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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看到了一样有点眼熟的东西,禁不住有点小小的兴奋:“啊,这种东西我见过类似的,好像是叫拓片吧?我爸爸很喜欢这些。”她为自己说出了“拓片”这个词而有些小小的得意。
陆清飏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目光忽然有一瞬间不易觉察的复杂。
她此刻正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的这些不到两拃长、一拃宽的黑乎乎的纸片,就是着名的泰山刻石拓本。
“泰山刻石”也叫“封泰山碑”,是一块四面刻字的碑石。秦始皇二十八年(公元前219年),始皇东巡,在泰山封禅。《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有记载:“始皇东行郡县,上邹峄山。立石,与鲁诸儒生议,刻石颂秦德。”石上所刻的小篆,相传出自秦相李斯之手。原文共有二百二十二个字,如今仅存十个字“斯臣去疾昧死臣请矣臣”。
如此一来,保存了原碑文风貌的拓本就变得弥足珍贵。已知的泰山刻石拓本中,最着名的165字与53字宋拓本都已流至日本。如今国内常见的多为29字和10字明拓本,全都价格不菲。一册二十九字明拓本曾在某场拍卖会上拍出过二十几万的价格。
而她现在看到的这个,是北宋四十一字拓本,世所罕见。如果一个行家见到此物,再看一看上面那些钤印,恐怕眼珠子都会掉下来。
当时的林鹤雪全然不会想到这么多。她只是注视着那拓本的纸张,似乎心无所思。直到后来回忆起这一刻的时候她才发现,当时的她已经有了某种朦胧的预感。
我们所感知到的,其实远比我们意识到的要多得多。只是许多感觉,在当时显得意义不明,因而被我们忽略,直到事后才意识到,那种感觉其实事出有因。这就是所谓的“预感”。未来已经存在,只是我们尚未觉察。
她更加不会想到的是,她再次见到这个拓本,竟是在一个匪夷所思的场合。
☆、红楼隔雨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又是赶在最后一刻才写完。。。。刚刚似乎想说点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_=祝亲们晚安好了,我爱你们
看到她指出了那册拓本,陆清飏的眼神仅仅有一瞬间的细微变化,就立刻恢复了淡然。
“嗯,这是拓片。伯父也喜欢收藏这个?”
“也谈不上收藏,只不过是随便收集了一些吧,没事时自己偷偷拿出来玩赏,宝贝得不得了。他跟我说那些都是仿制品,当字帖练书法用的。”
陆清飏一笑。
“这些都是你家的收藏啊?准备当传家宝吗?”林鹤雪开玩笑地问。
“不是的,这些都会送去拍卖。有的是我们自己收来的,有些是别人寄放在这里,由我们送拍。”陆清飏一边说,一边戴上薄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陈列柜,把一本书的位置放了放正。
“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些古书啊?”林鹤雪问。她看得出来,他注视着这些古书时的目光温柔如水,那是面对珍爱之物时才会流露出的目光。
“嗯。”
“那,为什么还要把它们送去拍卖呢?”
