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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全绝望之前,我们总得努力挣扎的呀!”卷耳话还未完,突听砰砰的敲门声音,震碎了四周寂寞的空气!
第十四回
酒泛鸳鸯一双同命鸟
梦回蝴蝶两折断肠书
卷耳和小棣正在絮絮谈话,忽然听了这样急促的敲门声,心中不觉大吃一惊,连忙跳下床来,小棣假装坐在沙发上喝茶,卷耳忙去把门开了。只见一个老妈子冒冒失失的进来叫道:
“小姐!好吃饭了。”卷耳这才放下心来,因为她这样大惊小怪的打断自己话柄,心中非常恼怒,把自己和小棣没法跳
出恶环境的怨恨,也发泄在她头上了。遂含嗔叱道:“吃饭了,你们是只想吃饭。我今天饭不要吃。太太那里,也不用
去喊她。你们喜欢吃饭的,你们只管自己吃去,没有几天了,恐怕要大家吃不成!大惊小怪的真惹厌人。”
老妈子再也想不到叫她去吃饭,竟讨了这样一个没趣,只好眼睛眨了眨,连忙又退出,口中还自己咕噜着去了。这
里卷耳又把房门关上,却把自己身子坐到小棣的膝踝上去,口中还恨着道:“这些江北人真讨厌,不晓得轻声些儿,砰
砰蓬蓬的打着门,倒把我心儿吓了一跳,还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吃饭也值得这样大叫吗?”说到这里,把小棣手儿拉
到自己的胸口按着,小棣只觉得两团软绵绵的粉团当中,那颗芳心,真个是在别别的乱跳。因索性把她拥到怀里笑道:
“妹妹别吓,我们只要安定了心神,什么威权都不怕。”卷耳躺在怀中,好像柔顺得羔羊般的点头道:“哥哥这话不错,
俗语道:”除死无大事,讨饭永不穷。“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可怕呢?“小棣听了,亦含笑点头。说也奇怪,两人虽没吃饭,却一些不饿,他们俩人需要互相
拥抱,实在比吃饭还要紧,两人喁喁地谈到日落西山,阿金姐便来催卷耳上舞场去,小棣说伴她去,晚上伴她回来。这
时阿金姐眼中认小棣为活财神,当然连连答应。这夜里卷耳没和别个舞客应酬,只和小棣热烈的狂舞。直到子夜半点钟,
方才回家,在阿金姐处缴了舞票,一面又假说陪小棣到后厢房睡去。两人到了卷耳房中,惟开窗门,抬头见碧天如洗,
月圆如同明镜。小棣道:”妹妹是我的人,我也是妹妹的人,这两个心就是到死也永远不会变的。天上的月儿是圆了,
我知道老天一定可怜我们,也会给我们像明月那样有团圆的一日。“卷耳痴痴笑道:”那末天不可怜我们呢?“
小棣听了这话,不觉一怔,惨然道:“天不怜我,我们生虽不能成为夫妻,死亦当作个同命鸳鸯。”卷耳骤然扑到
小棣怀里道:“你这话可当真?但你到底是有爸爸,有妈妈,有妹子的人,你死了怎样抛得下他们呢?像我真是没有一
个亲人,眼前只有你一个人是我心头上最疼爱的人,我死了,我是没有一些儿挂念的。”
小棣哼了一声道:“我虽有爸妈,却比没有爸妈的还不如,假使爸爸不驱逐的话,慢说一万两万,十万廿万都使得,
所以我和妹妹的死,还是爸爸杀的,我哪里还记挂他们。妹子自有他的心上人,她也不用记挂,我心中所刻刻在心的就
是只有你一个人。我想,一个人终有死的一日,与其受着不自由的环境,尝到种种的苦恼而生着,还不如和爱人一道死
去来得痛快,我是早愿意死了,但恐怕你不愿意……吧!”小棣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那一连串的眼泪,就滚滚掉
下来。卷耳听了,不但不伤心,反而憨憨笑道:“还没有真死,只不过说到死,你就哭了。你以为死是个非常的痛苦吗?
