道:“不,不,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一个阴谋……”
清孝冷不防被他推开,明显有些受伤,道:“你怎麽了,小羽?我是清孝啊,你在胡说什麽?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羽的头脑一片混乱,眼皮重得快睁开不来,真实、幻觉、梦境,掺杂在一起,让他难以分辨。他咬破舌尖,鲜血的刺激让他清醒了一些,看著眼前的人。
是清孝。仍然是那日在屏幕中见到的样子,手脚上的镣铐说明了他的囚徒身份,好在衣冠整齐干净,不象受了很多折磨的样子。
羽松了口气,喃喃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麽会在这里出现,可是我只有这个机会,不能够再错过……”
清孝发觉了他的异常,惊疑不定地道:“小羽,你究竟……”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羽掩住了口:“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时间宝贵,我不知道他们能让你呆多久……”
他停下来,喘了口气,忽然一口重重地咬在自己的手臂上。
清孝惊呼一声:“你……”
羽肿胀变形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别害怕,我没有疯,可是我很长时间没睡过觉了,这样可以让我保持清醒。”
清孝的面上,现出激动的神情,但仍然竭力抑制住,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听著。
“那些绑匪针对的是我,他们用了很多办法想让我崩溃,变成失去自我,只知道听命於人的奴隶。”如何用最简单的字句说明情况,已经在心里酝酿过多时,此刻说出并不困难。羽停顿了一下,苦笑道:“糟糕的是,他们的办法似乎很有效,我想我快支持不住了。”
他感觉清孝抱住他的双臂陡然一僵,那种被人在乎的温暖不禁让他微笑了一下,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续道:“别担心,现在还没有,我会尽量坚持住。让我高兴的是,他们看来只是针对我,所以你还有机会逃出去……”
清孝再也忍不住,生气地道:“你在说什麽?你把我看成什麽样的人了?我们是……朋友,我会扔下你不管麽?”
羽微笑:“我知道你不会,那次在高速公路上遇到绑匪,你没有扔下我,这次也不会。”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两颗瞳仁仍然像黑宝石般幽黑深邃:“我坚持到现在,就是希望能告诉你,如果你有机会能够逃跑,你一定要逃。”
清孝仍想说什麽,却被他用眼神阻止:“你不要说话,先听我说完。现在的情况就像陷入泥沼,如果你能离开,也许还能回来救我,如果你不能离开我,那我们只能双双陷死在这里。他们可能会放过你,却绝不会放过我,带著我走,你不会有任何机会。”
一口气说完这麽多话,他已经有些支持不住,只得一口又咬在手臂上。这一口咬得极重,鲜血渗了出来,清孝看得心痛,却又不敢阻止,只温柔地替他拭去齿印上的血痕。
“你的身手很好,又不是他们针对的对象,所以还有机会。但他们一定会利用我来诱捕你……”羽尽可能地在脑海中搜索那些盘算过多次的话语,“所以不管你看到什麽,或者听到什麽,都不要回头,不要管我。”
身体被抱得更紧,清孝闷不吭声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灼热的泪再一次浸湿了他的胸膛。
感受著对方无言传送的情谊,他只觉得胸口满满的快要炸裂开来,深吸一口气,勉强抑制住内心的激荡,他继续道:“是的,这很重要,请一定要记住。不管你看到什麽,或者听到什麽,都不要回头,不要管我。他们会对付我,这是一定的,我能承受得住。反正他们不会杀我,这一点我很肯定。”
再一次挣脱清孝的怀抱,羽看著对方的眼睛,认真地道:“只要你能逃出去,就有希望。这是我最後的希望。所以,请你,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泪水在眼中迷蒙,热血在体内沸腾,清孝握紧了拳,哽咽著道:“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会记住你说的一切。不管你发生什麽事,我都不会回头。”
“我会离开你,只因为这是你的意愿。”
“离开你,只是因为有机会能再见你,再见到完好无损的你。”
羽干裂的唇角,慢慢浮现起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那就好了。你若能逃走,我就安心了。我知道你能。”
他随即皱起了眉:“可是还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对你讲,一件很重要的事。究竟是什麽事呢?天!我为什麽会在这个时候忘记!”
他重重地咬著自己的手臂,半天不松口。
清孝担心地看著他,道:“别著急,慢慢想,我就在这里。”
羽苦恼地道:“可是我想不起来……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非常重要,我记得非常重要!”
清孝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该做什麽,只得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
温暖的体温渐渐地让羽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道:“啊,我想起来了!”
