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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纪事本末 作者:[清]谷应泰-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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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贼岛为乡导,躏海滨。鞫论明确,宜正典刑。」章下兵部,侍郎詹荣覆奏:「中国待外裔,不以向背责之,以昭天地之量。纨所论坐,俱关重刑。乞下都察院复核。」从之。于是御史周亮等劾纨「举措乖方,专杀启衅」。因及福建防海副使柯乔、都指挥使卢镗「党纨擅杀,宜置于理」。帝遂夺纨官,命还籍听理。遣给事中杜汝祯往福建,会巡按御史陈宗夔讯乔等,并核纨事。汝祯、宗夔勘纨「听信奸回,柯乔、卢镗擅杀无罪,皆当死」。奏下兵部,尚书丁汝夔如其议上。帝从之,命乔、镗系福建按察司待决。纨恚自杀,士论惜之。遂罢巡抚御史,不复设。
  三十年(辛亥,一五五一)夏四月,浙江巡按御史董威、宿应参前后请宽海禁,下兵部尚书赵锦复议,从之。自是舶主土豪益自喜,为奸日甚,官司莫敢禁。
  三十一年(壬子,一五五二)夏四月,倭寇犯台州,破黄岩,大掠象山、定海诸邑。
  汪直者,徽人也。以事亡命走海上,为舶主渠魁,倭人爱服之。倭勇而戆,不甚别死生。每战辄赤体,提三尺刀舞而前,无能捍者。其魁则皆浙、闽人,善设伏,能以寡击众。大群数千人,小群数百人,而推直为最,徐海次之。又有毛海峰、彭老生不下十余帅,列近洋为民害。至是,登岸犯台州,破黄岩、四散、象山、定海诸处,猖獗日甚。知事武伟败死,浙东骚动。
  秋七月,廷议复设巡视重臣。以都御史王忬提督军务,巡视浙江海道及兴、漳、泉地方。忬巡抚山东,闻命即日至浙。度所治军府皆草创,而浙人柔脆不任战。所受简书轻,不足督率吏士。乃上疏请假事权,诛赏得便宜。且欲严内应之律,宽损伤之条。剿抚勿拘。从之,改巡视为巡抚。忬乃任参将俞大猷、汤克宽为心膂,征狼、土诸兵及募温、台诸下邑桀黠少年,分隶诸将,布列濒海各镇堡,严督防御。浙人恃以无恐云。
  三十二年(癸丑,一五五三)春三月,王忬破倭于普陀诸山。初,忬廉知俞大猷、汤克宽材勇,既虚已任之。而都指挥卢镗坐前都御史朱纨事,尹凤坐赃累,俱系狱。忬知其能,奏释之,以为别将,亦募兵分帅之,日犒抚激励,欲得其死力。倭魁汪直等结砦海中普陀诸山,时出近洋袭官军。忬侦知之,乃夜遣俞大猷帅锐兵先发,而汤克宽以巨艘佐之,径趋其砦,纵火焚之。倭仓皇觅艅艎走,官军随击,大破之,斩首一百五十余级,生获一百四十三人,焚溺死者无算。值飓风发,兵乱,汪直等乘间率众逸去。都指挥尹凤复以闽兵邀击于表头、北茭诸洋,斩首百余级,生获二百余人。先后以捷闻,赐白金、文绮有差。
