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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阳大骇,叫道:“师弟!不要动手!”
黄药师却是兀然不动,周伯通一掌劈中他的胸膛,猛觉得对方的胸脯一凹,黄药师身上活象涂了油一股,自己掌力用空,不由自主向前一冲,黄药师身体一鼓,周伯通被他回力一撞,仰面向后直跌出去!
王重阳真人却是一伸左手中食二指,撮住了周伯通的衣领,叫道:“站住!”轻轻一拉,便卸开了黄药师的借劲(他这一手又急又快,用力恰到好处。
黄药师暗暗佩服,想道:“怪不得全真教威震中州!单看王真人的造诣,已经是三折其肱了。”
周伯通还要抡拳向黄药师殴击,工重阳不禁动起气来。说道:”师弟!你真个这样不识相,我跟黄兄和解,你却偏要打架,很好,我马上就返回烟霞洞去,你一个留在桃花岛吧!”这几句话一悦出来,并不打紧,周伯通当堂吓呆了,叫道:“师兄你不要把我抛下!”
王重阳道:“黄兄大仁大义,救了你的性命,不过因一点儿小小误会,所以把你困在这里罢了!这样的小事也值得认真?快向黄兄谢过!”周伯通虽然心里不服,却是最怕师兄,只好向黄药师打了一拱,肚里暗骂:“直娘贼!待我回到嵩山上,再练它几年,等武功有了进境,那时候再到桃花岛,跟你斗上七天七夜!”
王重阳这一次到桃花岛来,目的不外是领回师弟,目的已经达到,他不再留在桃花岛上了,黄药师为人虽然不俗,王重阳却觉得他性情怪僻,心高气做,自己跟他决合不来,他便向黄药师告辞。
黄药师道:“王真人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怎不盘桓几天再去!”
王重阳道:“不必了,贫道还有要事,就此拜别!”黄药师把他一直送到海边,这时候桃花岛的沙滩上,已经泊了一只金漆辉煌的楼船。
原来他在吩咐哑仆送饭的时候,已经准备停妥,王重阳周伯通两师兄弟道了一声有劳,便自跟黄药师分手,舵工扯起帆来,冉冉驶离桃花岛,直向西北进发。
在楼船上周伯通仍然忿忿不平,他问了师兄这次到桃花岛,跟黄药师交手的经过,周伯通道:“师兄,你的本领明明胜过他,怎的不替小弟出气,好好的打他一顿呢!”
王重阳正色道:“你又来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他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大恨宿仇,你这次在六横岛涉险,还是他把你救出来的,师弟,你以后要沉着一点,听听师兄的话,少要出去闯祸!”周伯通无言可答。
船在大海里航行了三夭,方才望见陆地,船夫送了王重阳师兄弟上岸、头也不回,便自驾船走了。
王重阳真人上岸之后,向别人一打听,方才知道这里是盐城县,属于江苏地界,是长江以北的地方了!王重阳便和周伯通师兄弟两人,一直来到东台县境,乘搭运河航路,直驶山东,取道山东返河南,哪知道这次又在运河航程中,收了一个徒弟,凑成全真七子之数,各位只要看下文便明白一切,表过不提。
原来运河又名叫大运河,是隋朝一代荒淫好色的皇帝,隋炀帝广所建造,隋炀帝因为羡慕江南的风景,御驾南巡,他觉得由陆路到江南,十分跋涉,居然妙想天开,要想陆地行舟,开凿一条人工大河,直通江南。
隋汤帝在大业十一年起,派大臣麻叔谋为河工总管,监督开凿运河,由大业十一年至十四年,前后五年之内,动用冀鲁两淮民工一百七十多万,掘起开河,沟通了黄河,淮河,齐水,泅水,长江五大流域,北起通州,南迄杭州,开凿运河凡二千里,我国历史上第一条由北到南的人工河流,就在隋汤帝暴政之下完成。
为了开凿运河,隋扬帝差不多完全用空了国库,终于引起老百姓的暴动,大隋王朝相传下到两代便亡了国,不过嗣此之后,中国有了运河,南北漕运交通,促进了长江以南的开发,这种功劳,又得归功于荒淫暴虐的隋炀帝呢!
