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向花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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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隐入随便的林中　　　　
　　　　听静悄的声响　　　　
　　　　我惦念衣里的纸笺　　　　
　　　　猜伊人的生息　　　　
　　　　我散于落叶中　　　　
　　　　听静悄的声响　　　　
　　　　我玩着手里的纸鹇　　　　
　　　　瞥天下的时光


第五部分之九十四《迷惑》

　　　　我凭的窗格很旧　　　　
　　　　只能看见外面老马与小马走过　　　　
　　　　这所房子今年修过　　　　
　　　　其时我正在远方写信　　　　
　　　　人群忽然今年有很多人群　　　　
　　　　我担心他们不是出来旅游　　　　
　　　　本地人从巷战地震里降临及安慰着死亡　　　　
　　　　从而没人帮游人回忆折磨　　　　
　　　　“我去墓地了”我对老人说　　　　
　　　　“我去原始森林了”我每次都跟姑娘说　　　　
　　　　我在等待着相同事情的发生　　　　
　　　　等待着有人访我　　　　
　　　　我听的故事很多　　　　
　　　　几个人围坐成一起慢慢地听讲别人的过错　　　　
　　　　傍晚了我们总是太累了　　　　
　　　　我们之间的谁都不总是太难过　　　　
　　　　我换的窗格亦旧　　　　
　　　　只能看见老人和小孩走过　　　　
　　　　我是一个由谨慎虔诚到平淡修养的仁者　　　　
　　　　在房间里拿着笔　　　　
　　　　写着大家变化的迷惑


第五部分之九十五《冥》

　　　　我有松林和竹林　　　　
　　　　不信么我有石屋和草阶　　　　
　　　　我巧遇的小孩成了牧童　　　　
　　　　那边山上为我寻了条蹊路在初春和清晨　　　　
　　　　实在是难得　　　　
　　　　我会因此而施礼而闭客而幽清　　　　
　　　　微笑着换茶淡伤地读书　　　　
　　　　没有闲杂的好事自己拂一拂窗棂　　　　
　　　　天色不必湛蓝　　　　
　　　　晚霞不一定需我望　　　　
　　　　天真地烂漫　　　　
　　　　将门扉开个分明　　　　
　　　　小鸟容易落入我身影　　　　
　　　　总能够追散蜻蜓　　　　
　　　　蝴蝶不能久来　　　　
　　　　替它想一想花形　　　　
　　　　唯有风声记着颂吟　　　　
　　　　风声记着扩我的琴　　　　
　　　　——把琴弦调于榻上　　　　
　　　　再往云枕旁倾听宽衣时的回音　　　　
　　　　梦里面拜见上古人方才湿澈了衣襟　　　　
　　　　上古人请我去思量疏忽这几年的原因　　　　
　　　　还要知我面貌清癯的起因　　　　
　　　　水色及雕栏刚刚存了一瞬　　　　
　　　　尚没有女子来凭　　　　
　　　　你若是过路人　　　　
　　　　可以问我迷冥


第五部分之九十六《转世》

　　　　我在这里等她的转世　　　　
　　　　是否依然美貌如隔世奇葩　　　　
　　　　婉约如稚涩百年　　　　
　　　　这里备有峰回路转　　　　
　　　　这里早已灯火缤纷　　　　
　　　　我在这里等她的来临　　　　
　　　　除柳韵之外不知谁还能触她的手　　　　
　　　　她莞尔而来依荫而距　　　　
　　　　她在呼吸　　　　
　　　　象是说我背后太远我身前太近　　　　
　　　　我的旁边我注意力的旁边有什么秘密　　　　
　　　　以及哭泣　　　　
　　　　见我太久见我不太久　　　　
　　　　或者永久或者此时　　　　
　　　　她的慧灵她的神冥　　　　
　　　　让她哭泣　　　　
　　　　那些星辰那些传说中的幽居　　　　
　　　　那些剩有的吻　　　　
　　　　还不象夜色那么凉那么空虚　　　　
　　　　这里是莲池别无什么　　　　
　　　　如她生前那样　　　　
　　　　峰回路转只是她要画的　　　　
　　　　灯火缤纷只是她要映的　　　　
　　　　以她生前的眼睫　　　　
　　　　月亮自知在不在都无妨　　　　
　　　　因而　　　　
　　　　她更会从这里来　　　　
　　　　从那池心渐渐被绽潾托出　　　　
　　　　如芬芳围沐浴而醒　　　　
　　　　抑或忽然自莲池对岸缓出　　　　
　　　　仙踪显赫借萍而姿　　　　
　　　　无以为衣而羞　　　　
　　　　也许惊雀一瞬　　　　
　　　　也许细雨一天


