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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香 作者:雨久花(起点vip2012-12-20完结,重生、种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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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没见过甘松,林嫂以为这一定又是穆婉秋从哪个脏水沟里捡来的,看着一脸笑容的穆婉秋,她很无语,摆摆手让她快点把包袱拿走,“…报上名了?”
  “报上了…”桂花骨朵底下还有别的香料,怕被发现,穆婉秋就势将包袱合上,嘴里说道。
  “…报名?”眼睛从那黑糊糊的树根上挪开,刘师傅疑惑地看看穆婉秋,又看看林嫂,“…报什么名?”
  “这…”穆婉秋有些犹豫,刘师傅的尖酸小气是出了名的,她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想学调香的心思。
  “她要考三级调香师…”林嫂头也没抬,语气中有股无奈。
  她觉得穆婉秋这个人就是干活机灵些还可取,其他的,真是蠢笨的不可就药!否则,她也不会自不量力地什么都不会就敢去姚记应聘,结果丢尽了人,闹得满朔阳几乎没有不知道她的了,真是“威名”远扬。
  “…考三级?!”刘师傅嗤的冷笑出声,正要开口,她忽然目光一冷,又紧紧地盯着穆婉秋手下的包袱。
  穆婉秋手一哆嗦,她顺势把系了一半儿的包袱重新打开,“是啊,三妮儿非要我见识见识。”她拿起一只桂花骨朵,“…我摘这个就是想放屋里,每天没事就闻闻,慢慢地就记住它的味道了…”她嘻嘻笑道,“笨鸟先飞…师傅您说对吧?咦…”她把花骨朵放在鼻下,忽然惊叫起来,“香味怎么没了?”
  这不是很香吗?
  林嫂接过去闻了闻,又疑惑地看向穆婉秋,没言语。
  “…我刚到树下的时候,这花儿可香呢!”穆婉秋解释道,“所以我才摘了,想回来仔细地闻…”她声音低了下去。隐隐透着股沮丧。
  不是香味没了,是闻久了鼻子就适应了!
  常言道,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就是这个道理,就像是一个人进了茅房,刚进去时很臭,呆久了就闻不到臭味了,林嫂随即明白了穆婉秋的话,可她对穆婉秋的愚笨很无语,此时也没打算长篇大论地给她解释。
  就低了头跳捡起香料来。
  “…是不是这花离开了树就不香了?”穆婉秋扭头认真地问刘师傅,“师傅,我用这法子学调香不行,是不是?”见她不语,又问,“我怎么样才能学会闻香气,师傅,您能不能教教我?”
  一言不发,刘师傅起身端了簸箕往屋里走。
  林嫂手里正拿着枚寸长的檀香,冷不丁簸箕就被端走了,她呆愣地看看手里的香料,又看看刘师傅的背影,好一会儿,猛地把香料一扔,扭头对穆婉秋大声说,“…考三级调香师也不是多难,左右咱坊里活也不多,你就好好学,哪怕考不上,只要在香行会里挂了名,我就给你长五十文工钱!”


第四十八章 夜读(上)


 考三级调香师不仅要求会炮制香料,还要能一次辨出至少五十种香气的合香,没经过系统地训练一般人很难通过,可朔阳与别处不同,这儿的调香师大都出身调香世家,手里有祖传的秘方,即便没品级,她们也都能炮制或制出一两种好香、好香料来,也因此,怕打击了这些调香师的积极性,朔阳香行会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参加三级考试的调香师,只要能拿出一两手绝活并得到香行会评委一致认可,哪怕闻香通不过,也能在香行会里给挂个名。
  而且,一旦在香行会里有名了,调香师的身价立即就会倍增,有手艺好的,工钱往往比刚考过的三级调香师还高;林记的刘师傅就是一例,她考过三级以前,因为会制作观音香这一手绝活,在林记的工钱就相当高。
  也因此,明知考不过还肯花银子报名,让香行会每年都挣得钵满盆满的,许多调香师就是为了让自家的秘方在香行会里挂上名以提高自己的身价,好有被推荐去别处发展的机会。
  刚涉足这一行的穆婉秋却是不知道这些,听着林嫂语气有些反常,她下意识地看向刘师傅,感觉那背影颤了颤,她心一动,猛扭了头,正对上林嫂深思的目光,忙咧嘴没心没肺地一笑,“…谢谢东家,我一定好好学。”又认真地说,“…可惜,这花一旦被离了树味道就没了,我怎么才能把香味留住,天天练习啊?”又道,“听说考三级要能闻出五十多种香味才行,我到现在还一种也闻不出呢…”她真诚地看着林嫂,“东家,您有什么好法子吗?”
