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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计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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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的奋斗目标,那就再往下说。” 
  雷克斯接着说道:“查尔斯·帕特森已经写了好几本书,是关于——” 
  “先别说,让我猜猜看:是关于耶稣、上帝之类的。我比较喜欢非小说类读物。” 
  “真有意思。” 
  “怎么样,很完美,对吧?” 
  雷克斯显得有些犹豫。“嗯,这也许对我们很有利。” 
  “我要说的正是这个。另外,对于还没有加入索耶。库里克社团的人来说,她得过电视行业中最高的Q级收视率。还记得吧,几年前他们进行过一次民意调查?结果发现如果克伦凯特①——一个该死的记者——宣布参加竞选,他将击败其他任何总统候选人,沃尔特斯大概也能做到这一点。明白了吧,美国人相信这个姑娘,她只是需要再多些知名度,再来一点点推动力。” 
   
  ①沃尔特·克伦凯特是六十年代初至八十年代初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晚间新闻》节目的主编和主持人。民意测验认为他是美国最受信任的人,深受美国人喜爱。 

  雷克斯放松下来并承认道:“她是我妻子所欣赏的人,我也喜欢她。”但是今天他在这儿要作出一项重大决定,而这种决定又难以作出。他还有一些疑虑,“她具不具备……这种素质去完成我们需要她完成的任务,去我们需要她去的地方呢?” 
  “首先,她很聪明,在普林斯顿大学是班上第一名,在伍德罗·威尔逊学院攻读政治学。她有勇气,有干劲,在欧洲进行过采访报道——在有线新闻网的时候,她带着克里斯蒂安娜·艾曼坡的摄像机艰苦奋斗多年——掌握了外交事务方面的工作经验。然而更有利的是,她是华盛顿圈子里的人,但又离那些人比较远,所以不会有他们那种坏名声,听说她还想拓展视野。她没有敌人,对你的事业充满同情,并且是共和党人,她符合条件。她曾经采访过阿里安娜·霍芬顿夫人,阿里安娜说她是唯一知道如何提问的记者。” 
  “电视观众可以信任她,我们能不能?” 
  巴尼突然变得保守起来。“如果你的意思我没理解错的话,我认为现在还没必要让她知道我们长期与全面的计划。” 
  “那当然。” 
  “事情会水到渠成的。同时,我们要在一段时期内做到这一点,我的任务是多让她亮亮相,让人们想多了解她。” 
  “创造明星是有风险的。” 
  巴尼提醒他说:“这全套荒谬的想法都太冒险,而这也正是我认为它能成功的原因。” 
  雷克斯看着桌上的鲜花,再度陷入沉思。“通过!听起来可行。” 
  巴尼微微一笑,向后靠在椅子上。“这么说你给我开绿灯了?” 
  “另外两个‘骑士’呢?” 
  “他们已经向我道过‘好运’了。我对《圣经》起誓,雷克斯,我知道这是对的。” 
  “你这个犹太人,讲起话来倒像个基督徒。” 
  “肯定是你们这些家伙干的坏事。顺便说一句,圣诞快乐!” 
  雷克斯放声大笑,“光明节快乐!”① 
   
  ①光明节是犹太教节日,亦译献殿节;在每年十二月左右,所纪念的是公元前百六十五年犹太人战胜叙利亚人后在耶路撒冷大庙的重新奉献。 

  “雷克斯,九七年将属于我们。我敢保证,她是你想要的女士!” 
  雷克斯略加思考后作出了决定。这是一个郑重的声明,因为他是在为一件举足轻重的大事开放绿灯。“好吧,”他平静而自信地说,“那就行动起来,去找她。” 

  
  
