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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纪事本末 作者:[清]谷应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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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卷  削夺诸藩
  太祖洪武三十一年(戊寅,一三九八)闰五月,建文帝即位,诏改明年为建文元年。帝,太祖之孙,懿文太子之子也。生十年而懿文卒,高祖年六十有五矣,御东角门,对群臣泣。翰林学士刘三吾进曰:「皇孙世适,富于春秋,正位储极,四海系心,皇上无过忧。」高皇曰:「善。」九月庚寅,立为皇太孙。时诸王以叔父之尊,多不逊。一日,太孙坐东角门,召侍读太常卿黄子澄告之曰:「诸叔各拥重兵,何以制之?」子澄以汉平七国事为对。太孙喜曰:「吾获是谋无虑矣。」初,太祖建都金陵,去边塞六七千里,元裔时出没塞下,捕杀吏卒,以故命并边诸王得专制国中,拥三护卫重兵,遣将征诸路兵,必关白亲王乃发。洪武九年,五星紊度,日月相刑。
  训导叶居升应诏陈言,极论分封太侈,略曰:「日者,君之象也。月者,臣之象也。五星者,卿士庶人之象也。臣愚不知星术,姑以所闻于经、传,并摭前世已行之得失者论之。《诗》曰:『彼月而食,则维其常。』今日刑于月,犹之可也。而日月相刑,则月敢抗于日者,臣敢抗于君矣。《传》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国家惩宋、元孤立、宗室不竞之弊,秦、晋、燕、齐、梁、楚、吴、闽诸国,各尽其地而封之,都城宫室之制,广狭大小,亚于天子之都,赐之以甲兵卫士之盛,臣恐数世之后,尾大不掉。然后削之地而夺之权,则起其怨,如汉之七国,晋之诸王。否则恃险争衡,否则拥众入朝,甚则缘间而起,防之无及也。今议者曰:『诸王皆天子亲子也,皆皇太子亲国也。』何不摭汉、晋之事以观之乎?孝景皇帝,汉高帝之孙也。七国之王,皆景帝之同宗父兄弟子孙也。当时一削其地,则构兵西向。晋之诸王,皆武帝之亲子孙也。易世之后,迭相拥兵,以危皇室,遂成四裔云扰之患。由此言之,分封踰制,祸患立生。援古证今,昭昭然矣。昔贾谊劝汉文帝早分诸国之地,空之以待诸王子孙,谓力少则易使以义,国小则无邪心。愿及诸王未国之先,节其都邑之制,减其卫兵,限其疆里,亦以待封诸王之子孙。此制一定,然后诸王有圣贤之德行者,入为辅相,其余世为藩辅,可以与国同休,世世无穷矣。」
  太祖怒,系死狱中,后无敢言者。至是,太祖崩,遗诏曰:「朕受皇天之命,膺大任于世,三十有一年。忧危积心,日勤不怠,专志有益于民。奈何起自寒微,无古人之博智,好善恶恶,不及多矣。今年七十有一,筋力衰微,朝夕危惧,虑恐不终。今得万物自然之理,其奚哀念之有!皇太孙允炇,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中外文武臣僚同心辅佑,以福吾民。葬祭之仪,一如汉文帝勿异。布告天下,使知朕意。孝陵山俱因其故,勿改。诸王临国中,无得至京。王国所在,文武吏士听朝廷节制,惟护卫官军听王。诸不在令中者,推此令从事。」