第五部分之九十七《天堂》

　　　　你的思绪是我的天堂　　　　
　　　　你的淡影是莲塘　　　　
　　　　你的幻想是你的天堂　　　　
　　　　你那需要轻唤的天堂　　　　
　　　　在你害羞时你低下头　　　　
　　　　你就会看到蝶心的我　　　　
　　　　这一刻啊我会从花香中惊醒　　　　
　　　　側卧于莲叶上翘首　　　　
　　　　向你仰望　　　　
　　　　——你抚水以漾莲望水以映莲　　　　
　　　　水里有天空你昂首　　　　
　　　　不要答应绝望是你的天堂　　　　
　　　　你刺绣的天堂　　　　
　　　　你完不成如此多的形状　　　　
　　　　你不要随着诸神的变化补妆　　　　
　　　　不如我再飞起在花庙与花佛之间　　　　
　　　　在人间与天堂之间　　　　
　　　　那么故事一定是环绕在你身旁　　　　
　　　　也一定任你选择结尾的哪一种忧伤　　　　
　　　　——滋润藏着悠扬　　　　
　　　　你的忘却也是你的天堂　　　　
　　　　你只需要我的舞步　　　　
　　　　你定居在我心房　　　　
　　　　莲蕊总象要飘向远方　　　　
　　　　纪念是露水划痕的晶亮　　　　
　　　　于是我落在泪水的衣上　　　　
　　　　将你见过的色彩调和　　　　
　　　　往娴静里画你动人的模样


第五部分之九十八《哭泣》

　　　　不懂你在我背后下着雨　　　　
　　　　凉风里还过着游廊　　　　
　　　　前面有灯光的黯淡及我的不眠　　　　
　　　　你不漫过我解我的心绪？　　　　
　　　　在园中走不会有方向　　　　
　　　　彩虹后的散步　　　　
　　　　我将对着花泽而猜疑　　　　
　　　　——这里终年深厚的雨　　　　
　　　　一滴一朦胧润去　　　　
　　　　你芬芳因而你留不住自己　　　　
　　　　你哭泣


第五部分之九十九《无》

　　　　一握凝重的船桨夜的声音　　　　
　　　　暗下来的寂静困顿的　　　　
　　　　一夜等来的　　　　
　　　　月的投宿　　　　
　　　　再有了无的情趣无边的声音　　　　
　　　　一抹水波的擦拭漩的声音　　　　
　　　　浓起来的心事姹色的　　　　
　　　　一次交欢的　　　　
　　　　月的换盏　　　　
　　　　再无了无的情趣澄澈的声音


第五部分之一百《美人之逃遁》

　　　　雪天有可能　　　　
　　　　让苏轼推门而肆迹　　　　
　　　　恍错于桃木林中　　　　
　　　　寻美人之逃遁　　　　
　　　　美人的逃遁　　　　
　　　　从雪中进行　　　　
　　　　压抑的老爷追出宅邸　　　　
　　　　看见白雪茫茫却不见她雪白的身影　　　　
　　　　因为一段私情已至怀中融化曼形


第五部分之一百零一《昏迷》

　　　　先是从梦开始　　　　
　　　　躲开机缘或害羞　　　　
　　　　雾一般　　　　
　　　　飘过与花香媲美的地方　　　　
　　　　透过箫门　　　　
　　　　及大概是与面容齐淡的月光　　　　
　　　　索引昏迷


第五部分之一百零二《促成》

　　　　快要哭的时候　　　　
　　　　被雨露促成　　　　
　　　　那么伤心的是一场匆匆的无准备的雨　　　　
　　　　那么伤心的是一蓬肆意的无收摄的泪　　　　
　　　　被模糊促成　　　　
　　　　不肯忘的时候


第五部分之一百零三《冲幻》

　　　　我和你之间会有品茶的淡淡次序　　　　
　　　　你先说今天的没昨天的好　　　　
　　　　你是无常说笑的与我是淡泊　　　　
　　　　哉啊尔乃一种触及看花的　　　　
　　　　跟我那我乃入门而来的机会之外的隆冬大雪　　　　
　　　　谈些无名氏飞着走　　　　
　　　　侍者沸者冲幻　　　　
　　　　身不热茶不凉不至心思紧张　　　　
　　　　三交五缠晨暮之下偶得这八方浮叶　　　　
　　　　因而茶的神色与天空彼此　　　　
　　　　所谓姿态不想便没有　　　　
　　　　乱点鸳鸯的伤事镜心鉴明为是　　　　
　　　　无非好马对岸的河水也饮马　　　　
　　　　看你的身上几种我的影子


