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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会知道,在平静无垠的大海深处,葬送了一条为情而死的年轻生命?
又有谁会知道,眼前这个行尸走肉般的奴隶,曾经经历过那麽惨烈的爱情?
昙花一现的爱情,带来的不是蜜糖,而是更深邃的黑暗,不足以照亮生命,却足以毁灭一切。
不是不愚蠢的。
然而依然让人羡慕。
就像龙介,为了和继母的不伦之恋不惜亲手弑父,到手的几亿美元财产因此化为泡影。他责备龙介任性妄为,搞到爱人疯了,孩子死了,但暗地里,他羡慕龙介那一撒手的不羁与痛快。
能够洒泪恸哭,其实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结局无论是喜是悲都好,只要不是一场笑话或者闹剧。
“你总是在追寻你得不到的东西……”暮色中有谁在轻叹。或许只是风,轻轻蹑过海岛松林的足音。
忍转过身来,录音机里放出熟悉的旋律,那是一首英文老歌Everyone Says I Love You:
Everyone Says I Love You
The great big mosquito and the bee sting too
The fly when he gets stuck on the fly paper too says I Love You……
(大家都说我爱你
包括蚊子和蜜蜂
苍蝇钉上了捕蝇纸
同样也说我爱你……)
听到从露台上飘来的旋律,木户仰起头来,朝他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其实我不太明白。”木户看著忍的脸,试探著道,“老板一直对这个奴隶很上心,但为什麽现在成功在望,老板反而不感兴趣了?”
忍苦笑了一下,成功在望麽?也许吧。
可这不是他精心设计强力征服的结果,偏偏是他一时失误的无心插柳,多麽讽刺。
那颗心的破裂碎掉,不是因为他,而是一个名叫真田清孝的男子。
无论清醒还是沈沦,都是出於那奴隶自由意志的选择,无他无关。
这让所谓的成功变得毫无意义。但没必要告诉单纯的木户。
忍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看著嫋嫋的轻烟在暮色中升腾,淡然道:“不想一切太快结束吧。分了钱,大家就该分道扬镳了。毕竟这麽多年,舍不得和你们分开呢。”
木户一窒,脸色顿时阴沈了下去,闷闷不乐地道:“一说到这个,我就郁闷。怎麽说也是老板多年的心血,说放弃就放弃,我都舍不得,老板倒舍得。有了钱可以把这个岛做成世界最好最有名的奴隶调教所,怎麽反倒……”
他嘟著嘴,咕哝道:“想不通想不通!”
忍笑著拍拍他的肩,道:“不要追求最好最有名,最舒服最适合自己就行了,凡事到了极端未必就好。”
叹息一声,注视著渐渐变浓的夜色,沈沈地道:“这事过後解散俱乐部是很早以前就已经决定的事了。干这一行那麽久,实在有些厌了。”
木户瞠目道:“可我觉得调教师这一行精彩又刺激,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做一个真正的调教师呢。”
他伸了伸舌头,不好意思地道:“老板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啊?”
忍弹掉半截烟灰,笑道:“怎麽会?有理想是很好的。对了,还没有问过你,为什麽想做调教师?因为有免费的屁股可以操?”
木户涨红了脸,道:“才不是呢!我觉得调教师伟大过做总统,就算总统,权势也不过转瞬即逝,调教师却不一样。”
他神往地道:“调教师可以掌握别人的心。奴隶的喜怒哀乐、所有的精神寄托都集中在调教师的身上,视他为唯一的主宰,唯一的信仰。这是只有上帝才能办到的事。”
录音机里的男声继续在唱:“I Love You
There are only 8 little letters in this phrase; you’ll find
But they mean a lot more than all the other words bined
Everyone; no matter who
The guy over 80 and the kid of two
The preacher on the pulpit and the man in the pew says I Love You……”
(我爱你
这句话只有八个字母
却胜过世上所有的单词组合
人人都说我爱你
上至八十岁老翁下至2岁幼童
神坛上的牧师和祈祷的信徒都在说
我爱你啊我爱你……)
忍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奴隶们一张长麻木驯服的脸,嘴象鱼似的一开一合,永远似曾相识的神态,永远一成不变的话语:“好爱你啊,主人……”
他不禁冷笑了:“你真的这麽想?那不过是假象而已。”
夜风很凉,却让他的心无端烦躁,掐灭了烟头,关掉录音机,像是跟谁生气似的说:“什麽都是假的!没意思透了!”
