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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纪事本末 作者:[清]谷应泰-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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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彬不知帝崩,并其子入,俱收之。皇太后下制暴彬罪恶,厚赏彬所部诸边卒,散遣归镇。执其党数人下诏锦衣狱论罪,磔于市。籍其家,金七十柜,银二千二百柜,金银珠玉珍宝首饰不可胜计,隐匿奏疏百余本。世宗即位,正彬党罪恶,谪戍及论死者数十人,并诛钱宁。太监窜逐者亦数十人。
  谷应泰曰:
  江彬以边卒入侍,稔恶十年,颠越乘舆,几危社稷。然迹其所为,非有他谋,特崛强鸷悍庸材耳。方彬之起家塞上,睥睨宫闱,此何异禄山之侍玄宗乎?且其外握边兵,内交近侍,钱宁、张忠皆其羽翼。辟之莽乃依恭,卓复结让,庭凑内附守澄,沙陀通好令孜,区区之天下,一物亡商,二憾覆晋。武宗存,则挟天子以令诸侯,武宗崩,即矫遗命以擅大宝,不待智者而决矣。而乃招致边军,入演大内,君臣戎服,凶器为娱。继遂厌心万乘,屏足九重,诱导以离宫之欢,恣情于驰骋之乐,抟苍鹿,搤玄熊,乐如是足矣。即其殄灭善类,斥谴正人,血飞犴狴,逐半朝堂,亦犹之猛虎在槛,咆哮欲出,饥鹰在鞴,忿扬思飞,初非有剪除异已之心,质劫公卿之志也。
  夫彬本武人,而武宗所喜在戎服言兵。彬生沙碛,而武宗所喜在游巡天下。顺其志,则相与扬戈跃马,拂其意,则相与严威峻法。同声相应,同道相谋。《书》曰:「予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非徒圣主,彼亦诚然。逮其震主之威已立,赤族之祸将成,虽有中庸,亦必巧营三窟,计成百足。乃至武宗弥留之际,彬犹晏然归卧私第,命一介之吏,奉尺一之诏,召之而即至,同车疾驱,父子骈首,何其愚与!
  夫曹爽释兵归天子,求老私第;商鞅刑太子傅,孝公崩,欲自亡入魏。自古以来,器小而位高,威重则身危,奸邪前败,祸患后随,濒死而不之悟者也。然予以为武宗之世,逆瑾之变,十常侍、甘露之党也。河北、山东、江西、四川之寇,黄巾、黄巢之乱也。寘鐇、宸濠之变,七国、八王之孽也。江彬之奸,董卓、禄山之衅也。然而阴曀甫合,旭日旋升。大厦欲倾,漂摇不入者,则以构祸诸人,类皆乳臭,茫茫草泽,更无英雄。至于在内如六给事、十三御史、编修舒芬等百有七人,在外如杨一清、王守仁、林俊、彭泽莫不恸哭斩奸,呼号阻驾,枕戈流涕,投袂登舟。观于水溢宫门,桥柱七折,上天告谴,似为言官。兼之明星夜陨,特劝回銮,吴、楚飓风,尽饱鱼腹,此非诸君子格天之功,抑或祖宗在天之佑与?《传》曰:「善人,国之纪也。」《诗》云:「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斯之谓与!
