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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秋寒 (第一部+第二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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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都希望我能养好身体的,所以在下次见到他时,我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那时候他也会很高兴我没有任性妄为,对吗?”像是不能肯定似的,子寰再次询问身边的少女,少女再次坚定地点了点头。

  子寰僵硬的脸上,艰难得扯出一丝笑容,尽管是他一生中最难看的笑脸。

  “还有,在下次见面之前,我也要学得真正强一点,强到可以为他付出。不可以索求无度,不可以再毫无节制地依赖他,否则,就算他回来了,也会再逃走的……”

  窗外月冷清晖,萧萧野风摇落几多残花,天泼寒墨,夜星二三明昧如初。夜不成双,恨只恨执迷不悟,寂寞悄然,怨只怨辜负成性。

  那一夜,他一宿没睡,时而兀自喃语,时而静静思考。在这个时候,终于能有时间认清自己,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最怕便是那春秋交替,流年轻逝,每当一年过去,心上的灰尘又厚了一分。只盼那归来鸿雁携来旧人数语,扳指细数,却已过了春秋五载。

  整整五年,子寰都没有得到宸星的消息,孤身单影坐在空阔的大殿上,不言寂寥,只道来日必能相逢。也正是这个信念,让他不至于颓废迷乱,可年复一年,再亮的油灯也会逐渐黯淡。

  这些年来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东隅山、华陨的住处、华子歉的旧宅,就差没挖地三尺了,可那人仍然杳无音讯。

  入了秋,天气骤然转冷,即使加了厚意,还是抵不住寒意。西风惊动,催落枯枝,人道久别易相忘,可怎么越是久了,越是锥心刺骨呢?

  再也没有人会跟自己争什么了,剩下的就是要励精图治,做个好皇帝。案上的半秋寒也只剩几片残叶了,他精心地护养,当作奇花异草来宝贝,因为始终相信着只要花开,那人便会回来。

  其实这个信念是毫无根据的,好像系在丝线上的巨石,随时都会绷断。一年年过去,半秋寒只散叶,不开花,但是除了去坚信,还能做什么呢?

  刻刀在一尊初具形态的人偶上刻划着,子寰的神情异常专注。

  右腕上的伤已经痊愈了,只有一道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疤痕,御医建议多练练腕劲,所以他闲来无事就会刻木雕。

  手很笨拙,刻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但子寰也不气馁,想要刻个宸星的人偶,要求不高,看得出是人就可以了。刻着刻着就想到自己苦守五年,一无所获,就心酸难名。怕的不是等候,而是不知道这一等要等多久。

  心神一乱,刀一滑,就割到了手指上,迸出一颗晶莹的血珠,他皱了皱眉,放在唇边吮干了。几乎已经习惯了三刀有两刀刻在手指上,大大小小的划痕布满指尖,看来真的不适合干这活。

  时间一晃而过已经雕一个时辰了,手也有些酸软,于是放下木偶和刻刀,小心地捧起半秋寒放到大殿前方的花圃里。

  这些年,每到天气开始转冷,他都会把半秋寒放到室外。虽然宸星一直说这花容易在冬天冻死,不许放在外头,可子寰觉得既然这花注定要经过寒冬,那么小心地养在温室里,虽然不会冻死,但也永远不会开花,不如赌一下,忍过冰天雪地的冬季,美丽的花朵就会盛开。

  他站在廊轩里,不自觉得被期待笼罩着,情绪也微微波动,在失望的堆积下,明年的春天能不能盼到花开?

  他失神地倚在柱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看到一群人朝他涌来,才回过神:“你们干什么?”

  走在前面的是玥妃,她双目红肿像是大哭过一场,还没走近就扑倒在子寰怀里:“皇上,呜呜,皇儿他走丢了,这可怎么办啊!”