看到木户吃惊的样子,他惊觉自己的失态,笑了笑,正想说两句缓和气氛的话,却见杉下急匆匆地上来,道:“老板!”
忍一挑眉,道:“什麽事?”
杉下不答,看了木户一眼。木户乖觉地道:“呃,老板,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聊。”
一直注视著木户离去,杉下才稍稍露出紧张的神色,道:“藤村和两个兄弟驾船外出去补给些日常用品,已经去了一星期了,平时只需要三四天的。”
忍沈吟道:“这没什麽吧?或许有什麽事情耽误了。”
“开始我也这麽想,但不是。”杉下神色凝重地摇摇头,道:“今天我们在离岛约十英里的海面上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象是被铁丝之类的东西勒死,除此之外浑身上下没有其他伤痕,手法干净利落,象是老手所为。”
忍浑身一震,半晌方道:“你是说……”
两人面面相觑,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
杉下慢慢地说出忍压抑在心底的话:“是真田清孝干的,除了他,不可能还有别人。”
忍不自禁地握手成拳,哑声道:“那尸骨……”
“应该是丹尼的。”杉下苦笑著接口道,“当时大家亲眼看著快艇爆炸,没几个人有胆子把那堆可怕的碎肉翻来覆去地检验。”
忍思索著推断道:“也就是说,他其实一直呆著这岛上熟悉情况,为出逃做准备。而大家都认为他已经死了,防卫松懈,所以给了他很多机会……”
杉下点头道:“是的,他大概是跟著藤村他们的船出海的,看到已经离开海岛很远,才出其不意地杀人劫船。”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沈重:“现在他已经逃出去了。从藤村他们的尸体来看,时间在几天以前。我们没可能追上他了。”
忍震了一震,转身凝视著沈沈的黑夜,一时没有说话。
杉下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道:“老板……”
忍笑了笑,口气里多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慢慢地道:“这段时间他既然一直在岛上,想必亲眼看见了展示台上的那个奴隶,居然也忍得住……”
杉下沈声道:“他既然能忍住,那麽日後的报复只怕会十倍百倍的惨烈。”
忍默默地点了点头,忽道:“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杉下道:“是我和小k出海时发觉的。我已经嘱咐他不能外传了。现在就我和他两人知道。”
忍缓缓道:“很好。封锁消息,不能外传。”
“我知道的。”
“那你先回去吧,我会处理的。”
杉下离去後,忍拿出了手机:“龙介麽?是我。出事了……是的,我需要你尽快帮我找另一处地方,越快越好,半个月是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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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一路走来,看著岛上人们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还好并不慌乱,因为俱乐部即将解散的消息已经众所皆知,现在清点整理资产也算顺理成章。虽然要搬到新地方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太多异议和询问。
忍停下脚步,发现自己来到了那个奴隶居住的房间前。他想了想,推门走了进去。自从杉下告知真田清孝的事情之後,他就把那奴隶从展示台上解了下来,重新送回奴隶屋,照旧让木户负责训练,自己忙著搬迁的事,已经好几天没过问那奴隶了,也不知道现在怎麽样了。
屋里光线很晦暗,木户坐在窗边发愣。俱乐部即将面临解散让他一直很不开心,做事明显心不在焉,见了忍也不起身,没精打采地叫了声:“老板。”算是打了招呼。
那奴隶还是一副死相,象堆垃圾似的蜷伏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忍瞅了他一眼,对木户道:“大家都在忙,你把这奴隶里里外外洗干净,打包上路吧。”
木户答应一声,走过去牵起那奴隶项圈上的铁链。那奴隶突然向後退了一步,眼神惊慌闪躲,甚至还有几分恐惧。这麽久以来,这是忍第一次从他眼里看到属於人类的情感。
“怎麽回事?”木户不悦地道,在他臀部击了一掌,粗暴地取下了他的肛塞。他眼里的恐惧更加明显,整个人都似乎僵住了。
忍心里突有所悟,沈下脸道:“木户,检查一下他的後穴!”