“有买卖,它们的价格才会被最直观地体现出来。以前古书是没多少人重视的,很多人觉得它们不如器物贵重,而且纸张本身保存也不易,很多流落到民间的典籍都被毁坏了。对古籍的拍卖,其实也就是这些年才兴起的事。虽然价格被炒上去了,对于买家来说可能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很多人渐渐开始对它们感兴趣了。”
陆清飏所说的这种情况,即使是对古籍善本几乎一无所知的林鹤雪也有所耳闻。A市是古城,民间古玩业一直都很兴旺,都是从以前的那些大户人家中流出来的。但是人们多半只对金石字画等物感兴趣,对于古书则鲜少有人问津。林鹤雪听爸爸讲过,他年轻时曾见有人家把一本古书的书页裁成二指宽的纸条儿糊窗户缝,抵御冬天里凛冽的寒风。那书应该是程甲本的《红楼梦》,因为他看到其中一页被撕开前是一首完整的七绝“人间天上总情痴,湘馆啼痕空染枝。鹦鹉不知侬意绪,喃喃犹诵葬花诗。”这是十二钗绣像题咏中咏林黛玉的。这户人家如今倘若回想起这件事来,只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如果是全套的程甲本,可以卖出七位数的价格,足够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买一套上百平米的房子。
但她还是有点不明白:“就算是这样,一般说来,人还是更愿意把喜欢的东西留在自己身边吧。”
“收藏东西,说到底其实不过是花钱买它几十年的保存期,以后还是要给别人。即然如此,不如放在别人那里保存,自己还能收钱,何乐不为。我也很喜欢天体,但我只要看看它们就行了,不想收藏。”
“我懂了。说到底你就是个奸商。=_=”
“过奖过奖。我远远不够格。”
那一刻,他脸上露出一种柔软的淘气,像令人沉醉的春风。
……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把正出神的林鹤雪吓了一跳。是她专门为陆清飏设定的来电铃声。
“我到家了。”陆清飏说。他的声音低低的,可能是怕打扰到旁边房间的安昊锴。
“怎么这么久啊?我都吃过饭了。”林鹤雪说。
“没办法,路上太堵了。”
今天是五一前夕,出城的人很多,交通状况自然是拥堵不堪。陆清飏这一来一回,光在路上就花掉了三个多小时。
“辛苦了……”林鹤雪摆弄着手机挂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没话找话地问他:“那你晚上吃什么?”
“我们点了外卖。”
“哦。”
陆清飏似乎发现了她心不在焉,问道:“你怎么了,有心事?”
有一个瞬间,林鹤雪有一种把疑问脱口而出的冲动。她想问他,当初那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有些事,或许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于是她改口说道:“没事啊,我很好。刚才跟爸爸聊了一会儿天,又洗了碗,可能有点累了吧。”连她自己都感觉得出这个借口有多拙劣。陆清飏没有拆穿她,而是很体贴地把话题转了个方向:“明天你打算干什么?”
他们没有制定出游计划,因为假期时间只有三天,太紧张。而且不管到哪里都是人多车多,弄得身心俱疲,还不如在家里看一部电影放松放松来得实惠。
“我还没想好,应该是在家里看看书打打游戏吧。”
“你打游戏?什么游戏?”陆清飏有点好奇。
“魔兽呀。”林鹤雪禁不住开始有点得瑟。这些年中,她有意无意地培养起了许多种陆清飏从前的爱好,作为怀念他的方式。魔兽就是其中之一。她以前玩游戏的历史仅仅是超级玛丽,连魂斗罗都没有玩过,网络游戏更是碰都没有碰过。三年前在外贸公司工作时,同办公室有一位男同事偶然说起他打魔兽,还刚好是在陆清飏以前所在的服务器“纳克萨玛斯”。她就硬拉着人家给她安装了游戏客户端,又教了她一些基本操作技巧。那时新资料篇《巫妖王之怒》刚开,同事里有不少人都练了小号,她就厚着脸皮跟在他们后面打怪蹭经验,不亦乐乎。只是他们不知道,她的快乐不仅仅来自于游戏本身。她每跑一个地图,都会想象,当年他看到的是否也是同样的场景。只因他曾经说过藏宝海湾的日落景色,她就看着地图一路从暴风城跑了过去。当时她不懂可以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足足跑了一下午,中间还被怪和部落玩家杀了好几次,一路拖着尸体,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藏宝海湾(魔兽中的时间与玩家本地的现实时间相同)。当游戏中那个淡金发色的德莱尼女萨满甩着尾巴在夕阳中的码头上慢慢坐下时,窗外也正好是落日镕金。一天云霞,入了小窗横幅。
“你现在还打魔兽吗?哪天陪我去藏宝海湾看日落吧。”她建议道。和他的游戏人物并肩坐在海湾尽头,那场面一定会很浪漫。
“好啊。不光是游戏里,现实中的日落,我也可以陪你去看。”
林鹤雪弯了弯嘴角,忽然想起个问题:“对了,你是什么种族啊?”陆清飏打魔兽的时候,她对此还毫无兴趣,所以从来没见过他的游戏角色。
“血精灵。”
晕,不是同一个阵营。