第二章


   
一九九七年一月 


  琼莉转弯进入华盛顿国家机场候机大楼时,听到有人喊她。是站在流动售书车旁的巴巴拉·戈登手持一本推理小说在向她挥手。琼莉笑眯眯地急忙走过去。“你怎么这么快就搞到这本书了?” 
  “我是你的联邦快递。”巴巴拉开着玩笑把书递给她。“我看你行色匆匆——又有什么新消息了?——我会把书钱记在账上的。” 
  “谢谢你,巴巴拉,你真好。”琼莉把那本精装小说塞进包里,掉头出门向停车场走去。 
  她从飞机舷窗里就看到外面在下雨,下到现在还没停。她撑开折叠伞,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一汪汪的水。快到自己的车旁时,有个人倒车出来,溅了她一身水。她打开沃尔沃的后盖——这辆车是她和史蒂文一星期前才买的——把旅行袋和公文包扔进去,然后跑到驾驶座旁的车门,想赶紧进去免得挨淋。但她一眼就看到车的表面出现了第一个擦痕——一个实实在在的凹痕,她愣在那里,结果被淋得更湿了。正因为这个原因,她恨停车场,发誓再也不把车停在机场了。 
  她隐约觉得今天上帝是在考验她,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证实。乔治·华盛顿大道上交通拥挤不堪,车走走停停,这倒使她有足够时间透过湿漉漉的车窗,欣赏这座美不胜收的城市,华盛顿是她非常热爱和了解的城市。尽管有时候她厌倦自己的工作,但这座城市始终对她有魔术般的吸引力。华盛顿在她的血液中流动,这一点她很肯定,但她希望自己能对政治新闻的报道怀有同样的激情,她已经变得烦躁不安了。她应该换个环境,干点其他事情,了解这个国家的其他一些地方,再次到欧洲去工作,到亚洲去跑跑,到南非去发掘新闻。她担心自己开始像政治家那样,在华盛顿优越舒适的环境中过着孤岛式的生活,而对自己所处的世界一无所知。 
  第十四大街桥塞车,于是她试着走纪念碑大道桥,走通了。手机响了,她考虑要不要接。她看到对方的号码很陌生,就没加理会,到家之后再查一查留言吧。她已经安排了今天陪陪孩子们,但她像往常一样担心会有具备新闻价值的事件发生,从而打乱她的计划。到罗克克里克大街的时候,她对自己说准备再干一年时间;如果这一年当中,她的经纪人还不能在华盛顿之外为她找一份工作,那她只好辞职——同时解雇经纪人,她自己给自己找工作。 
  在倾盆大雨中,她从杜邦广场出口下了高速公路。她壮着胆子驶进她家所在地区的街道,因为那里的路上有许多开车的人都是玩命的傻瓜。最后她在R大街和第十六大街交会处一座大红砖房子前停下车,她匆匆从侧台阶上去,注意到史蒂文的溜冰鞋挨着孩子们的一起放在门廊上。雨是昨天才开始下的,此前一直在结冰,也许史蒂文带孩子们去过溜冰场了。或者说得更准确些,也许是萨拉和怀亚特带他去过溜冰场,因为这种时候他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孩子,史蒂文喜欢比较简单的娱乐方式。这是她嫁给他的部分原因。 
  她没有多少时间,她匆匆看了看餐厅里一大堆未拆封的信件,从后台阶上楼,快到顶层时开始脱衣服,很快就洗起淋浴来。之后,她精神焕发地裹着柔软的浴巾,看着大厅里闪烁的自动留言机。她无心去理会它,但又知道无法不去理会它。像往常一样,有工作留言和孩子们朋友的留言。海什曼奥迪公司的迈克问她对新车是否满意,还有休·唐斯诚挚的问候,并冢她送的生日鲜花表示感谢。他和她最近为了一篇报道发生争执,他赢了。他个子大,更有力量。她在华盛顿,而他在纽约。这件事本身已成了新闻,而且没有在公关方面对她产生不利。 
  她从微波通讯公司一号台查出自己手机上的留言,接着从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插上调制解调器,调出自己的电子邮件。已经来了几封,但都可以先放一放。有一封是史蒂文发来的,说他认为可能会延迟抵达杜勒斯机场,让她去接他之前先和航空公司核实一下。他还说他想念她,他爱她,并提醒她他们已答应今晚带孩子们出去吃晚饭,地点由孩子们挑选。琼莉笑了,知道那意味着要去麦当劳了。 
  她穿上牛仔裤和运动衫,而后打了个电话给电视台,确定次日开会的时间,并询问了那边的情况,得知华盛顿没发生需要引起她关注的大事,她还打了个电话给海伦,海伦是一位年长的邻居,现在已成为孩子们的代理奶奶。“孩子们表现如何?” 
  “像天使一样。” 
  “告诉我,另外一个‘孩子’表现如何?”琼莉笑了,她知道萨拉和怀亚特只要叫声“海伦阿姨”就能逃脱一切罪责和干系。“你最近怎么样?” 
  “老了。”海伦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也是。”琼莉又补充一句,“我要去接孩子们了。” 
  海伦问:“今晚你们需要我帮忙吗?我已经在日程表上作过记号了。” 
  “史蒂文要回来了。” 
  “好,那我就早点儿上床睡觉了。”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和你聊。” 
  “好的。”海伦说道。 
  “噢,海伦,谢谢你。”琼莉可以听见电话那头的女人对她回报的微笑。 
  琼莉抓起车钥匙,又回到汽车旁边。她身上又淋湿了,她真希望自己刚才没把车停在街上,可是他们的车库门打不开——他们需要一个新的门把手。她对着汽车的后视镜,抹了些唇膏,以增加一些生气,然后出发去采购一番,再去接孩子。 
  即使不下雨,星期五的交通也相当糟糕,而下雨所带来的烦恼使行车条件变得更加恶劣。她把收音机的音量开得很大——新闻,别的还有什么呢?——又听完一遍她最近四天一直在报道的埃及危机,她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地来到坦利广场的海琴尔商店。她取回史蒂文在这儿订购的铰链。这是他们打算装起居室和餐室之间的落地窗用的。已经走出大门了,她又想起车库门的把手,她对自己说先别管它了。在新原野超市,她迅速装满了一手推车物品,快得就像抢答比赛的胜者有一分钟时间把能拿的东西全都拿走一样。这些食品的账单高于她采购时精神上所能承受的标准,为缓解精神压力,她用威世信用卡结了账(这使她感到轻松些)。她把食品袋放进沃尔沃的后面,这时她很高兴地发现只有一点毛毛细雨了,但驾驶座车门上的凹痕依然使她恼火。 
  十分钟后,她把车开进威斯康星大道的圣阿尔班小学的停车场,正赶上儿子怀亚特拖着背包走出校门。 
  “背包!”当儿子爬进汽车时,琼莉说了一声,而且特别强调了第一个字,提醒儿子背包要背着。“全都湿透了。” 
  “你好,妈妈。”他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她抚弄着他的金发,看着他那破烂的书包说:“怀亚特,这个书包我们才买了一个月。它应该是背在肩上的,别像飞机上的乘务员一样把它拖着。” 
  “爸爸就是这样拖的。” 
  “他的包有轮子。” 
  他注意到她没有向左,而是向右转了。“我们去哪儿?” 
  “你姐姐要参加一个演奏会。” 
  儿子脸色难看地说:“噢,上帝,不——” 
  琼莉打断他。“什么也别说了!”她警告他。 
  “波托马克会替我去的。” 
  “不,他不会去。你要坐着听完每一个最后的琶音。” 
  “琶音是什么?” 
  “我想,是高音阶音符的手指动作。” 
  “不——不——不——不。”他嘟囔着,好像突然什么地方一阵疼痛似第三章



