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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桑气呼呼地跳上林知睿的马车,刚一照面就气势汹汹地诘问道:“你为何耍我?!”
林知睿讶异地挑了挑长眉:“咦?我为了维护你的声誉,这般煞费苦心的,你非但不感谢我,还来发难于我?难道,桑桑是要我直接冲进去你们夏府,跟夏大人要人吗?”
夏桑一窒,竟是无言以对。
林知睿瞟了她一眼,眼里微微有笑意,面上却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我这一片苦心,都是为了你好。你不想想,若是你爹知道你在外闯了祸毒死人,还不得打断你的腿?更何况,你以为,连夜去请你舅舅上京来,是件容易的事么?”
夏桑的眼角狠狠地抽了一抽,又抽了一抽。
车轮重新骨碌碌转起来。马车稳稳地向前驶去,巍峨的京城渐渐被抛在身后。
夏桑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林知睿阖着眼睛闭目养神,悠哉悠哉地说道:“去屏州。”
“去屏州做什么?那里不正闹灾么?”
“咦?”林知睿张开眼睛坐直了身子,“桑桑不是答应过辛大人要帮他治理旱灾蝗灾的么?你不去实地考察一番,又怎能拿得出切实可行的对策?莫非,桑桑是不想要那凤头钗了吗?”
夏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也抽了一回。好吧,为了凤头钗,我忍!我忍!不就忍字心上一把刀吗?我忍还不行吗?!
林知睿笑得像只狐狸,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
屏州闹灾,百姓民不聊生。但受苦的也只是平民百姓而已,当地的达官显贵,该歌舞升平的仍歌舞升平,该山珍海味的依旧山珍海味。
是以,睿王爷一行的到来,得到了隆重的接待。豪宅华屋,美婢如云,珍馐美馔,丝篁鼎沸。屏州的地方官员,费尽心思地巴结睿王爷。
林知睿来者不拒,一概欣欣然笑纳。
夏桑却颇有些看不惯。这一路走来,时不时能在路边看到被饿死的尸体,与眼前这衣香鬓影的景象形成强烈的反差。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此话当真一点不假!
第二天,夏桑不顾林知睿休息一天的提议,坚持跑去地里田间察看灾情。林知睿无奈,只得尾随其后。
在地里转了一圈后,夏桑又去边上农庄里找一些农户闲聊。林知睿见了,虽没有阻止,眉头却不悦地蹙了起来。
待得夏桑回了马车,林知睿撇一撇嘴角,不屑地说道:“那些人粗俗鄙陋,跟他们有什么好聊的?”
夏桑淡淡看他一眼:“他们生于斯,长于斯,对这片土地比你我要熟悉得多,多跟他们聊才能了解更多的情况,兴许他们还能给我们些建议。”
“他们知道得再多,也不过是些皮毛。这些人,大字都不识一个,愚昧不堪,还给我们建议?笑话!他们若真这么有能耐,又何必向朝廷求援?”
“向朝廷求援并不表示就是他们无能。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解决,需要外界帮忙的事情。向外界寻求帮助,这其实也是一种解决困境的办法。能想出办法的人,就不算无能。我就不信,睿王爷难道就一直顺风顺水,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林知睿阴沉沉看着她,黑如点漆的眸子深不可测。
过后几天,夏桑我行我素,跟着辛大人四处查看地势,探访灾民。林知睿不反对也不赞成,跟在他们身后,仿若个摆设。
经过十余天的勘探,夏桑建议辛大人开挖运河,把屏州南北两侧的汴河与洛水湖连接起来,以解决屏州常年干旱的难题。其次,多植树栽花,增加植被,减少裸/露的土地,也能有效遏制蝗虫的繁殖。此外,还建议辛大人鼓励民众多养鸡牧鸭,为蝗虫树立天敌。
辛大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却道:“夏姑娘所提的这些点子甚好。只是这开挖运河一事,屏州此处多岩石,地质坚硬,要挖出一条河道却是不易。”
夏桑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少不得又跟辛大人提及火药一事。只是夏桑只知这火药的成分,其比例配方却是不得而知,只能请辛大人自己去尝试摸索了。
林知睿在一旁听着,当听到夏桑提出火药一说,实打实吃了一惊。震惊过后,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这个小姑娘,好像不似他想的那样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睿王爷情愫渐生
辛大人走后,林知睿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火药一物,你是从哪得知的?”