  辛卯,皇太孙即皇帝位。葬孝陵。援遗诏止诸王会葬。诏下,诸王不悦,谓此齐尚书疏间也。
  六月,户部侍郎卓敬密奏裁抑宗藩,疏入,不报。于是燕、周、齐、湘、代、岷诸王颇相煽动,有流言闻于朝。帝患之,谋诸齐泰。泰与黄子澄首建削夺议,乃以事属泰、子澄。一日罢朝,召子澄曰:「先生忆昔东角门之言乎?」对曰:「不敢忘。」子澄退,与齐泰谋之。泰曰:「燕握重兵,且素有大志,当先削之。」子澄曰:「不然。燕预备久,卒难图。宜先取周,剪燕手足,即燕可图矣。」乃命曹国公李景隆调兵猝至河南围之,执周王及其世子妃嫔送京师,削爵为庶人,迁之云南。
  冬十一月,代王居藩,有贪虐状,方孝孺请以德化道之。帝遣之入蜀,使与蜀王居,时蜀王素以贤闻故也。
  十二月,前军都督府断事高巍上书论时政曰:「我高皇帝上法三代之公,下洗嬴秦之陋,封建诸王,凡以护中国,屏四裔,为圣子神孙计至远也。夫何地大兵强,易以生乱。今诸藩骄逸违制,不削则废法,削之则伤恩。贾谊曰:『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臣愚谓今宜师其意,勿施晁错削夺之策。效主父偃推恩之令,西北诸王子弟分封于东南,东南诸王子弟分封于西北,小其地,大其城,以分其力。如此,则藩王之权不削自弱矣。臣又愿陛下益隆亲亲之礼,岁时伏腊,使问不绝。贤如河间、东平者,下诏褒赏,不法如淮南、济北者,始犯则容,再犯则赦,三犯而不改,则告庙削地而废处之,宁有不服顺者哉!」上嘉之,然不能用。
  建文元年(己卯,一三九九)春二月,令亲王不得节制文武吏士。更定官制。夏四月,人告岷王梗不法事,削其护卫,诛其导恶指挥宗麟,废为庶人。又以湘王柏伪造钞及擅杀人,降敕切责,仍遣使以兵迫执之。湘王曰:「吾闻前代大臣下吏,多自引决。身高皇帝子,南面为王,岂能辱仆隶手求生活乎!」遂阖宫自焚死。又以人告齐王榑阴事,诏至京,废为庶人,拘系之。幽代王桂于大同,废为庶人。未几,靖难兵起。
  谷应泰曰:
  闻之《周南》始化,二公分陕,及其东迁,晋、郑焉依,以故众建诸侯,分王子弟,屏藩天室,拱卫京师,势綦重也。高皇帝大宝既定,剪桐论封。燕王居北平,代王居代郡,宁王居大宁,棋布星罗,屹然玄社。揣其深谋,不特维城之盘石,抑亦北门之锁钥耳。惟是并州警备,多蓄重兵,马邑防秋,得专节制,郑京城实危庄公,晋曲沃实弒孝侯,大都耦国,祸之本也。又况奏、晋四府,湘、岷六藩,莫不帝制自为,偃蹇坐大,藉神明之冑,挟肺腑之尊,《扬水》以粼粼而兴,周道以亲亲而弱,变所从来,非无故矣。况乎冲龄御极,主少国疑,强宗乱家,视同赧、献。斯时贾生抱哭,即召吴、楚之兵,主父设谋,便启晋阳之甲,将使三家尽分公室,余地悉入廪延,正所谓养虎贻患,畜必溃者也。故论者以建文之失,在于削诸藩。而予则以诸藩者,削亦反,不削亦反。论者又以建文之失,在于削强藩。而予则以不削强藩者,燕王最强最先反,宁王次强必次反。母怪齐泰、黄子澄辈,拊膺厝火,握手阁门,次第芟除,计安宗社。然而忠则竭矣,算亦稍拙焉!考其时,周王、岷王都被掩捕,齐藩、代藩并皆幽废,宁邸护卫见削,湘王阖宫自焚,数月之内,大狱屡兴,案验未明,葛藟不芘,必有托苍天以报仇,生皇家而勿愿者。况又中涓入燕,逮系官属,几于十王并戮,七国行诛,衅起兵端,非无口实矣。
