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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木马不似象鼻子滑梯冷清,人异常的多。排了长长的队伍,子言领着天月在后面耐心的排队。
“妈妈,为什么前面排队的小朋友是妈妈、爸爸一起陪着,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为什么我的左手没有人牵,我的爸爸呢,我是不是没有爸爸?”天月右手牵着妈妈,站在排队的人群,一直注意着排在她前面的小朋友,他一直“爸爸、妈妈”的叫着,有两个人牵着,天月伸出自己空着的左手问妈妈这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女儿终于问这个问题了,子言知道随着孩子成长,有关爸爸这个问题,她一定会问自己,准备了搪塞女儿问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直等待这天的到来,可是看着孩子低落受伤的神情,她一时却说不出爸爸去保护地球这种欺骗性的答案。
“你怎么会没有爸爸,所有人都有爸爸的。”子言蹲在女儿面前与她平视。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为什么不来看我,是不喜欢我吗?不要我吗”天月撇着嘴,单亲家庭的孩子早熟、敏感。
“不是的,爸爸不是不喜欢天月,他是因为一些原因,不能来见天月,这些原因,等你长大了,妈妈再告诉你,好不好?”子言心里酸涩。
“是像外公一样吗?因为生病了,不能睁开眼睛看妈妈和我。”
“……,爸爸没有生病,跟外公不一样,等你长大了,妈妈就告诉你原因。天月只要记得你有爸爸,虽然爸爸不能见天月,但是爸爸非常非常的爱天月哦,而且天月还有舅舅和好多人疼不是吗?”
“好吧,天月听妈妈的话。”刚放下这个问题,有出新的问题。
“爸爸长什么样子啊,天月见到爸爸不认识可怎么办?”
“爸爸长的……”子言的脑海中像是有一张齐昊的照片,他的样子清晰可见。
“天月的额头、鼻子、和耳朵长的跟爸爸一模一样,哦,对了,还有眉毛想事情的时候总是竖竖着,这里就有个结。”子言点一下女儿的眉心。
“要不要照照镜子。”子言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镜递给女儿。
天月接过镜子仔细的照着;边小声喃喃。
“额头、鼻子、耳朵,还有想事情的时候眉头有个结。”
子言看着女儿这么认真的记住自己的相貌,就是因为跟爸爸相像,心里翻江倒海,泪盈于睑。
“爸爸,爸爸,是爸爸。”天月从镜子中抬起头,突然对着前方不远处大喊。
第十六回
马拉松全程42。192公里,是一种挑战人类体能极限的运动项目,也是对运动员耐力的考验。
42。192公里便是人类体能和耐力的极限,人类从出生就在不停的在前行,走出无数个42。192公里,会面临无数个体能与耐力极限的考验。人生旅程中的极限在哪里?可否事先知会一声,这样在遇到极限的时候,才不会被打的措手不及,不会像斐迪庇第斯一样,只说了一句话:“我们胜利了!”,便体力衰竭倒地而亡。
“好啦,好啦!回去再看吧,就快排到我们喽!”子言看着旋转木马的入口,越来越接近,总算等到,推着女儿往前走。周围人多,声音又太嘈杂,没有听见女儿的呼唤。
“爸爸?”天月的视线重新回到镜子中,再投射到那个叔叔,额头、鼻子、耳朵都好像自己,也在眉头打个结。天月重新举起镜子,看看自己,再看看那个叔叔,一样的。
“爸爸!妈妈,那是爸爸!”天月再次确认,拉着妈妈,让她快看。
“哪儿有爸爸啊?”子言听女儿说看见爸爸,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哪儿有这么巧,可是心脏还是突然会猛跳。
“就在哪儿啊!”女儿急的直跳脚。
“哪里啊,不是爸爸啦!”子言向女儿指的方向看过去,男男女女,影影绰绰,难以辨认。
“是,就是。”
齐昊从捆绑他两个月的婚姻中,挣脱出来,耳根终于得到清静。为让第三任齐太太李慧心死心,也为防止她来澳大利亚,骚扰自己为在墨尔本刚收购的公司做重要的重组工作,齐昊只好拖着新任女伴,赶赴澳洲。
下飞机,入住酒店。新女伴在阳台上看见一座游乐场,突发奇想硬要他带自己去玩,难道是想在他面前表演一下天真烂漫吗?最好不要让他倒胃口。
站在游乐场中央,到处都是小孩子和他们的家长,齐昊的头皮开始发麻,女伴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知道自己今天扮可爱天真的表演进行不下去,拉着齐昊灰溜溜的逃出孩子堆。
天月眼看爸爸要走掉,忙挣脱妈妈跑去追,可即使她拼命想跑快也没有她认为的爸爸走的快。
“爸爸,你等等天月啊!”她边跑边喊。
哎呦……
还没跑几步,摔倒在地上,子言跑过去抱起她,心疼的找出创可贴,给她擦破皮的小手贴上,拿出手绢把她哭花的小脸擦干净。
“爸爸!你为什么看不见天月,不等等天月,你不想天月吗,不要天月吗,天月好想你啊!”