  “你先别哭,这是怎么回事?”子寰扶住玥妃。

  一个贴身伺候在三皇子身边太监跪倒道:“奴才罪该万死,小皇子缠着要出宫玩,奴才只好带他混出宫,起先奴才还跟在他身边,没想到一转身,小皇子就不见了。”

  三皇子是子寰向来疼爱的,突然说走丢了,怎么能不急?“怎么做事的?饭桶!还不快去找?皇儿要是出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

  

  三十七

  繁荣的集市上谁都不会去注意一个身着布衣的汉子,也不会去注意一个衣着华贵的孩子,但如果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就相当引人注目了。

  “叔叔你要带我去哪里?”三皇子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布衣汉子紧张地看着四周:“乖,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这人一看小皇子的模样就知道家里有钱,于是起了邪念要敲诈一笔,趁太监一不留神就把孩子抱走了。

  小皇子聪明伶俐,知道这个叔叔不是什么好人,撅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但他不吵也不闹,眼睛瞪了半天,突然在汉子手上咬了一口。

  “啊——小屁孩,识相点!”布衣汉子吃痛,重重地打了一下小皇子的头。

  总角孩童还嫩得很,更何况他金枝玉叶还从来没人打过他,包括子寰。小皇子张嘴就要哭,可又忍住没哭,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让人看着就想疼爱。

  布衣汉子正打算趁没人注意先把孩子藏到一个地方,忽然听到一声低笑。“欺负一个孩子,你要不要脸?”语调闲适而轻松,声音也不怎么响,却有一种不得不让人正视的震慑力。汉子朝音源寻去,是一男子坐在小店旁,身着单衣,戴着个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容貌,正喝着小酒,一副悠闲的模样。

  “关你什么事!”汉子狠狠道。

  “你把孩子放下就不关我的事。”男子好整以暇地斜了一眼,继续喝酒。

  “放屁!”汉子怒骂,可话甫一出口,男子的酒杯一斜,杯中物呈一道弧线射向他的面门,这暗含劲道的一洒,酒液已具有了一定的杀伤力。汉子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脸颊,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就逃,要不是那人手下留情,脸上必定多几个血窟窿。

  汉子手一送开,小皇子就被甩下来,就在他要摔到地上的刹那,男子伸臂一揽,将孩子揽到身旁。让孩子紧挨着自己坐好,他又倒了一杯酒正要喝,发现袖子被人扯住了,低头一看,这孩子正笑得很诡异地看着他。他刚想问干什么,小皇子的肚子非常合时宜得咕咕叫了几声。

  原来是饿了,男子哭笑不得:“小二,来碗酒酿小圆子。”

  也是真的是饿坏了,小皇子吃得很香。这孩子天生就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就连把小圆子送进口中这个再正常不过的动作,都会让人看着微笑。

  “乖孩子,你住哪?一会叔叔送你回去。”

  “我住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大家都把那个地方叫做皇宫。”

  小皇子很严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可那男子却是一震,他当即在孩子腰间一摸,果然摸到一块象征身份的令牌。这回他可是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叔叔,你还好吧?”小皇子见他脸色变了几变,抱着他胳膊问道。

  男子揉了揉小皇子的脑袋,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缘分,再看这孩子更加从心底涌起想要抱一抱的冲动。“叔叔有样东西要送给你。”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玩意,系在孩子左手上,是个由红丝线栓着的纯金长生果。

  “叔叔……”小皇子摸着长生果,天真地看着他。

  “什么?”男子满心期待着一声谢谢,却不想眼前的小人儿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崽。

  “叔叔,我还饿,能不能再要一碗?”

  

  子寰正在宫里急得焦头烂额,已经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去找三皇子,可都无功而返。一班人在大殿中跪了一地,却不能熄灭子寰的怒火。

  “你们跪在这里干什么呀!还不快给朕去找人?”子寰怒道。

  早就不想再多呆半刻了,一群人急忙逃出宫殿。这时却有几个侍卫朝殿内冲,手里抱着的正是三皇子。

  “皇上!皇上!三皇子回来了!”

  子寰闻言立刻转怒为喜,几步跨出殿外,看到果然是三皇子才大松一口气,忙把他抱过来:“皇儿你跑哪里去了?真是不听话,急死父皇了!”

