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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华停下步伐，她侧身、血红的凤眸睨著身後的人影。
「由我送去就行，那些低等生物粗手粗脚，很快就把您的心意搞砸。」
「……是麽？」她凝视著他好一段时间，随後一笑。「好吧，随你的意思。记得把她带来给我就是了。」
她踏著轻快的步伐走了出去。
尼尔看著她走出後，转身、蹲下身子将元巧黛轻搂，让她的头轻靠在他肩膀上时，她张嘴用力地一咬。
他拧起了双眉，却也没将她推开，只是任凭著她发泄情绪地咬。直到嚐到血腥味後，她才停止动作。
「……冷静一点了？」
「为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做？」话说出的同时，泪水无法抑制地落下。
听著她哽咽的嗓音，他僵住身子无法动作，启了唇、话却梗在喉咙无法说出。仅是收紧了拳，随後将她整个人抱起，带著她走回他的住所。
他找了几名低阶的女魂魄替她重新整理梳洗。守在门外的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倚靠著门扉。刚才那一路上，他完全说不出任何话……他不清楚自己为什麽会这样。她的恨和怨他都愿意承受，但这般无声指责却远比想像中的还要沉重。
因为水城的环境，让他有所改变的吧。
他也不明白这样的改变，对他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看著缓缓开起的房门，两名女魂面无表情从里头走出来，望了尼尔一眼、欠身，随後走出门一左一右的站在两侧。他看著站在屋内的女人缓缓朝著自己走去，直到在他面前停下步伐，仰起头看著他自己。
穿著一身夜黑的上衣罗裙，肩上多了一只赤红凤蝶，褐色瞳眸显得有些迷惘。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尼尔，这点她不清楚，但……
「我不会屈服的。」
什麽？尼尔疑惑看著眼前的元巧黛，她的眼神瞬间转变，他在那顷刻间突然不认识眼前的女人。眼神坚定、褐色瞳眸漾著他未曾见过的神采。
「打算怎麽做？」
元巧黛笑了两声後，歛下笑颜。「宣战。我元巧黛绝对不会退缩！」
「这算是对我的报复？」
「不对……」看著他不解的神情，随後温和地微笑了，细声的说著几句话，看著他吃惊的模样，跨步擦过他的侧肩，光裸的双足踏在冰冷的石板地面，她回头看著站在原地的尼尔，笑著问道。
「不是要带我去见人吗？走吧──」
☆、第四章 · 最初萌芽（4…2）
…
──真的很奇怪，太奇怪了。在她眼前的男人不应该是这般虚弱才对，但不管她怎麽观察他，却还是找不出那违和感到底是从何而生。
他真的是她所认识的男人？但若真是，他又岂会屈服在这牢笼里？不对，就算他有任何行动或想法，她也有办法读的到才是……
「……别白费力了。」
低声喊道，他微抬起头看著她，嘴边扬起一抹嘲讽笑靥，随後一句话也不再说。
「什麽意思。」她眯起一双美眸，血瞳冷冽的寒光直扫对方。他的人在她手上，他的把柄她掌握住，是生是死只要她一句话就行！包含他辛辛苦苦建立的玩具也同样，只要她一声令下就可以完全摧毁！
但为什麽她还是有一种掌握不到他的感觉。
「……说，给我说！」
看著对方紧闭双唇，眼里那副嘲讽的神情直盯著她，脑火直接拥上心头，扬起纤细的手掌，朝著他的脸甩上一掌。她的力道不是很重，但细长的指甲却划伤了他的右颊，顺著那道伤口缓缓流下一条血丝。
看著他依旧不为所动的模样，她紧握著拳、指甲深陷入掌心肉里。「你是我的，不管过多久都会是我的！我看上的东西，没有一个可以从我手中溜掉！」
他忽然抬起头，墨绿瞳眸紧盯著她。那般神情彷佛是再询问：然後呢？事不关己的模样，让韶华有些浮躁。
「……你是我的，是我的！听见没！」
……为什麽是那样的表情……为什麽要用那样的眼神看著她……她不要……不要用无视的眼神看著她！伸长双臂，忽然抓紧对方的衣襟，一个跨步整个人扑近他的怀里，唇瓣贴在他的唇上。