  以予论之,方太祖小祥之时,正诸藩遣子之日,宜于大内置百孙院,因而留之,仍择名臣傅之礼义,四小侯就学于汉,即长安君入质于齐也。而又分命洪武旧勋,以抚绥为名,开阃通州,分屯河、济,仿亚夫之坚壁,立辛毗于军门。仍赐温纶,躬行德化,梁王罪状,咸悉烧除,吴王不臣,锡之几杖,则天潢诸嗣,逆节虽萌,反形犹戢。而稍俟诸子弟年各冠婚,即以尺一之诏分裂其地。国小则永无邪心,内割则未遑外事,天下乱丝,可徐理而解也。独奈何叶居升之奏被谴于高皇,而方孝孺之谋不行于嗣主。比齐、黄辈分道征兵,直出无策,而石头被诏,激变苏峻,江陵蒙讨,逼反桓玄,谋之不臧,谁执其咎哉!逮至燕兵南下,建业合闱,而谷、橞献门,安、楹首附,周、齐列藩,以次复爵,同恶相保,理固然也。独是蜀王之贤,无与兴废之谋,超然评论之外,虽河间之书集博士而毕读,东平之树望咸阳而俱靡,何以加焉。
  第十六卷  燕王起兵
  太祖洪武三年(庚戌,一三七0)夏四月,诏封皇子棣为燕王,太祖第四子也。
  十一年(戊午,一三七八)冬十二月,定诸王宫城制式。太祖曰:「除燕王宫殿仍元旧,诸王府营造不得引以为式。」
  二十三年(庚午,一三九0)春二月,命颍国公傅友德为将军,听燕王节制,征沙漠。初,燕王既之国,太祖欲诸王知军旅,乃敕秦王、晋王、燕王督诸将分道北征。已而秦王、晋王师久不出,燕王率友德等北出,至迤都山,擒其将乃儿不花还。
  二十五年(壬申,一三九二)夏四月丙子,皇太子薨。皇太孙生而额颅稍偏,性聪颖,善读书,然仁柔少断。太祖每令赋诗,多不喜。一日,令之属对,大不称旨;复以命燕王,语乃佳。太祖常有意易储,刘三吾曰:「若然,置秦、晋二王何地?」太祖乃止。
  二十八年(乙亥,一三九五),初,诸王封国时,太祖多择名僧为傅,僧道衍知燕王当嗣大位,自言曰:「大王使臣得侍,奉一白帽与大王戴。」盖白冠王,其文皇也。燕王遂乞道衍,得之。道衍至燕邸,荐鄞人袁珙相术。燕王使召之至,令使者与饮于酒肆。王服卫士服,偕卫士九人入肆沽。珙趋拜燕王前曰:「殿下何自轻如此?」燕王阳不省,曰:「吾辈皆护卫校士也。」珙不对。乃召入,详叩之,珙稽首曰:「殿下异日太平天子也。」燕王恐人疑,乃佯以罪遣之。行至通州,既登舟,密召入邸。
  三十一年(戊寅,一三九八)闰五月,太祖崩,建文皇帝即位,遗诏止诸王入临会葬。燕王入,将至淮安。齐泰言于帝,令人赍敕使还国,燕王不悦。
  秋七月,帝命李景隆讯周王橚,逮至京,废为庶人。燕王见周王被执,且齐泰、黄子澄用事,遂简壮士为护卫,以勾逃军为名,异人术士多就之。
  冬十月,荧惑守心。四川岳池教谕程济通术数,上书言:「北方兵起,期在明年。」朝议以济妄言,召入,将杀之。济曰:「陛下幸囚臣,至期无兵,杀臣未晚也。」乃囚济于狱。