  “父皇——咯!”小皇子连打几个饱嗝,挂在子寰脖子上,看上去十分满足的样子,“皇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子寰又突然将面孔一板,“把四书五经抄一边,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小皇子眼泪汪汪地看子寰,想要求饶却又不敢。

  “去吧,快回聿汀宫,你娘早就哭成泪人了。”子寰只顾着高兴,也不再追究小皇子是怎么回来的。

  小皇子玩够了也吃饱了,又蹦又跳地跑开,在夕阳的斜射下,他的胳膊一甩,一道金黄色的光芒闪过,子寰微微一愣,似乎觉得什么熟悉的东西在眼前一晃。

  “皇儿!”子寰喉中哽咽了一下,冲上前抱住小皇子,卷起他的袖子一看,长生果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呼吸顿时凝滞,“皇儿,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小皇子茫然得看着子寰:“是送我回来的那个叔叔给我的,那个叔叔还请我吃酒酿圆子。”

  “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子寰激动到不能言语。他一直坚持着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每到心痛难耐的时候,他都会骗自己说那人就会出现了,很快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但没人比他更清楚,其实这不过是个谎言而已。但现在旧物重现,得知伊人尚在,怎能让他不激动万分?他抓住小皇子的手臂急问道:“好孩子,送你回来的那个叔叔现在在哪里?”

  小皇子抓了抓脑袋:“叔叔把我送到宫门附近就走了。”

  原来他一直在京畿没有走远,可为什么他不来见我呢?子寰心中又是一阵酸痛,随后下了另一道指令:“速去找送小皇子回来的人,凡是提供线索的重重有赏!”

  

  几个月过去了,依然是没有宸星的消息,其实也不难想通,如果那么容易就能找他,又怎么会独自度过五年呢?

  既然他就在附近,怎么会找不到呢?可能的地方都找过了,均不是他的落脚处。他一定在一个特殊的地方,固执地等着自己去找他,如果找不到就一辈子都不会重逢。

  可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呢?子寰为此头痛不已。

  冬季就这么过去了,今年的冬天特别冷,连续好多天都大雪纷飞,积了厚厚一层雪,很久都没有融化,整个世界都冰装素裹,粉雕玉砌。这个冬季,子寰清闲下来最喜欢做的就是站在廊轩下,凭栏观望花圃中的半秋寒。既是为了求得一丝宁静,也是因为总觉得她能告诉自己,宸星在哪里。

  终于,花开了!

  那一天子寰退朝后回到御书房,惊喜得看到半秋寒绽放了花朵。前一天还以为是嫩芽的枝头,已开出了一朵精致的花朵。

  花是殷红色的,玲珑小巧,远远望去好像是谁不小心流下的血,在寒风中凝结成了一颗血珠子。粉色的花蕊微微勾起,单薄的花瓣在风中轻轻颤抖,还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好像醉人迷离的眼眸,在早初春的阳光下一支独秀,柔而不弱,娇而不艳,以近乎耀眼的姿态呈现着自己的美丽。

  曾多次想象一旦花开,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是冲上前去大笑三声,还是微笑着自鸣得意?如今已成现实,子寰却只是痴痴得盯着半秋寒,浑然忘却了自我,仿佛走入了花的内心,明明离得那么远,却有一股清淡优雅的暗香袭来。

  虽说花解人意,也要人有心于花,才能读懂花语。

  和煦的阳光照在花朵上,也照在子寰身上,虽然还不足以散去严寒,但已经带来了一丝春天的暖意。花与人都好似沐浴在圣洁之中,再美的景色,都敌不过这一朵花的魅力。

  回想起第一次看到他,那冰雪映衬下苍白的面容,回想起他一次又一次顶撞自己,倔强地不肯低头,回想起他笑语如珠,暖意更胜阳春三月。

  怎能?怎能忘记他陪伴着自己的日日夜夜?于是在心头郁结成血珠,化成一朵朵半秋寒,渴望着阳光。

  忽然脑中有什么转瞬即逝,子寰成功地捕捉到了,像是冲破了厚厚的冰层,抓住了光芒。

  他当机立断,孤身一人策马离开皇宫。

  

  三十八

  山间的小木屋内,华陨可怜兮兮地趴在桌子上,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皇上,您要我说多少遍才肯相信?我也不知道扫把星……宸星他在哪里!这么多年他真的从来没有来过我这儿!呜呜,他早把我这个哥哥忘在脑后了……”

  “你冷静点啊,我没说他在你这儿啊。”明明还没开口说话,对方就已经开始哭丧,子寰无奈地安抚着,“我想问你的是,你以前送给宸星的半秋寒,是哪儿找来的?”