血色瞳眸看著墨绿眼瞳，漠然的神情让她感到错愕，最後转为愤怒。
她用力的咬了他的唇，看著他的唇上流下一丝血丝後，转身走出牢房。
他看著她走远的身影，微微勾起嘴角一笑，仰头看著牢牢锁紧自己手腕的铁链，轻轻地扯动一下，手腕立刻传来刺麻感。这是由魅灵所萃取出来的结晶制成，要破坏这东西果然还需要一些时间……
虽然现在的他拥有的力量还不足够，稍做休息应该就恢复能力後，破坏这东西应该不是问题，只是比起逃离，他更希望得到被她藏在这里的东西。
等他把东西抢回来之後，真正拥有完整的自己……黄泉之都的女皇，他文竹就可以完全切断关系！
※
现今的水城内乱成一团。
城主被掳走，尼尔是黄泉之都派来的人，青鴒身亡，连带那个蠢女人也被带走。水城内损失了统帅和几名精灵元素者，若黄泉之都的幽魂突然攻过来，就算启动水城紧急的防御措施，也抵挡不了多久吧……
海笑站在大厅随同其他精灵元素者进行紧急商讨。
「现在要针对四大城门加强防御。」
「我们只能守吗！城主被对方的人带走，不整队准备反击抢回城主？」
「闭嘴！这样只是勇夫而已！」
「好了好了，大家冷静一点，现在还是先把持住水城才是重要的一点啊。」
会场上众人七嘴八舌，分成主战与防守两方交涉。重头到尾保持沉默的海笑低头不语，静静地聆听。
「对了，海笑先生。」其中一名身材魁武的青年目光看向他。「你有什麽意见？也是将城主大人列为优先考量吧！」
坐在会议桌旁的女子嗤笑一声，「哼，说不定他乐得看到这样的情况。反叛者不就是他的友人吗？谁知道他是不是也是来卧底的。」
「够了没，女人！」
「怎麽了，我说的可是事实啊，难道大家心里不是这麽想的麽？」凌厉的视线一扫在场所有人，最後目光落在海笑的身上。「面对反叛者做出这样可耻的事情，你不需要表达什麽吗？」
「……那又关我什麽事。」海笑缓缓抬起头，黑瞳凝视对方，嘴角微勾起，身子四周隐约散发无法压抑的怒气。「有时间挑拨的话，不如用你的蠢脑袋想要怎麽守住这里！」
言尽於此，其馀的他也不想再说什麽。他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出会议大厅。
「喂！你给我站住！站住！听到没有！」
无视於她的叫嚣，海笑走出大厅门扉，黑瞳睨了站在门旁的孩童。秀气的脸蛋直望著会议的情况，右眼睑底下的血红勾记很难让人忽视。千岁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那副神情完全不属於那年纪孩子该有的表情。
「真是委屈你了。」娇嫩的童音，从容对著擦肩而过的白衣男子说道。在他停下脚步的同时，千岁凝望对方，「打算怎麽做？」
海笑疑惑地盯著孩童，眯起一双眼、大掌扣在腰际的刀柄上。「想说什麽。」这是试探他的心，还是另有企图。他跟城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那两个孩童是最近才来到水城这点，是不可否认的事情，但才短短的时间里，就已成为城主的直属部下……
「你想杀了我吗？」千岁直接了当的问了。看著海笑身子一僵，那样的反应似乎说明他已说中的事实，千岁嘴角上扬，微笑。「可以喔，只是不是现在。」
他扬起手，一阵清风围绕在他身旁，随著千岁他手指的位置，那阵风随即缠绕在海笑的周围。
他一个皱眉，稍微挪动身子一下，风刃毫不留情的在他颈部划上一道浅淡的伤痕，不慎明显的伤口，血液顺延滑下，纯白的衣领染上一点明显地鲜红。
「不要乱动，没我的命令擅自行动是很危险的事情。」他掌心一收，围绕海笑身旁的风不再逼近，「我要你跟我来一个地方，主人有事要我告诉你。」
他跨步擦过海笑侧身时，那把锐利的武士刀出鞘，剑锋刷的一声插在他的侧肩，但之後无论他怎麽使劲都无法再次深入。
千岁沉默了好一段时间，随後他缓缓的抬起头，指尖碰触著银白的刀身後，一道令海笑熟悉不已的嗓音直接传入到他的脑海里。
『收回你的刀。』
海笑当下脸色顿时一白，二话不说将武士刀收回刀鞘後，立刻朝向千岁屈膝叩跪。「冒犯您了！海笑在此请罪！」
