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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者-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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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者

第一卷 第一章   (起点更新时间:2004…11…30 12:37:00  本章字数:3058)   第一卷 第一章   公元一九六七年 初冬 陕西某县某村   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成就了多少人的豪情壮志、功名利禄,也碾碎了多少人的梦想、灵魂和肉体,姑不论“成王败寇”,也不想那富贵荣华。你只看那在山间呼啸的北风,就知道一切已如黄土,在风中飞扬。真是“纵有千年铁门限,终须一个土馒头。”   位于中国西北黄土高原的这个小山村,横扫全国的文化大革命风暴也随着呼啸的北风席卷到这里,使这个冬天格外寒冷。   朴实的农民疯狂了,有的家庭分裂了,有的父子反目了。昔日同在一起劳动,有说有笑的同志变为仇敌,也有势不两立的冤家变成了亲密无间的战友。人们离开了自己耕种的土地,也被吸引到了革命最激烈的地方—城镇,他们有的是专门去闹革命的,有的乘机去做生意的,当然也有既闹革命又做生意的。那些企图反对这些外流“革命家”和生意人的队干部,不分青红皂白,纷纷被城里来的“点火队”宣布为“假洋鬼子”,统统靠边站了,社会变得一反常态。可时令却一如既往,冬日的寒风依然光临了这饱受摧残的贫瘠土地。毫无遮掩的荒山秃岭象些赤身裸体的巨人,挺着黄铜似的胸脯,让寒冷的大风任意抽打。   小山村就坐落在群山环抱中,如今已近黄昏,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在这寒风肆虐的冬日里,除了偶尔能隐约看见某处房屋里若隐若现的光线外,几乎看不见任何生命的迹象,整个山村显得一片死寂。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踏破了这种寂静,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出现在村口。看来这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敦敦实实的好象半截黑塔,穿着一件补了又补的破衣服,纽子全掉了,走一步衣襟一扇一扇的。他身上背着一个麻袋,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很沉重,他走得气喘吁吁。   这个男子的脚步声,惊起了村里的大黄狗一两声软弱无力的狗吠,那狗也象被冻僵了。   这男子走到一座亮着微弱灯光的屋子前停下,用他宽阔厚实的手掌在门上拍起来,那拍门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屋里有人应道:“谁呀?”   “我。”男子提高嗓门道。   门应声开了,热气扑面而来,一个面目清秀的小伙子出现在门口。   “哥,你怎么回来了?”小伙子冲那男子惊讶的问道。   原来他俩是亲兄弟,门外的是大哥,叫乔四喜,屋里的是弟弟乔建国,两人的父母在自然灾害那年因为饥饿,双双得浮肿病死了,剩下兄弟俩相依为命。四喜大建国三岁,父母去世那年,兄弟俩都已成人,凭着身强力壮,村里挣工分就数他两兄弟挣得多,但两兄弟拼死活命的干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所以四喜今年已经二十七了,还没钱讨个媳妇。今天一大早,乔四喜就背起家里吃剩下的半袋红薯,想拿到县城卖了,换点日常用品。从村里到县城要走五六十里山路,通常一个来回要走两天,没想到四喜提前回来了。   四喜径直走进屋里,将背上的麻袋往地上一放,里面传来金属撞地的声音。   建国奇怪的问道:“哥,这里面装的是啥?”   四喜坐在炕上喘着气,指指门:“你楞着干什么,把门关上呀。快给我倒碗水,我都快渴死了。”   建国噢了一声,转身把门关上,倒了一碗水给四喜。   “咕噜”四喜一口将碗里的水倒进嘴里,这才长长舒了口气,他看了看麻袋,走上前,躬下身将麻袋解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生着四条腿,形状奇特,长满了绿锈的铜罐。   “你从哪儿弄来这破烂玩意儿?”建国奇怪的问道。   四喜紧张的将食指立在嘴边道:“你小声点。”他走到门边,顺着门缝往外张望,接着又回过身来“这不是破烂玩意儿,是宝贝。”