  夏四月,汪直、毛海等既溃散,剽忽往来不可测,温、台、宁、绍俱罹其患。参将汤克宽率兵循海堧,护城堡,捕奔辏,斩获亦相当。于是贼移舟而北,犯苏、松郡。二郡素沃饶,贼至捆载而去。有萧显者,尤桀狡,率劲倭四百余,屠上海之南汇、川沙,逼松江而军。余众围嘉定、太仓,所过残掠不可言。王忬遣都指挥卢镗倍道掩击,斩萧显。余众复奔入浙,俞大猷等邀杀殆尽。先是,吴、浙间人习选,而文武大吏复不能以军法绳下,遂至破昌国、临山、霩(上雨下衢)、乍浦、青村、柘林、吴松江诸卫所,围海盐、平湖、余姚、海宁、上海、太仓、嘉定诸州县。忬不欲冒功,有所隐没,随击走之。计倭所得亦不偿失,前后俘斩共三千余级,东南赖之。
  五月,给事中贺泾奏:「留都根本重地,海洋密迩;镇江、京口乃江、淮咽喉;瓜步、仪真又漕运门户。请设总兵驻镇江。」从之。
  秋七月,太平府同知陈璋,败倭于独山,斩首千余,余众浮海东遁。
  冬十月,倭寇太仓州,攻城不克,分掠邻境。有失舟倭三百人,突至平湖、海宁等县。自独山之败,倭东遁,江南稍宁。惟崇明南泊失风者,几三百人,不能去。总兵汤克宽及佥事任环留兵守之。
  环属兵三百,皆新募,励以必死。不入与家人诀,为书赴之而去。亲介冑临阵,士无敢不用命者。环敝衣芒履,与士杂行伍,依草舍间,啮糒饮水同甘苦。至是,相守不下,贼潜出没,环常夜追之,出其前后。宰夫佩恐有失,衣环衣,介马而驰,故贼不知所取。环尝匿沟中,贼过之不知。匿至明,士始得之。又遇矢石,士以死捍环。环被伤,舁之至水滨,梁已撤丈余,超而过。追急,宰夫留御之,死焉。环求其首,为流涕,亲酬之。相拒数月,不克。克宽复督邳、漳等兵击之,败绩,失亡四百人。官军疫,不能攻,乃开壁东南陬,倭遂溃围出,掠苏、松各州县。百余人由华亭县漴缺登岸,流劫至木泾、金山卫,移舟泊宝山。克宽引舟师迎击,及于高家嘴,毁其舟,斩七十三级,生擒十四人。倭别队失风至兴化,杀千户叶臣卿。知府黄士弘、指挥张栋击歼之。时沿海诸奸民乘势流劫,真倭不过十之二三。
  三十三年(甲寅,一五五四)三月,倭自太仓溃围出,乃掠民舟入海,趋江北,大掠通州、如皋、海门诸州县,复焚掠盐场。有漂入青、徐界者,山东大震。
  改王忬为右副都御史,巡抚大同,以徐州兵备副使李天宠代之。忬在浙江,荐卢镗,释柯乔,激励诸将。邓城、刘堂、孙敖等争奋逐北,以死绥着节。复广为侦刺,凡沿海大猾为倭内主者,悉系之,按覆其家。自是倭不复知中国虚实与所从向往。而艅艎在海中者,亦无以菽粟火药通,往往食尽自遁。又行视诸郡邑未城者,计寇缓急,次第城之,凡三十余所。杭州官吏以烽火不时发,日集坊民登陴守,多怨苦。忬曰:「吾斥堠明,无虑弗及,奈何先敌受困耶!」令罢之,一郡皆欢。至是去,以徐州兵备副使李天宠为佥都御史代忬。忬去,而浙复不宁矣。初,忬荐卢镗为参将镇闽。闽人故忌镗,劾镗「凶险不可用」。罢之。而沿海大猾且言「忬令大猷捣巢非计」。欲摇动忬,忬不为动。已而南京各官复荐镗,乃用镗为参将,而以俞大猷为浙直总兵。以南京兵部尚书张经总督浙、福南畿军务。时朝议方征狼、土兵剿倭,以经尝总督两广有威惠,为狼、土所戴服,故用之。敕令节制天下之半,便宜从事,开府置幕,自辟参佐。经亦慷慨自负,中外忻然,谓倭寇不足平。