『……我现在有件事要你做。』
海笑抬起头望了对方一眼，字句直接传入到他的脑海，听到後续的发展他早已惊吓到脸色惨白。「您确定要这麽做吗？」
『我只能倚靠你了。』
「但那女人──」那女人会有多失望？如果知道他整个的布局，城主一手建立的水城要──而她只是完成他布局的其中一颗棋子，复仇的棋子。
「城主您不再多加考虑──」
他歛下眼眸，『也只能这麽做了，不是吗？』
为了他小小的祈愿，囚禁了这些人的灵魂。这麽比起来的话……「真是感动呢，」雪白的掌心轻触碰海笑颊边，指尖感受到他轻微惊吓的颤抖，千岁笑了。「你的忠诚。」
他的真心……彷佛随著当时，冰冷无情的海水冲蚀的一乾二净了。可悲的自己连一点知觉也没有。「那麽恳请海笑大人协助。」千岁双手作揖，向海笑深深一鞠躬。
他面色犹豫一会儿後，收紧拳。「……下属遵令。」
「您错了，海笑大人。」千岁仰起头，无邪的微微一笑。「我是从，您是主啊，那麽现在要做什麽呢？海笑大人。」
做什麽……黑色瞳眸迷惘的看著眼前的孩童。他才想问：您在想什麽，城主……他所追随的和谐景象，一切都只是假象？
那麽他待人的一切都也是假的？但倘若是假的，当初和谐的感受会如此强烈……那男人眼里看到的世界，是如此的不堪。
「……千岁。」
千岁嘴角勾起，「是？」
他垂眸望向对方。「城主在吗？」
「回海笑大人，已经离开了。」
已经离开了……是吗……「我明白了。」能够站在这再次生存，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他竟然都能让他了足心愿，安稳的在这生存这些时间，也该是他回报之时。
「把一乩矗葱械谝桓鲋噶睿顾膊匠敲欧较蜃呷ィ父依础！�
「是。」他歛下笑靥，随著他的步伐奔去。
☆、第四章 · 最初萌芽（4…3）
…
元巧黛跟在尼尔身後，随著他绕了整个凤居，从凤居大门向右步行约莫三十分钟的路程，眼前一道红色大门，上头镶了许多浮华宝石，上头的匾额龙飞凤舞的写了「轩院」。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到了，就在这。」
就是这？元巧黛疑惑地看著这四周。虽然这幢宅院的装饰华丽，但却没有那女人所待的地方还夸张啊！夸张的摆设，美到令人反感的装饰，「那女人在这？」她嗤笑哼一声。
「你应该要称呼她女皇。」他无奈的笑了。
元巧黛望著他的笑容有些愣住，随後感叹的笑道：「好久没看到你这样的表情。」雪白的掌心轻贴在自己的颊边，黑色蝶从她右肩振翅飞起，随後停在她的发梢。
听到她这麽说，尼尔立刻沉下脸，「进来吧，女皇在等你。」撇过头、转身走进里面。
她撩起过长的裙摆，一脚跨过高起的门槛，跟著尼尔的步伐走去。直到他们来到正厅，元巧黛看著眼前那对男女後，脸色更为铁青。
大红的披肩滑落至腰际，柔软的身段依偎在她熟悉不过人的怀里，那双邪魅血色凤眸睨向她，上下打量後，笑了。「这就是你要的野丫头，整理後稍微能看了些。」
「谢谢女皇恩赐。」
那抹笑容依旧熟悉而且怀念，他弯下身子在她的手边一吻，顺应对方的要求，逐一吻了眼睑、脸颊、唇瓣，那副谄媚的模样让她陌生不已。他的目光锐利的如同箭般的射向元巧黛，眼底没有温柔、只有仇恨的望著她……
「哎呀。」黄泉之都的女皇微微笑了，「这个眼神真不错呢，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选。」起身从床铺上爬下，睨了一眼站在门旁的男子。「我累了，去帮我冲杯茶来吧。」
「是。」尼尔准备转身离开时，韶华叫住了他。
「让下人去，你留下。」好好的陪她看这场戏，光只有她看这出戏多无趣？「那个……」血眸瞥了从床上爬起的男人，「啊……对，那女人交给你，你要怎麽做给我看呢？」
尼尔收紧了拳头，琥珀瞳眸担忧地凝望元巧黛一眼。从她侧脸看来，似乎已从震惊转换成平淡了……这让他稍微放宽心了一些，在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时，感受到那双褐色瞳眸同样地望了自己一眼，目光对上的他们，元巧黛以一抹微笑抹去他心中的不安。