他指指地上的铜罐,一五一十的道:“今早,我往县城里赶的时候,在山路上遇见隔壁村的二狗子,我看他鬼鬼祟祟的提着个东西东张西望,我喊了他一声,谁知他见我象见了瘟神一样,撒腿就跑,可能是跑得太急,他刚跑两步就摔在地上爬不起来,我赶忙上前看他,他扭了脚,疼的呲牙咧嘴。我说,二狗子,我又不是阎王爷,你见我跑啥呀。他没说话。我也不想管人家闲事,见他没大碍,就想继续赶自己的路。突然二狗子叫住我,说要卖东西给我,我问啥东西,他就拿出这东西来。我说这东西有屁用。他说这是宝贝,是文物。我听了也吓了一跳,我听别人说越破的东西就越是文物,看这东西象也就信了。我说我没钱,只有这半袋红薯。他说太少,不卖。我反正也不是真心想要这烫手东西,不卖就不卖。我还继续赶我路,刚走没几步,他又把我叫回去说,半袋红薯就半袋红薯,卖给你了。我当时心想,要这东西不是文物,就是卖废铜烂铁也能值几个钱,反正不吃亏,就把着东西扛回来了。“   建国瞪大眼睛听大哥讲述,忧心忡忡的道:“倒卖文物,这可是犯法的呀,搞不好要掉脑袋的。“   四喜不以为然道:“怕啥。我一没偷二没抢,这东西只当我拣的。何况现在这么乱,谁还有工夫管你的闲事。你呀,就是胆小。你看咱俩,干活累得死去活来,得到什么了?常常连肚子都吃不饱,这个社会,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咱爸妈怎么死的你忘了?”   建国生气道:“可是再穷,咱也不能干违法的事儿啊。哥,我就只剩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就听弟的一句话,把这东西扔了,我们有手有脚,不需要走这歪门邪道。”   四喜不想再和弟弟争论下去,道:“你放心,我有分寸。哎,桂枝怎么样了,听说他爹被”点火队”抓走了,有没有音信?”   说到桂枝,建国心里抽了一下。桂枝是村长的女儿,从小和他青梅竹马,两人的感情那自是没法说,但村长一心让女儿嫁到县城里,对建国这个穷小子是从未正眼瞧过,更甭提把女儿嫁给他了。桂枝是个相当有主见的人,为这事不知和爹吵了多少次架,后来有一天,桂枝找到建国,说要和建国私奔,建国左思右想没答应,他何尝不想和桂枝厮守一生,但跑出去又能去哪儿?现在到处都这么乱,自己又没钱。他不愿让桂枝跟着自己吃苦,于是铁下心拒绝了桂枝。为此,桂枝一连半个月不理睬他,痛苦得建国象被人架在火上烤。前几天,听说村长被打成右派,被人押到县城接受批斗,生死不明,这更让建国着急,不知桂枝急成什么样子了,于是每天到她家转悠,但那大门始终紧闭着。好不容易他鼓起勇气拍开了那曾经让自己望而生畏的大门,见到的却是满脸憔悴,眼睛哭的肿得象桃子的桂枝。   桂枝痛苦地歪着头,两眼无神的看着建国说,建国哥,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要嫁了。“什么?”建国吃惊得只觉天旋地转,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桂枝又说,县里有个造反派头头,刚死了老婆,他说‘‘‘‘‘‘‘只要我嫁给他,他能救出我爹‘‘‘‘‘‘。   桂枝哀怨无助的眼神象一根针深深刺进建国的心里,他木楞楞的站在那儿,甚至没力气阻止桂枝关上门的动作。“砰”那重重的关门声象一柄大锤敲打着他痛苦的心,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一个七尺男儿居然眼睁睁的看见心爱的女人嫁给他人。这种苦楚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就象门外的寒风无孔不入。   四喜看着面露痛苦的弟弟,知道自己揭开了弟弟的伤疤,他拍拍弟弟的肩膀,无可奈何的说:“兄弟,有些事情你要看开点,别伤了自己身子,天不早了,早点睡吧。”   建国看着哥关切的目光,心里一阵感动,在他记忆里,哥从未欺负过自己,有吃的一块吃,有玩的一起玩。自然灾害那年,有一次弟弟饿急了,哥跑到山上挖野菜,结果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昏迷了两天两夜,醒来后第一句话就问弟弟吃了东西没有。这些建国都记着,如今哥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不能想象失去哥的日子。他拉着大哥的胳膊道:“哥,答应我,别干那些违法的事,啊?”   四喜迎着建国的目光,点了点头。   好书尽在cmfu     第一卷 第二章   (起点更新时间:2004…11…30 12:37:00  本章字数:4425)   第二章   第二天一大早,建国就到工地上去了,冬天没什么农活,村里决定修一条水沟,把水从山上引下来,这样就不怕来年的干旱了。虽然村里的青壮年不是出去闹革命,就是溜出去做生意,但建国还是兢兢业业的为自己生存的这片土地而辛苦劳作着,也许只有拼命的劳动,才能让他暂时忘记眼前的痛苦。   