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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最不够意思了,去打架也不找我!”岳莲楼气嘟嘟地嚷道。
“莲君,这可不是打架,是去查叛党的。”言韶奕解释道。
“是啊,让你去若坏了事,谁担待?”任无欢坏坏地说。
“你!”岳莲楼怒瞪他一眼。
“还有,莲楼,我暂时不想曝露身份,除了你们和老夫人外,谁都别说!”云截凝重地说。
“连烟沉姐都不能说吗?”她不苟同地说。
她现在是和白烟沉同一阵线的。
“没错!”
“为什么?”
言韶奔一副不容且喙的样子,“韶华和曲倩都瞒着,没理由让她知道。”
岳莲楼冷哼一声,不以为然。这时老夫人走进来,由国色、天香扶着。
“老身来迟了,让公子久等。”吉老夫人笑吟吟地说。
“老夫人言重了!”云截从容地说。
言韶华和曲倩跟在后头进来,看在她们眼中,只觉得云截一定是个身份尊贵的人,不然言老夫人怎会如此谦敬。
“娘,我们还不是最晚到的呢!您瞧,大嫂还没来呢!”她瞄一眼曲情,眼中净是得意。
“烟沉姐姐!”岳莲楼兴奋地朝门口喊。
一抹淡雅的身影飘然而至,霜冷、霜清随后也进门。
所谓素骨凝冰、腰若素约、清灵蕴秀,就是这般吧!
白烟沉依旧是一身月牙白袍衫,搭上淡黄对襟褙子,在灯火的映照下更显得脱俗。曲倩一脸铁青。
她的精心打扮简直是多余的,白烟沉的清恬淡雅拿捏得恰到好处,托现出她无与伦比的绝尘。
她恨恨地抓紧手巾,眼中满是妒意。
“烟沉姐姐坐啊!”
岳莲楼拉她坐在言韶奕身旁后,才开心地回座。
“小子们,这回不会又不告而别了吧广言老夫人板着脸问。
她可不希望明天一早醒来,又有人不见了。
“放心吧老夫人,这回我可要叨扰一段时日呢!”云截尔雅一笑。
“这可是求之不得呀!”
“大哥,云公子世居何处?怎么从未听你们提起?”言韶华娇羞地问。她早就对云截有意了,只是他从来是见首不见尾的,碍于礼教又不敢大胆询问,今日有这机会,当然得把握祝“云截住在京城。”言部奕答道。
言韶华当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她放胆直接问云截:“云大哥住在京城里,那是做生意吗?”
她故意由公子转口为大哥,好拉近彼此距离。
“只要是有利润的买卖我都做。”他露齿一笑,迷得言韶华七荤八素的。
曲倩见白烟沉静默地用餐,心想趁此机会给她一个下马威。
“烟沉姐姐,你那衣裳好别致呀,是哪家绣坊织的?”她细声地问。“是啊大嫂,我和倩儿姐姐的衣衫都是由锦织坊绣的,怎么就没见过你身上穿的花色呢?”言韶华也佯装好奇地问。
谁都知道,白阳城的锦织坊绣功了得,名门闺秀都争相请他们裁衣。
也就是说,这家绣坊出的作品,代表的是穿着之人的高尚地位。
在场的人都显得尴尬,她们分明是暗讽白烟沉的衣服粗俗。
言韶奕没有站出来替自己的妻子说话,他只是冷漠地望着白烟沉,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
不知为何,他就是想看白烟沉难堪,私心希望她转而向他求救。
白烟沉并未答腔,倒是霜冷说话了:“我家小姐的衣裳全是她自己亲绣的!”“什么?自己绣的?”言韶华失声讥道:“堂堂白家大小姐的衣裳,竟然要自己绣?”
曲倩在一旁掩嘴轻笑。
霜冷面无表情,对于她们的讪笑没多作表示。
“韶华厂老夫人斥责道。
霜清终于忍不住地说:“我家小姐是‘神绣’夏经秋的闭门弟子,寻常的绣品根本不能比!”
“夏经秋?神绣夏经秋?”岳莲楼惊喜地问。
江湖中有个功夫了得、刺绣更是绝伦的绝色女子,人称神绣。传言她一生未嫁,自视颇高,所以并没有收徒。
“骗人!从没听过夏经秋有收弟子。”言韶华不服气地说。“我是在一次机缘巧遇下,成了师父的闭门弟子。”白烟沉解释。
“老夫人,小姐成亲时送您的见面礼,正是她亲绣的松柏长青图。”霜冷在一旁补充道。
“原来是神绣的媳传弟子,难怪我一见那绣图就爱不释手呢!”