你到底是个弱者,不敢死的。其实生而苦,不如死而乐,况有同心合意的人儿拥抱着一道死,这是无论哪个活在世上人
所都及不来我们的。你自己不愿死,倒反来说我哩?”小棣破涕笑道:“那么你真也同意和我共死了。”卷耳正色道:
“我说的话,一句是一句,没有什么懊悔,也没有什么害怕。西哲有言:”不自由毋宁死。‘我们既到了这样不自由的
境遇,我们若再不死,不是自己也深深的耽着抱歉吗?但是死要死得清白才对。“小棣点头道:”不错,但到底怎样死
呢?还是我们去开个房间,还是一道跳黄浦去?“
卷耳道:“这些都不好,我是为着她剥夺我自由而死的,我便死在这里,她也完全脱不了干系。”小棣道:“你这
话不错,我都依你,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卷耳笑道:“死也死了,还有什么要求?”小棣道:“你不晓得,我爱着
你,你爱着我,但你我到底并没得着一些儿权利。现在乘着未死之前,大家须要享些儿夫妻的权利,然后再尽同死的义
务,那才不愧我俩相识了一场。卷耳听了,红晕了双颊,秋波盈盈向他一瞟,格格的笑道:”你这个人真是死了还要贪
图些便宜,横竖我这身体死活都是你的,我就依了你吧!“卷耳说着,便挽着他手到床上去,熄灭了电灯,约摸半个钟
头后,那房中灯光又亮了,只见卷耳小棣穿着睡衣,笑盈盈到浴室去洗了个浴。回到房中,两人重新穿好衣服。小棣道
:”妹妹是破题儿,我是第一遭,人生只需要一次,那是很有意思了。“
卷耳回眸嫣然一笑,在玻橱内取出一瓶白兰地,一只奶油面包和一方熟火腿。放在桌上,叫小棣先坐在桌边,一面
拿小刀把火腿和面包切成片,装在盆内。又拿过两只玻璃杯,满满倒了两杯白兰地。然后又去取一只景泰蓝的小盒子,
也放在桌上,自己遂在小棣身边坐下。这时已近两点,鸦雀无声,万籁俱寂。卷耳笑盈盈凝视小棣叫道:“哥哥!我们
已得着了人生的快乐,现在是给哥哥饮一个合卺杯。”
小棣乐得心花怒放,拉开了嘴只是笑,他把世界上的一切一切统统已抛到九霄云外去,握过她手道:“妹妹!这个
白兰地酒喝了,怎么就会幻灭呢?”
卷耳把景泰蓝的盒子拿起,向他一扬道:“哥哥!你别急,还有这个呢?”小棣接过,打开一闻,只觉一阵烟味触
鼻,因低声道:“是个鸦片膏子吗?”卷耳点头,小棣又问道:“妹妹!你怎么备得这样齐全呀!”卷耳不答,只管憨
憨的笑,一会又道:“这种东西是她日常便饭,拿一盒很容易。”说着,便把烟膏子倾一半在自己杯里,小棣连忙去夺
来道:“妹妹!你倒得太多了,我一杯里就太少,恐怕我就死不成。”
卷耳道:“我是倒得很平均的,我不会有什么偏心。你要我一杯,我就和你换一杯好了。”说到此,转念一想,又
觉不对,万一真有多少,那一定是一个先死,一个后死,那后死的瞧着先死的,不是心中要很难过吗?想到这里,眸珠
一转,这就有了主意,含笑道:“多么些儿不要紧,我们把两杯白兰地和一和好了,如果你怕再有吃得多么的话,我先
喝一口,哺到你嘴里,你也喝一口,喂到我的嘴里,这样不是很公平吗?而且也是真的喝着和合杯儿,那样不是很有个
意思吗?哥哥!你且先吃火腿坎土司,鸦片冲白兰地就当牛奶咖啡喝吧!说着,嗤嗤的一笑。把烟膏又倒在他一杯中,
然后两杯和了和。小棣不禁把两掌一拍说道:”好极!好极!妹妹想的法子,真是痛快极了。“
卷耳正待拿杯要喝。小棣慌又伸手夺过说道:“且慢!我还有一句话。”卷耳一怔道:“有话你为什么不早说,你
敢是怕死吗?”小棣道:“哪里怕死,你方才不是说,我们要死得清白吗?”卷耳道:“对呀!难道我们这样死得不清
白吗?”小棣道:“不是,我想着了,你请等一等,我写个字儿给姑爹。”
卷耳奇怪道:“你怎么又要写字了,死了便死了,还要告诉人家作什么呢?”
小棣道:“你听我说,姑爹那里,我还欠他一百元钱,我自己存在银行里尚有两百元,所以写个字条给姑爹,意思
就是请姑爹把我们死后,料理一切,把银行二百元钱取出,一百元还他,一百元即作我俩埋葬在一块儿的用途。棺材不
要好,衣裳可以不必换,只有葬在一起最要紧。妹妹!你想这不是要写个条儿吗?”卷耳连忙放下杯子道:“你不说,
我倒也忘了。我还有金钢钻戒子一只,你也把我写在书上,那么都清清白白的不要用他们钱了。”
小棣一听,也极口赞成。一面取下自来水笔,扯下日记簿,一面便簌簌的写。卷耳去拿只信壳,又在梳妆台小抽斗
内取出钻戒,用小帕儿包好,小棣亦已写好,遂把信纸帕儿一同塞进信封,封上写明地址姓名,安放在梳妆台上。诸事
舒齐,卷耳又问小棣道:“你现在还有什么事儿,快些儿想吧!不然我喝了,你又来阻挡我,这样是一辈子也死不成功
了。”
小棣听了,噗的笑道:“哪里有许多事,那么你先喝一口喂我吃吧!”卷耳这就握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小棣连忙
张开嘴儿,卷耳便喂进去,小棣嘟一声咽着,两人就吮着吻了一会。小棣也照样喝一大口,送到卷耳嘴里去,卷耳也
咽了下去,两手趁势捧着小棣脸儿,又接了一个吻,两人都兴奋得格格的笑。这样一递一来的喂着,那两杯白兰地早已
喝得精光,卷耳又叫他大家吃了些火腿土司。两人拥抱着还跳了一会舞,方并头的躺到床上去。卷耳笑问道:“哥哥!