他反身抱住清孝,那是他第一次肆无忌惮地拥抱著爱人,脸上挂著真挚的笑意,轻轻地道:“那就是,我忘了告诉你,我爱你。”
他反身抱住清孝,那是他第一次肆无忌惮地拥抱著爱人,脸上挂著真挚的笑意,轻轻地道:“那就是,我忘了告诉你,我爱你。”
“我知道,你也爱我,是麽?”
清孝一震,整个人都似已呆住。
久久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羽有些不安地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麽?我知道其实我不是你想象中那麽清白、干净、单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垂下头看著赤裸的自己,分腿器令他不得不以双腿大开、袒露性器的可耻姿势面对著爱人。
羽只觉头脑中轰然一阵,天!他在干什麽?他是一定是发了疯,才会在现在说出这些话!
这间密室一定遍布著监视器,调教师一定就在屏幕前看著他如何表白,如何展露内心!那麽接下来他会面临什麽?他连最後一点秘密都已经失去!
然而就在这时,心底深处跃出一小簇愤怒的火苗,迅速发展成铺天盖地的熊熊烈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焚毁殆尽。
调教师看到了又怎麽样?
他为什麽还要在乎,为什麽还要保留?
也许明天,他就会彻底崩溃,变成行尸走肉般的奴隶。
也许下一分锺,他就会失去爱人与被爱的资格,永永远远再也见不到清孝。
也许下一秒锺,地球就会爆炸,将万事万物如蚂蚁般的碾碎。
是的,就算全世界都看到了这次荒唐的求爱,他也不能停止。
这千疮百孔的人生里,他不要再有遗憾留下。
生,要,能,无,憾。
他反身用力搂住清孝,如同溺水的人用尽全力抓住最後一块浮木,用干涩嘶哑的声音告诉自己的爱人:“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也许是我失去自我意识前所能说出的最後的话,我爱你,不管你爱不爱我,不管事情会怎麽发展……”
清孝再也忍不住,将他贴紧在自己的胸膛里,让他的心也随著自己的心跳起伏跳动:“你根本不用怀疑我对你的爱,我只是太过惊讶。你知道麽?我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好久,但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听到……”
羽只觉一阵晕眩,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冲上头顶,哽咽著道:“我好高兴,我还有机会见到你,还能在清醒的状态下对你说出这句话,得到你的回应。以後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不会有遗憾了。”
清孝抱著他,强健的双臂环拥著他,让他动不了半分,沈声道:“你不用怀疑我对你的爱,也不用怀疑我的承诺。真田家的人,话一出口便会永无改变。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羽的面颊,肿胀、淤紫、鼻血,已经让那张清秀的脸憔悴得不成样子,但清孝的神情却是珍稀的,痛爱的,仿佛捧著一件无价之宝,一字字地道:“答应我,不管处境有多绝望,也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我一定会回来,一定会来救你。我们会有未来,一定会。”
羽默然半晌,终於一笑,道:“我答应。可是,如果你回来发觉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我已经不是现在的我,那麽,请你,一定要杀了我。我不想象木偶一样没有尊严没有自我的活下去,我可以忍受一时,但却无法忍受一世。”
“不,这太残酷!我做不到!小羽,你知道我不能……”
“我知道你能!”
“小羽……”
“答应我!”
长久的沈默之後,听到清孝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夜风穿过林梢那悲沧的回音:“我答应……”
羽松了口气,正想说什麽,清孝已经咬破舌尖吻了上来。那灼热的吻落在他干裂的唇上,毫不客气地叩关直入,在他的唇齿间辗转反侧,吮吸著,掠夺著,所到之处点燃一簇簇火焰。
耳旁响起清孝那模糊不清的话语:“可是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记得,我们是有未来的……”
羽笨拙而生涩地回应著,很快便被情人带入激情的漩涡,唇舌在纠缠,热情在交融,带著血与泪的苦涩与柔情,甜蜜中蕴含著万古的凄酸。
“我们是有未来的……你一定要记住,这是你我……血的盟誓。”
他迷失在这令人窒息的热吻中,迷失在情人呢喃的细语里,一片混沌中忽然意识到,这是他一生中得到的第一个热吻。
原来,这就是亲吻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爱情的味道。
是奇迹麽?
为什麽,他干涸已久的眼眶竟然还能流淌出热泪,如同荒芜孤寂的沙漠蓦然涌现出生命的清泉?
含著泪,他也咬破了舌尖,热烈地回应著清孝,鲜血和爱意在这一刻交融成一体。这是一份真正的契约,因爱和信任而缔结的契约。没有强暴,没有逼迫,只有浓浓的情意和真诚的承诺。
良久良久,他伏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