子言看着女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还不停说出让人揪心的话,泪盈于睑。
“好了,好了,你看见的不是爸爸,妈妈向你保证,爸爸爱死你了,怎么会看不见你,乖宝宝,不哭了小花猫,我们回家吧,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子言悄悄拭去眼角的晶莹,拍拍女儿身上的灰尘,看她点头,不再抽泣,便抱起她,走出游乐场。
亲爱的,我们的女儿好想你啊,她在叫爸爸,你听到了吗?
子言抱着女儿走在人行道上,齐昊开着车,载着女伴,从她们母女身边错过。属于他们缘分的齿轮,在这一刻又重新转动。
珍贵的休息日结束,回到酒店上班。从脑中擦去前一天的冤屈,微笑面对所有迎面而来之人,工作还是要继续。
Lala得到经理的重用,当上组长,子言知道,她的日子将更难过。不过值得欣喜的是,换了人善良对她不错的Nice做拍档。
打扫完几个空房间,上午工作终于结束,子言和Nice把清洁用的推车放回库房,到员工食堂吃饭。
“言,下午咱俩没班,吃过饭,就可以回家啦。”Nice呼出一口气,伸伸酸痛的手臂。
“恩,今天接女儿不会迟到了。”子言喝口份饭附赠的清汤。
“告诉你个秘密,我最喜欢这份工作的地方就是,有串休半天工。”说完,子言笑着低头吃饭。
“这可不是什么秘密,中国话说,叫二十四孝,对,你就是二十四孝妈妈。快点吃,好去接女儿,二十四孝妈咪。”Nice调侃她,哈哈大笑。
“谢谢,我的骄傲。”子言擦擦嘴,拉着Nice往餐厅出口走。
冤家路窄,前面刚好是刚刚升职的和讨Lala厌她的草包经理,想掉头回去再待会,看看手表,下班时间快到了,见女儿心切,子言叹口气,希望她们不要回头,看见她才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她有种预感,她们要是回头看见她准没好事。
“言,你看Lala那谄媚的样子,真是让人倒胃口,平时工作最爱偷懒的就是她,我才不相信她救了2633的客人,你不是你救的,快告诉我,真是气人,平白让这种人升职,以后没好日子了,真没天理。”Nice一个劲的小声抱怨。
子言不离Nice,忙于对前面两位的自我催眠,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Lala突然回头,对上子言盯着她的目光,以为子言对前天的事情不服气,自己心虚,又想显摆一下,新官上任嘛。
“Victoria、Nice,杰西卡下午不舒服请了几天假,2618和2619你们两个负责,这次的串休往后延迟。”Lala说完这句话,笑咪咪的挽着经理扭头就走,根本不给别人说不的机会。
“喂,这算什么事啊!我们都已经下班了。”Nice不服,想追上去说理。
子言拦住她说:“没用的,她现在是经理面前的红人,给你工钱,就得听命于人,你去跟她说理,只能让她更加刁难你,除非不想干了。”
“哎,我知道,让我说中了,没好日子了。”Nice是个菲律宾人,出来务工,养活老家的父母弟妹,现实比人强,多吐几口气,除了忍别无他法。
“走吧。”子言摇摇头,今天接女儿又要迟到。
下午其实没什么事,只要坐在员工工作室里,听客人差遣就可以。他们酒店是两个服务生负责两个房间,打扫、客房服务一切相关事项,在你当班的时候,只要客人需要就得随传随到。
室外的阳光洒进来,暖洋洋的,让人顿时变成懒骨头,她们两个趴在工作室里,就快睡着了。
电话铃声响起,把她们两个吓得打个激灵。
“你好,客房部N组。”Nice睡眼惺忪的接起电话。
“好的,稍等。”
挂上电话,子言问她,客人需要什么。
“2618给商业服装区打电话要件男装衬衣,那边让我们去拿。”Nice起身要走。
子言把她摁在椅子上,自己去取,她有些过意不去,是她连累Nice,本来她现在可以享受下午阳光,舒适的休假。她知道Lala完全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而刁难她们,所以争着去工作让良心好过些。