  见过笨人,就没见过这么笨的!
  见穆婉秋竟蠢笨地把她的话当了真,听了这愚不可及的问话,林嫂很无语,她扭头钻进了自己的屋。
  听到门碰的一声被关上,穆婉秋长出了一口气,她欣慰地笑了笑,弯腰捡起林嫂刚扔的檀香,转身回了自己的屋。
  贴着门听院里没了动静,刘师傅悄悄推开门,朝穆婉秋的背影望了望,嘴角掠过一抹轻蔑,隐隐地带着股狠劲。
  …
  不知有意无意,明明林家的空屋很多,穆婉秋却被安排在后院最末端一个低矮的耳房里,离料房远远地,别说偷看偷学,站在自成一体的小院里,她连前院的香味都闻不到。
  干完活回到屋里,穆婉秋将门紧紧地插好,反身倚着门,她闭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林家的活不累,却累心,林嫂看似厚道,却好似处处在挑拨她和刘师傅,她一个干粗活的杂工,按说和刘师傅井水不犯河水,可刘师傅那阴阳怪气的眼神,却让她的心时时刻刻地提着,为这一口饱饭,她是真不容易,每日里可谓是如履薄冰。
  尤其今天,听说她去报了名要考三级调香师,刘师傅一下午就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静默了一会儿,她使劲摇摇头,迈步进了里屋。
  不去想这些乱心的事儿,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里屋不大,临窗是一铺能睡两个人的小炕,地上摆着一条黑糊糊的看不出颜色的木质长方形桌案和两把椅子,桌案上下都摆满了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小陶瓷罐,这些罐子有些是她买来的,有些是捡来的,每个罐里都装了一种被林嫂和刘师傅视为“破树叶烂树枝”的香料。
  每天在嘲弄的白眼中捡垃圾似的采集这些香料样本,穆婉秋也是没办法,囊中羞涩,她又想学香,这些用来隔绝每种香料气味的陶瓷罐几乎耗尽了她的所有,再买不起样本,她只能用这个办法收集了。
  挽挽袖子,穆婉秋挨个罐子翻弄起来,末了,她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又都满了,可惜,这个月的工钱还没发,再没钱买罐子了。”伸手拿起一个半尺多高粗糙的陶瓷罐,使劲摇了摇,“如果是玻璃的就好拉,晶莹剔透的,里面装了什么香料一目了然,不像这陶瓷,里面的香料要拿出来看了才知道,费时费力的…”又笑起来,“还好我会写字,要不然对着这么多罐子,要找一种香料可费了事。”
  那种晶莹剔透的玻璃在大周还是奢侈品,价格相当昂贵,目前还仅限于在富人圈里流行,囊中羞涩的她是绝买不起的,就是这些陶瓷罐,她也是捡最便宜最粗糙的买,不过是为了隔绝气味,方便她闻、记,也用不着多么华贵好看。
  想起前一世,经她的手不知打碎了多少晶莹剔透的玻璃瓶,穆婉秋苦笑地摇摇头,把手里的陶瓷罐掏净,又拿水洗了,来到外屋在炉子上哄干,放在鼻下闻闻没气味了,这才来到桌案前,打开包袱,把白天摘的桂花骨朵用炼蜜细心地拌润,一层一层地在刚洗净的陶瓷罐中摆好封严。
  抱着陶瓷罐来的外屋门口,手握门把穆婉秋又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她又返回屋里,拿了把小锹在北墙角挖了个洞,把陶瓷罐放下去,又重新埋好,拍了拍手,穆婉秋舒了口气,“一个月就窨好了,对了,我得把日子记下来…”把锹放好,她转身进屋取了笔墨认真地写起来。
  放下笔,穆婉秋又拿起白天才捡的甘松参照着书闻辩了一会儿,又低头看看桌子底下再没空罐子了,穆婉秋索性把甘松和白天刚收集的其他香料一起放到一个小盆里,准备有钱买了罐再分装处理。
  都收拾利索了,穆婉秋拍拍手,在椅子上歇了会儿,想起什么,又起身从一个小罐里摸出半截观音香,是林记做的,她白天干活时偷偷截留的,放在鼻下闻了半天,穆婉秋摇摇头,“…三妮儿说只要轻轻一吸,就知道这香的主料了,我怎么使劲吸也闻不出?”
  看着桌上昏暗的油灯,穆婉秋心一动,“对了,应该点燃了闻才对!”