夏桑还记着他前些日子瞧不起乡下农户的事,当下说道:“就是那田间的农夫告诉我的呀。有个农夫有一次不小心把硫磺、硝石和木炭这三种东西存放在一起,结果爆炸了。我就想着,这东西既然有这么大威力,用来炸岩石开通河道应该也不错。”
看到林知睿不吭声,夏桑又继续往下说道:“你不是老说那些人愚昧吗?现在知道了吧,群众的智慧才是无穷的!”
林知睿不屑嗤笑:“智慧?那些村野匹夫也配谈智慧二字?”
他言辞里的鄙夷语气霎时激怒了夏桑。她定定看着他道:“村野匹夫,未必就没有智慧。他们是学问没你多,见识没你广,可那是因为他们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机会!如果他们从小就跟你一样,识文断字,闻道受教,他们未必会不如你!”
“放肆!你竟敢将那些下里巴人同睿王爷相提并论!”却是一旁的顾孝亭忍不住出声叱道。
林知睿抬手制止了顾孝亭,眼睛直直盯着夏桑:“继续说下去。”
作为一个曾经的现代人,夏桑在初到这个世界时,不是没有想过,凭借自己前世的记忆为改变这个世界作一些努力。可是,她家的那个阿爹,却是个酸腐的老学究,对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毫不客气地直斥为天方夜谭,更不许她对外说道。她一介幼/齿女童,人微言轻,也没人理会她的那些奇思妙想。久而久之,夏桑也就认了命,淡了心,安分守己地做一个古代人了。
可如今,眼前的这一位却是有权有势的王爷!若是他能听进去自己的话,那么,改变这个世界的想法就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了。夏桑想着,缓缓开口问道:“睿王爷,你想不想自己的国家繁荣昌盛,遥遥领先于其它国家呢?”
林知睿没有应答,只以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一个国家要强大,要兴旺,必不可少的是什么?土地?非也!邻国大周国国土面积比我们元梁国广袤,国力却远不如我们,可见土地并非国力强大的必要因素。那么,是银子?国库充盈,百姓富足,确实是国力强大的表现之一,可却绝非是它的先决条件。试想,如果富裕就是强大,那么在饥荒年代,又怎会有穷苦百姓将富贵人家一抢而空的事情发生?换成国家也是一样的道理。所以说,国家的兴旺发达,并不取决与土地与钱财。”
“那么,什么才是国家强大起来的必要因素呢?须知道,这世间所有的事都是人做出来,所以,只有人,才是推动世界发展的主要因素!试想,如果一个国家人才济济,个个堪为国之栋梁,大家群策群力,这个国家还怕富强不起来吗?”
林知睿的眼神渐渐凝重起来,盯着夏桑问道:“那依你之见,要怎样才能让一个国家人才济济呢?”
“传道授业!”夏桑盯着林知睿的眼睛道,“你之所以看不起那些村野匹夫,无非是他们目不识丁,见识短浅。可是,若是他们从小也有先生教导,他们现在必定不是这样的人!”
“贵族之所以成为贵族,不是他们生来聪明,高人一等,而是因为他们的祖先比平民的祖先更强大,为自己的后代占据了更多的资源,令自己的后代有了闻道受教的机会,才得以将这种优势一直保持下去。可是,睿王爷,如果打破这种特权,让平民百姓的孩子也有了接受教育的机会,我不敢说,个个孩子都会成才,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有识之士绝对会比现在多得多!”
“你这是要我广撒网多捞鱼了?”林知睿问道,不无揶揄,“可是,你又怎知那些村野匹夫的孩子,不是生来就不开化的种,怎么教也教不成器的?要知道,这世界不是所有的石头都可以打磨成美玉的。”
夏桑淡然一笑:“睿王爷敢不敢和我打个赌?我们找一些孩子,一部分来自坊间的普通老百姓,一部分来自王公贵族,把这些孩子放在一起养,同样的环境,同样的教育,等二十年后再看看,这些孩子里,是来自坊间的孩子成器的多,还是来自贵族的孩子成器的多?”
林知睿打了个哈哈:“桑桑出的这道题可太难为本王了!坊间百姓的孩子也就算了,这王公贵族的孩子,你倒跟我说说,我去抢谁的孩子,人家的爹娘才不会跟我拼命?”
