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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初一那年,几个要好的女同学放学后到我家玩儿,其中一个在参观完我家之后就很疑惑地问我:“你们家这么挤,怎么睡啊?”我就告诉她。她听了捂着嘴直乐:“你们家真怪!你和你姐也真是的,这么不懂事!”“怎么了?”我一头雾水。她又神秘又羞涩地凑到我耳朵边小声说:“连这都不知道?应该换过来啊!”从那时起,我才突然发觉,我家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儿。
如果用地域来比喻家的话,我想我家不是四季如春的昆明,不是风调雨顺的江南,也不是阳光明媚的三亚,而是“早穿棉袄午穿纱”的吐鲁番,昼夜温差大,风云突变,让你一天就能从春天走到冬天。
阳光灿烂的日子总是很短,阴霾的天气总是很长,爸爸和妈妈总是在无休无止地争吵、打架、冷战。有时候,好不容易逢着一个静谧温馨的夜晚,我和姐姐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写字台前写作业,突然爸爸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竟会把我们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姐姐胆大一点,捂住“咚咚”乱跳的心口大声吵爸爸说:“吓死人了!”而我下意识的动作则是赶紧捂住耳朵。
第一部分结婚不是请客吃饭(2)
这个习惯到现在还没有改掉,和老宋在一起也是,一旦感觉到他的声音要变得激昂起来,我就想捂耳朵,弄得老宋莫名其妙:“又不是炸弹,你捂耳朵干吗?”其实,对于一颗幼小的心来说,不健康的家庭环境不啻于一颗炸弹。它会“炸”走这个人所有美好的憧憬和本应健全的人格,让他渐渐变得冷漠、自私、懦弱、封闭、敏感、多疑、缺乏信任感和安全感。而这些不健康的东西一旦在身上扎根,那就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扭转过来。如果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身边最亲近的人恰好为他呈现了一份不和谐的情感,那我敢断言,这个人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生注定是不快乐的。
从小学三年级起,我就参透了“乐极生悲”这个成语的深刻含义,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太高兴!太高兴了,就会不高兴。现在想起来,自己都忍不住怜惜自己:那么小的一个小女孩,系着红领巾,扎着羊角辫儿,手里拿着三好学生奖状,竟然就懂得这么安慰自己。
常常,在他们争吵的时候,邻居的叔叔阿姨会过来劝架,他们有时候也会顺带责怪我和姐姐几句:“你们俩该懂事了,也不知道劝劝!”
劝?我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靠着门框连眼皮都不翻一下,继续看我的《花仙子》,冷漠得惊人。我为什么要劝他们?他们吵架的时候又何曾想过我们?
大概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吧,爸爸收了个徒弟,是个小巧玲珑、脸蛋圆圆的阿姨。大年初一那天,她到我们家拜年,硬要给我压岁钱。崭新崭新的5块钱啊,可以买好多个泡泡糖、好多条红绸子和橡皮筋。在我犹豫闪躲的时候,它就被塞进了我的口袋。可当我摁住口袋喜滋滋地跑到厨房向妈妈炫耀时,妈妈的脸却拉长了。我有点奇怪:妈妈为什么不高兴呢?