  她蓦然站起身来,小心地把油灯端到炕沿边,弯腰正要点,余光瞧见南窗上映着的一抹烛光突然灭了,她身子一僵。
  刘师傅熄灯了!
  虽然距离遥远,可她屋里唯一的小南窗却正对着刘师傅的北窗,刘师傅很奢侈,每晚都要点一支一寸粗的大蜡烛,辉煌辉煌的,正好映在她的窗户上,让她很眼馋。
  “她的灯熄了,屋里黑,一定能看到我屋里还亮着灯…说不定半夜就会闯进来检查我在干什么。”这样想着,穆婉秋越发地肯定,“她那个尖酸多疑的性子,真能做出这种事来也难说…”
  一边寻思着,穆婉秋又把油灯挪到一边,脱鞋上炕拿起仅有的一条被子,垫着脚把窗口遮的严严实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第四十八章 夜读(下)


 点燃了观音香,穆婉秋轻轻扇着香气,用力地吸鼻子,良久,她一把将香头熄灭,沮丧地叹息一声,“看来我是真没悟性,三妮儿说,这观音香的配方最简单,寻常人吸一口就能辩出来,我闻了这么久,就只是觉得香,用了什么料却是一点不知。”颓然地摇摇头,“算了,笨鸟先飞,我还是认真地辨认香料吧…”
  一边想着,她收起观音香,又加了些灯油,把油灯拨的亮亮得,下地把案上的陶瓷罐捧过来,盘腿坐在炕上,一个一个地倒出来,认真地和书上的图比照着,参看着书上的文字,不时地拿到鼻下闻一闻,偶尔还会在油灯上烤一烤,再闻…
  人的鼻子是有适应性的,同一味道闻久了嗅觉就会麻木,不再敏锐了,一定要等香味散了,经过一段时间恢复才行,今天白天,她就是利用这一点巧妙地化解了刘师傅对她骤然生出的疑心。
  也因为这个,尽管许多人依靠祖传秘术能炮制出极品香料,却练不出能同时分辨五十多种合香的鼻子,因为那得花大量的时间积累!
  身为手艺人,她们从小就要和现在的穆婉秋一样,为生活奔波,缺的就是时间!
  得天独厚,穆婉秋手中有一本魏氏调香术,应对类似这种情况的技巧她可谓占尽了先机;按魏氏调香术记载,她花三两银子买了个羊毛大披风,在闻了一两种香气后,感觉气味开始减弱,鼻子不灵敏了,就用羊毛大披风轻捂着鼻子,做几次深呼吸,果然,这样做完之后,再闻香气,穆婉秋立即就感到鼻子又变的极为敏锐。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诀窍,却让穆婉秋在练习闻香上节省了大量的时间,别人用一个月才能完全分辨并记住三到五种香气,她一夜间就能记住七八种,第二天只要再温习一遍,基本上就不会差了。
  夜深了,穆婉秋还在孜孜不倦地看着书,不停地闻着各种香气,记忆着各种香料的形状,性味…
  以为是自己太笨,来林记快一个月了,她竟然都辩不出林记观音香里的主料,所以穆婉秋才想笨鸟先飞,认真地苦读到深夜。
  其实,她不知道,有号称一代调香宗师的魏氏秘籍指引,她一涉足香行,走的就是一条不同于其他人的大道,是一条渗透了自然,渗透了天地万物生息演变的大道——香道。
  在大部分调香师狭隘的认知里,香就是香,是宗教祭祀、熏衣品闻、供人享乐的,是一种或多种特定的香料配伍而成的,其实,这些只是穆婉秋走上的香道中很小的范畴。
  大周调香师眼里的香料是特定的,谷氏香料参研只记录了五百种香料便被称为神了,可在魏氏的眼里,香是无处不在的,能做香的东西不一定都叫香料!
  生活中,一草,一木、一花、一物都蕴含着自己的味道,只要是天然的、合适的,就都可以拿来做香料用,甚至有些闻起来很臭的植物,经过处理后,也是一味香料;比如药材,很多人单纯地认为药就是药,可在魏氏眼里,大部分药材都是天然香料,只是用了不同的炮制方法,让香味淡去甚至没了香味…
  穆婉秋之所以学的慢,就是用了大量的时间,依据魏氏香料大全的描述,按部就班地收集整理学习这些东西,而恰恰是这些,在刘师傅林嫂之类的大部分人眼里,不过是些枯枝烂叶罢了,根本没什么香用价值!