夏桑笑了笑,没说话。虽然有点遗憾,但也在意料之中。要说服一个王爷,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呢?
夏桑走了之后,林知睿犹支颐凝思了许久。
顾孝亭为他端上一盏茶:“睿王爷,夏姑娘妇人之见,满嘴胡言乱语,王爷不必跟她一般见识。”
林知睿浅浅啜了一口,叹道:“她所说的也未必没有道理。这个小姑娘,有点出乎我意料。”
×××××
炽日高照。这屏州果然酷热难耐,怪不得闹旱灾。林知睿他们住的这个宅院,虽说小桥流水,绿树成荫的,可还是热得像个蒸笼。
锦儿前两日上街,看到有人卖山楂酱的,就买了些回来。眼下见大家都闲着无事,便拿出来给众人尝尝。
可这天热得人一点胃口都没有。这酸酸甜甜的山楂酱,吃进嘴里也温吞吞的,一点都不爽口。夏桑突然很是怀念上辈子的冰沙。
眼睛骨溜溜一转,瞥见腰佩长剑的顾孝亭,霎时计上心来。
她挤出一副狗腿的笑脸,对着林知睿说道:“听闻顾侍卫武艺高强,一把银剑舞得那是出神入化,不知是真是假?”
林知睿正捧着一卷书在看,闻言抬眸瞟了她一眼,又转过去看了看顾孝亭,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桑桑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咳……我并非此意。”夏桑继续讨好地笑着,“我不过是想知道,顾侍卫的剑能不能劈开石头?”
林知睿不答,只拿眼睨着顾孝亭。
顾孝亭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向来是一副千年冰山脸,除了林知睿,对谁都没有一个笑脸。再加上,自打那天听到夏桑的那一番言论后,他对夏桑的印象一落千丈,眼下更是没好气。
夏桑尴尬地笑笑:“呵呵……呵呵……不能呀。那冰块呢?石头那么硬,肯定不行,冰块比较脆,不知顾侍卫可有此等功力?”
顾孝亭仍旧板着一张脸,不言不语。
林知睿啪的合上书,兴致盎然地对顾孝亭吩咐道:“阿亭,你就露一手给她瞧瞧。”
很快的,下人从冰窖里取了一大块冰块上来。
待顾孝亭拔剑出鞘,作势欲劈时,夏桑却大声喊停。众人皆奇怪地看着她,却见她干笑着说道:“既是要考究顾侍卫武艺,我就想出个难点的题目。这长剑是顾侍卫使惯的,不知换种兵器,顾侍卫是否还能得心应手?”
顾孝亭不置可否。
林知睿却来了兴致,对夏桑道:“你要他使何种兵器,随你挑。”
夏桑大喜。转身吩咐锦儿去厨房取一把干净的菜刀过来。
众人看着那把锃亮的菜刀,颇有些目瞪口呆。后来还是林知睿咳了一声道:“也罢。若有真功夫,就是一只筷子也耍得出来,何况一把菜刀。阿亭,你就将就一下吧。”
顾孝亭拿起菜刀欲劈。夏桑又大喊一声:“停!”
林知睿很是忍耐地看着她:“你这又是要干嘛?”
