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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惜,并不是似他想象的那样阴暗可怕,更没有所谓的权力野心,算机阴谋。茶小葱先前之所以拿铁精作要胁,无非是想让万俟家族的人跟着她走罢了。
……
婪夜将染了血迹的衣物甩开,解开了腰带,长衫滑落,露出左肩上一道狭长狞狰的口子。伤口正在愈合,却比以往慢了许多。他轻轻地搓了搓手,触及皮肤的手指。像死人一样凉。孤红烧好了热水,帮他拧干了帕子,却没像往常那样躬身离开,他还站在门边没动。
“你有话想说?说吧!”婪夜轻轻地拭净了伤口附近的血渍,扯起一条白纱,将伤口罩住。三下五除二便绑紧了。没用法术御物,更没有旁人帮手。他从小在玄武身边长大,接受的都是挨打教育,有点小伤小患。就这么捱过去了,就这么久了,闹得性情也有些像玄武。对待自己的事情就极不耐烦,旁人问多了,还容易生气。
孤红想起茶小葱也受过些伤。不管伤大伤小,处理手法也同这个差不离,委实不像个女子的作为。大多时候,大家都会忘记她身上的伤。就这一点看,茶小葱与婪夜还真是天生一对,就连包扎的方法与打结的方式都大同小异。他似乎有点理解婪夜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女子了。
“陛下的身体已承受不住那么大的法术负担,陛下何必要答应羽族?让他们打开幽冥通途。并不用赌上自己的性命。”孤红本想提起茶小葱,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要是胡乱提及,指不定会被大王乱棍打出门去。只是他从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狐王,一向视女人于无物的陛下,竟也能为区区一个女子做到此等地步。一旦付出,便再也收不回。
“你放心,吃亏的买卖我是不会做的,要打开幽冥通途,孔雀一样也要付出代价。”婪夜挑好中衣,重新穿戴好,洗去了之前的风尘仆仆,又露出了颜白如玉,整个人明艳不少,却又隐约给人感觉单薄了不少。同为仙狐的孤红当然看得出婪夜正在经历什么,可是看出来有什么用,婪夜若是执拗起来,任凭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那还请陛下多多节制,保重身体。”孤红只觉得心头压了千钧之重,有些喘不过气来。想了想,他只说了这样一句,慢慢退出了门。门叶合上,婪夜的雪白衣缘在门缝中倏然隐灭。
婪夜的手停在了衣带上,望着冰雪覆盖的窗外,越发失神。屋外传来了沸腾的人声,听起来却是那样遥远。手指伸向虚无的空气,他淡淡地吐了口气,自指尖牵出一抹幽紫的火焰,火苗晃了晃,随着灵息的流逝越来越小,最终熄灭。
扫雪的响动,变成了哗哗的流水声,他仿佛能看见时光像流水般匆匆而过,什么都没留下。铜镜中映出淡色的人影,清浅的发色,混乱的无奈地斑驳。他低头看看渐渐变白的发梢,枯寂地坐在黑暗里。这样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就好,不需要说太过,就这样,就好……
玄武殿前的广场上围满了人,继茶小葱大战玄武已经过去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而这一刻又重新热闹起来。
台阶上那个玄黑如墨的人影居高临下地看着阶前匍匐的青衣童子,目光里满是愤怒。平整的石板地上,被霸道的力量推出一条长槽,青衣童子在槽末的位置双手撑地,艰难地试过几次,却怎么也爬不起来。端极派的弟子围成一大圈,指着阵心议论纷纷。
“你不用罚他,这不怪他,是我不好。”一个稚拙的童声在人群上空回荡,这时才有人留意到离青衣童子不远处还站着五色布衣打扮的小女孩,女孩子华丽的压额与平直的长发召示着她特殊的身份。随着那声类似辩解的出声,弟子们的议论声轰地炸开了。
如同一锅沸水,有烧开的趋势。
“我执明教出来的弟子,一个比一个无用,这不教也罢!”执明瞪视着一身狼狈的青龙,还是那句话,“动不动就被女人欺负,不仅是丢了你青龙族的脸,也丢了我玄武的脸。你若是还想进殿,就该想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
青龙趴在那儿,半响才微微挪了一步,抬起的眼眸中,充斥着怨怒。
“喂,我说过,是我不好,不怪他!”女童上前上步,却被一道火焰逼退,一名黑衣青年闪身替她挡了这一记,火焰如狂蛇攀上了手臂,在手臂外侧勾出一道赤红的纹样,痛楚自不是锥心可以形容。万俟正推着怜姬退了几之遥,抬头见却一片火海将青龙包围。
执明重重地哼了一声,掉头走进大殿,“砰”地甩上了大门。
“发生什么事?”茶小葱闻讯赶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在火海中沉默不语的男童,万俟正忍痛上前,来不及解释便跪了下去。茶小葱冲着执明的大门跨前一步,却被火舌灼退。她与青龙之间隔着一道鸿沟,无法逾越。
“万俟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茶小葱揪住了万俟正的领子,她才同万俟渊聊了一会,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现在已经不是两个孩子之间的纠葛,她比谁都想知道执明那句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动不动就被女人欺负”?这句话分明另有所指!