晚上,妈妈把我和姐姐屋里的灯拉灭、门关上之后,半夜里,我和姐姐又被吵醒了,隐隐约约还听到妈妈的哭声。我们怕极了,以前从来没有见妈妈哭过。还是姐姐胆大,她说:“走,看看去!”两个小姑娘就抱着冻得哆哆嗦嗦的肩膀怯怯地推开了爸妈的房间。我们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妈妈不管不顾地叉着腿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一边哭一边用手在水泥地上拍打:“从年轻的时候到现在,你自己说说,你惹了多少事了?!”我和姐姐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妈妈的样子又狼狈又可笑,可又不敢笑出来,心里又惊又怕。
“整天没事找事!”爸爸大吼,“算了,今天晚上看来在家是睡不成了,我回公司睡去!”说完就摔上门走了。妈妈一边抽泣着嚷嚷:“你敢走!你走走试试?”一边也冲了出去。我和姐姐傻乎乎地也要跟出去,妈妈却抹一把鼻涕,一回头把我们锁在屋里。那晚,爸爸和妈妈都没有回来,我和姐姐哈欠连天地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直到天亮。
这之后的妈妈突然变了,变得呆了、木了。常常,我和姐姐兴冲冲地放学回来,会看到妈妈黯然神伤地呆坐在窗户边,执著地看着楼下的某个地方。
“妈,你看啥哩?”有一次,我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搜索一番却一无所获之后问她。“啥也没看。做作业去吧,赶紧。”妈妈淡淡地说。
“我知道!”做作业的时候,姐姐诡秘地对我说。“你知道什么?”我好奇地问她。“我知道妈在看什么。”姐姐吐吐舌头。“你怎么知道的?”我问。“妈那天让我跟踪爸爸,我看见爸爸进了她家……算了,不跟你说了,妈不让我说。”
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处在蒙昧的寻觅之中。我已经明白,妈妈看的是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一定是一个坏女人,是她让我们家这么暗无天日。于是,我用我的逻辑观察并怀疑我家楼下的每一个女人,却不能够确定到底是哪一个。
直到那一天。
那天,我在楼下的公共厕所里遇见了那个给我压岁钱的圆脸盘阿姨。她扎好裤腰带要出去的时候,又回头笑眯眯地对我说:“咦,对了小艾,回去问问你爸爸,那本《青年文摘》他看完了没有?好长时间了。”
第一部分结婚不是请客吃饭(3)
“哦。”我木木地回答,却分明听到心里一片坍塌。
我从来没有听爸爸说过借她的书,也没有在家里见过这本书,爸爸也从来不看这种书。如果真的有这么一本书,爸爸也一定会给我和姐姐看的。可是,这所有的假设都没有发生。这就意味着,爸爸对妈妈、对我们是有隐瞒的。不管他和这个阿姨是怎样一种关系,最重要的是,爸爸他不诚实。
一个你最亲近的人都可以背叛你,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我失去了信任,对父亲、对婚姻、对爱情、对男人。那一年,我刚刚16岁。
当然,回家后我并没有质问爸爸,也没有向妈妈告状。我不想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尴尬或者难过。但是,从那时起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从心底藐视了父亲。
这件事直到现在,一直都是属于小艾自己的秘密。从某种程度上讲,小艾为维护父母的婚姻做了一点点贡献,尽管微不足道,但对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女孩子来说,也算难得了吧。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渐渐理解了父母。他们这一辈子就在吵吵闹闹中走过来了。现在看着他们争吵,有时竟会看出温馨的味道来。尽管一家人一起上街时,爸爸依旧是大步流星地一蹿蹿多远,总是在妈妈和我们四顾茫然的时候,他在前面遥遥领先地一招手就算表示回应,妈妈则一边气哼哼地往前赶一边嘟囔:“这辈子我也不知道哪儿丢他的人了!”可是,在妈妈排练节目遇到难题时,爸爸仍然会认真地帮她指导;每天早上,妈妈也照旧会几十年如一日地给爸爸热好那一小锅“御用”牛奶。