再说王重阳和周伯通到了东台县,便附搭航船向北进发,运河里的航船分做两种,一种名叫客船,客人只要有钱,便可以整只船包起,一种名叫槽船,即是河中运货的船只,顺便附载客人,十个八个不等,同样是船,不过价钱方面却有天渊之别了,王重阳搭的当然是漕船,这漕船是运米的,一共搭了八个客人,除了王周二人之外,其余六个都是贩货到北方去的商客。
周伯通还是小孩子脾气,他一会儿走到船头上,跟水手聊天,一会几又跑人舱里,跟同船的客人谈天说地,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性格,王重阳也是无可如何,他只好一个人坐在船里,闭目养神,做吐纳的功夫。
有一天,槽船到了清江浦,这里是淮阴县辖境的地方,历史上我国名将韩信,就出生在这里,王重阳想起宋朝二帝被掳,国势凌夷到这个地步,可恨没有一个象淮阴侯韩信那样的将材,捍卫社稷,击退外敌,王重阳想到这里,百感交集,不禁暗自感叹!
潜船到了清江浦镇,这是运河有数的码头,船老大将船泊岸之后,上岸采办盐米,只剩下几个船夫蹲在舱板上,呼卢唱雉的赌博,槽船上的客人呢,也有几个上岸散步去了。
周伯通看见船夫赌得高兴,他也加入一份儿,王重阳向他喝道:“师弟!你做什么?”
周伯通期期艾艾道:“师兄,没有,我闷得慌,想玩两手罢了!”
王重阳变色道:“全真派的规条是戒酗酒、赌博,你忘了吗?你蹲在那些人里面赌博,成何体统?”
周伯通只好闷声不响,干重阳正要开导他几句,忽然岸上飞也似的跑来了一个人,高声大叫:“船家!船家!这一只载不载客?”
这人叫喊的声音响如洪钟,王重阳和周伯通不由自主的向外面一望,只见船板上站定一个汉子,这汉子面如重枣,虬髯绕颊,彪躯伟岸,穿了一身紫灰色的衣裤,搬尖鱼鳞洒鞋,背后挂了一个范阳毡笠,插着一柄连鞘宝刀,一股强悍之气,溢于眉宇,几个船夫赌兴正浓,看见这虬髯汉冒失失的跑到跳板上喊叫,心中未免有几分不快活。
一个船夫应道:“船家上岸买东西去了!这只船已经载够客,你还是另找一只船吧!”
那虬髯汉跑得满头大汗,连连叫道:“这怎样好,这怎样好,如果再迟半天,赶不及啦!”一边顿脚,一边掏出手中抹汗,几个船夫继续赌博,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虬髯汉勃然大怒起来,喝道:“混帐!你们又不是船老大本人,怎的说载够客,再说你们偌大一条漕船,也在乎再搭我一个人,真正岂有此理!”
这几个船夫之中,有一个名叫邢二毛的,刚刚赌运不顺,输了一点儿钱,虬髯汉子上来,他已经满心不快,再见他咕咕哝哝的,再也忍不住,答道:“搭够人便搭够人,还有什么好说?要赶着奔丧吗?拿银子包一只客船吧!”他这几句话本来是低声说的,无非在博几个同伴一乐。
哪知道虬髯汉耳听很好,一下便听出来,不禁勃然大怒,脚尖轻轻向跳板一点,飒声风响,跳到漕船之上,伸手一把将邢二毛由赌局里揪出来,照他面颊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大响,把他打得牙齿松动,满嘴流血!虬髯汉这一动手并不打紧,几个船夫哗然大叫!
大凡这些在船上做粗活的人,都是脾性暴躁,有点蛮气力,虬髯汉动手打人,他们如何能够相容,纷纷站起身来,抡拳上前。
这汉子昂然不惧,喝道:“我郝大通一生最恨人的狗眼睛长在头顶上,你们这班东西胆敢咒骂郝老爷奔丧,照打!”口里骂着,手底下却不留情,一个船夫飞身扑来,被他反手一把,用擒拿手抓住臂膀,高举起来,向外一抛,这船夫全身不由自主,滚向舱里,几乎撞在周伯通的身上,接着又一下弹腿,把侧面扑过来的一个船夫扫入水里!总而言之,那虬髯汉使的拳脚,赛似生龙活虎,把几个船大打得喊苦连天,东仆西倒。
七十六、言出必行
在船舱里面的周伯通,再也沉不住气了,船夫虽然出言不逊,可是这虬髯汉子也不应该恃强打人,他再不假思索,一个飞身跳了出去,高声叫道:“朋友慢着!”
说时迟,那时快,虬髯汉已经顺手抓起一个船夫来,向外一抛,正要把他抛落何里,周伯通手急眼快,飞步上前,恰好把那船夫的背心衣服拿住,用力一扯,硬生生的抓了回来,方才免了落水之厄。
虬髯汉高声喝道:“你这厮鸟是什么人?胆敢多管郝老爷的事?”
