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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恩？”
“……你能开得稍微快一点么？”
“……”
龙缨甚是无语地看着年近六十的陆大爷步行而过，咧嘴一笑，冲她打招呼。
话说打他们出门，到现在少说也得有二十分钟了吧，却连个小区也还没出。
“阿璟，问你个事。”
“……”
“你学车学了多久？”
“……”
“不许隐瞒！”
“……五天。”
“……”龙缨很淡定地坚持了三遍自己的安全带，然后——
“那你丫的居然还敢还说你会开车！”
龙璟用眼神示意她冷静，问，“车动了吗？”
“动了。”好吧，即使速度慢得可以忽略不计。
“谁在开？”
“……你。”
“如此，对于这个问题你还有疑问吗？”
“……”泪，龙缨此刻无比怀念她那破旧得一动就嘎嘎作响的自行车，起码还能骑得虎虎生威。
“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开得这么慢？”
“……王大妈说开车要开慢点，小心安全。”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的技术问题么？”
下一刻龙缨为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悔得肠子打结。
“哇——”充满戏谑的口哨声和尖叫声在窗旁一闪而过。
龙缨望去，只来得及看到一辆红得骚包的敞篷跑车上，以及五颜六色的后脑勺。
空气中还残留这那满是挑衅的话语，“这妞长得够不上眼，倒是旁边的那小子水灵得很啊！”
下意识地偏头，龙璟俊美的侧脸竟奇异地浮现了一丝邪气的笑。
“阿缨。”
“恩？”
“要坐稳了。”
然后龙缨开始觉得自己是在坐超级版的云霄飞车。
龙缨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车窗外的景物根本容不得辨清，任她的手抠得死紧，身体还是依旧前后左右地做着摇摆状。
不用一分钟，龙缨就感觉她的灵魂和肉体已经剥离开了，思维被疯狂的速度远远抛下，全身细胞都在叫闹着，脑袋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想法就是——抓紧了！
换挡，把方向盘，踩油门。
码表上的数字还在不断攀升，龙璟动作熟练地操作着，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愿。嘴角依然噙着那抹诡异的笑，不慌不忙，仿佛掌控着一切的自信。
外表老旧的黑色小车穿插在各色车辆中，腾转挪移，甚至在足够空旷的地方还会来个帅气的飘移。每每看似要与什么撞上了，却又奇迹般地闪开了。
五颜六色的后脑勺们早在之前就发现了龙璟的追逐。
原想着凭这不起眼的破车子想追也是枉然，不料还真的让他追上了。一时恼羞成怒，便将人引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当龙璟踩下刹车的时候，龙缨还呆呆地不能回神。
耳际还隐约残留这空气被急速划破的嗡嗡声，头皮发麻的感觉还没有消失，挑战极限的心跳还在继续，清晰异常。
直到前面五颜六色的脑袋开始接近两人时，龙缨才堪堪找回语言，“你真的是只学了五天车的人么？”
龙璟没有理会龙缨不可置信的问话，而是在下车之前问了句，“我的技术如何？”
“……”龙缨瞪眼，他刚刚是笑了吧？！
三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小气的男人！
龙缨发誓龙璟是她这辈子遇见的最小气的男人。只是因为她一句话，这家伙居然飙起了车，还她还以为他是因为那群人的出言不逊才炸的毛。
她腿脚发软地下了车，弱弱地靠在车门旁，任由龙璟以一挑多。
其实龙缨觉得吧，这些小混球们染头发还是有个好处的。起码她能辨清躺在地上的红脑袋左脚光荣了，旁边打滚的黄头发吃了几拳，还在坚持的那个肋骨怕是得断几个意思意思了，其余的正待鉴定。
“阿璟，当心！”
龙璟颇是感动，百忙之中抽出空安慰她，“没事。”
“不是，”龙缨一脸认真地纠正，“我是说当心划花了车——你走远点打。”
