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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与我无关,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比试有任何人介入。」
「我是那种人吗?」焚雪冷眼一瞪。
「不是。」焚翼笑了。
「话家常也够了吗?」
「那些雪挡不了他多久。」
「取你的命也用不了多久。」焚雪冷冷地说。
「哈哈哈……」
狂飒的笑声随着寒风呼啸,王者无上的争霸,就此开始。
泠霜之刃,犀冷晶透如薄冰化成利剑,横扫过激起飞雪纷舞。
指挑意凝间,从容游走、飘逸生姿。
炼焰之剑,拔鞘而出宛若火山爆出岩浆,火舌窜扬,焰似红花。
「你进步不少!」焚翼笑得豪迈。
「你也不差。」焚雪冷冷回道。
「你证明了你的实力。」焚翼依然带笑。
「我不想再听你啰唆。」焚雪冷哼了声,攻势愈渐凌厉。
「我只是关心你!」
「不必!」
「你的身体……」
「使出你的焚翼之招!」焚雪稍退数步,指划泠霜刃身,凝雪成冰,瞬间滞住四周气流。
「是最后了吗?」焚翼眼神一敛,沉声道。
「我不想浪费时间。」
「时间,确实已经浪费了太多!」焚翼冷笑一声,炼焰剑霎时窜出火芒,融雪落雨。
雪,于焚雪之招,汇成冰川银河。
火,在焚翼之剑,化作焰海红泉。
是雪能灭火?还是火能融雪?
胜负,就在血染雪的一瞬……
◆◇◇
奋力挣扎出雪堆的尉少臣挥去脸上沾着的雪屑,晃了晃顿掉的脑袋,猛然一回神就发现──焚雪不见了!
「焚雪?焚雪!」倏地一跃而起,他慌乱地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中放声大喊。
「该死!」该死的雪!该死的风!该死的荒山野地!尉少臣仓皇地四处狂奔,嘴里泄恨似的诅咒个不停。
「可恶……你又跑哪去了?焚雪!你给我出来!」尉少臣气红了脸,发了狂似地在山中寻找,迎面而来的风雪怎么也冷却不了他的愤怒,只有更添他的焦躁不安。
蓦地,他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按捺下紊乱的心神。
「不对……」大口大口喘着气,尉少臣逼自己先冷静下来。焚雪明明要自己等他的,他不可能离得太远,也许……
尉少臣静下心专注地聆听四周的变化,飕飕风声中,缓缓地,细微却沉重的兵器交响声蓦然窜入他耳里。尉少臣倏地瞠眼,随即拔腿朝声音出现的方向奔去。
焚雪,你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我的!你千万要守信,一定要守信,一定要没事,否则我会恨你!我一定会恨死你的!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他的心跳就越来越急。
突然之间──
风的呼啸、雪的飘落、交会的声响……一切骤然都静止了。
缓缓地,白皙的绝色容颜,勾起一抹绝魅的笑靥,绽放在雪地里,竟显得那样凄艳美丽。
「去告诉世人……你才是天下第一剑……」焚雪淡淡地微笑,沉柔的语气是惺惺相惜的甘愿,是心服口服的认输。
一道腥红滑下失色的唇角,像一道犀利的血刀,劈向尉少臣的心口。
「我会。」焚翼沉声启口,凝视着眼前那张几乎与自己相同的一张脸──他不懂焚雪到底想证实什么。
「结束……终于结束……」焚雪柔柔淡笑地望着他。
「你要什么?」焚翼拧眉。
「解脱。生命是一场束缚……我们都被捆绑了太久……」
风轻轻地刮,焚雪看起来摇摇欲坠,但他脸上依然挂着轻柔的淡笑,彷佛这样被风雪拥抱着,也是一种温柔的爱抚。
「我已经证明自己存在过……为了赌一口气,向你证明……我可以做到……」
焚翼剑眉一紧,那间他了解了──焚雪眼中的怨、焚雪口中的愁、一切的束缚,都是因为他们是共同存在的生命体……原来自己的存在,带给焚雪这么大的伤害,让他一直活在阴霾中。
「焚雪!」嘶吼声划破天际,尉少臣在那抹雪影坠地之前,冲上前接住他。
焚雪感觉到一双强劲的手臂瞬间狠狠地将自己包围,苍白的容颜牵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感觉到怀中软沉的身子,尉少臣声嘶力竭地狂吼出声:「不!不可以!」记忆中的焚雪是无敌的、不败的,是不灭的传说、是永远的王者!