周伯通冷笑道:“天下人管天下的事,你仗着学了点拳脚,胡乱打人,那怎能行,这里不是化外之区,凡事要说个理由呀!”
这姓郝的汉子把拳头一摇道:“乓荒马乱,生逢乱世,这两个拳头就是理由,你知道不知道?”
周伯通大笑道:“你的拳头就是理由,我只要一根小指头,便要使你的拳头不能动弹!”
这汉子勃然大怒,王重阳也由舱里出来,叫道:“兄台息怒,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人,何必这样认真呢,依我良言,和解了吧!”
那姓郝的却不忿周伯通刚才两句话,喝道:“我霹雳虎郝大通从来不曾见过公然敢在我面前叫阵的人,你还是第一个,来来来,咱们决个高下!”
王重阳道:“算了吧!我的兄弟一生最爱百搭,嘴里说些不干不净的话,大家不要再多事了!”
郝大通却是充耳不闻,陡的进步,左拳一晃,右拳一招,用了个“二郎担山”的招式,向周怕通面门击去,底下也伸出一条腿来,横扫周伯通的腰肋,周伯通不慌不忙,伸手向郝大通右臂的“曲池穴”一点,郝大通的手臂登时麻木不仁,拳头打出一半,不能动弹!
王重阳看见师弟只一出手便用点穴法,非常的不高兴,可是那几个船工刚才吃了郝大通的亏,看见他变成这个怪样子,不禁哄然大笑,有两个还高声叫道:“好本领呀!来人,把他推入河里!”
重阳真人立即举起拂尘扫来,向郝大通手臂一拂,叫道:“算了吧!大家不用再打架了!”他用拂穴之法,扫了他手腕上的“会宗穴”一下,郝大通方才觉得麻木渐止,手臂恢复活动,他向周伯通怒喝道:“你用点穴法暗算人,算的是哪一门的好汉!”
周伯通大笑道:“用点穴法的人不是好汉吗?一个练武功的人,如果连点穴也不懂,只好回去背背孩子吧,不要再在江湖献丑啦!”
郝大通心中更怒,一声虎吼,两臂平分,双掌齐出,力猛如山,向周伯通身上击去,周伯通扭身一晃,已经搭到他的右侧,正要伸手点他的“肩贞穴”,工重阳突然伸出手掌来,向周伯通一挥,一股无形劲力,把周伯通推开,右手的拂尘呼的一抖,卷住了郝大通的千臂,叫道:“住手!”郝大通被他的拂尘一卷,当堂不能动弹!
他不由吃了一惊,心想这道士的拂尘帚,怎的这样利害?用力往回一挣,没有挣脱,王重阳突然把拂尘向上一举,把郝大通身子直抛起来,全真教主利用一柄拂尘,把郝大通活象扯线的傀儡似的,高举起来,团团圈的打了几转。
郝大通身在空中,发不得力,高声喊道:“老前辈!晚辈知道不是了!”
王重阳见他肯开口认错,方才把拂尘帚一松,将郝大通放了下来,郝大通双脚刚才一点地,立即把膝头一屈,跪倒在舱板上,叩头说道:“学无止境,我郝大通今日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这一点本领,实在卑微得不足道,请老前辈把我郝某人收在门下,请予赐海!”
周伯通道:“喂!为什么不叩头给我呢,我也曾经打败过你,叩一个不叩一个,不公平呀!”
郝大通面上一红,正要站起身来,船家和客人陆续回来了,船老大看见自己的伙伴,被人家打得头青面肿,就要发作,王重阳立即过去。把船老大拉在一旁,说好说歹,又拿出银子来,算是给那几个船夫陪不是,末了还要求潜船准许多搭他一个人。
船老大见了银子,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下令水手扯帆摇橹,继续开行,这上边郝大通对王重阳感激不尽!
王重阳引他到舱中坐下,便问他为什么要急于乘搭漕船?以及关于他的出身一切,练武经过,郝大通一一说了,王重阳方才明白一切。
原来郝大通是山东海阳人,他的出身家世不俗,祖上很有一点名头,父亲也当过一任总兵,金兵南下,率部力战殉国,郝大通家学渊源,自小时起,便喜爱刀枪拳棒,父亲在生之时,向他悉心指点、弱冠之年,郝大通便练成一身过人的武艺。
郝大通有一个堂兄名叫做郝金昌,本来是一个生意人,金人入寇之后,黄河南北一带,烽烟处处,凡是遇到乱世,生意便不好做,郝金昌看见干戈扰攘,他本来是在曹州经商的,立即把生意结束了。收拾了一点金银细软,打算返回海阳故里,暂时看看势色再说。
哪知道他经过沂州时,恰巧遇了山贼,山贼的首领名叫黑胡子张天浩,一个老实不客气,把郝金昌掳到山上,抢光了他身边的钱还不算,还要他写信回海阳去,要勒一千两银子,限期一月,如果过了一个月还不交银子,贼人就要“撕票”了!