建国刚一出门,四喜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也参加了修水沟,但昨天进城向记工分的人请了两天假,到今天才到期,不休息白不休息,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四喜在村里四处转悠,村里能动的人都上工地挣工分去了,剩下不能动的当然待在家里。整个山村空寂而落寞。   四喜刚到村口,就听见一阵吆喝“有破烂的卖,收破烂了喂‘‘‘‘‘‘‘‘‘‘‘”   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年纪大概有三十多岁,个子矮小、瘦弱,背稍微有点驼曲,脸就象是罩了一层干豆皮,横七竖八的纹路铺得满脸。这男人挑着扁担,两头系着篾条筐子一步一颠的走进村里。   四喜心一动,走到他跟前。这男人笑吟吟的问他:“小伙子,有破烂卖吗?”   四喜试探道:“你收什么东西?”   “破铜烂铁,废报纸,废家具,什么都收。”   四喜脸上一阵迟疑。   中年男人一双小眼上下打量着四喜,四处看看没人,露出一副心知肚明的神态道:“小伙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方便现在拿出来?”   四喜微一错愕,随即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说着转身往回走,走出十几步,他突然站定,仿佛在思索什么,然后跺跺脚,回转身又回到收破烂的跟前,道:“你跟我来。”   中年男人似乎早料到他会回来,忙不迭的点头跟着四喜来到他家。   四喜将他让进屋里,把门关上。从柴禾堆里拿出那麻袋,将那铜罐拿了出来,冲他道:“你看看,这值多少钱?”   那男人蹲下身子,将铜罐放倒在地上,翻来覆去的看,不时还用鼻子闻闻,随后又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在铜罐上划了一刀,又仔细研究起那划痕,真是比村里人买牲口还检查得仔细,良久,他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的神情,立起身子问四喜:“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四喜不耐烦道:“你别管从哪儿弄来的,你只说它值多少吧?”   收破烂的眯起眼睛,笑道:“好,来个爽快的,你要多少?”   “我?我‘‘我不知道,你看着给吧”四喜含糊答应道。   收破烂的眼睛提溜乱转打量着四喜:“小伙子,我看你是第一次干这种买卖吧?我也不蒙你,你这东西值老钱了,如果你是个行家,我是无论如何出不起价钱的。”   四喜不由对这他产生了一种好感,忙道:“你看着给吧,我相信你。”   收破烂的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样,我把身上的钱全给你,你要是还嫌不够,那我只好不要了。”他说着从棉衣里拿出一个红布小包,递给四喜。   四喜连忙拿过来,打开一看,登时张大了嘴,只见红布包里是一叠崭新的十圆人民币,数了数竟有五十张,‘‘‘‘‘‘五百元,这可是一个庄稼人十年的收入啊,四喜的心扑通扑通地窜到喉咙口而无法归原,手不停的发抖,他可是一辈子都没拿过这么多钱啊。   那男人看他吃惊的样子不觉好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怎么样,卖吗?”   “卖‘‘‘‘卖。”四喜好不容易才吐出话来。   “那好,我可把东西拿走了,钱归你。”他将铜罐包起来,放在篾条筐里,刚担起来,随即又放下。   四喜怕他反悔,下意识的将钱往身上揣。   收破烂的笑道:“放心吧,买卖做成了没有反悔的,本来一出这门口,咱俩就谁也不认识谁了,但我想再问兄弟一句话。”   四喜道:“你如果想问这东西从哪儿来的,我就告诉你,这东西是我拣的。”   他对这明显是敷衍的话,似乎丝毫不以为意,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四喜有些奇怪,觉得这人神秘蹊蹊的。   这天建国放工比较晚,走进村子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天空挂着几点寒星,在黑色的云隙中,射出微弱的光芒。   桂枝的家就在村口,每次建国放工回来,经过她家时,都会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今天也不例外。但今天建国心里特别慌乱,仿佛预感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建国见工友们都各回各家,路上再没其他人,忙贴近桂枝家的大门,往里望去。