☆、第285章 白白白狐
怜姬眼见着玄执明甩门进去,赶忙上前要扶起那兀自在地上挣扎的青衣小童,万俟正来不及回答茶小葱的问话,转身要去拉她,却见她飞快地穿过火海,来到了青龙身边。她居然不怕火!端极派众弟子仿佛看见了第二个茶小葱,脸上纷纷露出了惊异之色。
“我都认错了,你起来嘛!”怜姬伸手去拽青龙的胳膊,却被他狠狠地打了回去。茶小葱听到万俟正变粗的呼吸,知他是真的着了急。
“我的事,不要你管!”这是茶小葱第一次听到小青龙说话,声音不大不响,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只可惜,怜姬根本就不怕。她的小手已经揪住了青龙,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拉扯。青龙挣扎了几下,或许是因为伤得太重,根本拗不过她,一张俊秀的小脸黑沉沉如铆上了一层乌金。
万俟正看青龙没有动手打人,打自松了口气,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
茶小葱叫万俟渊进去书房后,怜姬对门口的两只呱呱有了些兴趣,曲嫣觉得这院子里一年到头都在下雨,也不适合孩子玩耍,也同意带怜姬出门逛逛,谁知这小丫头一出门就听到了来自玄武塔的铜铃风响,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魔魇,小丫头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爬上塔去摘铃铛,万俟正与众弟子拦也拦不住。
后来还是青龙出来将她拉了下来,没想到一言不和,两人就拧巴起来,紧跟着怜姬就动了手。她这一巴掌颇有些茶掌门的风格,万俟正与青龙都没反应过来,青龙的俊秀小脸上就多了五个手指印。小青龙本来是要还手的。可是不知怎么的,看着怜姬居然有些动弹不得,等到大家看见执明一脸冷霜地从殿里出来,小青龙已经被他挥手扫在了地上。
接下来就是茶小葱看到的那一幕。
弟子们正为着怜姬能穿过玄武的幽冥火海而感到啧啧称奇。
“我爷爷说,做男人不能小心眼。”怜姬绷着小脸教训小青龙,但抬头看见他脸上的五指印又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抬头几次。才敢认真直视,却是探手向他脸上摸去,“还痛不痛,我哪知道你躲不过去的……”
青龙向后闪出一步。黑着脸道:“那你爷爷又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在男人脸上摸来摸去!”他目光忽闪,朝着茶小葱站立的位置瞪了一眼。回头要离去。却被火海困住,进退不得,只得背对着怜星。站在了火圈边缘。
怜星转了过去,还想摸,却别小青龙“啪”地拍开了爪子。
万俟正抓耳挠腮,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将人拉回来,却见茶小葱一条腿已迈进了火圈。其实想想也就清楚了,怜姬与她一样都是寄居力量的灵体,能够做到海纳百川或许不容易。但对其它灵息也不排斥就是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茶小葱才学得会狐火。而怜姬才能踏入火海。
她扬了扬衣袖,将五行换至水格,广袖起落间,青龙面前的火焰就被灭掉了一大片,众弟子从来没见过茶小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施术救人,忍不住各各惊叹。青龙对茶小葱还怀得恨意,依旧是爱理不理,只是略略瞥了怜姬一眼,一脚跨出了火圈的缺口,与茶小葱擦肩而过。茶小葱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看着怜姬又脏又黑的小脸,有些好笑。
“姐姐……”怜姬目光闪烁地左右看看,又看向高塔上摇摆的风铃,犹豫了一会儿,突然低声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个不能摸,我……”她看着青龙童子越来越远的身影,心焦得不知要怎么好。
茶小葱摸摸她的脑袋,摇了摇头:“那塔上那么高,为什么不让小正哥哥帮忙去拿?”