  十一月,燕、齐有告变者,帝问黄子澄曰:「孰当先?」子澄曰:「燕王久称病,日事练兵,且多置异人术士左右,此其机事已露,不可不急图之。」复召齐泰问曰:「今欲图燕,燕王素善用兵,北卒又劲,奈何?」泰对曰:「今北边有寇警,以防边为名,遣将戍开平,悉调燕藩护卫兵出塞,去其羽翼,乃可图也。」从之。乃以工部侍郎张昺为北平左布政使,以谢贵为都指挥使,俾察燕王动静,图之。魏国公徐辉祖,燕王妃同产兄也,时以燕事密告之帝,大见信用,诏加太子太傅,与李景隆同掌六军,协谋图燕。
  建文元年春正月,燕王遣长史葛诚入奏事,帝密问燕邸事,诚具以实告。遣诚还燕,使为内应,至则燕王察其色异,心疑之。
  二月,燕王入觐,行皇道入,登陛不拜。监察御史曾凤韶劾王不敬,帝曰:「至亲勿问。」户部侍卓敬密奏曰:「燕王智虑绝人,酷类先帝。夫北平者,强干之地,金、元所由兴也,宜徙封南昌以绝祸本。」帝览奏,袖之。翼日曰:「燕王骨肉至亲,何得及此。」敬曰:「隋文、杨广非父子耶!」帝默然良久,曰:「卿休矣。」
  三月,燕王还国,帝以都督耿瓛掌北平都司事,都御史景清署北平布政司参议,皆使觇燕邸事,寻皆召还。又遣官为采访使,分巡天下。都御史暴昭采访北平,具以燕邸事密闻于朝,请为之备。北平按察司佥事汤宗上变,告按察使陈瑛受燕金,有异谋,逮瑛安置广西。遂敕都督宋忠率兵三万,及燕府护卫精锐,俱选隶忠麾下,屯开平,名备边。仍命都督耿瓛练兵于山海关,徐凯练兵于临清,密敕昺、谢贵严为之备。又召燕番骑指挥关童等入京师。燕王归国即托疾,久之,遂称笃。
  夏四月,太祖小祥,燕王遣世子及其弟高煦、高燧入临。或曰:「不宜偕往。」王曰:「令朝廷勿疑也。」及至京,齐泰请并留之。黄子澄曰:「不可。疑而备之,殆也,不若遣还。」世子兄弟,皆魏国公徐辉祖甥。辉祖察高煦有异志,密奏曰:「三甥中,独高煦勇悍无赖,非但不忠,且叛父,他日必为大患。」帝以问辉祖弟增寿及驸马王宁,皆庇之,乃悉遣归国。高煦阴入辉祖厩,取其马以行,辉祖使人追之,不及。初,世子入京,燕王大忧悔,暨归,喜曰:「吾父子复得相聚,天赞我也。」已而燕兵起,高煦戮力为多。帝曰:「吾悔不用辉祖之言!」
  六月,燕山护卫百户倪谅上变,告燕官校于谅、周铎等阴事,逮系至京,皆戮之。有诏责燕王。王乃佯狂称疾,走呼市中,夺酒食,语多妄乱,或卧土壤,弥日不苏。张昺、谢贵入问疾,王盛夏围炉摇颤曰:「寒甚。」宫中亦杖而行。朝廷稍信之。长史葛诚密告昺、贵曰:「燕王本无恙,公等勿懈。」会燕王使其护卫百户邓庸诣阙奏事,齐泰请执讯之,具言王将举兵状。齐泰即发符遣使,往逮燕府官属,密令谢贵、张昺图燕,使约长史葛诚、指挥卢振为内应。以北平都指挥张信为燕王旧所信任,密敕之,使执燕王。信受命,忧甚,不敢言。母疑问之,信以告。母惊曰:「不可。吾故闻燕王当有天下。王者不死,非汝所能擒也。」信益忧未决。亡何,敕使趣之,信艴然曰:「何太甚也!」乃往燕邸请见,不得入,乘妇人车,径至门求见。乃召入,拜于床下。燕王佯为风疾,不能言。信曰:「殿下无尔也。有事,当以告臣。」燕王曰:「疾,非妄也。」信曰:「殿下不以情语臣,上擒王矣,当就执;如有意,勿讳臣。」燕王见其诚,下拜曰:「生我一家者子也!」乃召僧道衍至谋事。适暴风雨,檐瓦堕,燕王心恶之,色不怿。道衍以为祥。王谩骂:「和尚妄,乌得祥!」道衍曰:「殿下不闻乎?『飞龙在天,从以风雨』。瓦坠,天易黄屋耳!」王喜。有布政司吏奈亨、按察司吏李友直,密以疏草示燕王,因留匿邸中。燕王出其疏草,示护卫指挥张玉、朱能等曰:「此何为者?」遂令玉等帅壮士八百人入卫。贵等以在城七卫并屯田军士围王城,又以木栅断端礼等门。未几,削爵及逮官属诏至。