焚雪不可能倒下、更不会输。他不允许!他不接受!
记忆瞬间被扯回十年前那个异变的六月天,楠槐山上细雪纷飞,雪地上染着惊心动魄的鲜血……十年前他无力为自己的至亲承接那致命的一剑,十年后依然来不及为自己的挚爱挡下那绝命的一击。
生命中可以承受多少次这样的刺激?
不能!一次都嫌太多、太足够,他不要再承受一次同样的伤痛,他宁愿死的是自己!
「站住!」尉少臣猛然一吼,制止欲离开的焚翼。
焚翼漠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恨火狂燃的尉少臣。不用回头,也可以想象他的表情一定很痛、很痛,而自己现在的心情可也不好过。
「没有人可以要他的命,就算是你也一样!」尉少臣咬牙切齿低吼。
「……」焚翼听见了利剑出鞘的声音,感受到逼近的杀气,但他身不动,心不乱,只是叹息。
「杀了他,就等于杀了我!」
「我不想杀你。」
「不!你已经杀了我了!」尉少臣泣血吶喊,声声都带着椎心刺骨的绝望。
焚翼勾扬起一抹浅淡的微笑。「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输得如此甘愿。」
尉少臣怒视着他,看见他缓缓转身,手中的伏龙剑蓄势待发。
「原来他已经把命给你,他输给我的只不过是一个形式上的空壳。」
尉少臣紧拧着眉,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就不能说明白些吗?这两兄弟简直一个样,尽说些费脑筋的话。
「我不管你在说些什么,我要你偿命,现在!」尉少臣持剑朝他怒吼。
焚翼脸色一沉,凝声道:「你若再拖延下去,他就真的没命了。」
尉少臣狠狠一愣。
「到虚无炎谷,只有那里可以让他活命,他只剩十个时辰。」说完,墨色身影头也不回地缓步离去。
尉少臣猛地回神,剑即人鞘。仓皇地反身抱起昏厥的焚雪,看着焚雪苍白的雪颜,他的心像瞬间被抽干了氧气那般窒息难受。
怀中冰冷的身体失去往日的气息,尉少臣颤抖地哑声低吼:「不准死!我不准你死,听到了没有!就算要死,你只可以死在我的剑下!」
背起他柔软的身体,尉少臣逐雪狂奔。管那风刮得多狂,管那雪落得多急,他没命地狂奔,心碎地狂吼:
「不是只有十个时辰而已,我们还会有下一个十年,很多个十年!你说过要看见我成为天下第一的,不是吗?那你现在怎么可以闭上眼?撑下去!听到没有,撑下去!」
你不可能被打败的,我知道你只是在考验我,就像每一次你要验收我的时候,你总是制造许多假象来试探我!
焚雪,你总是故意引诱我,让我掉入你的陷阱里,这一掉就是十年,再也爬不出你设下的困牢。
你还故意离开我,让我独自涉足江湖,拚命地追逐着你。
而现在,你昏迷不醒,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你总是让我找不到你,总是要我在你身后苦苦地追你。
不过,不管你现在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让你回来,回来我身边,永远不离开!
◆◇◇
冥雪山的最深处──
尉少臣又急又慌,冥冥中彷佛有股力量不断地牵引着他往更深的山谷中走去,但他却怎么也找不到虚无炎谷。
眼看着夜幕快要褪去,眼看着时间越来越紧迫,背上的身体愈来愈软沉,吹拂在自己颈上的气息微弱得几乎快要感觉不到,这样下去,焚雪会死、他会死的!
尉少臣心慌又无措,虚无炎谷到底在哪里,他根本没头绪。
怎么办?谁来告诉他该怎么办,他真的找不到焚翼说的虚无炎谷在哪里?可是他又不能放弃!
他从来没有这样慌张过,就连十年前还只是个小孩子的他,面对了爹亲的骤逝,他也没这样害怕过。就连半年前突然间失去了焚雪,他也不曾感受到如此绝望过。
他总是充满了希望、充满了信心!
