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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白回，見是李拓，才放鬆繃嚴的表情。「消息傳得真快。」
「老剛休息室就了，後生可畏、後生可畏。」李拓著同事話的表情和老的聲音，一法官該有的正經也。「你把被告得法官都用不著口問就知道理虧了。」
台灣的法律界何其小，方慕白和李拓──一個當了律師，一個是斷案的法官，兩人又同在台北，幾乎很不碰面。
不基於法官迴避事由，整整七年，他們不曾在法庭上碰面對壘，只有私底下的交情。
「事實真相只有一個，我只是我所能而已。」方慕白有半得意驕傲的神色，坦蕩直言。
「不……那個被告財大勢大，你犯了他恐怕在律師界很混下去。」
方慕白哼聲一笑，「我倒要看看他怎對付我。」
「你呀……」李拓才正要「務者為俊傑」之類的話來勸勸好友，方慕白的手就響了起來，打斷他正要始的苦口婆心。
方慕白接起手，見到好友的放鬆表情在聽見來電者的聲音變得凝重。「詳細的情形等見面再，等我，我上去。」收了線，他看向李拓。
「我知道你忙。」李拓攤手，奈何地笑道：「方律師事大嘛，我個小小的法官就不打你了。」
「李拓……」
「我是玩笑的啦！」都幾年了還不了解他李拓嗎？真是的。不通電話──「是客戶嗎？」就他幾年來所見所聞，個好友從那一天搬那個破爛至的公寓之後就很少表露自己的情，只有一件事才會讓他突然變臉。
在老朋友面前，方慕白有的必要。他。
「那小子又出事了？」
「我正要去問清楚。」
李拓了氣。「你還要當那小子的腿叔叔多久？七年了，你樣暗中幫他七年他知道嗎？」
「他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幫他。」方慕白苦澀地扯一笑，自信從容的神，在提及放不下擔的對象，就不再那自信從容。「你應該知道我的想法。」
「就是知道才勸你收手。」李拓突然想起什，看看左右，拉他到角落低聲私：「就算你喜的是男人，他也不是個好對象。七年了，他在警局的記錄多得可以出書。你暗中不斷幫他，那小子變本加厲惹出更多事，不值得。」
「你已經勸我好多次了。」
「勸多次還勸不醒才奇怪！」就是看不他傻傻暗地付出才會婆相勸屢勸不聽才最讓他氣惱。「你傻了，要乖他早就乖，不會一天到晚惹事生非。」
「他會變成今天個樣子我要負最大的責任。」是他不聲不響搬那棟公寓，存心原是為了他好，不希望他小小年就承受禁忌感情所帶來的社會包袱，以為小孩心性的他會就此忘記份突如其來戲似的感情，怎知道他會真，會因為他的不告而變成在個樣子。
「你是為他好才不是嗎？」李拓努力想勸醒好友。
「我以後他變壞了。」早知如此，他對不會一聲不響。
「各人罪各人擔，你有必要……」
「再勸我，今天作我勸你小雪，你做得到嗎？」
「是兩回事。」
「情同此理，你很清楚我的個性。」
「不就是死心眼嗎？」李拓好氣地白他一眼。
方慕白笑了笑，拍拍朋友的肩，赴下一個更重要的。
＊＊＊
毫節制可言的嘈音樂就像用指甲狠狠刮上玻璃一樣，就算原本是受人讚的著名樂，也在度的播送下變成讓人以忍受的噪音，再佐以詭不明的昏暗霓虹和群魔舞的黑影，什平心氣到兒來都會變得心浮氣躁，想摔椅子、想翻桌。
樣的境，再加上黏膩的香水汗水交的氣味，真教人反胃直想吐。
而一群少年彷彿在享受什似的沉醉在樣奇特的空，將令人作的氣味當成迷幻藥似的拼命吸，彷彿有明天般舞動身，完全不知道累，甚至著刺耳的音樂尖叫高呼。