  
  第五十卷  大礼议
  武宗正德十六年(辛巳,一五二一)夏四月,帝即位。帝兴献王子,宪宗纯皇帝孙也。宪宗生十皇子,长孝宗敬皇帝,次兴献王。弘治七年甲寅,兴献王之国安陆州。正德二年秋八月,帝生于兴邸。时黄河清,庆云见,轸翼分。已而献王薨,帝受敕嗣理国事。至是,年十有五矣。
  武宗无子,临崩遗诏曰:「朕绍承祖宗丕业,十有七年。有孤先帝付托,惟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皇考孝宗敬皇帝亲弟兴献王长子厚熜,聪明仁孝,德器夙成,伦序当立。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请于慈寿皇太后,与内外文武群臣合谋同辞。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皇帝位。」时三月丙寅也。翼日丁卯,遣司礼监太监韦霦、寿宁侯张鹤龄、驸马都尉崔元、大学士梁储、礼部尚书毛澄,赍诏谕金符之安陆州。戊寅,霦等至兴邸,帝迎诏国门外,至承运殿开读。已,乃登座受符朝藩卫。
  四月壬午,帝辞兴献王园寝。癸未,发安陆,辞帝母蒋妃,呜咽涕泗。帝母曰:「吾儿此行,荷负重任,毋轻言。」帝曰:「谨受教。」比发安陆,帝以藩卫官校不隶有司,恐为沿途扰,特命从官骆安等严敕之,所过辞谢诸王供馈,屏绝有司珍献,禁行殿毋过奢。
  丁卯,礼部员外郎杨应魁上礼仪状,请由东安门入,居文华殿。翼日,百官三上笺劝进,俟令旨俞允,择日即位。大学士杨廷和命仪部郎中余才所拟也。
  壬寅,车驾至良乡,帝览礼部状,谓长史袁宗皋曰:「遗诏以吾嗣皇帝位,此状云何?」
  癸卯,至京师,止城外。廷和固请如礼部所具状,帝不许。乃御行殿受笺,由大明门入,日中即位,以明年为嘉靖元年。凡正德间冒滥军功将校,夤缘监织榷税诸弊政,尽行厘革。赦死杂犯以下末减有差。
  丙午,遣官往迎帝母兴献妃。
  戊申,命礼官集议崇祀兴献王典礼。礼部尚书毛澄请于大学士杨廷和,廷和出汉定陶王、宋濮王事授之,曰:「此篇为据,异议者即奸谀当诛。」时有待对公交车举人张璁者,为礼部侍郎王瓒同乡士,诣瓒言:「帝入继大统,非为人后,与汉哀、宋英不类。」瓒然之,宣言于众。廷和谓瓒独持异议,令言官列瓒他失,出为南京礼部侍郎,而以侍读学士汪俊代之。尚书毛澄会公卿台谏等官六十余人上议:「汉成帝立定陶王为嗣,而以楚王孙后定陶,承其王祀,师丹以为得礼。今上入继大统,宜以益王子崇仁主后兴国。其崇号则袭宋英故事,以孝宗为考,兴献王及妃为皇叔父母。祭告上笺称侄,署名。而令崇仁主考兴献王,叔益王。」帝览曰:「父母可移易乎?其再议!」于是廷和及蒋冕、毛纪等复上言:「程颐《濮议》,最得礼义之正,皇上采而行之,可为万世法。兴献祀事,今虽以崇仁主,异日仍以皇次子后兴国,而改崇仁为亲藩。天理人情,庶两无失。」尚书澄、侍郎浚等六十余人,亦复上议如廷和言。帝不听,仍命博考典礼,以求至当。已而廷和复上言:「舜不追崇瞽瞍,汉世祖不追崇南顿君。皇上取法二君,斯圣德无累。」澄等七十余人又上议:「武宗皇帝以神器授之陛下,有父道焉。特以昭穆既同,不可为世。孝庙而上,称祖、曾、高,以次加称,岂容异议!兴献王虽有罔极恩,断不可以称孝庙者称之也。」因录魏明帝诏文以上。留中不报。御史周宣、进士屈儒、侯廷训亦各奏议如礼官指,帝终不从。六月,敕修《武宗实录》,仍命礼官集议追崇大礼。