“……”这女人！龙璟一拳狠狠地放倒最后一个。
小说里面男女主角耍完威风拍拍屁股就走的那等豪气龙缨也是想效仿的，无奈警察叔叔们今天居然效率奇高。虽没有在事发之时立刻出现，却赶在犯罪分子还没跑路之前到场了。
于是两人被很“客气”地请去喝茶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日警局里的事务相当的繁忙，大抵大家都觉得今天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日子吧。
警察人手不足，两个罪行相对较轻的家伙便在一旁的椅子上暂时待定，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闲来无事，龙缨开聊了。
“喂，阿璟。”
“恩。”
“不要这么崔头丧气，没什么大问题的。”龙缨拍拍他的肩膀，思索了一下，安慰道，“我来过很多次。”
龙璟正因计划被打乱而不爽，闻言嘴角狠狠一抽，不由得斜睨了她一眼。
龙缨再接再厉，笑眯眯地摸着他的头，“真乖。”
“……”
“呐，阿璟，你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想约我出来？”
“……今天是你生辰。”龙璟有些懊恼地抿唇，原是想给她一个难忘的生辰的。
没想到答案是这个的龙缨手一顿，须臾莞尔道，“真是个……难忘的生日啊。”
虽说这目的是达到了，但却与预想的完全不一样。龙璟一时噎住，恼怒地躲开她的手。
“嘿嘿，别生气嘛，你还没跟我说要带我去干嘛呢？”
“……海边。”
龙缨愣住。记得前些天有一回饭后，龙璟突然莫名其妙地问她有没有什么很想达成的心愿。 那时她看杂志看得正高兴，随口就回了句，心愿啊……看海吧。
原来那时，他就已经开始计划了……有个人对你的话上心，对你的事用心。不得不说，是一种会让你感动的事。
龙缨此时就处于难得的感动状态。
她歪头看着正恼怒着的男生，眼里笑意无法自抑。方才那个意气风发的男生仿佛已经完全不见了。
“你该不会忘记，还欠我一句话吧？”
龙璟对上女生笑意吟吟的眸子，微一迟略，也放软了眼角，“生日快乐。”
龙缨眉眼一弯，“谢谢，你也是，生日快乐。”
似乎被她过分灿烂的笑容闪到，龙璟微眯起眼。
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拿到身份证的时候，对着手里的卡片有些理解不能。
“出生日月？”
“嗯。”龙缨指着上面的日期，手指芊芊，“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随了我的姓，自然也随我的生日了。虽然年份不一样，但是日月还是相同的。”
龙璟定定地看着上面的数字。
十月，十三号。
龙璟两人惹上的这般人都很年轻，大体是十九二十来岁。
其实小混混的家世通常是走极端路线的，要么是家道贫困，要么大富大贵。
显然这一批是走纨绔子弟道路的。其中受伤较重的两个已经先前治疗去了，剩下三个轻伤的忿忿地打了一通电话，然后便一副“你们死定了”的样子瞪着两人。
其中紫脑袋更是不顾鼻青脸肿的伤势，硬是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凶狠表情，“小子，等一下有你好受的！”
龙缨开始反思自己近年来的模样是否变得和善了不少，之前二十多年硬是没人敢威胁她一句，近日来居然接二连三地碰到此类事情。
不过，脸变得和善了，不代表这心也跟着软了。
向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势必除根”信念的龙缨淡定点头，表示他们很清楚很明白了。
然后双方开始用眼神进行厮杀，空气里火星四射。龙缨女王气场全开，以一敌三，居然还占得上风。
十分钟后，警察局局长出现了。
紫脑袋三人脸上压抑不住地得意了，看着龙缨两人的眼神更像是在怜悯。
这位大肚便便的局长特意赶来处理这等小事，就是没脑袋的人也能想通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传说中的以权压人现象便结结实实地在龙缨龙璟两人身上上演，遗憾的是他们是被压的一方。