接二三的噪音讓司冠反胃得直皺眉，黝黑的臉上是暴躁氣息，平常要是有人在翻桌事，他對是那個帶的。
但今天不行。再怎以忍受他也必須忍下去，原因他，只因地方是他即將投靠的幫派老大的地之一，打狗也要看主人，事也要看對自己有利還是有弊，他很清楚自己來的理由，自然要收斂。
忍一小、兩小、三小於，音樂逐收聲，客人逐散去，整PUB有休息的徵兆，司冠鬆了一口氣，同也鬆握抑忍事動的拳。
當PUB的服務人收拾喧樂後的殘局之後，一個人影來到司冠坐著等候的桌前。
「司冠？」
他抬，昏暗的燈光讓他看不見詢問者的表情，索性不回答。
「回話！」
「人教你問對方名字前先報上自己的姓名嗎？」司冠起身，高的身影立刻以強勢的壓迫感凌來人，瞥見對方突然的膽怯一怔，他勾起唇色冷哼，笑對方狗仗人勢的度。
「你……」
「呵呵，被一個小鬼嚇到了是吧？」
「老大！」
「退下。」昏暗中命令者優，空氣中傳來一記彈指聲。「燈！」
白光晃動，司冠一瞬不應地上眼，睜後十幾個彪形大整分站在眼前為首者身後，突如其來的場面讓他愕然，不在瞧見為首者嗤笑的唇角，立刻鎮定下來，板起臉很是不地瞪著高壯不下於他的為首者。
「你該知道黑街非黑人不收的規矩。黑街不是小鬼想玩就能加入的俱樂部。」
「我會是個例外。」
「呵！有自信？」好像定他會讓他黑街似的。有趣，已經很久見樣狂傲自大的年一輩了。「你心思找路要黑街有什理由？」
「我要當老大。」司冠毫不客氣出早在心排定的人生。「你放心，對不搶你的黑街，我只要黑街的背景。」
「背景？」啐！那票元老一大到晚想去去不拉的背景，小子竟然想要！
司冠攤五根手指。「我準備花五年的聞名黑，再花十年的建立屬於我自己的幫派。你放心，我不會侵犯到黑街一分一毫。」此話一出，為首者還聲，後已經論紛紛，嗤笑多為大人的佩服，聲也高。
不全在為首者怒眼回瞪下地收聲。
「小子，光是次在我面前話還能活著出去就能讓你聞名黑街。」
「還不夠。」他知道今晚對他有多重要，光是虛的名聲不能幫他什。「我要的是有勢力的背景。」力量就是一切──是黑道的。
「你想踩黑街的名分食黑道一餅，小子，那容易！」
「世上有不可能的事。」
「據我手下的查，你已經有自己的織不是？」
「我有。」司冠坦言，除了承，也不除自己的計畫外找上黑的真正用意。「但是黑道掃蕩後起勢力的手法你很清楚，有強而有力的靠山，在成前就會被撕裂，加入黑街，我的件是要保我的織完好事。」
「讓你不還是個問，你竟然敢跟我談件？」
「你一向提拔值得提拔的人。」司冠看著對方訝異的表情，知道自己中對方心思，放心地起笑。「你為我是值得提拔的人。」
為首者佩服地了。「的如此，不……很可惜我必須拒。」
「為什？」
「因為……」彈指一響，又是一道命令：「請他來。」
司冠的目光順著人影浮動的方向移去，看清被請的人之後，怒氣乍浮上漆黑如墨的眸，燃燒熊熊火。
「想到會在情下再見面。」方慕白朗為首者致意後走向又又怒的司冠。「司冠你……」
「，你他媽是什意思！」
「小子，人敢對我話！」久的黑街導者──動氣上前，身後部屬也跟著移動一步，十來怒目同瞪出言不的毛小子。
「我代他向你道歉。」力慕白擋在司冠前，阻止。「對不起。」
「他為什在？」司冠指著方慕白，問的氣針對讓人聞名色變的黑街導者。
「媽的！你不會自己問他！」被挑起火氣的哪還會客氣。「方律師，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計，下一次就好，把人帶走！」
「你。」方慕白心向他道，身面對司冠，奈對方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他只能耐著性子勸：「跟我好嗎？」