和老夫人的惊喜相反的是言韶华和曲倩的败阵。
原本是想让她下不了台,没想到却让她露了一手,真令她俩气短。
☆☆☆
明月如霜般皎洁,轻风如同水般清凉。
白烟沉独自一人坐在梳妆镜前,缓慢地梳着乌发,心思却飘远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对情该是淡泊的。就算是初见言韶弈时,她也这样认为。
可是一切都不对了!她平静无波的心开始为他荡漾。
承认吧!她是爱他的。
即使他对自己总是冷漠,即使他心中早有伊人。但她就是管不住那脱轨的心。
“你总是这样冷淡吗?”
不知何时,言韶奕已站在她身后,从镜子里凝视着她。
白烟沉的心一瞬间有些慌乱。
她放下梳子,转身面对他。
‘你不也一样!”她回答。
这实在不像夫妻间的对话,但却有股融洽的气息溢出。
是啊!冷君是合该配个冰妻的。
他们是同一类的人,没有轰轰烈烈的纠缠情爱,却是另一种细水长流。
“难道你不想弄清楚我和曲倩的事?”
这真是踩到她的痛处。
过去她一直对自己相当有自信,不论什么事她都有把握,但是这一次……“不想!”她强颜欢笑道。
“哦?”他挑起俊眉,嘴角有丝邪佞。
“我不讳言曾听过许多传闻,但那是在我进门之前,事实如何我不想知道,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无法接受和另一个女人共享婚姻。”白烟沉很坦白地告诉他。
在男尊女卑的时代里,这样的思想实属怪异。
但是她参白长生却告诉她,女人同样可有自主能力,同样可以追求幸福的权利,就如同她们的娘亲一样。他请了最好的先生教她诗词歌赋,让她的才能不输任何男子,同时也让她学习女子该学的女红刺绣;二经秋就是凭着白长生和她是旧识,又曾救过她一命,才破例收她为徒的。
父亲如此苦心栽培她,就是希望她成为才德兼备的女子,努力勇敢地追求幸福。
虽然后来她为了烟萝而选择放弃自己的幸福,但是这观念却根深蒂固地烙在她脑海中,她可以为了妹妹嫁进言家,但不能忍受和别人共侍一夫。
这大概是另一种情节吧!
“你的意思是要我对你忠实?”言韶奕有兴趣地问。他承认他娘替他娶的新娘很有意思,不似他先前想的那般无趣。
“没错!如同我对你一样。”她眼中透着坚定。
“我和曲倩没什么。”言韶奔突然说道。
白烟沉讶异于他突如其来的坦白,心中竟有微微的喜悦。
“我更不能忍受被欺骗。”她附加地说。
“我同意!”言韶奕带着笑意走向她。
对于他的靠近,白烟沉有些紧张,心跳骤然加快。
“你好像很紧张?”他的笑意更深了,眼中有着和新婚之夜相同的狂肆。
“没有……我只是不习惯。”被逼到床边的白烟沉小小声地说。
“不习惯?”他颀硕的身体已经亲呢地压住她,两个人的身躯是那样的密合。
白烟沉清楚地感受到他强烈的欲望,毕竟她已经不是未经人事。
“看来我得早些让你习惯才是!”他轻易地解开她身上的束缚。
光看她红着脸颊的模样,就令他血脉贲张了,更何况是她褪去衣衫的模样。
白烟沉被他这一揽和,早已意乱情迷,再也没机会谈条件了。
夜正长,而情正浓……
☆☆☆
“没想到老夫人歪打正着挑了个好媳妇。”云截走进掩苍斋。
“也是韶奕自己的福气!”鲜少开口的连风落说话了。
“也是!”
“京城里可有传来消息?”
云截一句话,惹得众人双眉凝敛。
“没!”连风落答道。
“这实在不对劲,他该行动了啊!”