龙缨知道遇到这种事情，即便你是占理的一方估计也是没能好过的。
不就是比谁有能耐么，你有鞋子我也不见得是光脚的。
又于是龙缨也打了一通电话，刚挂下这位局长也接到了电话，然后情势便是一个大逆转。
回去的途中，龙璟问，“是陈田海先生？”他的挂名养父？
龙缨没有多说，只解释了一句，“陈伯伯是市警局局长。”
一句话便了然，一个区的跟一个市的，自然是不用比的。
虽然最后龙璟还是没能带龙缨去看海。
“抱歉。”
“笨蛋。”
见他还是难掩愧疚，龙缨逗他，“要不你亲我一下？”
于是龙璟恢复正常了，干脆利落地甩手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是个说不完的话题……
第十一章 醉酒一回 。。。
为了弥补遗憾，龙璟用他的第一份薪水请了龙缨吃饭。
有些人会因为环境的俗气而使得品位的档次拉低，有些人则不然，哪怕是在最便宜的大排档也能表现得如同在皇宫和女皇进餐。龙璟显然处于后者。
龙缨见他吃得那般斯文，也不好意思太豪放，只好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那时夜色不算浓，是大团大团的墨蓝，繁星隐约，是淡淡的亮。
夜空下是万家灯火，各为天地。
大排档不甚明亮的灯光慢慢地延伸到外边的黑暗中。
龙缨很喜欢在这种氛围下吃饭。当然了，前提是身边有个人相伴。
两人吃得欢快非常，吃到酣处的龙缨还叫了一打啤酒。
为了预防某人的“自重”理论，龙缨便说道，“人啊，若是连自己都虐待，又怎么去对他人好呢？对吧，阿璟？”
龙璟听得一头黑线，他现在已不再似两个多月前那么好糊弄了。知道这些看似满含人生哲理的话，其实都是这女人为了达到她的目的而作的铺垫。
而那真正要说的，便是最后一句话了。
果不其然，龙缨做好铺垫后，又道，“所以，今晚让我们痛饮一场吧！”
“……”
最后龙璟还是没有阻止。可以说，几乎龙缨的要求，他都是很少拒绝的。
不同于对面女生的豪饮，龙璟照样是轻尝浅酌，姿态优雅。
相较之下，龙缨算不得粗鲁的举动便被衬托得有些入不得眼了。
大觉形象被动破坏了的某人秉着“有难同当”的精神，开始教龙璟划拳。
“这是男人闯天下的必备招式之一，不可不学。”
龙缨如是说，龙璟半信半疑地学了。
起先的十分钟，战况是一边倒，龙璟面不改色地饮下了好几瓶啤酒。
龙缨看得是心花怒放，一想到可以看到龙璟醉酒的美人图，她就有点按耐不住了。
白牙脸庞红晕半染，薄唇轻启，醉眼迷离，如丝如媚……
大受鼓励的龙缨再接再厉，于是又是另一打啤酒上桌了。
再过个十分钟，桌上桌下摆满了好些个空酒瓶。
然后半个多小时后，龙缨终于成功地把——自己灌倒了。
“一心敬，哥俩好，三星照……”
看着醉了还念念不休的龙缨，龙璟一阵无语，半响又面色无常地继续端起杯子浅抿了一口。
不是每个人醉酒后都有乖乖睡觉的好习惯的，龙缨就属于特能折腾的类型。
龙璟头痛地阻止住要下滑的人儿，“唉，莫非你向来如此？”
“唔……他们……走了，就喝酒……”
“他们，是谁？”
“他们就是……额……混蛋，都是混……混蛋……”龙缨用力挥舞着手，像厌恶地赶着什么，“走吧，都走了最好……”
龙璟毫无表情地拉下搭在他俊脸上的手，直感面上隐隐作痛。
在老板无限暧昧的眼光下，龙璟板着脸结了帐，背着还在闹腾的龙缨离开。
初秋虽是还算不上冷，但入夜了还是让人觉得凉意入骨。
龙璟一步一步地走得稳妥，好似方才喝下的酒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原本穿在身上的薄外套已经转移到了背上之人，而她也总算稍稍安分了些，乖巧地趴在他的肩膀上睡觉。
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撩在后颈，奇异的感觉从肌肤一路延伸到心里，痒痒的好不乱人心扉。
接近公寓的时候，龙璟额上已渗出薄薄的汗珠。并非累着或者太热，而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直纠缠着他，让他好生怪异。
黑夜里走路声渐近，楼梯的声控灯“啪”地一下子亮了，龙璟挣扎着要去摸口袋里的钥匙，一声略带惊喜的呼声出乎意料地响起。
“阿璟！”