但我的内伤却是致命的。我在通往婚姻的道路上花费了比别人多得多的时间。“我看你呀,弄不好要成大龄青年哩!”爸爸有一次就半着急半埋怨地揶揄我说。其实他哪里会知道,他就是我之所以“落后”的根源。从小在这样的家庭中耳濡目染,我早就对婚姻失去了信心和兴趣:哦,婚姻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那不结也罢!虽然寂寞一点,可也乐得清静。
所幸的是,我遇到了老宋。不可否认,他的温和和包容冲淡了我很多关于童年的灰色记忆。8年来,我也不止一次地想过,和老宋在一起,永远永远。我眷恋他温暖的怀抱和宽厚的肩膀,原来感情也可以这么舒服和安全啊。可是潜意识里的恐惧和不安却还没有彻底根除,冲动过后,脑子里总是不断地回想小时候爸妈吵架的情景,总是反反复复地想:如果……该怎么办?于是,在结与不结的边缘,我徘徊良久,终究还是跨不过那道门槛。对我而言,结婚,真的不是请客吃饭这么容易的事。
说着,小艾的眼睛渐渐变得灰暗下来。
看着她忧郁的样子,我真想告诉天下所有为人父母者:不要以为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其实他们又不是傻子,什么都感知得到。如果你爱孩子,那就善待自己的婚姻吧,因为这就等于善待孩子的成长。
第一部分请让我来报复你(1)
●倾诉人:雪儿 女 25岁 外企文员
●采访人:申丽洁
我从未想到自己会陷入这样的泥沼:对一个已婚男人不能忘怀。
从酒吧里认识的那一晚开始,从他走向我们,问我们可否和他喝一杯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他。
他年轻、帅、沉默,笑起来嘴角的线条渐深,单纯的样子尤其迷人。一切都符合我的想像。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好色之人。
最初的好印象加上固执的性格,让我不自觉地抹杀了对他随后多次撒谎带来的厌恶。我甚至为此背叛了自己的“原则”:不和已婚人士纠缠。
虽然他是在交往数次后才告诉我这一真相的,我在痛苦地思考了十分钟后,终于折回去,告诉他:我不在乎,我甘愿为他放弃原则。
现在想来,真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可笑。也许我原本就没有什么原则可言,原则只设在那些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上,一旦发生了,无原则可言。
像所有的恋爱中人一样,他会做许多甜蜜蜜的事情:给我发短信、在楼下等我、做饭给我吃、带我去听音乐……
我很快乐,觉得自己很幸运。在我孤单寂寞的时候,上天送给了我一份如此美妙的礼物。但同时我也得承受在公共场所时他有些紧张的表情,他担心他的同事看见我们。
我觉得他不够勇敢,又觉得他足够可怜。
见面不过几次,他的良心似乎也备受折磨。他说,要是他老婆知道了,会杀了他。
我偷看过他的结婚相册,他老婆是个娴静甜美的女人,在千篇一律的婚纱里千篇一律地微笑。这种曾经为我所不齿的千篇一律竟然让我有一点嫉妒。
结婚日期是今年的春节,至今不过半年多。
而照片中那个笑靥如花的新娘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拥她入怀执子之手的男人,如今正在千里之外和另一个女人厮混。
每每他带着我的温度从我身边走开,我常常在黑夜或者黎明里悲哀地想:人就是这样吗?在情欲和理智的斗争中,情欲总是占了上风?
出来坐坐好吗?他在电话里说,语气平淡,不露声色。
这句话终于等到了,心里却已泛不起一点涟漪。曾经无数次希望他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可他总是像地下工作者一样害怕见光。久了,也就不再企盼什么。就像一件很想要的衣服,从在杂志上看到广告的那一瞬就开始期待,可是等到它真的摆在商场里了,却没有了购买的欲望。
终究还是去了。自欺欺人地给了自己一个轻松的理由:就算是普通朋友吧,见个面难道不可以吗?