“正是!所以部奔才要您先住进府里,就是伯对方来个出其不意。”任无欢难得收起盂浪戏迫,正经地说。
“他早有准备了,否则不会跟踪我到苏州才动手行刺。”云截眼中泛着嗜血的光芒。
任无欢含笑地替他和连风落斟上一杯酒。
“看来冷酷的皇帝又要被历史记上一笔弑杀亲叔的罪名了。”
“我一点也不在乎。”云截吊儿郎当地说。
没错!云截正是当今皇上。
言韶弈消失的这两个月,就是陪他去查八王爷的罪证。
这也是为什么老夫人如此敬重他、岳莲楼一见到他就兴奋大叫的原因。
“莲儿,还不出来!”云截对着门口喊道。
门一开,果然是岳莲楼站在门口。
她大咧咧地走进去,一点也没被捉到的窘态。
“就知道你们有事瞒我,果然没错!去捉老贼也不找我,真不够意思。”
她替自己倒杯茶,咕噜地一口气喝光。
“我们只是去探查情况,带着你不方便。”任无欢解释。
岳莲楼气呼呼地瞪他一眼,“不方便?哪不方便呀!上次你们连妓院都带我去呢!”
“随你怎么想!”任无欢仍是一派悠闲。
上回云截出巡,的确是带着她,但那是在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这次说什么他也不会让她涉险……这样的对白,早已不知出现过多少次,云截和连风落早就习惯了。
岳莲楼对他扮个鬼脸,蹦蹦跳跳地拉住云截的袖子,对任无欢怪异的样子视而不见。
“云截哥哥,让人家去嘛,这两个月都快闷死我了。”她撒娇地嘟起红唇。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你玩疯了,天天缠着烟沉嫂子?”任无欢落井下石地说。
“不关你的事,你闭嘴!”岳莲楼恨恨地吼道,转而又对着云截哀求:“人家烟沉姐姐不同,她纤弱沉静,韶奕大哥当然不舍得她去,但我不同,我有武功的呀!”
“哼!真是大言不惭,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任无欢讽刺地说。
“任无欢!”岳莲楼有些伤心地红了眼。
总是这样!他就是喜欢伤害她。
这突来的眼泪倒是让任无欢慌了手脚。
“莲楼!”
她跳起来,泪珠滚滚落下。
“不去了,再也不去了广
她快步跑到门边,“我为我那三脚猫功夫替你们惹的祸道歉,以后再也不会像跟屁虫似的跟着你广最后那句话是针对任无欢说的。
淡紫色的身影消失在掩苍斋门口。
“你们的结还没解开?”云截问道。
任无欢昔笑地摇摇头,眼底净是落寞。
“恐怕是怎么解也解不开。”
“或许我能帮上忙。”云截关心地说。
他和四府几人可说是一同长大的,无欢和莲楼的心结怕是他也有责任。
“不!”任无欢坚持地说:“一切都怪我自己,所以我不想再通她了,不论这结如何千头万绪,我也会努力去解开它的。”
连风落望着任无欢,思绪也跟着飘远。
☆☆☆
栖霞小筑中,言韶华正安慰着曲倩。
“倩儿,你就别难过了,我哪知道白烟沉竟是神绣的弟子嘛。”
原先是想让她难堪,却没想到反而让她露了一手。
更懊恼的是,她见到云公子眼中对大嫂的欣赏。
自从八岁那年在岳家,见到当时十二岁的云截时,她小小的一颗心就暗许了他。
虽然她和他见面的次数很少,但是看见母亲和大哥对他的礼遇,她肯定云截的地位一定很高。
自视很高的她,别的凡夫俗子根本看不上眼,只有他能配上自己。
“可是就连那位云少爷都赞美她,看来她真的比我好。”
曲倩委屈的声音拉回言韶华的思绪。
“别灭自己威风嘛,不过是会刺绣罢了,我们也会啊!”“可是那位云公子……”曲倩仍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别可是了,我一定会整倒她的。”
说完,言韶华在心烦意乱下,也没多坐就走了。
曲情遣下香阁,独自一人坐在窗边。
原本柔弱的神情顿时变得狰狞,唇边含着得逞的笑容。
她是故意提起云截的,韶华那点小小心思,哪能赢过她的眼睛。
第四章
许多人都感觉得到言韶奕的改变。
虽然他依旧不多话,但眉宇间却多了一份柔情,尤其是在有白烟沉在场的时候。
言府人不多,但是管起来仍很费神。
以往吉老夫人不爱管事,所有大小事都由霍天福总管负责。
如今有了白烟沉,担子当然由她挑了。
而她也没被难倒,毕竟在白家所有的事也是由她处理的,所以她做起来驾轻就熟。
“少夫人,这是这月的开销,请您过目。”走进沐风居,霍天福恭敬地将账目放在桌上。
“天福叔请坐。”白烟沉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是!”