  七月,观政进士张璁上《大礼疏》,曰:「朝议谓皇上入嗣大宗,宜称孝宗皇帝为皇考,改称兴献王为皇叔父,王妃为皇叔母者,不过拘执汉定陶王、宋濮王故事耳。夫汉哀、宋英皆预立为皇嗣,而养之于宫中,是明为人后者也。故师丹、司马光之论,施于彼一时犹可。今武宗皇帝已嗣孝宗十有六年,比于崩殂,而廷臣遵祖训,奉遗诏,迎取皇上,入继大统。遗诏直曰:『兴献王长子伦序当立。』初未尝明着为孝宗后,比之预立为嗣,养之宫中者,较然不同。夫兴献王往矣,称之以皇叔父,鬼神固不能无疑也。今圣母之迎也,称皇叔母,则当以君臣礼见,恐子无臣母之义。《礼》:『长子不得为人后。』况兴献王惟生皇上一人,利天下而为人后,恐子无自绝父母之义。故皇上为继统武宗,而得尊崇其亲则可;谓嗣孝宗,以自绝其亲则不可。或以大统不可绝为说者,则将继孝宗乎?继武宗乎?夫统与嗣不同,非必父死子立也。汉文帝承惠帝之后,则弟继;宣帝承昭帝之后,则以兄孙继。若必强夺此父子之亲,建彼父子之号,然后谓之继统,则古当有称高伯祖、皇伯考者,皆不得谓之统矣。臣窃谓今日之礼,宜别为兴献王立庙京师,使得隆尊亲之孝,且使母以子贵,尊与父同。则兴献王不失其为父,圣母不失其为母矣。」疏入,上遣司礼监官送至内阁,谕曰:「此议实遵祖训,据古礼,尔曹何得悞朕!」杨廷和曰:「书生焉知国体!」复持入,上熟览之,喜曰:「此论一出,吾父子必终可完也。」
  是日,帝御文华,召廷和、冕、纪入,谕曰:「至亲莫若父母。」因授以手敕曰:「卿等所言俱有见,第朕罔极之恩,无由报耳。今尊父为兴献皇帝,母兴献皇后,祖母为康寿皇太后。」廷和退而上言曰:「皇上圣孝,出于天性。臣等虽愚,夫岂不知礼谓所后者为父母,而以其所生者为伯叔父母。盖不惟降其服,而又异其名也。臣等不敢阿谀顺旨。」仍封还手敕。于是给事中朱鸣阳、史于光等,御史王溱、卢琼等复奏:「兴献王尊号,未蒙圣裁,大小之臣,皆疑陛下垂省张璁之说耳。陛下以兴献王长子,不得已入承大统,难拘『长子不得为人后』之说。璁乃谓统嗣不同,岂得谓会通之宜乎?又欲别庙兴献王于京师,此大不可。昔鲁桓、僖宫灾,孔子在陈闻火,曰:『其桓、僖乎?』以非正也。如庙兴献王于京师,在今日则有朱熹两庙争较之嫌,在他日则有鲁僖跻闵之失。乞将张璁斥罚。」奏入,俱命礼部议。
  八月,尚书毛澄等仍议:「给事中朱鸣阳、御史王溱等,皆欲皇上早从原议,盖有见于天理人情之公断,不容以私意为初政累也。御史卢琼、给事中史于光历数张璁建议之偏,若与仇者,岂得已哉!诚惧其上摇圣志,下起群疑,宜将张璁戒谕。」不听。
  九月,兴献王妃至通州。先是,礼部具议:「圣母至京,宜由东安门入。」帝不从。再议由大明左门入,复不从。帝断议由中门入,谒见太庙。朝议哗然,以妇人无谒庙礼,太庙非妇人宜入。张璁曰:「虽天子,必有母也,焉可由旁门入乎?古者妇三日庙见,孰谓无谒庙礼乎?九庙之礼后与焉,孰谓太庙非宜入乎?」上又命驾仪奉迎圣母,礼部请用王妃仪仗迓之,帝不从,命锦衣卫以母后驾仪往。又命所司制太后法服以待。至是,圣母至通州,闻朝廷欲考孝宗,恚曰:「安得以我子为人之子!」谓从官曰:「尔曹已极宠荣,献王尊称胡犹未定?」因留通州不入。帝闻之,涕泗不止,启慈圣皇太后,愿避位奉母归,群臣惶惧。