陆清飏轻笑:“没关系,我可以转种族。或者练一个联盟的小号,不过你可要保护我。”
“没问题。我同事有部落的大号,我会叫他们见你一次杀一次。”
“……谢谢。”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林鹤雪立刻说:“你稍等一下,我看下是不是我妈回来了。”
她放下电话急冲冲跑到门口,侧耳一听,却是邻居家门的响动。林鹤雪失望地回到书房,再次拿起手机:“听错了,是邻居家的。”
“伯母去哪里了?”陆清飏问道。
“去找她的朋友们打麻将去了,我妈最近可迷这个了。对了,你会打麻将吗?我会哦,虽然水平不怎么样。”林鹤雪努力找话题,生怕他感受到自己此刻的烦郁。
“不会。我明天开始学。”
“你学这个做什么?写代码又不需要会打麻将。”
“这样就不会三缺一,伯母就不用往外跑了。”
林鹤雪心里不由微微一动。
又聊了几句,挂上电话。林鹤雪和衣躺倒在床上,用手机下载了一首无印良品的老歌《身边》,戴上耳机循环播放,只因他刚才的话触动了她的一段情思。
“我也愿意帮你打扫房间
把牌技好好演练
陪你妈妈打八圈
为你写下盈泪诗篇
感觉就像触电
才会对我想念
非常想念。”
林鹤雪反复倾听着这几句歌词。刚刚和他交往时,她就常常用mp3循环播放这首歌,一边回味和想象着和他的点点滴滴,想到自己笑出来。
分手之后,有很多年她都不敢再听这首歌。是不是现在,她又可以做一个关于幸福的梦了?
可是,那个陷阱分明还在那里,让她不敢再度绝对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满怀希望又落空的滋味,她永远不想尝试第二次。
关门声把林鹤雪惊醒。她拢了拢衣服从床上爬起,确认是妈妈回来了,心里多少踏实了点。
“妈,你吃过饭了没有?冰箱里还有晚上剩下的一点吃的,要不要我去给你热一热?”
“不用,我吃过了。你去睡吧。”妈妈丝毫没有对自己的晚归感到愧疚。
林鹤雪看一眼表,都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她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叹了口气。
林鹤雪的妈妈年轻时容貌出众,如今虽已经年过半百,但仍然看得出当年的妩媚风姿和窈窕身段。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看上去至多只有40岁。
林鹤雪的长相随她爸爸,平平常常。小时候,林鹤雪对此非常不满,因为每次妈妈带她出去,别人都会看看她又看看妈妈说,迟疑着问:“这是你女儿?”
“我长得要是像你就好了。”林鹤雪不止一次对妈妈这样抱怨。妈妈冷哼一声说:“你可不要像我。俗话说,‘女像娘,苦断肠’。要是像我一样没嫁好,你就后悔吧!”
像很多以容貌作为唯一资本的女人一样,林鹤雪的妈妈把婚姻视做人生最大的赌局。一旦婚姻给她带来的好处不如她的预期,她就怨天尤人,满腹怨怼。长大以后林鹤雪想,不像妈妈也好,我要自己创造我想要的生活,不能把毕生的筹码都压在别人身上,哪怕那个人是自己至亲的人。唯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
也许是被这样的心理所驱使,林鹤雪开始故意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如今网络上流传一个词“玻璃心”,形容那些神经特别纤细、容易受伤的人。林鹤雪根据自己的经验猜测,也许每个人原本都或多或少有玻璃心的倾向,但有一部分人在经受过足够多的打磨之后走到了自己的反面。
她翻了个身,又戴上耳机听《身边》。她从来不想像那些痴情的女子一样,决绝地把爱情作为自己唯一的救赎。她总希望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不必成为任何人的拖累。可是每当遭遇坎坷或低落,总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要依靠他。不管今后能不能和他一直走下去,这都是她必须戒除的习惯,哪怕需要用一生的时间。
但是,如果可以……
真的无比希望,他能和她的一家像亲人一样在温暖的灯光中围桌而坐,哪怕只是打几圈麻将。光是想象一下那样的场面,她就情不自禁想要微笑。
真的,好希望有那么一天。不管未来如何,至少我们曾经可以如此幸福。
变故总是来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小长假的第二天,如天气预报所说,迎来了一个出奇晴朗的天气。
林鹤雪一早就搬了把椅子到阳台上坐着,欣赏小区里静谧的风景。这里是干休所住宅区,环境很好,放眼望去,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草坪,鸟语花香。冬青树丛全部都修剪成了漂亮的球形,看上去很像是用圆勺挖出来的抹茶口味冰淇淋球,在阳光下好似要融化了一样。
也许是受了这晴朗天气的影响,林妈妈今天似乎也心情格外好,居然做了早饭。林鹤雪瞅准时机,小心翼翼对母亲大人进谏:“妈,你那些朋友那里,没什么事就不要去了。在家里跟爸爸聊聊天什么的,不比跟他们在一起玩牌好?”