第五部分之一百零四《风情》

　　　　故为子夜时分　　　　
　　　　她乌发的内蕴思起流水般下床　　　　
　　　　我要持续问她进入春情的时间　　　　
　　　　她不在浓重的子夜说话　　　　
　　　　我的动作还需要玉洁的身体　　　　
　　　　因故月光拖到子夜　　　　
　　　　她半睡了等待我借小风撩开　　　　
　　　　她半睡了等待私昵被夜风撩开　　　　
　　　　此乃湿滑之美女　　　　
　　　　正润泽许多传出之色彩　　　　
　　　　此乃搜魂之水物　　　　
　　　　温情流动眼泪及垂涎　　　　
　　　　一旁的柔软接来抚摸之小径　　　　
　　　　通往窗帘一片飞扬　　　　
　　　　让我看清她坦荡时告诉的风光　　　　
　　　　已入进夜里的颤颤不睡之香　　　　
　　　　是我不能过度淫泆的惆怅　　　　
　　　　招待万种风情的女子　　　　
　　　　是我纵情际遇的灵慧诗章


第五部分之一百零五《动态伊人》

　　　　捎来几年山水补一补旧书页　　　　
　　　　想八百朝代之前或许还可成为今人的事　　　　
　　　　书香门第的我会游游龙　　　　
　　　　信步花外也能窥伊人宝镜　　　　
　　　　也将不再两斜日月光时即至天尽头　　　　
　　　　止笔弄笔小轩中罗网　　　　
　　　　写不清蝶纹描不明幽静　　　　
　　　　乘眉梢而飞乘桥而过去转移　　　　
　　　　于机缘之动态中寻找伊人的名姓　　　　
　　　　历代彦士的笔与天空同蓝　　　　
　　　　历代美女的羞与淡芬同谦　　　　
　　　　酲醉的乃潇潇风情的祖先　　　　
　　　　难舍的是伊人嫁我的心愿


第五部分之一百零六《平安桥》

　　　　枕边叠放的是你的裙吗　　　　
　　　　有些拟靡的图案有些韵泽的　　　　
　　　　那是你的小镜子吗　　　　
　　　　你的长发就在这里在黎明洒下吗　　　　
　　　　丛静的晚上你一定只点这盏台灯　　　　
　　　　一定这幅油画和布娃娃不容易看清　　　　
　　　　邻居里大概没有琴音　　　　
　　　　你是否总是耐心地等待耐心地聆听　　　　
　　　　白天屋子里的光线可是不好　　　　
　　　　被窗外的树叶挡着了进来的光线组成中学时的作文纸　　　　
　　　　你一定凝视窗纱依了无风的景色　　　　
　　　　一定不知道展着的厚书正叙述你的梦　　　　
　　　　偶尔念诵两句编花篮的口诀　　　　
　　　　还慢慢地在心香里找一找繁华的迷蒙　　　　
　　　　你一定盼望有套白袍小屋　　　　
　　　　在那里细细地实现许愿　　　　
　　　　你可以穿淡粉色的睡衣在圆形地板上踱步　　　　
　　　　微仰着头环视世界　　　　
　　　　你一定没见过那座桥　　　　
　　　　那是一座平安桥　　　　
　　　　在闲花的依偎及苾勃的后面不知已多久　　　　
　　　　总是被暖暖或疏柔幽清的光照着　　　　
　　　　容易错过倒也容易经过　　　　
　　　　仿佛是无法预想与猜测的地方　　　　
　　　　我可以形容它为——　　　　
　　　　在我日与你月之间　　　　
　　　　浮美之弦瑶音于远方