桂枝的家亮着灯,里面传来一阵嘤嘤的,凄凄切切的哭声。‘‘‘‘‘‘‘‘‘‘‘那是桂枝,她的声音,说话声,笑声,甚至哭泣声建国都非常熟悉。建国满腔的关切和焦急象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他顾了那么多了,看着心爱的人在受苦,他比什么都难受。建国的手掌重重的拍的门上,大声道:“桂枝,你开开门,我想见见你。”   屋里的哭泣声嘎然而止,没有任何回音。   “桂枝,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把门打开。”建国抬高声调道。   短暂的沉默后,屋里传来桂枝轻轻的声音:“很晚了,你回去吧。”   建国咬了咬嘴唇,说道:“桂枝,我有话和你说,你要是不方便,我‘‘‘我在老地方等你。”   “你回家吧,我不会去的。”桂枝在房里哽咽道。   “我不管,我会一直等在那里。”建国加重语气,说完后转身就走。   离村口不远的山坳,就是他和桂枝的老地方,那是他们的乐园。桂枝最喜欢看月亮。每当月亮又大又圆的时候,他总会在桂枝家门口扮一两声狗叫,桂枝则心领神会的对父母撒个谎跑出来,那时候,山坳里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偶尔在草丛间能发现五颜六色的小花,皎洁的月光洒在草地上,象给草地铺上了银色的缎面,他俩就坐在上面,一边看着月亮,一边低声说着悄悄话,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如今这种浪漫却变成心中最深的痛苦,最重的无奈。   建国站在着昔日的天堂上,冬日的寒风已使这里改变了颜色,枯草落叶漫天飞扬,黄尘蒙蒙,应和着天边夜色,混沌一片,模糊了。原来绿荫荫,充满生机的草地骤然变得丑陋而苍老。建国在这里久久伫立,远近的山谷在寒风中挣扎着,发出凄厉的尖叫,寒风刮在脸上,泛起深深的寒意‘‘‘‘‘‘‘‘‘。   “建国哥”一阵轻轻的呼唤在背后响起,象一把利刃迅速的切断了他无边无际的思绪,他转身,看见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象田野里的一株丽花。静静的立在那儿。   建国眼睛模糊了,眼泪附着种种思念不停的涌出来,他欣喜若狂的向那身影迎了上去,那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桂枝啊。   风似乎小了些,星星也似乎更亮了些,映照着桂枝清丽但很悲凉的面庞。   建国长久的拥抱后,仔细打量着心爱的女人。   “桂枝,你瘦了。”他心疼的说到。   桂枝长长叹了口气,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即使以她坚强的心理也不堪重负。原来在村里,因为她是村长的女儿,再加上她的漂亮,简直就象皇后冠上的夜明珠那样光亮耀眼,到了她谈婚论嫁的年龄,说媒的,提亲的几乎踏断了家里的门槛,她走到哪儿都是受人瞩目的焦点,村里人投来的目光无不是充满羡慕和嫉妒。但她对这一切都不在意,她只在意眼前这个深爱着的男人。他脑筋灵活,勤劳勇敢,村里逢年过节,搭个彩棚,糊个花灯,比别人玩得高,说个话,编个歌儿,都是出口成章,非常得劲,什么活一看就懂,木匠、铁匠缺了人他都能配手,这正是她心目中想要的那种男人,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好。然而,当村长的父亲却坚决反对他们来往,近乎蛮横的阻止他们见面,更让她受不了的是父亲背着她答应了县城里一个工商干部的提亲,还收下别人的娉礼,连日子都说定了。她愤怒了,绝不答应这种粗暴干涉自己婚姻自由的行径,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上。   她决定离开这个只知道利益的家庭。她找到建国,提出要和他私奔。要知道,为了作出这个决定,她鼓起所有的勇气,集中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但和这个男人说的时候,他却出乎意料的退却了。这使她彻底的绝望,她恼怒他的无能,恼怒他对爱情的不够坚定。所以她伤心欲绝的不见他。甚至已经听天由命的准备嫁给那个干部了。但当她出嫁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突如其来的革命狂潮把她家里打得七零八落,父亲被一伙县里来的红卫兵抓走了,还给扣上“右派”的帽子,母亲呼天喊地的顿时气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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