  华陨的苦脸说收就收,那变幻莫测的眼神似乎透露着一些信息,隐藏地极好的微笑也只有子寰能发现。忽然间觉得,是不是他早就在等自己问他这个问题,而所谓的“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也是装傻充愣的小把戏吧。他必定不想让自己太过轻易地找到宸星,让要自己经历这段相思寂寞,等到想通了才能把人找回来。

  子寰离开木屋,手里拿了一张华陨画的地图,画上指示的是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照华陨的话说,他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走了一段,似乎看着眼前没有路了,可一旦策马上前又是一条小径。大约走了足有半个时辰,眼前突然一片开阔,是一片荒坡,可让子寰惊心的是天地交合处,是一小片刺眼的殷红。

  那花是……

  子寰纵马狂奔而至,惊得合不拢嘴。满山遍野的红,燃烧在薄薄的积雪上,好像手指沾了血,在雪白的宣纸上抹开一滩又一滩的鲜艳。可能因为还没完全入春,所以花还稀少,但已如星芒般闪耀,点缀在雪地上,向天边绵延。

  竟然这里会有那么一大片的半秋寒!

  醉人的红,娇柔的红,若云若霞,傲世而独妍,好像天上仙人降临人间,随手洒下一把红色玉珠。偏要有彻骨的寒才能凝聚出火一般的血红,偏要有彻心的痛才能愈合伤痕累累的情。

  风乍起,殷红的花瓣闻风起舞,眼花缭乱,分不清片片的红是从天而降还是从地涌起,暗香浮动,沁人心脾,徜徉其中仿若人间仙境。一片花瓣落入掌心,轻轻碾碎,留下淡淡的血色,抬眼望去,醉心的却是乱花丛中,卓然而立的人。

  一身单衣,随时都会御风而走,满天飘扬的花瓣中,他有一双迷朦的眼睛和苍白的肌肤。

  一切仿佛如初见……

  “雪已经化了,你看春天来了。”子寰握住他的手,虽然轻却很牢。

  宸星沉默着,深深地望着他,重拾往昔,自问那番心境是否有了变化?他淡淡一笑,笑容比春光还明媚。

  两人来到宸星这些年来的住处,是一件简陋的小屋,从窗口望去,正好能看见花海。

  子寰环顾四周,简单的陈设,干净无尘,依旧是宸星一贯的风格,眼前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依然是身子挺拔,相貌俊秀。

  “我以为我在做梦。”子寰自言自语道。

  宸星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这五年对宸星来说,又何尝不是孤苦寂寥,极少与人交谈,偶尔才出去走动,每到夜晚陪伴他的,只是满坡不知何年何月会开花的半秋寒。

  “喝酒。”宸星暖了一壶酒,案上一左一右两只瓷杯,分别斟满。

  那一年死里逃生,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到这里。固执地不回去,不愿意轻易原谅子寰的所作所为,于是对自己说,如果他心里真的有爱,那么一定会找到自己。

  这一等就是五年。并没有费心思去照顾外边的花,但隔三差五去就看一回,五年来半秋寒始终都没有开过花,就在他要置疑这东西根本就不会开花的时候,花却开了。一夜之间,仿佛天地变色,睁开眼睛已是殷红遍地,令自己欣喜不已。

  一时之间,两人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子寰想对他说,是如何如何地思念他,却又觉得这样很幼稚,正在尴尬之时,忽然想起自己还带了一件东西。

  “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子寰的神情有些古怪,又是得意,又是羞涩,磨蹭了半天,掏出了那个人形的木偶,“这个是我雕的!”

  宸星不禁意外,印象当中子寰的腕伤是不能做木雕的,眼角瞟了一眼他的右手,微微一笑。木雕是个模糊的人影,上面还有浅色的红印,几乎可以想象他雕刻时笨拙的模样:“雕得不错嘛,很漂亮……不过你雕的是什么?观世音?如来佛?”

  “我……我雕的是你……”子寰扁了扁嘴,就知道那句“雕得不错嘛”是哄人的。

  “……原来是我啊……真像啊……真像……”宸星干笑两声,把木雕捧在手心里,格外地珍惜,因为雕成这木偶的不是权力而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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