第五部分之一百零七《我的图象》

　　　　在此不可能忘的地方　　　　
　　　　我是禅意的不是寄宿的　　　　
　　　　山外也不全是寂籁的　　　　
　　　　屋外也不全是落花的　　　　
　　　　曙色在越墙分明着又来　　　　
　　　　我的扇子非是不动的　　　　
　　　　窗帏竟然被风刮去　　　　
　　　　窗幅竟然被鸟翩去　　　　
　　　　举步是闲庭行至　　　　
　　　　驻足观幽然依树　　　　
　　　　我的神情不是难遇的　　　　
　　　　我的眼帘是要垂闭的　　　　
　　　　睡下即知回到过去　　　　
　　　　隔夜便懂月廋星灭　　　　
　　　　我的眠帐定是朦胧的　　　　
　　　　我的梦境定是迂回的　　　　
　　　　选几段天边布满我的情怀　　　　
　　　　再请朋友魂枝脉相聚　　　　
　　　　杯内是斟满高空的　　　　
　　　　酒中是品出千涛万潺的不同　　　　
　　　　野河以谈论的最初内容流去　　　　
　　　　鸉鹰在离岸的涟影里成为孤帆　　　　
　　　　偶尔有快慢的拢发也不为什么　　　　
　　　　闲趣时同意西行的期限及廖廓　　　　
　　　　不论弥望是不易感到矜傲尽意的　　　　
　　　　经久了因而湛乐我披的衣服调调为浑沌的图象


第五部分之一百零八《流年》

　　　　我知道　　　　
　　　　假如你顺从于我　　　　
　　　　躺在我几期来精心铺软的床上　　　　
　　　　或者同我去一个湾的舱中　　　　
　　　　我会让你觉得你的春情　　　　
　　　　离包围着的保护的那一丝怜惜很近　　　　
　　　　而离众人的风雨都想认真的观看你很远　　　　
　　　　假如你于午夜时分来顺从　　　　
　　　　那就比白日来时妆饰得更柔美才好　　　　
　　　　因为灯光和星辉我已记得很清楚　　　　
　　　　而你自我这里开始时　　　　
　　　　也只能是好象的悄悄的　　　　
　　　　如此当吻蒙在你的情形里　　　　
　　　　你不必担心你的颤栗有落红睡枝的冷清　　　　
　　　　也不会有不愿睡入梦中却忽然醒转的错觉　　　　
　　　　而后进入那没了垂钓的去处　　　　
　　　　备一条锦被四下里波光潾潾　　　　
　　　　杯碗中掩映影像　　　　
　　　　将你的流年供养


第五部分之一百零九《唐突公子》

　　　　在那镜湖上有一盏灯　　　　
　　　　公子发现是浮着的便提一首词　　　　
　　　　他如画来了一叶舟划过去　　　　
　　　　湖上闻名的是他月白的衣绒　　　　
　　　　自古不遇美人的不为公子　　　　
　　　　不听弦簧的不是好夜　　　　
　　　　并非悄悄地只为瑟瑟有波　　　　
　　　　唯因靠近了才算今世的容颜　　　　
　　　　那展扇的片刻较泠然慢了半拍　　　　
　　　　舞袖的时候不会等风回送　　　　
　　　　需问么这位携辉者的芳名　　　　
　　　　倒已经于晕红里回避不得　　　　
　　　　请看远处是信笔涂就的淋漓山水　　　　
　　　　这里拱手的倒不问景色因何不如佳人润泽　　　　
　　　　试荐有否好酒的兴态　　　　
　　　　不背剑不摇琴已识了很多落拓之人　　　　
　　　　佳人星盼佳人已笑　　　　
　　　　只有佳人才喜爱唐突公子的情操　　　　
　　　　有没有深意都可随赠小楷　　　　
　　　　“湖水浸书书厚是我的楼”　　　　
　　　　公子入楼时不要失态胡闹


第五部分之一百一十《无她叹息》

　　　　小姐从前面绕开了　　　　
　　　　想知去了何处　　　　
　　　　是唐代的花园还是宋时的帘里　　　　
　　　　是小桥的西边还是我家的东隅　　　　
　　　　明天我往月下的经过等那能有的莫非是她　　　　
　　　　再试着速写她娆娆的闺房外　　　　
　　　　辗转袅娜着与我的窗子相距　　　　
　　　　她是古代小姐　　　　
　　　　曾一定素裹莹钗地想着自己的娇美在楼上望　　　　
　　　　又有宁寂一时的眉彩颐香　　　　
　　　　避繁尘而自有沁处　　　　
　　　　游四季而春夏非常　　　　
　　　　无数的绣履以弱莲之姿　　　　
　　　　多少的弄弦拨冷艳之序　　　　
　　　　几曾的翩跹在秋千悠中　　　　
　　　　几回的映水使清软迂迴进怨域　　　　
　　　　还大概帐帏半启仍不见丫环的稚气　　　　
　　　　倦晨慵榻后继续深宵的晃呓　　　　
　　　　大概欹唤偏喃那与缃郎的一见相许　　　　
　　　　也可以跟小鸟欢娱后追大雁的苍郁　　　　
　　　　不知过去多少年　　　　
　　　　她偶尔会想起多少年前的她也不会想到我　　　　
　　　　那时候她没在过山峰上　　　　
　　　　没在过不憩如镜的海遇中　　　　
　　　　她没能幽思出我浪漫地在书身旁没有仿佛看到她　　　　
　　　　她没能幽思出我一尺半尺地在画面前没有仿佛看到她　　　　
　　　　也许她美丽久了也就娴雅惯了　　　　
　　　　起风时側转多次仍一样雍容　　　　
　　　　而我这千古的想象终是归入野湖及酒壶　　　　
　　　　只好假定她也醒睡两分地徜徉　　　　
　　　　她用古典醒睡两分倩影浑成　　　　
　　　　空余我此生忧愁却无她叹息