子言穿着工作制服,手上拿着客人要的衬衫,在2618门口敲了数下。
“请把衣服拿进来,谢谢。”一个男声操着流利的美式英语在房间里回应。
子言只好旋开门走进去,这是一间高级豪华套房。她穿过客厅,往卧室里瞧,四下不见人,只听见浴室里隐约有水流声,应该是在洗澡,背过身,想把衬衫放在沙发上就走掉。
突然浴室的门啪地打开,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近。
不能用背对着客人,太不礼貌。子言赶忙转过来说:“客人,您的客房服……。”一句话梗在喉咙上下两难,脑子嗡一下,手中的衬衫滑出手掌,掉落在地,唤醒僵直的双腿。
容不得一刻思考,她转身逃离有齐昊存在的房间。
齐昊刚洗完澡,穿着浴袍走出浴室出来,从放在床头的皮夹里拿出钞票,边擦头发,边往背对他的服务员走,准备给服务员小费和拿他要的衬衫。来这边没带什么行李,又怕麻烦去外面买,只有叫客房服务。
看着本是背对他的服务员,急忙转身面对他的脸,他当场凝固在原地。
这张在午夜梦回常常出现的脸,凝聚着他所有爱恋的脸,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齐昊是个太骄傲的人,从他在教堂里最后一次被子言拒绝,便发誓要把这个女人及跟她有关的一切从他大脑记忆库里永久删除,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即便心里相思之苦难耐,也坚决禁止任何可能会接触到与徐子言相关人事物的机会,唯有不停的用酗酒和发泄来麻痹自己这条低迷的宣泄出口,才不会在午夜梦中喊着她的名字辗转惊醒。
作者有话要说:关啦
第十七回
手臂伸着悬在半空,要给服务员的小费,还拿在掌中,这个女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肆意进出他的生命。使尽全力想喊住她、拦住她,想问她是谁给她的这个特权,这么肆无忌惮的说来就来,要走便走。无奈他凝固的身体不受麻痹的大脑支配,执意让主人如钢筋混凝土般固在原地动弹不得。
徐子言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一直逃,从电梯处逃到紧急楼梯间,从二十六楼逃到十六楼,腿一软,跌坐在十六楼的楼梯台阶上。气喘嘘嘘,感觉脸上又凉又湿,擦上一把,泪水、汗水、鼻水,杂乱混合,如此刻她的心情,复杂纷乱。
齐昊怎么会出现,太突然,她以为这辈子都只会在梦中见面,怎么就这样大刺刺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脑子到现在还是懵的,不给事先通知,抽冷子飚到她承受极限,措手不及,手足无措,她是会崩溃的,任谁都会崩溃的。
眼泪如开闸的水库,活蹦乱跳的止也止不住,鼻涕还跟着来添乱,她现在唯一知道做的怕就是拿袖子往脸上糊撸,擦得满袖子鼻涕眼泪。
她不记得哭了多久,只晓得是Nice在对讲机里大叫下班,才把她从情绪的沼泽中拉出来,脚踏实地的触感,提醒她,她是活着的,活在当下,活在现实,她不能被已经过去的、腐朽的感情而击倒,她是常年病榻父亲的女儿,是年幼女儿的母亲,没有资格也没有时间去缅怀过去。
重新站起,整理仪容,手握在楼梯间出口的门把上迟迟不敢旋开,即便下定决心要斩断情丝,要无视他,当他是陌路,可心里根深蒂固的那株叫齐昊的爱情顽疾,却坚固的不容忽视更不容砍伐,还在小小的幻想。无数个深呼吸安抚顽疾,鼓足勇气,趑趄踏出楼梯间,准备下班,去接女儿。
直到走出酒店都没有再碰见齐昊,徐子言才敢喘一口气,她怕再遇到他。
从幼稚园接了女儿,再到医院。
“乖宝贝,妈妈去看外公,你跟小朋友玩一会儿,妈妈一会儿就出来带天月回家吃饭,好不好?”子言把天月领到医院专门设计的儿童游乐室里,跟女儿商量着。