  夏四月乙亥,倭寇自海盐趋嘉兴,参将卢镗御之,稍却。次日,复战于孟宗堰。伏发,杀官军四百人,溺死无算,都司周应祯等死之。贼乘胜入据石墩山,分兵四掠。攻嘉兴府,城副使陈宗夔帅兵御却之,焚其舟。贼遯入乍浦,与长沙湾寇合犯海宁诸县。既而东掠入海至崇明,夜袭破其城,知县唐一岑死之。倭自崇明进薄苏州,大掠。
  六月,倭自吴江掠嘉兴,都指挥夏光御之,背王江泾而阵。倭鼓噪而前,我兵大溃。光急入舟,中流矢溺死。苏州倭寇至嘉善,转掠松江出海,总兵俞大猷击败之于吴松,所擒七人,斩二十三级。
  八月,倭寇自嘉兴还屯采淘港、柘林诸处,进薄嘉定。会募兵,参将李逢时、许国以山东民鎗手六千人至,与贼遇于新泾桥。逢时率麾下先进,败之。贼退据罗店,官军追及之,斩八十余人。许国恨逢时与同事,不约已。乃别从间道击贼,欲分逢时功。追至采淘港,乘胜深入,伏起,大溃,溺水死者千人,指挥刘勇等死之。
  工部侍郎赵文华上言:「倭寇猖獗,请祷祀东海以镇之。」帝命往祀,兼督察沿海军务。文华至浙,凌轹官吏,公私告扰,益无宁日。
  三十四年(乙卯,一五五五),柘林倭夺舟犯乍浦、海宁,攻陷崇德,转掠塘西、新市、横塘、双林、乌镇、菱湖诸镇,杭城数十里外,流血成川。巡抚李天宠束手无策,惟募人缒城,自烧附郭民居而已。张经驻嘉兴,援兵亦不时至。副使阮鹗、佥事王询竭力御之,仅免失陷。致仕佥都御史张濂目击时事,痛之,乃上言:「臣本杭人,顷复家居五载,颇知海寇始末。始以海禁乍严,遂致猖獗。而督、抚因循玩愒,养成贼势。夫堂堂会城,闭门旬日,已有垂破之势。徒以意得志满而去,更无一兵一旅阻其去来。城寇野心,欲如溪壑,能保其不复至哉?臣恐贼退之后,又复收拾伤残首级,虚张功次,以欺陛下。仍有从而庇之者,则罚罪之典,又移而为赏功之命矣。臣寓父母之邦,同舟共济,志惟切于报君,嫌何避于出位,敢以三策为陛下陈之。一曰重军法以作积弱之气。士惟力战而后克敌,亦惟畏法而后力战。今江南非无义勇也,迎敌九死,退走十生,何怪其有退而无进哉。军法之行,不在行阵而在平时,诚得必死之士万夫,海寇百万不足平矣。一曰选民兵以收必胜之功。夫江南卫、所,已成虚设,地方有急,辄假外兵。餬口而来,原非义勇;掉臂而去,莫可勾查。臣愚以为莫若尽散调募之兵,专责州县立保伍,更番较阅,期于不扰。一遇有警,按籍而呼,共保身家。寇小至,则率众以攻之;大至,则坚壁以守之。一曰复海市以散从贼之党。夫海市旧制,原非创设。向使濒海之军卫如故,则市舶未为害也。惟武备日弛,不能制变。而后海禁渐严,倭寇乏食,海寇由之以起。惟军民既练,寇掠则惧遭斩获,交易则可保首领。彼虽至愚,必不以彼易此。然后相机稍复海市之旧,不惟散已聚之党,而濒海穷民假此为生,又足以收未溃之人心。」
  夏四月,广西田州土官妇瓦氏引狼、土兵至苏州,总督张经分隶总兵俞大猷等杀贼。时倭据川沙洼、柘林为巢,经冬涉春,新倭日至,地方甚恐。闻狼兵至,人心稍安。贼分众三千过金山卫,俞大猷遣游击白泫及瓦氏兵邀之,稍有斩获。赵文华至松江,因谓狼兵可用,厚犒之。使击贼至漕泾,遇倭数百人,战不胜,头目钟富、黄维等十四人俱死,失亡甚众。于是贼知狼兵不足畏,复纵掠如故。