“天福叔请喝茶。”霜清递上一杯茶。
“谢谢!”
霍天福啜口茶,看见白烟沉黛眉轻锁,“夫人可有什么疑问?”
她斟酌了会儿,“上个月我便觉得奇怪,怎么玉呜楼和栖霞小筑的开销那么大,每月都大过老夫人的宜芸馆和其他各院?”
霍天福为难地说:“这事我好几次想提,以往是怕老夫人生气,所以就按下了,后来又怕少夫人您为难,就没提起。”
“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是因为大小姐和曲姑娘,她们每月都做新衣服,而且每回都是订自锦织坊。那锦织坊是白阳城里首屈一指的,绣工是特别贵,王鸣楼和栖霞小筑的开销,大多是因为做衣服。”
“我明白了!”
“少夫人,您要怎么做?”
“一切我自有主张。”
☆☆☆
老夫人一则开心儿子回来,二则高兴有贵客临门,一时玩心大起,要大伙到落月亭赏花。
就连平常不爱热闹的连风落,也被她三催四请地抓来,只除了曲倩和言韶华没到。
并非她老人家偏爱韶奔,而少疼了韶华。
就因为太过疼惜,导致她的任性胡闹,性格上总是娇悍了些。
加上言老夫人本来就不太喜欢曲情,而韶华又偏偏爱跟她混在一起。
于是这次老夫人是谁都邀了,就独独没找曲倩!
言韶华一赌气,也就跟着不来。
想到这,她就喝不下手上的那杯茶,重重地叹口气。
“太君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儿叹起气来了?”云截问道。
老夫人将手中的杯子递给天香,“不就是韶华。”
“娘,韶华又惹事?”育部奔悒郁地问。
“这倒是没有,只是担心她那别扭的性子,再加上曲倩那阴沉的个性……”一向乐天的她,开始为女儿的未来烦恼。
一旁静默的白烟沉却开了口:“娘太多虑了,韶华只是年纪较轻,说话直率罢了,依我看她本质倒是天真烂漫。至于那曲倩姑娘,也只是比较沉静。”
“你别替她们说话,你以为我当真不晓得,私底下华儿常找你麻烦。”她真替自己的女儿感到丢脸呢。
“有这等事?”言韶奕冷眉轻挑,看得出他的怒气。
白烟沉盈盈目光望着他,心里思索着该不该说出那问题。
韶华的确是来闹过几回,但却都没捡到便宜就回去,因为她总是说不过自己。
几次下来倒也显得无趣,也就没再生事了。
“是有些意见不合罢了!”白烟沉还是决定不说。
“哼!岂止是意见不合而已,那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岳莲楼不服地补充道。
好几次韶华上沐风居吵,碰巧她都在,每次都差点闹翻。
要不是白烟沉挡下,她想自己一定会忍不住挨揍韶华的屁股。
‘太君若真如此担心,那不如等正事告一段落,让韶奕送她上我家,让令媛跟在我娘亲身边,我想不出数月肯定有所改进。”云截提议说。
谁都知道,宫中那个太后可比言老夫人厉害多了,年少时还曾是个行侠仗义的侠女呢!
“真是这样,我先在这儿谢过你了。”老夫人总算眉开眼笑。
“好说、好说!”
话锋一转,他们聊到苏州的风光,也暂时缓了气氛,只可惜好景不常。
“娘!”言韶华气冲冲地跑到落月亭。
她拉着曲倩冲进亭子里,才发现云截也在,急忙又缓下步履,但脸色仍是不快。
“女孩子家这样莽撞,成何体统!”老夫人斥道。
“娘,人家是太生气了嘛!”她向母亲先撤撒娇,再转回头瞪一眼白烟沉。
“什么事?”老夫人问道。
“都是大嫂啦!”言韶华跑到白烟沉身边。
她用力拍一下桌子,愤恨地说:“你为什么叫吕总管去锦织坊说什么以后我和曲府的衣服,每个月只能订三套?”
看着韶华的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