“好,妈妈慢慢看外公不要急,我不饿的。”天月看着妈妈有些疲惫,非常乖巧懂事。
“恩,我的天月真乖。”
子言亲亲天月的额头,起身向父亲的病房走去。
推开病房门,看护小姐正要给徐峰更换输尿管。
她看见子言进来,想要把病房留个这对父女,等徐子言走了再换尿管,这个工作实在不适合亲友在场,她就遇到过看见自己亲人被查尿管而伤心晕厥的。
子言示意她继续,只静静的站在一旁注视更换输尿管的每一个残忍动作,这是她第一次从头看完这项酷刑,以前从来不敢看,如今逼自己面对最残忍的现实,她后背冷汗涔涔,手指瑟瑟发抖,嘴唇咬出一道血印。
看见爸爸正在经受非人对待,徐子言,你还可以有小小的幻想吗?她反问自己,没办法真实回答。
“好了,言,我出去了,你走的时候叫我。”护士小姐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他们。
子言坐在父亲病床旁,握着他青筋凸显,且冰冷的手,印上一吻。
“爸,很痛吧,所以快醒来啊!”
眼泪顺着眼角蜿蜒滑过双颊,把头贴在父亲的心脏处,就这样静静的聆听父亲心跳。一定会醒过来,她坚信。
“我遇见齐昊了。”泪水在徐峰的病服上慢慢晕开,却化不开她心中的愁苦。
“今天在我工作的地方遇见,我整个人傻掉,如果不逃跑,我真害怕,会当场痛哭,控制不了自己。”
“齐昊他好冷静,像不认识我一样,也可能真的不认识我了,我已经不似从前,在他眼里也许就是面容憔悴,穿着工作服的清洁女佣。”
她对自己鄙视的冷笑。
“他一定已经把我忘记了,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在我说出不爱他之后,肯定会马上忘掉我,他身边那么多莺燕,根本不需要记得我是谁,对吧。”
子言抬起头,凝视父亲,闭目、抿唇、一丝不苟的躺在床上,像不存在于这世上一般,而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静止的吗?爸爸,你会否听见我在对你说话?
“我以为我可以欺骗自己假装不爱他,假装忘记他,就算再次相遇也可以伪装的很平静。可是当我看见他的一霎那,我知道自己这几年的努力,都变成徒劳。”
“爸,你要是醒来该有多好,我求求你,你回答我好不好,怎样做我的心对他才能毫不动摇,给我点力量,好不好?”眼泪又不争气的开始爬满双颊,她抚摸父亲安详的面容,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场噩梦,醒来后打开房门,爸爸如往常一样健康的坐在沙发上喝茶,回头对她微笑,叮嘱她喝牛奶、吃早饭,这样才会对胎儿好。
“爸……”捂着嘴趴在父亲身边失声痛哭,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永远也忘不了改变她生命的两个清晨,不能原谅由于自己当初的一时贪恋,而要让父亲来付出惨痛代价。
“爸,你一定要醒过来,不然我会被愧疚残蚀干净。”她跳进齐昊母亲给他们爱情设计的结局里,不能鼓足勇气去恨她利用父亲来逼迫自己,父亲变成现在这样她也没有力量去恨她,只有不费力气的恨自己,恨自己的贪心,恨自己的自不量力,恨自己的贪心跟自不量力伤害了爱自己的父亲。
徐子言从父亲病房出来,到儿童游乐室接女儿,门外玻璃透着天月跟李强医生正在玩积木游戏,她小小的身体拖动粗大的长条积木,围着正在建造的城堡打转,许是在思考这块积木要按在哪里,李强很有耐心的陪着她,启发她的独立思考能力。
齐昊如果知道有天月的存在该怎么办,他会不会跟自己抢天月的抚养权?这个问题让子言的神经再次绷紧,她不能失去女儿,她必须先做好准备。
“李医生,天月又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子言款款走入儿童游乐室,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