木户一怔,但还是伸出手指往那奴隶的後穴掏去,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摊开手,掌心里赫然有一管小小的针药。
“好像是镇静剂……怎麽会在……”木户惊讶地道。
忍劈手夺过药瓶,面色数变,冷冷的道:“强力镇静剂,注射到人体内可以让人在三秒锺之内失去知觉,大概是快艇爆炸後那几天你们给他注射的时候他趁乱偷的。”
他抬起头来,脸色已是铁青:“你们当时还以为他伤心欲绝一心求死,结果他在偷东西准备逃跑!”
一股怒气直冲心头,他愤怒地将药瓶扔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亮晶晶的碎片撒了一地,在黯淡的光线下幽幽地闪著光。
木户吃惊的张大了嘴:“怎麽会……”看看怒气冲天的忍,又看了看吓得瑟瑟发抖的奴隶,只得接受现实,咽了口唾沫:“老板也不用发那麽大的火吧,一管镇静剂能干什麽?”
“那是因为他只能偷到镇静剂,如果他能弄到别的,你以为他会放过!”忍咬牙切齿地说道,步步逼近,那奴隶惶然後退,恨不得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又是这幅样子!就是这幅可怜相,欺骗了他的眼睛。忍只觉怒火象沸水一样在心底越烧越旺,胸膛像是要爆裂开来,就算明天会身首异处,他也非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瞥见窗台上正放了一把钳子,忍一把抓过来,唇边溢出一丝甚至可以算是温柔的笑容,慢慢地道:“把手伸出来。”
那奴隶惊恐地看著他,虽然知道主人的笑容越是温柔惩罚越是可怕,还是不敢违抗,迟疑了一下,乖乖地伸出手来。
忍抓起他的左手,用钳子夹住了他的手指。只听得一声脆响,麽指的第一个指节已被生生夹断,那奴隶发出一声凄惨得不类人声的尖叫,捧著手倒在地上。
“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你到底要折腾多久,害得所有人都寝食不安!”忍失控地叫起来,又夹断了他麽指的第二个指节。
那奴隶嘶喊著,挣扎著,赤裸的身体在地上痛苦地扭动,像被小孩子弄得死去活来但偏偏不肯就这麽死去的小虫子。
“你为什麽不肯安分一点,为什麽不能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奴隶?真田清孝已经死了,死了!你明不明白!”
那奴隶啊啊地叫著,不知是否因为长久没有说话,还是太过强烈的痛苦让他变了声调,喉咙里只能发出这些没有意义的声响。
又是一声脆响,这次断的是食指的指节:“没用的,你逃不出去的。再挣扎下去,只有让事情越来越糟糕!你已经害死一条人命了,还想怎麽样?”
然而那奴隶仍旧在挣扎扭动,地上的玻璃碎片将他的皮肤割得鲜血淋漓,他也似乎毫无所觉,仰面向天,嘴唇翕动了几下,慢慢地道:“死……他死了……死了……没有用……”
他说得很不流利,空洞的眼神盯著虚空,突然狂暴地叫起来:“他死了又怎麽样!不管他是死是活,都一定希望我逃出去,而不是呆在这里!绝不是!”
他此刻浑身上下都布满细碎的划痕和血痕,有些地方还嵌著碎玻璃,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著忍,宛如从地狱里逃出的厉鬼,眼神极是可怕。
原本盛怒的忍接触到这双眼睛,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那眼里盛著他十世轮回也忘不了的怨毒与仇恨。
那怨愤想必已深埋在那奴隶心中很久很久,终於在此刻山洪暴发似的喷涌而出。那双血红的眼里,闪动的已不再是人类的情感,不再有理智、冷静、隐忍……
而是完完全全属於兽类的──
疯狂。
一丝寒意慢慢地从忍的心底升起,渐渐凝结成冰。原来直觉并没有欺骗他,那奴隶并不是在演戏,没有人的演技可以那麽逼真。那伤心是真的,绝望是真的,内疚悔恨都是真的,可还是想逃出去,不顾一切地想逃出去……这也是真的!