怜姬抿了抿唇,偷偷地看向青龙,支吾了半晌,不知要怎么表达。她哪敢说是为了当着青龙的面要逞强,才不许万俟正动手的。但见茶小葱没有责怪的意思,才收起了忐忑的心情。小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天真与好奇:“姐姐,这个小弟弟,也是住在这儿么?我能常常来找他玩么?那个很凶很凶的黑衣爷爷的是什么人?他讨厌怜儿么?”
茶小葱有点哭笑不得,青龙不知比她大了几百岁,却被她叫成“小弟弟”,玄武执明的外表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与万俟正不相上下,却被这丫头唤成了“爷爷”,万俟家族的常识教育还真是缺简得可怕。她抱起了怜姬,笑了笑,顺着她的话道:“那个小弟弟是住在这儿没错,不过他却有个很厉害的师父,他师父不喜欢女娃娃,所以才那么凶。”
“那个凶凶的爷爷是他师父?他真可怜……”怜姬远远地看向青龙。
没有人注意到,青龙离去的背影有点发僵。
茶小葱没再说什么,叫弟子们收拾了残局,吩咐万俟正带着怜姬回玄成殿,自己则绕过玄奇殿,向端极灵山去。不知何时自心底涌起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总觉得自己该同婪夜说点什么,但想起之前他的刻意逃避,心里又有些不爽。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好地融入到他的世界里,可是回过头来一看,却并不是这样。原来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距离又远了。这样触之不及的疏离,令她连抱怨的力气也没有。
茶小葱知道玄武并不喜欢自己,甚至还有点讨厌自己,或者说,婪夜身边的人都有点这样的。可是刚才执明的话里,似乎还包含了别的意思。就是这一点语焉不详的理由,给了她一点靠近他的勇气。
“陛下他已经歇下了。”就在她伸手去推那扇紧闭的大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孤红的声音。她蓦地停下了步子,听着孤红一字一句地道:“王后若没有要紧事,请明日再来吧。”他静静地站在那儿,垂下的乱发遮不住尖削的下巴,茶小葱根本没法单凭这一点想像他还拥有那张倾城容颜时的气质与风度。从一开始。他都是这样阴阳怪气的。
茶小葱冷笑了一声:“既然你叫我王后,就不该来拦我,我去见我夫君也不行么?”
孤红抿着下唇,沉默了一会儿,道:“现在不行。”
茶小葱转过身正对着他,端极灵山上的积雪未化。淡淡的月光投射着清泠的银光。映得孤红的影子薄薄的,似乎一阵风就可以吹走。茶小葱扬起眉毛:“为什么不行?还是说,你们有事瞒着我?”
孤红的上唇收紧,洁白皓齿在唇上咬出了几个牙痕。却犹豫着不肯出声。茶小葱受不了他这样婆婆妈妈,转身推开了房门。迎面一阵冷风吹来,拂开了对面的轻纱。房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一扇冷窗空对正门,凉凉的是穿堂的风。婪夜居然不在屋里。
“人呢?”茶小葱冲到榻前。突然弯腰下去,掀起了垂下的床单,看清楚了之后,才得又站起来,望着那摇曳的窗叶发呆。
“……不知道。”孤红喘了口气,却是放松警惕的样子。茶小葱愈加确定这两人有事瞒着自己。
“他不愿意见我?”茶小葱想起婪夜先前的表现,心里有了些底。她失望地退后两步。靠在了门边。孤红的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不想见我。好歹也得给个理由啊?死狐狸!”茶小葱大声道,“你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躲着我又算什么?就算是我错,也得让我知道错在哪儿啊?婪夜,你给我出来!婪夜!”她跺了跺脚,不甘心地放出几道灵息,却被孤红放出的灵息挡住。风吹开了垂挂在脸上厚重的长发,陡然露了一双满含怒意的眼睛,那熊熊怒火,竟比看见了仇人还要可怕。茶小葱一时没消化这眼睛里的含义,被慑住了。
“王后请回!”孤红的语气与表情绝对是一百八十度的反差,只是茶小葱却能从这语气里听出更多的无情。
“好,回就回,我回去了,你就别想再见到我!”茶小葱瞪向那空荡荡的房间,缓缓地挪出两步,脚底一滑,来不及稳住身形便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向山下奔去。她的速度很快,紫色的衣袂一闪,整个人已经无影无踪。