  相较而言,别人只需学会辩闻几种特定的香料,就可以根据祖传秘术炮制出一味好香,学会一手绝活,用的时间自然就短;就像刘师傅,她反复记忆的只是配制观音香的那十几种香料,几十年如一日,早就倒背如流了,即便闭着眼睛,只闻上一口,她也能说出眼前正燃烧着的观音香里的各种香料用比。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高深,不过熟能生巧而已!
  穆婉秋却不是,她一开始就系统地学习辩闻她身边所能见到的一草一木的芬芳,对于大多数人眼中被称为香料的东西,她反倒没有时间去学了,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记忆了近百种香的气味,可在别人眼中,她还是个对香一无所知的笨丫头。
  和周围人一比,穆婉秋也认为自己在香料方面没有悟性和天分,所以想用更加刻苦的努力来弥补,她不知的是,她已经揭开了奥妙无穷香道上的一角冰山,积累了别人都不曾认知过的基础。
  所谓厚积薄发,等她把魏氏香料大全里上千种香料都认全了,记住了,融会贯通了,她就已经站在了高高的云端,就如那丑小鸭,未长成时,她是鸭群中最丑最笨的那个,可一旦兑变了,她就是那展翅高飞的白天鹅,是那群呱呱叫的鸭子所无法比拟,只能仰视的了!
  …
  一声高亢的鸡叫破空而来,穆婉秋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忽然,她猛地张开眼睛一骨碌坐起,屋里还黑魆魆的,困倦无比的她很想继续躺下睡,可听到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鸡叫,她却不敢再睡,使劲眨了眨眼,她窸窸窣窣地摸出枕边的火折,点燃油灯,迷着眼睛瞄向案上的漏壶…
  天,快卯时了!
  浑身一激灵,穆婉秋顿时睡意全无,伸手捞过暖在炕稍的棉衣,迅速地穿上,她几步来到外屋。
  为了便于闻香,保持屋里空气的清新,无论多冷的天,穆婉秋一大早都要开门换气,刚一推门,一股冷风夹着鹅毛般的雪花迎面扑来,穆婉秋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好大的雪,难怪天会这么黑。”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院子里半尺厚的雪,没由来的,穆婉秋心情格地外好,素手伸出,片片雪花飘落在洁白的掌心,随即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丝清凉沁入心底,这感觉好奇妙。
  渐渐地,穆婉秋唇边挂满了笑容,如傲雪中璀璨的梅花绽放。
  玩了一会儿,感觉雪渐渐地小了,穆婉秋转身回屋拿了帽子和手套,她必须在东家和刘师傅起来之前把前院的雪扫干净。
  “阿秋,这么早啊…”穆婉秋正一锹一锹地往外清雪,临街李记香料行的李老汉赶着马车吱呀吱呀地走出来。
  “…大叔早!”
  瞧见李老汉装满香料的马车过来,穆婉秋停下手里的活,闪到一边,给让出一条路,“…这么早,大叔又是给谁家送料?”


第四十九章 香集(上)


 和大堂服务员纠缠了半天,说是今晚网络肯定修不好了,才急忙打了电话让老公请假,码完字上来看看,竟修好了,嘻嘻,真幸运!
  先更一章,还在继续码另一章,今天接到通知,调香1号上架,我努力在上架前多更几章,可惜,现在是单位最忙的时候,明天还要上班…
  亲们多多支持久花啊,有票票就砸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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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驭…”李老汉一把带住缰绳,马车在穆婉秋身边停下,“是去赶集,阿秋今儿不去凑热闹了?”
  这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林记的这个小杂工是逢集必赶的,不是去卖香料,也不是买香料,她是专们等人收摊了,去捡垃圾。
  “…赶集?”穆婉秋眼睛一亮,“大叔,都年关了,还有集?”
  “…有!”李老汉哈了一口冷气,“腊月十九是头年最后一个香集,再开集就要等到明春儿喽,年关上了,家里有陈料的都赶着去这个集上卖,这不…”他回了头指着满满的一马车香料,“…我得赶着给东家占地方去,再晚,就没好地儿喽…”他一顺缰绳,“怎么,林嫂没跟你说?她们今儿不去卖观音香?”又感慨道,“就过年了,要说好卖,就数观音香喽…”
  忽然想起这几天林嫂竟打破了三天出一锅香的惯例,接连五天,刘师傅连出了三万多支香,穆婉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缓缓地摇摇头。
  那些香一定是为这个香集准备的,刘师傅竟然连这个都开始瞒她了!
  “阿秋,干活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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