  秋七月,谢贵、张昺督诸卫士皆甲,围府第,索所逮诸官属,飞矢入府内。燕王与张玉、朱能等谋曰:「彼军士满城市,吾兵甚寡,奈何?」朱能曰:「先擒杀谢贵、张昺,余无能为也。」燕王曰:「是当计取之。今奸臣遣使来逮官属,依所坐名收之。即令来使召昺、贵付所逮者,贵、昺必来,来则擒之,一壮士力耳。」
  壬申,王称疾愈,御东殿,官僚入贺。燕王先伏壮士左右及端礼门内,遣人召贵、昺,不来。复遣官属内官,以所就逮名往,乃至,卫士甚众,及门,门者呵止之。贵、昺入,燕王曳杖坐,赐宴行酒,出瓜数器,曰:「适有进新瓜者,与卿等尝之。」燕王自进片瓜,忽怒且詈曰:「今编户齐民,兄弟宗族尚相恤,身为天子亲属,旦夕莫必其命。县官待我如此,天下何事不可为乎?」掷瓜于地,护卫军皆怒,前擒贵、昺,捽卢振、葛诚等下殿。王投杖起曰:「我何病,迫于若奸臣耳!」遂曳贵、昺等,皆斩之。贵、昺诸从人在外者尚未知,见贵、昺移时不出,各稍稍散去。围王城将士闻贵、昺已被执,亦溃散。北平都指挥彭二闻变,急跨马大呼市中,集兵千余人,欲入端礼门,燕王遣健卒庞来兴、丁胜格杀二,兵亦散。燕王乃命张玉等率兵乘夜出,攻夺九门,黎明,已克其八,唯西直门未下。王命指挥唐云单骑往谕守者曰:「汝毋自苦!今朝廷已听王自制一方矣,汝等亟下,后者诛。」众闻言,皆散。乃下令安集军民。三日,城中大定。都指挥使余瑱既与谢贵合谋不遂,乃走守居庸关,马宣巷战不胜,东走蓟州。宋忠自开平率兵三万至居庸关,不敢进,退保怀来。
  癸酉,燕王誓师,以诛齐泰、黄子澄为名,去建文年号,仍称洪武三十二年。署官属,以张玉、朱能、丘福为都指挥佥事,擢李友直为布政司参议,拜卒金忠为燕纪善。金忠,浙江鄞县人,精于卜。燕师将起,召忠卜之,以大吉告,遂署为纪善,命侍帷幄,用其谋策。时布政司参议郭资、按察司副使墨麟、都指挥同知李浚、陈恭等皆降。下令谕将士曰:「予太祖高皇帝之子,今为奸臣谋害。《祖训》云:『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之恶。』用率尔将士诛之,罪人既得,法周公以辅成王,尔等其体予心。」乃上书曰:「皇考太祖高皇帝艰难百战,定天下,成帝业,传之万世,封建诸子,巩固宗社,为盘石计。奸臣齐泰、黄子澄包藏祸心,橚、榑、柏、桂、梗五弟,不数年间,并见削夺。柏尤可悯,阖室自焚。圣仁在上,胡宁忍此!盖非陛下之心,实奸臣所为也。心尚未足,又以加臣。臣守藩于燕,二十余年,寅畏小心,奉法循分。诚以君臣大分,骨肉至亲,恒思加慎,为诸王先。而奸臣跋扈,加祸无辜。执臣奏事人,棰楚刺热,备极苦毒,迫言臣谋不轨。遂分宋忠、谢贵、张昺等于北平城内外,甲马骑突于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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