爹爹去世的时候,他相信自己绝对能练成绝世武功替爹爹报仇;焚雪离开的时候,他相信天涯海角一定可以找到焚雪。
但是此刻,他却慌得如此彻底,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沉的恐惧!先前看见焚雪倒下的那一瞬,他几乎以为自己也会跟着断气。
倏地,尉少臣在雪地上跪了下去,卸下背上虚软的身体,紧紧地将焚雪抱在怀里。
「我找不到……我真的找不到……你告诉我在哪里,你快告诉我啊!」
怀中的人依然没有动静,有的只是更加冰冷的微弱呼吸。
「我不找了,干脆不找了!你失信于我,不等我,那么我也不要报仇了!我跟你一起死、跟你一起死!」尉少臣埋首在他纤细的颈项低吼。
「你……现在……就……可以报……仇……」突如其来的沉声低语,每个字都重重地击在尉少臣心上。
「焚雪……」尉少臣猛地抬起头来,怔怔望着怀中那张失色的苍白容颜。
「我的命……是你的……杀了我……」沉重的眼帘缓缓掀启,投注的眼神却哀伤得教人心碎断肠。
「不要……」尉少臣颤抖地回答。
「你要我死在他剑下吗?我也不要……」
「那你就不该跟他决斗!」
「这是约定。」
「你跟我的约呢?你不还了吗?」
「我还……所以……你现在就杀了我……」焚雪像似在笑,眸中泛滥着如海的深情。
尉少臣咬着唇瞪视着他,瞧见他眼中对自己的深沉情感,感觉自己的心肺像被撕扯般疼痛。「你以为我会如你的愿?我不准你死,因为你欠我一条命!」语毕,尉少臣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再次将他抱起身,再次投入纷飞的大雪中。
晃动中的焚雪好象死过一遍又活了过来,他昏昏沉沉,举起瘫软无力的双手勾绕着尉少臣的颈项。「少臣……少……臣……」他的声音小得几乎快被自己的哽咽声掩盖而去。
「什么都不要说,你只管给我活下去!」尉少臣迎着风雪咆哮。
「放了我……」
「不放!除非到了虚无炎谷,不然我绝对不放!」
「你这样……永远……到不了……」焚雪环在他颈上的手勾绕得更紧了。
尉少臣一愣,立刻顿下脚步,低下头看着他。
焚雪示意尉少臣抽拔出他的泠霜刃,再次要他将自己放下。
「泠霜破虚,融雪掠无,以火燎原,焚剑化影。」焚雪倒卧在地,合着眼低语。
尉少臣紧张地看着他叫道:「什么意思?」
「我要教你……焚雪之招。」
这种时候要教他最终极的绝招?尉少臣瞠大了眼。
「用剑……化开这雪……炎谷……就会出现……」气若游丝,焚雪的声音几乎快听不见。
「焚雪!」尉少臣握住他的肩膀大喊:「你如果不能撑下去,我又何须浪费时间!」
「你为了要让我活下去……一定会破解这招的……不是吗?」焚雪深深地望着他,失色的唇角吃力地扬起一抹微笑。
「是……」尉少臣拧着眉,悲伤地说:「可是你得让我知道你要活下去……」
焚雪缓缓闭上眼,喃喃自语:「传说焚雪……来自虚无……虚无炎谷……是我……最想回去的地方……那里很温暖,那里……可以让我很健康……」
「把口诀告诉我!」尉少臣开始心急。
「口诀……我已经说了。」
尉少臣一愣。
「我已经……说了……」他强调地又说了一次。
尉少臣这才静下心来细想,他说了什么?刚刚那些话中,哪里藏有玄机?
泠霜破虚!
尉少臣低头望着握于手中的泠霜刃,这是他第一次握这把剑,轻如鸿毛,薄如蝉翼,然而握在掌心中却有股浑厚的劲力。迎风的一瞬,尉少臣豁然开朗。他持起泠霜刃以虚泠剑步化开一道气场,周围的飞雪瞬间凝滞。
融雪掠无!
飞雪静止的那,尉少臣立刻凝气于指化过剑缘,无形的剑气掠开气流中凝滞的雪花,粉碎的同时,全化为纷飞散落的雨水。
以火燎原!
招势再换,剑气如虹,劈开雪地,柔劲中带着野火燎原之姿,震开地面冰层直达地心。
焚剑化影!
剑气不断,雪光中恍若有火焰狂烧,是宏大气流造成之象。尉少臣汗流涔涔,几乎无法承受握于手中的泠霜刃愈加炙热的温度。突如其来,一道掌风推进,震开了他手中的长剑,赫然惊见泠霜刃破空而出,插入前方劈裂的雪地之中,一瞬间竟没入雪地。尉少臣震愕一退,立即别过身去探视那道掌气的主人──
焚雪的白衫已被鲜血染红了!