夏桑仍是一脸狗腿的笑容:“我觉得,把冰块劈成两半也没多大意思。我力气大点的话,也可以做到。我曾听闻有人把一块豆腐切得跟银针一样细,若是顾侍卫能把这块冰块削得跟雪片一样薄,我才算服了你。”
林知睿似笑非笑地瞅了夏桑一眼,转头对顾孝亭轻轻颔了颔首。
于是,片刻之后,顾孝亭端着一盘手工刨冰上了桌,手臂一片酸麻。
夏桑乐开了花。把一整罐山楂酱都倒在上面,招呼众人来尝试她独创的山楂刨冰。当然,没忘了谢谢大厨顾孝亭。
只可惜,大厨顾孝亭却很不领她的情。在洞悉她意图的那一瞬间,一张冰块脸直接变成了锅底脸。
林知睿挖了一勺入口,眼睛登时一亮。正想问问夏桑是如何想出这一点子的,一转头,却看到她正眯着眼,吃得一脸的陶醉。唇边一滴山楂酱,衬得她两片樱唇红艳艳的,花瓣一般,令人恨不能扑上去啃一口。
林知睿莫名地心悸了一下,突然发现,桑桑这小姑娘其实长得……呃,长得也很令人动心。
其实,夏桑长得还是很不赖的,奈何这林知睿身边美女如云,看多了对美色也麻木起来,当初夏桑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还过得去。
但是林知睿今日这么一瞧,却蓦然发现,夏桑其实跟以往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庸脂俗粉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好像……好像比她们更有味道一点,更灵气一点,更耐看一点。
于是,在这个夏日的午后,阅尽人间美色的林知睿,对着吃得满脸山楂酱的夏桑,怔怔地出了神,连手中勺子上的刨冰化成水滴到袍子上都不自知。
作者有话要说:
☆、归期已至回京城
一月匆匆过去,转眼归期已至。
临行前一天,夏桑带着锦儿兴冲冲地上街,要买点手信带回京城。林知睿左右无事,也跟着去了。
点心铺里,夏桑挑了满满一托盘的点心,林知睿还在旁边帮她出主意:“拿点玫瑰酥。京城虽然也有玫瑰酥,但屏州的做法不一样,加了些橘皮进去,有股橘子的清香,很是特别,值得一试。”
夏桑不经意间一回头,正瞥见锦儿在取凤梨酥,脱口便道:“凤梨酥别拿了,阿晋对凤梨过敏,他不能吃的。”
林知睿去拿玫瑰酥的手霎时顿在了半空。他怎么把阿晋给忘了?这个有着与他同样一把嗓音的男子!
他把手收回来,抢过夏桑手中的托盘,塞回了柜台:“掌柜的,不好意思,我们不买了。”
夏桑愣愣瞅着他:“谁说不买了?你不买我买!”
林知睿凉凉地看着她:“你别忘了,你舅舅是住在幽州,你带屏州的物产回去,就不怕穿帮?”
“反正我又不带给我爹爹。我只买些给阿晋尝尝。阿晋他又不是多嘴的人……”
话没说完,就被林知睿给截断了:“我说不行就不行!戏是我导的,该怎样演由我来安排!”
夏桑气呼呼地瞪了他半晌,道:“如果我一定要买呢?我自己有银子,你管不着!”
林知睿干净利落地拧头朝掌柜说道:“你今天要是敢卖点心给她,明儿本王就让辛大人来封了你的铺子!”
那掌柜并不知晓面前的这两位是何人,但见那男子紫袍加身,一身贵气,终归是哪个他得罪不起的皇室宗亲,而那女子却只是一身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打扮,当下一个哆嗦,对着夏桑拱手作揖道:“这位姑娘,小店小本生意,仅够糊口,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放过小店这一遭……”
夏桑一脸的无语。知道这个人赖皮,却不知道他这样赖皮!
林知睿满脸得色,眼里却没有笑意。
×××××
傍晚,两人在庭中用晚膳。
夏桑忽记起一事,对林知睿说道:“如今这蝗灾也治理完毕了,那凤头钗总该还我了吧?”
林知睿一怔,抬眸高深莫测地扫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这运河才刚开始挖,你着什么急?”
夏桑几疑自己听错。这人刚刚说什么啦?难道要等运河挖好才还她凤头钗?照古代这效率,没个一年两年的,哪能挖好一条运河?
她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桌面上:“林知睿,你这王八蛋欺人太甚!”
“你说什么?你说我是王八下的蛋?”林知睿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呃……这……这……”王八下的蛋?那岂不是说他老爹就是王八了?夏桑支吾了半天,只能讷讷地说,“不是不是,我才是王八下的蛋。”好吧,她承认,有个做皇帝的阿爹就是牛逼。
林知睿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就算桑桑要拿回凤头钗,也总得等我们回了京城再说,我这次出来,又没有把凤头钗带在身边。你说是不是?”
×××××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夏桑头靠在车壁上,呼呼睡得正香。白皙的脸庞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像刚熟的水蜜桃般,水灵灵的,新鲜而饱满。
林知睿看得出神,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真希望时间就此停顿,让这一刻天长地久。
突然,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马嘶,马车剧烈摇晃起来,夏桑被带得往前一倒,就要摔在地板上。
林知睿怕桑桑摔到,长臂一捞,把她抓了回来。却不料车厢又是一阵猛晃,他一个站立不稳,搂着桑桑就跌了下去,嘴对嘴地撞了个结结实实。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