龙璟应声望去，背上的龙缨也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下。
橘黄灯光下，女生笑容憨厚，两眼却放出精光。
“翠花小姐？”
是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大妈那颇具传奇色彩的闺女——翠花。
龙璟自在这里住下之后，受到王大妈的关照也不是一点两点。王大妈一个人拉扯着一双儿女长大，于是龙璟也是时不时地帮她干点杂活。日子久了，跟翠花也是有了些交情的。
而这翠花同志立下宏志之后，四处物色老公人选，无奈终寻不得。现下见了龙璟这般绝代风姿之人，岂有不心动之理？
但也只能说她跟龙璟两人的思维不在同一层次，任翠花百般暗示明示，龙璟就是不明所以，只拿一双墨亮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好不容易听得今天是龙璟的生日，她便计划了一番，准备来个出其不意的告白。
翠花兴奋地蹦到龙璟跟前，手上很宝贝地捧着一束花，神情羞涩却不掩喜悦。
“阿璟……”
“翠花小姐，夜深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中意之人如此凝望着自己，翠花害羞万分。
然羞怯再三，还是抵不住心中的情深意切，“都说了别叫人家翠花小姐了，多见外啊，”翠花欲语还休地瞅着龙璟，“我今天是来，来……”
音量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是干脆细如纹呐，龙璟很有礼貌地请她再说一遍。
还不等翠花酝酿到足够的勇气再次发起总攻，龙缨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醒过来了。
“恩……这不是翠花姐吗……额……你来找我家阿璟干、干什么？”
翠花似是才发现龙璟背上的不明物体，“小缨？你们居然——”
见她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龙璟好不纳闷地问，“我们怎么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翠花含泪。
龙缨眯着一双醉眼，嘿嘿地笑了几声，然后突然“啪”地在龙璟的白玉脸庞上狠狠亲了一口。
“就是这样……你、你说呢……”
说完就径自乐呵呵地睡去，余下两人在夜色中凌乱了，半响不能言语。
“阿缨你怎么能——傅哥哥怎么办？”
直到翠花一脸“我真的受伤了”的表情泪奔之后，龙璟还是正常不得。
又呆呆地背着人在自家门口站了良久，脸红了许久，才终于清明过来。
不过，那个傅哥哥……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龙璟醒来的时候，龙缨已经上课去了。
屋里空无一人，反倒让龙璟松了一口气。
桌上摆着简单的牛奶加面包早餐，还有一个小巧的紫黑礼品盒，下方压着字条。
“阿璟：这是迟到的生日礼物，本小姐亲手所制，天生地下，只此一个哟。（Pass：早餐记得吃。）”
小巧的礼品盒轻得惊人，龙璟迟疑了一下，才慢慢地拆开了它。
这一看，便由不住呆滞了。
四方的小空间里，安静地躺着一复杂精致的黑色绳结。更奇异的是，这绳结不是由普通的彩绳编积而成，而是用头发！
瞳孔因为惊讶而不察意地缩了一下，龙璟拿起绳结放在鼻翼下仔细嗅了嗅，发现竟是沾染着他的味道。
忽而想起一开始的自己，满头青丝披散。
龙缨照常忙碌在小小的餐厅里，偶尔在没人或空闲的时间，便偷偷地乐着。
同事石头看得好不怪异，“小缨，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好得很，我只是——没事没事，干活吧。”
想起那份礼物，眉眼于是又不禁弯了弯。
虽然当初剪发时龙璟并没有什么大反应，但剪刀落下的那一刻，龙缨还是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于是便趁着龙璟不注意，鬼使神差地藏起了一缕墨发。
礼物是在生日之前便准备好的了，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