  倭犯江北淮、扬诸处,前后由通州之余东场、海门之东夹港登岸,流劫狼山、利河诸镇,吕四、余西诸场。复突入通州南门,烧民屋二十余间而去。三丈浦倭贼分掠尝熟、江阴村镇,兵备任环督保靖土兵及知县王秩统兵三千攻其巢,破之。贼奔江阴川沙洼,驾舟出海。官兵纵火焚其巢。贼舟一至戚家墩,游击白泫、刘恩邀获之,江阴贼亦出江东遁。
  五月,张经破倭于王江泾。逮经及巡抚都御史李天宠,俱下诏狱,论死。初,经至浙中,用将佐何卿、沈希仪辈,名位已抗,骄不为用,而新拔士又慓猾不任兵,所征田州兵瓦氏、山东鎗手俱不受律,连战败衄,望大损。侍郎赵文华出视师,颐指凌经。经自以大臣位出文华上,文华恚,则连疏劾经,谓:「其才足办贼,特以闽人避贼雠,故纵贼耳。」帝大怒,会台谏亦有言者,趣官校逮捕经。时倭寇自柘林犯嘉兴,经遣参将卢镗督狼、土兵水陆攻之,大败贼于石塘湾。贼北走平望,俞大猷邀击,奔平望至王江泾,永顺宣慰官舍彭翼南攻其前,保靖宣慰使彭荩臣蹑其后,遂大败之。斩首二千级,溺死者称是。余众奔柘林,纵火焚其巢,驾舟二百余艘出海遁。自有倭患来,此为战功第一。而文华论经之疏已上矣。捷闻,兵科言:「宜留经平倭以自赎。」不听,并李天宠、汤克宽俱逮至京,以纵寇论死。文华既疏劾经,奏以巡按御史胡宗宪为佥都御史,代天宠巡抚。而以周珫代经。未几,复罢珫,以南京户部侍郎杨宜为总督。
  倭寇自海洋突犯苏州,南京都督周于德来援,一战而败,镇抚苏宪臣被杀。贼中分其众:一由齐门、撞马头而北,转掠浒墅关、长洲、五都地。一由胥门、木椟而南,转掠吴县、横镇,蔓延尝熟、江阴、无锡之境。出入太湖,莫能御者。
  御史屠仲律上言:「宜守平阳港,拒黄花澳,据海门之险,则不得犯温、台。塞宁海关,绝湖口湾,遏三江之口,则不得窥宁、绍。扼鳖子门,则不得近杭州。防吴淞江,备刘家河,则不得掩苏、松、嘉兴。责江南守令,以训练土兵,保全境内为殿最。沿海沙民盐徒及打生手,宜收录并力御贼。」诏从之。
  川沙洼倭贼犯闸港、周浦,佥事董邦政、游击周藩击之,遇贼惊溃,藩被创死。贼屯石塘桥,流劫昆山、石浦。
  六月,倭寇苏、常诸县,尝熟知县王秩、江阴知县钱錞及居乡参政钱泮各督士民出御,力屈死之。旋复寇苏州,民争入城。门不启,号呼震野,乘陴者望之而叹。攀援上者,又缒绝而下。任环还自仪真,曰:「奈何坐视之?纵有觇谍,我在无患也。」乃出辟门,令男女以列进,所活盖数万人。复率解明道兵出城力战,贼退入太湖。遣舟师邀之,乃弃所获逸去。环以功进副使。环复击贼马迹山,围逃倭嘉定民家,投火爇之,尽死。既而环有亲丧,诏留之,任事如故。
  八月,倭贼百余自上虞爵溪所登岸,犯会稽高埠,夺民居据之。知府刘锡、千户徐子懿围之。贼潜缚木筏由东河夜渡,溃围而出。居乡御史钱鲸,遭于蛏浦见杀。贼自杭州西掠于潜、昌化,至严州淳安。以浙兵迫急,突入歙县,流劫至南陵,趋太平,操江兵扼之。贼引而东,犯江宁镇,指挥朱襄率勇士数百人御之。是时贼已至板桥,襄等不知,方袒裼纵酒。突遇,尽为所歼。遂由安德、凤台、夹冈沿乡抢掠,趋秣陵关。时应天府推官罗节卿、指挥徐承宗率兵千人守关,望风奔溃。贼过关而去,自南京出秣陵,流劫溧水、溧阳,趋宜兴、无锡,一昼夜奔一百八十里至浒墅关。