  琼莉被引进一间她生平从未见过的豪华办公室。它给人的感觉与其说像纽约摩天高楼里的一间办公室,不如说像伦敦一家高级的私人俱乐部。里面全是漆得发亮的深色硬樱桃木和真皮家具,保湿烟盒里放的是上好的哈瓦那雪茄,大理石角柜上有一只铮亮的银托盘,里面摆放着格拉根摩尔苏格兰威士忌和水晶杯。四壁是放得整整齐齐的书籍——这些书对于一位电视业巨子的办公室来说,显得有些不协调——视野中见不到一台监视屏。一个有些谢顶但相貌不俗的高个子男人从一张精致古雅的办公桌后站了起来;这张桌子是房间里最抢眼的东西。他说:“琼莉,终于见到你了,真是太好了,我是——” 
  “我知道您是谁,”她轻轻地说,“大家都知道您是谁。” 
  巴尼·凯勒优雅地牵着她的手,示意她坐在窗户边一张舒适的翼状靠背扶手椅上,她走过去坐下,他在她对面坐下。“我们是同行,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曾谋面呢?” 
  她礼节性地微笑着说:“您干这一行比我时间长多了。” 
  “我刚过五十岁,见笑了。” 
  她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我想这是因为你我所处的环境迥然不同,我只是个在前面奔忙的小记者。” 
  “有我在,情况就不一样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把两腿跷起来。“对不起。咖啡?水?软饮料?” 
  “不,谢谢。我一到,您的秘书就招呼过我了。不过,我很喜欢那张桌子。” 
  “桌子?” 
  她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落在他刚才起身离开的那张桌子上。“我小时候,祖父也有一张这样的桌子,也全是松木的,就放在他办公室里。” 
  “哦,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干洗工,我父亲也是干洗工。他们说,那张桌子是我曾祖父做的,搬家的时候从宾夕法尼亚一直带到佐治亚。” 
  “你可以就此写一篇有意思的文章:死神跪倒在美国工匠脚下。” 
  “我会写的。”她站起来,走了过去。“我可以看看吗?” 
  “请随意。” 
  她用手指摸着硬木桌面以及边角上雕刻的曲线花纹,巴尼说道:“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古老,但是工艺很精湛。” 
  “最后的工序很了不起。” 
  “没有染色,只是打蜡,好使它发亮。” 
  她又欣赏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近巴尼。“您对古董感兴趣吗?” 
  “我喜欢的是有价值的东西,闪闪发光的东西和那些工艺精湛、经得起时间检验的东西。” 
  她再次坐下来。“我们在巴克斯县有一幢房子,因为我喜欢古色古香的乡村。” 
  “我现在谈论的不是家具,而是你。” 
  “我已被人叫做许多东西了,但从来没人叫我古董——至少到现在还没有。” 
  他热情地笑了。“我们想让你成为明星,我们觉得你具备那方面的素质。” 
  她屏住呼吸。“我受宠若惊了,您所说的‘明星’是什么意思?” 
  “你将成为我们自己的克里斯蒂安娜·艾曼坡。” 
  “克里斯是我的导师,我不能离开有线新闻网。” 
  “那么你来这里是为什么呢?” 
  她张口结舌,他问得有道理。 
  “琼莉,听我说,我们是一家新的电视网,关于我们的所有文章你都看过,圈子里的风言凤语你甚至也听到过,所以我没有什么新闻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想让你从我这里听到的是:我们求贤若渴,我们要在短时间内成为最大、最出色的电视网。我们追求名气,我们也将创出名气,而且很快。你和我们签约,我保证你第一年就得艾米奖①。” 
   