司冠瞪著他，又移目掃看戲的黑街人，大掌推眼的力慕白兀自。
「需不需要我派人捉他？」表面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實是不想讓凌軒有會回黑街喳呼的聲問道。
「不了，次真的你。」
「要就子元。」提及子元，就不能不想到凌軒，啐！老婆奴一個，還要他跟著應和，愈想愈氣。
方慕白知道對方壓根兒不想幫個忙，如果不是他找上同事子元幫忙，恐怕那順利。
「不管怎，我都你肯放司冠。」方慕白完，也不等對方回應，急忙跟上司冠的步。
看著大，坦白，他不想放棄個可能成為黑街接班人的小夥子。
＊＊＊
方慕白在司冠催下油前，及住帶主人怒氣咆哮，正準備而去的哈雷車。
「讓！」該死的！為什在最重要的刻出眼的傢伙？混帳他什破壞他的好事！
「我不讓！」方慕白索性跨站在前輪兩側，手扣住車，擋住前的方向，什都不讓他。「熄火停下來聽我！」
「！」司冠催油牽引一波咆哮和移動，試逼走眼的傢伙。「讓！」
「停下來，我有話要。拜託你聽我好不好！」
「個屁！！我的事你！」聽他他一直在聽他，他的每個字、每句話他都有聽，果呢？
七年，整整七年，他他！該死的竟敢他！「讓！七年前我就當你死了、不存在了，你個不該出在我面前的人我！」
聘出他的怨懟，方慕白愕然鬆手，苦澀的笑容讓臉色白又看。
「！」司冠又催了次油，就是不走擋路的人。
就在，兩人後方路傳來刺耳的重型車咆哮聲和吆喝……
「我上！不准讓他逃了！」
該死！回看清楚是仇家找上，司冠直要催油，想到前事的傢伙，一情急，只好將入拉上車，催油呼去，精心改良的車哪是一般車追得上的，一眼已經將仇家拋大老，化解一場危。
為了避免被，司冠將車彎罕少人至的死巷停下，死巷的路燈早壞了，唯一的燈光是他的車燈，足夠他回看清楚坐在後座上方慕白的臉。
白是唯一可以在他臉上看到的顏色。
然而……在心那份怨恨讓他擇視若睹，很後悔剛才為什不把他推倒在路旁，拉著他走是逃以寡敵眾的劣勢，可是落入另一場他更不想面對的場景。
他恨他，恨到巴不得掐死他！整整七年，他刻不想著件事。被欺被拋下的感如芒刺在背，每個午夜夢迴，有不痛得他撕心裂肺！
坑谷的怒氣如排山倒海湧上，他想起他曹做的承，想起自己為他做的一切改變，想起自己對他的信任，更想起那大去找他人去樓空那被拋棄被背叛的感……
他狂吼一聲，手揪起方慕白，將他狠狠壓止冷硬的水泥牆，大拇指壓在咽喉兩側，只要稍加使力就能讓他窒息而死。
方慕白有半掙扎，抬眼迎視他一不可收拾的怒眸，更後悔自己當年的不告而。
害他變成樣的人是他。方慕白得自己罪孽深重，早知道當初會讓兩個人都痛苦，他就不會做。
七年來不敢出在他面前，若不是今天下午他母苦苦哀求他阻止司冠加入黑道幫派，他怎敢出在他面前？
除了怕承受他的怒氣，他更怕讓自己的心深陷。
默默在暗處看了他七年，七年，他的感情只有一古兒深植，從有移，根深蒂固得讓他心，又只能可奈何接受力扭的事實。
愛得更深，可是他恨他甚深──多奈。
但是樣也好不是嗎？站在實的角度上看，個社會尚且法見容同性戀的存在，扣在三個字上的是蔑偏見，即使是擁有相當社會地位的他也不能改變一般人的成見，更何是直來直往不懂圜的司冠？
當初的原因最重要的就是一，十六的年還不夠成熟到足以面當曝光接踵而來的各壓力，再加上那小子行為偏差值高得，要他怎放心樣的感情。
不些問他應該不必再想了。
七年來從司冠母口中得知他和不少女孩子交往，然不再把他看作交付感情的對象，恨他恨到口不提他也好，能夠像一般的男人愛著女人也是不。