南直巡抚曹邦辅虑与柘林贼合,且为大患。乃亲督兵备王崇古,会集各部兵,扼其东路,四面蹙之,随地与战。亲召佥事董邦政、指挥楼宇以沙兵助剿,一战斩首十九级。贼始却奔吴舍,欲走太湖。觉之,追及于杨家桥,尽歼其众。贼自绍兴高埠流劫杭、严、徽、宁、太平,犯南都,六七十人经行数千里,杀伤无虑四五千人,历八十余日始灭。邦辅以捷闻,归功佥事邦政。时赵文华闻寇且灭,欲攘功,急趋赴之。比奏,则邦辅己先之。文华怒,会柘林贼进据陶家港,文华乃悉简浙兵,得四千人。文华及胡宗宪亲将之,营于松江之砖桥。约邦辅以直兵会剿。浙兵分四道,直兵三道,东西并进。贼悉锐冲浙兵,诸营皆溃,损失军士千余人。直兵亦陷贼伏中,死者二百余人,贼势大张。文华恨邦辅。至是,乃以罪委之,及佥事邦政。诏下邦政总督逮问。既而刑科给事中孙浚言:「后期之罪,不在直兵。今苏、松士民交称邦辅实心任事。而流劫留都之倭,又为邦辅所灭,功绩显然。遽请罪斥,文华非是。」兵科给事中夏栻亦言之。上乃申饬文华「秉公视师,以图大效」。已而邦政及指挥楼宇赏竟不及,文华恶之也。邦辅旋亦谪戌边,巡按直隶御史张云路为论奏,不报。
  十一月,止征狼、土诸兵。土兵瓦氏等至浙,骄悍不受约束。所过残掠,百姓苦之。于是总督杨宜力请止征,从之,命两广督臣随路掣止。
  闰十一月,给事中孙浚上言:「防倭诸臣既有巡抚、督兵,又有总督及都察重臣,事权不一,牵掣靡定,迄无成功。」兵部覆奏:「诸臣职守:督察主竭忠讨寇,实核布闻;总督主征集官兵,指授方略;巡抚主督理军务,措置粮饷;总兵主设法教练,身亲战陈。至于有司,责在保安地方,固守城隍。」帝然之,命行诸臣,各遵敕谕施行。
  十二月,赵文华疏乞还京,许之。文华初奉命至浙,适狼兵瓦氏等至,知倭厚畜,锐意请战。文华惑之,亟趋张经进战,不得,则上书痛诋。经被逮,代经者周珫、杨宜皆无远略,贼势益炽。及瓦氏战败,攻陶宅余倭,复大衄。始知贼未易图,有归志。至是,川兵破周浦贼,俞大猷复有海洋之捷。文华遽言:「水陆成功,请还。」然是时海洋回倭泊浦东、川沙洼旧巢。及嘉定、高桥皆倭据如故。
  副使任环率永顺、保靖土兵剿新场倭寇。时贼众二千人,皆伏不出,而诈令人举火于数里外,若将引去者。上舍彭翅先入尝之,不见一人。于是头目田菑、田丰等争入,伏发,皆死之。贼豕突去。未几,复攻上海,环以轻兵三百及之,击败于五里桥、习家坟。又以兵援昆山,而身间行抵太仓、毛家、葛隆诸屯。贼方会集治攻具,冲梯队道,肉薄而登。环率死士飞刃砍之,连碎其首,矢石交下,相杀伤甚众。又缒兵下突而前,贼渐气夺,遂弃委走。环既居忧哀毁,又积苦兵间,疾作卒。
  三十五年(丙辰,一五五六)春正月,巡抚御史周如斗参总督杨宜、提督曹邦辅「轻率寡谋,致川兵败于东沟,苗兵败于新场,东兵败于四桥,乞罢黜」。时上深以南寇为忧,疑赵文华言余寇将灭为不实。屡问大学士嵩,嵩曲为营解,上意终不释。文华惧,因言:「余寇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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