……这丫头。他无奈的微笑。随後尼尔闭上双眸什麽也不再想，防止女皇过度的干涉。
虽然很薄弱，但她方才还是可听到一丝他内心的想法。担心那女人？韶华笑地灿烂，眼底却闪过一丝怒火。那女人当面抢走她的玩物，这口气她绝对不会吞下！
不过换个角度想，新宠表示对她的恨意很深……有待保留呀。
由爱转恨？看样子似乎不太像。「嘻嘻。」韶华掩唇笑了笑，事後不发一语、血眸直凝视卫子轩。
那双目光带来除了几分保有看戏的成份，但大多还是杀意。接到那一道目光，恐惧随之涌上。随後将目光瞥向元巧黛，「好久不见了，巧黛。」
那抹再熟悉不已地微笑，如今感受不到温度，反而还围绕一股恶寒。「嗯，你看起来……还好吗？」她勉强强迫自己笑著回应。
「我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的？」他跨步走到她面前，右臂从宽大的衣袖探出，抓住元巧黛的手臂。「我不再的那段日子，还好吗？」另一手轻轻顺理她额间的发丝。
「我……」
「我每天都在想，每天都好後悔。」他的神情越来越冰寒，紧抓住她手臂的大掌力到逐渐加重。「要是那一天，要是我在注意一点，说不定死的人就不会是我啊！迷迷糊糊地来到这里，死的时候多麽冷清，冷清到我都忍不住笑了。」
「子轩，我──」
「我知道，你害怕面对我。」他笑得更加灿烂，眼底被仇恨覆盖。「看见血肉的我，你连面对都不敢面对！」甚至连他当时其实还尚存一丝微弱的气息，就这样丢下他一个人，随後忍受著疼痛、忍受著心疼，头也不回的逃走！
「我很幸运可以在这里，再次与你相遇。」他失心的笑了，拉扯著她的衣襟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强迫她看著自己。「迫害我家凶手的女儿，他们当初怎麽对待我家人，我就怎麽对待你！」
看著元巧黛惶恐的神情，卫子轩打从心底感到喜悦却也同时有著无法落实的空虚。
「卫子轩！呜唔──」她的双手被他压制在头顶，支手按压住她的鼻口，满心欢喜的看著她受惊吓的神情。
他们对他们家的凌辱，会逐笔从她身上讨回！
突然腹部遭到对方屈膝顶撞，他踉跄的往後退了几步，卫子轩愣了一会儿後，随後立即走向前将要逃走女人一把抓回，大掌扣住她的下颚。「我忘了你是个犯贱的女人，不对你做比较激烈的举动不会服从吧。」
「放、放开我──！」她用力的扭头，泪珠在双瞳打转，似乎靠著自己的毅力压抑不让它落下。「什麽迫害！他们根本不会这麽做！」
他笑了两声。「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吗？」
「你也不是没见过他们，他们也对你很好──」
「给我闭嘴！」卫子轩铁青一张脸，掌心顺著她的肌肤滑下，指尖碰触到她脖子的同时，狠心掐紧。「他们加诸在我家人身上的苦，你怎知！至头到尾你只是被保护好的大小姐！本是同一家公司的合夥人，因洗钱被抓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家人身上，自己却逍遥自在？」
被他掐得脸一阵惨白，元巧黛拼命的挣脱，大声反驳。「说谎！」
「连带卷走相关资产，害著他们被庞大的金钱压力，黑白两道相继逼迫，你没体会过这样的滋味所以不清楚吧……我可以告诉，这根本就生不如死，精神的凌虐加上躯体暴力，无助的情况下只能不如死亡，被压著去死！事後却什麽表示都没有，彷佛不相干……」
「说谎！说谎！」元巧黛歇斯底里的吼著。「不要污蔑他们！」
「给我听著，女人！」他愤恨的瞪元巧黛。「这些全部都事实！是他们把我送到孤儿院我才逃过这一劫！只不过……」他失心的笑了笑，「最後我还是死在他们的女儿手里！」
「那是意外！我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意外？」混浊的黑玉里倒映不出她的影子，只见他的笑靥逐渐放大，「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