  冬十月,上谕内阁杨廷和、蒋冕、毛纪曰:「朕受祖宗鸿业,为天下君长,父兴献王独生朕一人,既不得承绪,又不得徽称,朕于罔极之恩,何由得安!始终劳卿等委曲折中,俾朕得申孝情。」廷和上言:「圣谕令臣等委曲折中,以申孝情。切念大礼关系万世纲常,四方观听,议之不可不详,必上顺天理,下合人情。祖宗列圣之心安,则皇上之心始安矣。」张璁乃复为《大礼》《或问》一帙,辨析统嗣之异及尊崇墓庙之说甚悉。吏部主事彭泽录遗内阁及礼官,劝改前议,不从。璁乃赍至左顺门上之,廷和令修撰杨维璁等阻之,不得。帝览之,留中不下。廷和见势不得已,乃草敕下礼部,曰:「圣母慈寿皇太后懿旨,以朕纉承大统,本生父兴献王宜称兴献帝,母宜称兴献后,宪庙贵妃邵氏称皇太后。仰承慈命,不敢固违。」帝从之。廷和意假母后示,非廷议意也。
  壬午,兴献后至自通州,由大明中门入,帝迎于阙内。朝议不谒太庙,生见奉先、奉慈二殿而已。兵部主事霍韬见张璁言欲用,亦上言:「礼官持议非是。」时同知马时中、国子监诸生何渊、巡检房浚,各上言如璁议。帝益为之心动矣。
  甲午,杨廷和以追崇礼成,拟上慈寿皇后及武宗皇后尊号,帝因遣司礼监谕廷和曰:「邵太后、兴献帝、后亦各拟上尊号。」廷和等上言:「不可。宜俟明年大婚礼成,庆宫闱,加之可也。」巡抚云南都御史何孟春上言,以为兴献王不宜称考。廷和览疏,乃擢孟春吏部侍郎。给事中熊浃上言:「皇上贵为天子,圣父圣母以诸王礼处之,安乎?臣以为当称帝、后,而祀兴献于别庙。则大统之议、所生之恩兼尽矣。」乃出为按察司佥事。浃,大学士费宏乡人也。宏虑廷和疑已,故出之。
  十二月,除张璁南京刑部主事。先是,帝下《大礼》《或问》于礼部时,杨一清家居,遗书吏部尚书乔宇曰:「张生此论:圣人不易,恐终当从之。」宇不听。至是,廷和衔璁,授意吏部,除为南京主事。尚书石瑶语璁曰:「慎之!《大礼说》终当行也。」廷和寄语曰:「子不应南官,第静处之,勿复为《大礼说》难我耳。」璁怏怏而去。
  都御史林俊致仕家居,廷和寓书于俊,以定国是。俊上疏曰:「孔子谓『观过知仁』。陛下大礼未协,过于孝故耳。司马光有言:『秦、汉而下,入继大统,或尊崇其所生,皆取讥当时,贻笑后世。』陛下纯德,何忍袭之?」疏入,留中。廷和遂奏起林俊为工部尚书。俊力辞,不听。庚寅,帝下御札,谕加兴献帝、后以「皇」字。廷和等上言:「汉宣帝继孝昭,后追谥史皇孙、王夫人曰悼考、悼后而已,光武上继元帝,巨鹿南顿君以上,立庙章陵而已,皆未尝追尊。今日兴献帝、后之加,较之前代,尊称已极。若加『皇』字,与慈寿、孝庙并。是忘所后而重本生,任私恩而弃大义,臣等不得辞其责,愿罢归。」吏部尚书乔宇等奏曰:「皇者,正统大义。若加『皇』字于本生之亲,则与正统圂而无别。揆之天理则不合,验之人心则不安,非所以重宗庙、正名分也。」上曰:「慈寿皇太后懿旨有谕:『今皇帝婚礼将行,其兴献帝宜加与皇号,母兴献皇太后。』朕不敢辞,尔群臣其承后命。」廷和等见不可争,乃俱求罢归。不报。礼部尚书毛澄,侍郎贾咏、汪俊等上言:「若帝、后之上有加,则正统之亲无别。恐不可以告郊庙而布天下。内阁大臣直言规谏,宜赐谕旨。」帝不听,仍曰:「宜遵懿旨,称兴献皇帝、兴献皇太后。」于是给事中朱鸣阳等、御史程昌等、编修陈沂等百余人各上言:「加称非是。」因请斥璁。不听。