  ①艾米奖系美国电视艺术科学学会颁发给在电视表演、摄制或节目安排上有卓越成就者的年度奖。 

  “谁也不能保证这种事。” 
  他盯住她的眼睛,目光像一束真诚的激光。“我保证你得艾米奖,十拿九稳,要不,发给你双倍年薪,作为奖金。” 
  她哈哈大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只是对她狡黠地微微一笑,然后伸手从早就有意放在椅子边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合同。在琼莉看来,这份合同就像《战争与和平》的原始手稿。“让迪克把这个看一遍,然后再回来。我们想立刻完成这件事。” 
  她感受到膝盖上这些纸张的分量。“什么时候——?” 
  “立刻。” 
  “但是……我不能就这样——” 
  “你可以的,这事由我们来处理。” 
  “怎么处理——?” 
  “我们将在明天让你和有线新闻网的合同中止,并负责赔偿毁约费用,你将从专栏记者开始。” 
  “我在有线新闻网就是专栏记者了。” 
  “在这里,它只是个开始。凭着你对精彩至极的报道的天才嗅觉,再加上你的美貌和在银屏上的魅力——当然,不上银屏也有魅力,我得承认我很高兴地看到了这一点——你会成为本电视网新闻节目主持人的。” 
  “我不是康妮·宗,不要让我干注定要失败的工作。女人主持大型新闻节目从来没有成功的。” 
  “就你一个人,没人和你平分秋色。” 
  “我不想被拴在纽约的办公桌上。” 
  “你将从华盛顿开始做起。”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在那儿搞报道,我对新闻的感觉很敏锐。我还打算住在那儿,但是我已经厌倦于报道华盛顿的新闻了。我不想在我职业生涯的最后成为库基·罗伯茨。” 
  “华盛顿在你的血液中,你认识那里的人,他们尊敬你,不过坦率地说,我们觉得你不能永远站在白宫前的草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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