妈妈撇嘴:“跟你爸有什么好聊的。我们现在也说不上三句话就要吵嘴,还不如各自顾各自,乐得清闲。我要活到现在才算是明白了,人呢,就要顾自己自己,快活才是真的。指望别人,那都是白扯。”
林鹤雪只好不再说话,免得触霉头。
林妈妈今天看来确实心情不错,居然开始关心起林鹤雪的感情生活来:“小雪呀,你都二十六了,还没有想过找男朋友结婚吗?——别跟我说你以前谈过的那几个,那些全都不靠谱,瞎胡闹,做不得数。你将来指望得住他们吗?”
林鹤雪在心里说:貌似你刚刚还在说“不能指望别人,要靠自己”吧?嘴上却只能嗯嗯的应着。
爸爸不合时宜地插了句嘴:“你早该关心关心小雪了,别整天和你那些没正经的牌友来往。”
林鹤雪心里暗叫糟糕。果然,这句话一下子捅了马蜂窝。妈妈当即跳了起来:“我的朋友没正经,你那些朋友就正经了?那个某某某和某某某,还有那个陆朝松,他们坑我们家坑得还不够是吧?”
听到最后那个名字,林鹤雪一下子愣住了。陆朝松,就是陆清飏父亲,陆伯伯。
“妈,你说什么?陆伯伯怎么坑我们家了?”林鹤雪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妈妈一下子住了口,好像发现自己失言了。
“你不要听你妈妈胡说。我们家的事,跟陆伯伯他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爸爸搪塞着。
林鹤雪却出奇地镇定:“爸,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跟那个泰山刻石的拓本有关系?”
爸爸更惊讶了:“你怎么知道那个拓本?”
林鹤雪不想再多做无用的说明和猜测,干脆直截了当地说:“爸,妈,我实话跟你们说吧,上大学的时候我跟陆清飏以前交往过,而且最近,我们又重新开始交往了。”
“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又开始见面了?”爸爸大吃一惊。
“他是我公司的同事。”林鹤雪没有说出陆清飏是他上司这件事。
妈妈瞪圆了眼睛正要开口,林鹤雪挥了挥手,在她出声前阻止了她:“爸,妈,你们不要吵。其实这件事也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既然今天说到了这里,我看干脆这样,把陆清飏叫过来,我们一起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误会还是怎样,听了他的解释再说。”
林鹤雪说完,不顾父母惊愕的表情,转身回到房间里拿了手机,毫不迟疑地拨通了陆清飏的号码。
陆清飏的声音有一点迷糊,可能还没有起床。如果是在平时,林鹤雪一定会笑着跟他打趣。但是此刻她丝毫没有这样的馀欲和心情。
“清飏,你现在有空吗?”
“有。”
“那,你现在能到我家来一趟吗?立刻,马上。”
☆、流水桃花
“现在?”陆清飏意外。她从来没有这么直接地要求过他什么。
“对。”
“好。我现在出门,大概一个小时后到。”
陆清飏没有追问她原因,这正是他善解人意的地方。既然她如此急促地要他过去,那么一定是有什么电话里说不清楚的要事,必须面谈。
挂上电话的一瞬间,林鹤雪就开始后悔了。她后悔自己的鲁莽冲动。从听到陆朝松的名字到她拨通陆清飏的电话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她就像是中了魔咒一般,身不由己,情不自已。如果多给她一点时间思考,哪怕只有几秒钟,她是绝对不会拨出这通电话的。很多事情全凭一时冲动,稍微耽搁几分钟的时间,就会丧失那种情绪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