將來婚、生孩子──生一個脾氣跟他不相上下的小鬼。
他要視他多久？司冠狠狠地瞅著眼前記憶中消瘦清俊的臉孔，看他的打扮穿著又想起剛才PUB內呼他為方律師，忿忿的怒氣加入自形的成分，讓他更法冷，只想抹去眼前方慕白一身刺眼的高！
「七年了……」方慕白澀然口，喉一上一下都能感受到來自司冠大拇指的壓力，吞嚥困。「我想到你會變成樣。」
司冠俯身陰冷冷地附在他耳畔話：「一切全拜你所。你是罪魁禍首，有格些屁話！」
恨意濃稠的氣讓方慕白全身血液為之一凝，冷得忍不住起。
被他怨恨是可想而知的事，但想到竟然會深。唉！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入黑道是不對的，你母很擔心你。」
母？「哼，那女人向你通報信？你什候始跟她搭上線？想不到你對老女人也有趣。」
？！一記巴掌響在司冠耳，嗡嗡作響的同，他更得臉火。
「媽的！你敢打我！」
「不准污辱你母！」七年來暗中和她聯，她在他面前因為擔心兒子而哭泣的次數他已經數不清，樣心自己兒子的母，能被不知情的兒子污辱到個地步！
「你有格教訓我！」
方慕白聽他的指責，心痛也愧，就著車燈凝視他的臉，伸手撫上司冠方才被他出手掌摑的。「我是有格……是我害你變成今大樣子。要打，也該是你打我，的人是我。」
「哼，你未免把自己想得太偉大。」司冠怒反而冷笑，口中出更傷人的句，「你那本事改變我什，我天生就是壞胚子，告你，我已經不是七年前什都不知道像個笨蛋的司冠，也不是你能一手按倒在地的小鬼；在的我，比你高、力氣比你大，就算要做當年你對我所做的事也是而易。」
當年……方慕白一會意不來，掩疑惑神色。
「你對我做完的事，那感該死的一直留在我身上，在我本帶利還你。」恨的事太多大多，他定先討一。
倏地會意，方慕白愕然瞠目。
第八章
粗糙的指腹滑裸露在被單外的肌，成熟男人的肩寬和線，然稍嫌薄弱，但是有贅肉，暗透優雅的美感，被單之外的背部整片裸露，床上的人趴躺的姿勢使得肩胛骨隆起形成兩處優美的小丘。
背的主人趴在床上眼，入睡之深全然不床邊注視的目光和身上似有若的撫，而均勻的呼吸牽引背脊一上一下緩慢起伏，眉目的模樣明白告注視的人，他是在度不下陷入昏睡狀的。
他做了。坐在床邊的司冠黑眸扣在白皙的背脊，順著指腹滑的軌走，神智尚未從身徹底解放的足中清醒。
之前的幾個小他的是做了七年來不會想起的事。
從未出的人突然就在眼前，又破壞他的計畫，套著光亮麗的外貌指責他的不是。該死的，他有什格破壞他的好事！為了和黑街導者見一面，他花了多少心血，被個早該不存在的人毀了！
勾起他不愉快的記憶，同又毀了他創立事的會，怎不教人氣昏！
七年的，他活在被背叛的怨恨，他在他身上留落的感七年來不曾消失，再見到他，那感在瞬明活了起來，鼓動全身上下的細胞，教氣得昏的他地也不挑強迫他就範。
直到他昏厥在他懷，神智才拉回一丁，找出他的件送他回家。
家？個字眼提醒了司冠。
莫三十坪的空，有代化俐落不浪空的計，有放名酒的木櫃，有他趣的書架、昂的牛皮沙、象徵氣派的個人吧檯──才七年，他已經擁有優渥的生活境，一個能和律師地位相的生活水準。
反他，七年的他得什？
一怨恨的心，勉強遮避雨的公寓，手底下幾十個供使喚的跟班，一個經不起一擊的幫派織。天地雲泥之差，刺得讓人想大笑該死的命作弄！
兩個人，只有他苦苦咬著七年前的事不放，把自己流放到刀光劍影的黑道生活，另一個已經拋有任何值的記憶安安穩穩走自己的路，得到讓人煞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