第五部分之一百一十一《一路无洲》

　　　　这浓绿湖中的寂静船似乎从没遇过人　　　　
　　　　缠绕得很多的水草被远远的灰山看不见　　　　
　　　　若哪一天突然朦朦胧胧站出几只鸟灵然四顾　　　　
　　　　后来的时候相安如画的如等待里遽然飞去　　　　
　　　　她跑到我的衣前　　　　
　　　　问我要折毁了的玫瑰　　　　
　　　　她的鬓香立即染我我意斐然　　　　
　　　　我说在船上时已经抛入水中随由到了支河　　　　
　　　　可能天涯一路无洲　　　　
　　　　东方幕暮西方还有　　　　
　　　　朝西方追必须摇的是孤舫　　　　
　　　　一侧遇仙者钓鱼情侣两岸风景　　　　
　　　　娇容洗衣没有不游冶的舟　　　　
　　　　下来雨也是时候　　　　
　　　　回舱里添一些珍惜存放得清澈的灯油


第五部分之一百一十二《浮动》

　　　　就用雨天就用　　　　
　　　　她跑进雨天的情景　　　　
　　　　将先前朦朦胧胧倒回　　　　
　　　　便有一处明晰的碧痕浮动的丛林　　　　
　　　　深藏又清新　　　　
　　　　隐现一脉香歌与芬语　　　　
　　　　而后天空的羞红已经出现　　　　
　　　　映照刚刚开始湿润的春心


第五部分之一百一十三《下界》

　　　　你穿洁白的裙下界来逛花园　　　　
　　　　我先往园中的湖水去报信　　　　
　　　　报信的同时我划来一条船　　　　
　　　　你穿洁白的裙来飘渺的湖面上荡船　　　　
　　　　坐在船尾的我的背景是碧波不定的湖水　　　　
　　　　坐在船首的你的背景是蓝蓝无端的天空　　　　
　　　　这时候还没有氤氲兴起　　　　
　　　　且游览的人们都没有发现所以平寂　　　　
　　　　柳带是新于倒影里皆还是绿　　　　
　　　　别的景致还没显出新的消息　　　　
　　　　我离你最近欣喜已极　　　　
　　　　我不是在悄悄地喜欢你　　　　
　　　　不因你淡泊得不太清晰　　　　
　　　　如亭台中的停立有所瞩目　　　　
　　　　象明日的情愫已在天际　　　　
　　　　似朝向神坛的仰望是自身的骄傲　　　　
　　　　似欲追赶绝顶聪明的孩童的忧戚　　　　
　　　　你是晨晕漫漶以来最拂晓出现的女人　　　　
　　　　你是高山深涧以来最冷清悬涯的月亮　　　　
　　　　你是尔雅书生以来爱赏你的牡丹　　　　
　　　　你是琴瑟悠婉以来听你的闺阁　　　　
　　　　你是有船以来经过的每个水湾　　　　
　　　　你是梦渡江天以来最鲜艳的一张桅帆　　　　
　　　　你是眼前纷纷扬扬以来又突然降临的瑞雪　　　　
　　　　你是视野苍苍茫茫以来静静浮至的矞云　　　　
　　　　你是游园以来最流连忘返的那丝心绪　　　　
　　　　你是花园以来最情不自禁的那款心意　　　　
　　　　你的发卡呢略微玲珑　　　　
　　　　你的衣袖呢略显宽松　　　　
　　　　船首的你比水映的你朦胧　　　　
　　　　说话呢比我听远方时还轻　　　　
　　　　我要让船在湖面上轻涟缓漪地环走　　　　
　　　　让环顾的游人震慑地伫立地惊奇　　　　
　　　　忽然我把船穿梭过贴水而疾的水鸟　　　　
　　　　随行的水烟笼罩往葱翠的四域　　　　
　　　　我要借船体在湖面上划出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