良久,孤红重重地叹了口气,从他身后慢吞吞地走出一个人来。雪夜风寂,只有一头白发比松柏含雪更为夺目。
他望着茶小葱离去的方向,失神片刻,突然认命地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离去,她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再也没有能力掩饰自己,所以只能一步步远离。
“孤红,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头发变回以前的黑色?”他怔怔地望着,自唇间逸出一句话,看似轻描淡写。
“陛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已经不能再靠近她,你会死!”不知什么时候时候起,婪夜的脸上有了皱纹,虽然细细地看不太出,却使得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几十岁。孤红从来没想过,自己心目中丰神如玉的王者,居然会变成今天这样狼狈。“双修之术与采补之法并无不同,如能相得益彰,必要修为相当,现在她得了玄武之力,陛下……你……你这又是何苦?王后自有路要走,却不是如今这般。”没有听说会有这样走火入魔的爱恨,孤红觉得婪夜一定是疯了。明知道茶小葱的修为一拔冲天,他还想着与她做那事,到最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死。孤红想不到有什么理由非得让婪夜赴死不可。
婪夜白衣白发随风飞扬,舞动的丝缕很快便挡住了他的眼睛,他面无表情地站着,宛若一尊白玉雕塑:“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了,现在说来,是生是死又有何重要,人之一世,不过百年,我未必会活着比她短。她能越六界,亦能救出我族子民,以前的我,就是死一万次,也做不到这一点,她却能轻易做到,你觉得我是在为她牺牲,可是又何尝不是为了我自己?”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他曾经厌世,曾经绝望,他曾经挣扎到无以复加,直到遇见她。他起初是那么讨厌她,本着一颗破罐破摔的心,用婪珂那六百年修为去救她一条小命。也就是因为那不经意的救与被救,将两人的命运紧紧地绑在了一起。只是没想到,她还是会伤害到她。
孤红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陛下可以修成天狐,一样可以问鼎神界,达成所愿,大可不必如此……”
“天狐?一百年,还是两百年?不错,仙狐族可以等,可是魁麟却不想等,我们没有时间。还有……”婪夜低头看一眼白如银丝的长发,轻声道,“既然同心红线没有生效,那她还有一次生死轮渡,生或者死,老天说了算。我能做的,只能是令她在遇劫之前变得强大一点,更强大一点,别无所求。”
不,也许他还想求,他想求更多,哪怕是多一些时间好好相处也是弥足珍贵……
☆、第286章 步步缭乱
万俟家族不过只有百余人,但因为生活习惯与职业属性的特殊,给一贯清冷的端极派带来了别样的风貌。听着玄成殿里悠扬的打铁声,弟子们练剑的兴致都高昂了不少。
万俟渊对茶小葱的所做所为都看在眼里,又见怜姬与玄奇殿里的几名女弟子十分投缘,也就完全放下了戒心。
怜姬喜欢往玄奇殿与玄武殿里两头跑,万俟渊除了对万俟正稍有嘱咐,倒不见别的反感。
茶小葱为了完成那堆积如山的文书,根本没时间理会身边的琐事,光只婪夜一人,就足够她牢挂到失眠了。连日以来,睡眠并不好,窗外只要有些风吹草动,就会禁不住醒来,但看不见窗外熟悉的身影,又会陷入一片新的空落之中。
婪夜始终没再在她面前出现过。
数着点玉大会到来的日子,茶小葱心里越发没有底。她直觉得在婪夜身上发生了她意想不到的事,但是问起来,蒙长老与孤红都是三缄其口,害她空有一腹疑虑,却由得它们在胃里搅成了团。
为了舒缓接近崩溃的心绪,她几乎每天下午都去玄成殿里报到,美其名曰,学习铸炼之术。怜姬见她能来,自然高兴得不得了,可茶小葱并没有心思陪她玩耍,大多数时候,她由着怜姬拉她一起去找小青龙。
小青龙看着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