  世宗嘉靖元年(壬午,一五二二)春正月,郊祀甫毕,清宁宫小房灾,杨廷和、蒋冕、毛纪、费宏上言:「火起风烈,此殆天意。况迫清宁后殿,岂兴献帝、后之加称,祖宗神灵容有未悦乎?」给事中邓继曾上言:「五行火主礼。今日之礼,名紊言逆,阴极变灾。臣虽愚,知为废礼之应。」主事高尚贤、郑佐相继上言:「郁攸之灾,不于他宫,而于清宁之后;不在他日,而在郊祀之余。变岂虚生,灾有由召。」帝览之心动,乃从廷和等议,称孝宗为皇考,慈寿皇太后为圣母,兴献帝、后为本生父母,而「皇」字不复加矣。
  巡抚湖广都御史席书具疏曰:「迩者,廷议大臣,比之宋事。窃谓英宗入嗣,在衮衣临御之日。皇上入继,当宫车晏驾之后。比而同之,似或未安。故皇上嗣纉大业,非继孝宗之统,继武宗之统也;非继武宗之统,继祖宗之统也。以皇上承继武宗,仍为兴献王子,别立庙祀,张璁、霍韬之议,未为迂也。礼本人情,皇上尊为天子,慈圣将临,设无尊称,于情难已。故追所生曰帝、后,上慰慈闱。今踰年改元,尊号未上,明诏未颁,毋乃拟议之未定乎?臣愚谓宜定号『皇考兴献帝』,别立庙于大内,每时祭太庙毕,仍祭以天子之礼。盖别以庙祀,则大统正,而昭穆不紊;隆以殊称,则至爱笃,而本支不沦。尊尊亲亲,并行不悖。至于慈圣,应称曰皇母某后,不可以『兴献』字加之。」吏部员外郎方献夫亦具疏曰:「陛下之继二宗,当继统而不继嗣;兴献之异群庙,在称帝而不称宗。继统者,天下之公,三王之道也;继嗣者,一人之私,后世之事也。兴献之得称帝者,以陛下为天子也;不得称宗者,以实未尝在位也。请宣示朝臣改议,布告天下。称孝宗曰皇伯,称兴献帝曰皇考,别立庙祀之。夫然后合于人情,当乎名实。」二疏俱中沮,不果上。
  三月,上孝宗太后尊号曰昭圣慈寿皇太后,武宗皇后曰庄肃皇后,圣祖母邵氏曰寿安皇太后,本生父曰兴献帝,母曰兴国太后。先是,司礼监传谕《兴献帝册文》,朕宜称子。廷和等上言:「不可。」复传谕宜称孝子。廷和等言:「册文称『长子』、『本生』,文情自明,请勉行正礼。」从之。遣官诣安陆,上兴献帝尊号。命司礼太监温祥督礼仪,成国公朱辅上册宝,礼部侍郎贾咏题神主。咏遵廷和指,题其主曰「兴献帝神主」,不称考及叔,亦不叙子名。
  冬十一月,寿安皇太后崩,杨廷和定为哭临一日,丧服十三日而除,文移两京,不以诏天下,礼官请素服御西角门。帝曰:「朕哀慕方切,岂忍遽从所请?」
  十二月,上寿安皇太后尊谥孝惠皇太后,群臣奏:「寿安皇太后服制已满,宜渐从吉典,御奉天门视事。」久之,乃允。仍命不鸣钟鼓,不鸣鞭。
  二年(癸未,一五二三)春二月,太常卿汪举上言:「安陆庙宜用十二笾豆,如太庙仪。」从之。礼部请置奉祀官,又言:「乐舞末敢轻议。」帝命杨廷和集议之,礼部侍郎贾咏会公侯九卿等上言:「正统本生,义宜有间。八佾既用于太庙,安陆乐舞似当少杀,以避二统之嫌。」帝曰:「仍用八佾。」于是何孟春及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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