自由……似乎已是那人的天性,甚至执念。看到机会就会自动自觉地伸手抓住,几乎已成为本能的反应,与理智无关。
那管镇静剂能否帮助他逃离已经不重要,他只是需要一个希望,或者一个幻影,能将他引渡到彼岸。
看著那具在地上挣扎扭曲的肉体,看著他自虐般的让碎玻璃刺入身体更深更痛,忍的手竟然也跟著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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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在地上翻滚著,嘶喊著,也不知有多少玻璃碎片割伤刺入他的身体,然而肉体的疼痛再强烈,又怎麽比得上心里的痛楚?
真田清孝是为你而死的,你是有罪的!
──他为了救我而死,我更应该逃出这里!
没有用的,你没有任何机会。如果你肯老老实实地接受命运的安排,他本来可以不用死!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法子改变。难道我老老实实地做奴隶,他就会活过来?
这就是命运!这是天罚!
──为什麽命中注定我就该受苦?如果说我对不起清孝,那些对不起我的人又怎麽算呢?
他感到灵魂已被劈成了两半,疯狂正一点一点地吞噬著他的意志。而他已筋疲力尽,无法把握,无法阻止。
他感到血液正在流出,四周有什麽在飞,那是空无的烈焰,灼热的寒冰,炙烤著他的身体、焚化著他的灵魂。
痛……
无法遏制的痛,无边无际的痛……
他脑海中还紧握著一些更可爱的影像,那是清孝沈静的微笑,温柔的眼神,黑暗中的柔情,寒冷中的温度……
就算理智已告诉过自己千百次,他还是无法相信,那个有血有肉、会对他微笑、为他流泪的男子已经死了!
海面上的火光……四分五裂的快艇……模糊的肉块……
我们会有未来的,你一定要相信……
真的有未来麽?为什麽我看不见?
“你在哪里?”他啜泣著低语,“给我一个启示,一个信号……”
“为什麽我死不了也活不好?你究竟在哪一边等我?”
我们会有未来的……
心像是破裂了一个大洞,怎麽也补不起。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知道麽?
我想你……
我要你……
我……爱……你……
似乎有人在抚摸他,动作轻柔得让他有了被珍爱的错觉,声音是颤抖的、疼惜的:“不要再挣扎了,不要再这麽顽固,这只会让你更痛苦……”
是错觉吧,一定是错觉。那个冷酷无情的调教师,怎麽会说出这样温情脉脉的话语?
似乎有人在抚摸他,动作轻柔得让他有了被珍爱的错觉,声音是颤抖的、疼惜的:“不要再挣扎了,不要再这麽顽固,这只会让你更痛苦……”
是错觉吧,一定是错觉。那个冷酷无情的调教师,怎麽会说出这样温情脉脉的话语?
“没有用的……就算我现在放了你,你也不可能再得到快乐和平静。黑暗的记忆会永远纠缠著你,相信我,没有人经历过这些还能若无其事的活下去。你会永远在痛苦的回忆和噩梦中挣扎,休想再得到一刻安宁……”
那个家夥又开始蛊惑人心了,但该死的,他相信,真的相信!
混蛋有时候也会说真话的,比如提到海岛附近遍布礁石。可从那张嘴里吐出的真话总是比谎言更能刺痛他的心。
他呛哑地笑起来:“混蛋!我痛不痛苦关你屁事!就算痛苦一生又怎麽样?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现在来说这个,你不觉得太晚了麽?真是猫哭耗子……”
抚摸他的手停顿了片刻,仍旧固执地继续,掌心灼热的温度,显示出主人纷乱不宁的心绪:“是的,是我把你变成现在的样子,所以我一定会负责到底。开始接受这项委托是为了钱,後来是为了证明我自己,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