山东河北一带响马贼人的规矩是,如果信去逾了三天限期,贼人便把被绑票人的耳朵切一只半只下来,使人送去,对方如果没有答复,过了半月之外还没有什么动静呢,贼人便老实不客气,把被绑票人的十根手指头或是脚趾头斫下来,寄给家人,再过一个月没有消息,便索性把人头砍下,有的甚至把尸体公开肢解,放在大路旁边,给众人看,这也是杀鸡教猴的意思,所以北方人一提起绑票,无不战战兢兢,心胆俱寒!
郝金昌的妻子名叫甄氏,一接到丈夫陷在山贼窝的消息和贼人勒赎的书信,不禁大惊失色,可是在这乱世时候,又有什么法子可想呢?甄氏把大夫的凶耗告诉了一切亲友。
这些亲友个个摇头叹气,表示爱莫能助,可怜甄氏要救丈夫,可是她没有多少钱财,只有一些田亩,但是在干戈动乱的时候,又值什么钱呢?甄氏纵使肯贱价卖出田地,恐怕也没有人肯承受,她正在哭哭啼啼,郝大通却在这个时候来了!
原来郝大通自恃有些勇力和结交着一些江湖朋友,他向甄氏拍拍胸口道:“嫂嫂,你不用再难过,包在我郝大通的身上,把大哥找回来!”
甄氏拭泪说道:“二少爷,当真的吗?你一个人单手独拳,又不是官,又不是管,怎可以把你哥哥救出来呀?”
郝大通道:“我虽然没有权势,却结交了许多江湖朋友,俗语说得好,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凭着他们的面子,不愁不能够把大哥救出来!”
甄氏见他说得这样的有把握,只好连声称谢,郝大通果然言而有信,立即展开营救堂兄的工作。
他首先托了两个武林朋友,拜托他们向黑胡子张天浩说情,谁知道这些朋友一听了张天浩的名字,个个摇头说道:“老郝,不行,黑胡子是鲁南帮马贼里面最硬把子的人物,他又有一个外号叫做阴阳面,文武不挡,什么人也不肯卖帐,要向他讨人吗?难!难!难!”
郝大通不禁着急起来,他在堂嫂面前夸了大口,一定可以把郝金昌救出来,哪知道却撞了这个钉子!郝大通把心一横,想道:“事在人为,黑胡子虽然强悍,我郝大通的本领不弱,难道学了一身武艺,遇起事来,只靠朋友的面子不成?哼,我好歹也要到沂州走一遍。”
他本来是到江苏阜宁县去找一个武林朋友,想凭他面子讨回郝金昌的,这一点希望既然没有了,只好立即赶路,为了贪快,只有搭运河漕船,哪知道他本来是个火暴性子的脾气,三言两语,便跟船夫吵闹起来,接着大打出手,好在王重阳及时解劝,不然的话,恐怕要闹出人命来!不独闹出人命,更耽延了搭救堂兄的时日,郝大通事后回想起来,暗里庆幸!
再说郝大通说完了自己的身世来历之后,再三央求拜在王重阳门下。
王重阳正色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郝大通正在瞠目不知所对,周伯通在旁边说道:“老实告诉你吧!他是我的师兄,也即是全真派教主王重阳真人,你今日遇见他,真个三生有幸哩!”
郝大通狂喜道:“当真的吗?弟子久仰王真人的大名,如雷贯耳,如果得列门墙,那是毕生之幸!”他又要拜下去。
王重阳看见周伯通这样多嘴,当着几个生面人的跟前,把自己全真派掌教的身份抖露了出来,不禁横了他一眼,又向郝大通道:“壮士请起,贫道虽然收了几个徒弟,不过本派对于收徒,一向谨慎,宁缺毋滥,今日大家还是萍水相逢,这件事容后再谈吧!我和你一同到沂州,向黑胡子张天浩讨回你的令兄便了!”
郝大通不禁喜出望外,说道:“家兄如果生还,那就等于生死人而肉白骨,家兄一门皆出真人所赐!”
闲诺少谈,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