我没准备有的放矢地说点什么,他也依旧沉默,只是专心地听我说,悠然地抽烟、喝茶,偶尔插上一两句,俨然听客一个。此时却觉得,沉默未尝不是一种狡猾。
最后分手时,他说,你有什么想法,一定要跟我说。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说,不要破坏他的家庭,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来保全他的家庭。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咫尺天涯。
这几天抽了不少烟,仿佛也尝出了一点滋味,不像以前,只是摆摆酷的姿态。可见有意为之的事总是流于形式,无意为之的事则更因为是来自内心的需要,自然会有真的感受。
以前不抽烟时,也曾经问过抽烟的男人一些傻问题:为什么要抽烟?现在我知道了,其实很简单:烟能给人带来一种安慰,就如音乐、酒、书、海滩、拥抱、亲吻等等一样,会让人有放松和温暖的感觉。
精神上的需要,永远是物质的东西所填补不了的。就像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饥渴”,到处翻冰箱找东西吃,真正开始咀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其实并不饿。
我想要些什么?或许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他老婆要来探亲了。
我没想到,甜蜜的梦这么快就要醒来。
像所有被爱情冲昏了头的女人一样,我决心要报复他,让他付出爱的代价。
第一部分请让我来报复你(2)
我学习娱乐新闻里常见到的那些拙劣技法,把我们的对话偷偷录了音,从他的衣柜里拿了一条短裤,保留着我们的亲密短信。
我把一切都想好了——在某个清晨,敲开他家的房门,对着他不解的妻子说:这是他落在我家的衣服,现在还给他。
然后挑衅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可要好好看着他,不要让他再乱跑了。
如果她还不相信,我会把录音放给她听。我要看着她吃惊、愤怒、把我逐出门去,再关起门来质问、吵架、摔东西……再以后的,我就不去想像了,我已经达到我的目的了。
然后我将笑着离开。
哈哈,我仿佛已经看到,他模仿张学友的样子气急败坏地在我面前蹦来蹦去地唱道:
你说我耍赖才让你离不开
你说我自私只顾着自己爱
一阵阵暴雨随狂风吹过来
我左右摇摆差点就倒头栽
幸好我仍然有一点功力在
你触碰不到我致命的要害
铆上你只好自认倒霉活该
的样子你真的心太坏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
呜呜呜……
哦,当然,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因为我这个“善良得有点愚蠢”的女人,忧愁着他的忧愁,疲惫着他的疲惫。
他毕业7年了,住着每月500元钱的民房,拿着暂住证。
他在老家早早买了房子,说在这里找不到家的感觉,说自己经常有一种恐惧感,不自信能在这座城市继续生活下去。
他不过28岁,只读了个大专,在一家工厂工作7年才坐到目前主管的位置。
他一个人很孤单,他只是想找点安慰。
他像个一时迷路的孩子,只是想有个地方放松一下。
为什么要惩罚他?
那样的结果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些,我对自己说:人人皆是凡人,无需强求完美。
何况,是爱情也罢,是欲望也罢,既然选择了就要承受。就像吃饭,吃就吃了,重要的是,得为自己的胃考虑。当然,你可以吃泻药或者抠喉来帮助消化,可那种狼狈和依赖只会让你更加饥不择食。我们通常所说的要“负责任”,不过简单如此吧。
我删了录音,丢了衣衫,除了他的电话号码及亲密信息。就让一切随风。
●记者手记
与其说是在采访,倒不如说是在倾听。
雪儿自说自话,仿佛是在自娱自乐。8月的天气,我面前却像在下一场雪,静谧的气势,沉着的张扬。
那个令雪儿不能忘怀的“已婚男人”在我脑海中模糊而又清晰,类似的人物和情节屡次出现在不同女人的故事中。在这些女人脸上,喜怒哀乐,各种表情都有,唯独没有“仰天长笑出门去”、让一切随风的洒脱与干脆。也许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我欣赏雪儿。
第一部分那个把我当宝贝的人走了(1)
●倾诉人:杨瑞玲 女 职员
●采访人:王枫
见到杨瑞玲是在通过电话的一个星期后。在这7天里,她前往三门峡料理前夫史胜利的后事。一个人告别这个世界后万事皆休,活着的人除了悲伤,会不遗余力地去做和亡者有关的一切。史胜利生前是独身,那么办葬礼,跑公安局、保险公司,和医院打交道……这些事情自然就落到杨瑞玲身上。
最后一次见史胜利是在3年前,我回三门峡办事。我和朋友坐在公交车上有说有笑,到站了,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干啥啊?”不等我回答,他已经下车了。我一看,这不是史胜利吗?那阵子我正烦着他呢,也没叫住他。售票员问我:“这人你认识吗?”我说:“认识。”我当然认识,岂止是认识!
我10岁时跟着父母从东北来到三门峡,父母工作的厂子虽然不小,但是不在城市里,而是在一个偏远的山村。我长大后就直接接班进了厂子。虽然一直在农村生活,但是我觉得我和村里的大妞们是不一样的,尽管从外表上看没多大区别,都是梳着两条粗粗的大辫子,冬天穿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