「焚雪!」放声一吼,尉少臣立刻扑向前去,拥住他颓倒在地的身子。
就在他冲向前抱起再度昏厥的焚雪之时,被泠霜刃刺入的地方化开一片冲天焰火,熊熊大火中出现一个神秘深邃的石洞,在白色的雪地里,这是多么奇异的景象。
然而尉少臣根本没时间去意外这样罕见的奇景,他一心只挂念着焚雪的安危。所以当他抱起焚雪回身看见这火焰狂烧的洞口时,他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因为是虚无炎谷,所以他愿意一赌!赌这狂焰怒火是真实还是虚无?
若为真,就让他们同归于尽;若是虚,那就是活下去的契机!
第九章
这杳无人烟,荒凉无比的冥雪山,原来藏匿着如此神奇的秘境。
虚无炎谷就像是雪原里的温室,它是藏在地心深处的温泉地,没有一个固定的入口,需要以宏大的剑气去破除这神秘的封印。
当尉少臣抱着昏迷的焚雪冲进这焚火的山洞之内时,映入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愕得傻了眼。
山洞的上方多处壁缝斜射下银色雪光,山壁上涓涓而下的泉水,汇成一洼轻烟袅袅的琥珀色水池。
洞里很空旷,甚至他还看见堆积在池边的酒坛与布置整齐的生活器具,这里看起来是有人住过的。
但现在他没多余的时间去惊骇错愕,他立刻放下怀中的焚雪,捧着那毫无血色的脸庞低喊:「焚雪……焚雪……我已经带你回虚无炎谷了,你醒来,醒来啊!」
现在人进来了,然后呢?那个人只有说在这里焚雪才能活,但是该怎么做呢?谁来告诉他接下来怎么办!
突如其来,怀中人眉头一紧,随即头一偏,呕出一口鲜血。
「焚雪!」尉少臣又惊又慌,一颗心急得快蹦出胸口。
「脏……」细如蚊蚋的声音,轻飘飘地飘进尉少臣耳里。
尉少臣立刻轻轻地扶起他的身子,小心翼翼地为他解开身上所有束缚。他知道焚雪不喜欢脏污,现在他身上却沾满了腥稠的血渍,他一定觉得不舒服。
「我帮你脱衣服,帮你洗一个干净的澡,让你觉得很舒服,让你忘记哪儿会痛……」尉少臣柔声哄着,温柔地呵护着。
这么多年来,他们明明彼此心疼,却总是那么倔强;明明就觉得冷,却死都不肯向对方取暖;明明就想依靠在对方身上,却拗着怎么也不愿低头承认自己脆弱。
这样的关系还要持续多久?尉少臣已经失去耐心,他已经不想等,眼看着焚雪的生命力脆弱得像风中残烛,他什么都不想坚持了。
「焚雪……你很痛吗?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把你的感受都告诉我,从今以后……你什么都要告诉我,懂吗?」
望着怀中赤裸、白净无瑕的身体,他心痛得像被撕成粉碎。一直以来,他对焚雪的保护欲都强烈得超乎自己的想象,然而碍于彼此的立场尴尬,从来都不敢承认自己很想好好宠他。
尉少臣拧着眉看着他白皙的胸前一道暗红色的剑痕,惊诧竟有如此俐落的剑法!
那剑痕宛若只是一条结了痂的旧伤口,并未见血,但那剑气却足以震碎内腑。焚雪呕血不止,可见其内伤之重。
尉少臣温柔地将他放进薄烟袅袅的温泉池内,为他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平躺下来,一边为他梳理柔顺的华发,一边柔声说:「你从来不让我碰你的头发,但是现在你连甩开我的力气都没了……」
「焚雪,你跟你兄弟有仇吗?为什么他下得了手?你们之间有仇视到互相取命的地步吗?」温厚的大手抚过那张白净的脸,他的声音益发沉了。
「你跟他的仇……有我跟你的仇深吗?我不管你是不是跟他约定在先,既然你答应你的命要留给我,你就不许死在他手上!」
忍不住加重了手劲,尉少臣哑着声音低喊:「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不要再跟我捉迷藏了,到此为止,好不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你好起来……」
「很……痛……」细碎的声音传来,倏地让尉少臣狠狠一颤。
「痛?哪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