你肚里觉得怎样?”
小棣闭眼道:“时候尚早,妹妹!你静静躺会儿,我们就好作永远不醒的长梦了。”卷耳听了忽然想着了一件事,
向小棣道:“哥哥!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这时若再不说,我的真名字,恐怕哥哥就永远不知道了。”小棣奇怪道:
“你这是什么话?”卷耳道:“上星期我的爸爸来向我借钱,并且给我一张字条,我方才知道我的名字叫鹃儿,是人家
一个私生女儿,被现在那个养我长大的爸爸拾起的,他原是个无赖,所以把我卖到这里。那天大概他良心发现了,所以
来告诉我,我瞧着亲生妈妈的笔迹,我心里很难过,而且我恨这个爸爸黑良心。”小棣一听鹃儿两字,又急问你妈妈叫
什么名字?卷耳道:“是叫李慧娟呀!”小棣哟了一声又急道:“李慧娟!那字条呢?快拿给我瞧。”
卷耳道:“你这样大惊小怪干吗?字条放在我鸡心链子的后面,我又不知我亲生爸爸在哪里,假使知道的话,我一
定把这两件娘儿俩的东西给他瞧一瞧,一则作个纪念,二则也好叫他懊悔以前的不是,可是现在我是要把它带着一同去
了。哥哥既然要瞧,我拿给你吧!”说着,把领圈纽扣解开,颈项上挂着一条金链子脱出,见下端宕一鸡心框子,里面
嵌一卷耳小影,后面盖子打开,藏着一张苍黄陈旧纸条,小棣瞧了一遍,突然把卷耳紧紧搂住道:“想不到你真是我的
表妹,啊呀!我的表妹……我的姑爹呀!”
卷耳吃惊道:“你这是哪里说起呀!”小棣道:“妹妹!你亲生的爸爸就是我的姑爹呀!我曾听他说起:十年前有
个恋人,正是叫李慧娟,后来生产一个孩子就死了,想这孩子不就是妹妹吗?唉!妹妹!你为什么不早对我说呀!否则
我们是不用死了,因为姑爹心中是非常记挂这个孩子就是妹妹,那我们是真的表姊妹,可以有圆满的希望,我要活!妹
妹!我们大家不能死呀!”
卷耳骤然听了这话,心里虽然兴奋得要跳起来,但身子已软绵无力,因大叫道:“原来你姑爹就是我滴血的爸爸,
不知我可有见过?”小棣道:“见过了,他是为了我曾到桃花宫来瞧你,可是当初大家都不晓得呀!”
卷耳满肚寻思,猛可记起那天自己进舞场来,一个男子叫我的难道就是我爸吗?但这时肚里已有些难受,料想不能
再活,在临死以前,能知道自己亲生爸爸的着落,那实已是死亦瞑目了,因伸手问小棣要了钢笔和日记簿撕了一页,颤
抖地歪歪斜斜写道:爸爸!孩子和棣哥在临死一刻前,才知道你是我亲生的爸爸!爸爸!我们也许见过面吧!可惜当初
父女相见,竟同陌路人啊!现在寄上妈妈的遗笔,和孩儿的鸡心,作个永久的纪念吧!你亲爱的女儿鹃绝笔卷耳写完,
手已跌在褥上。小棣瞧了一遍,泪似泉涌,把慧娟遗笔,鹃儿绝笔,以及鸡心,勉强亦塞进信封里。身子已不能动弹,
回头瞧卷耳,已闭上眼,脸白如纸,因抱住她叫道:“妹妹!妹妹!我们要活!我们要生存!”
卷耳睁开泪眼,含笑道:“已来不及了,哥哥!我们死了去做夫妻也是一样……”卷耳话声有些儿哽咽,泪如雨下,
小棣大声哭泣,紧搂卷耳,连喊妹妹,卷耳嘴唇颤抖地凑在小棣颊上,也喊了一声哥哥!窗外刮起一阵狂风,天空落了
一阵细雨,秋雨虽然含着无限的凄凉,但房中床上两人落下的泪啊!更悲酸而惨痛!晨光已冲破了茫茫的黑夜,太阳已
高悬在空中。阿金姐见卷耳还没起来,恐怕她和表哥昨夜发生关系,遂匆匆到卷耳房中,一见两人竟然拥抱而睡,心想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不由大怒,因上前大喝道:“你们不通知我一声,胆敢私自苟合,真是没了法律了。”谁知连连喝
着骂着,却终不见答应。阿金姐心知有异,急到床边,伸手向两人额角一摸,顿时吓了一跳,不觉倒退两步,大喊车夫
仆妇进来。阿二王妈到了房中,见此情形,立刻把卷耳小棣扳过身子,阿金姐上前一摸她手,亦觉冰阴,且两人口中还
流黄色的涎水,竟早已死在床上,阿金姐又急又怕,不觉哭出声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呀!”王妈这时又大喊道
:“太太!啊呀!小姐和少爷是吞鸦片死的,”
阿金姐回顾,只见王妈在桌上拿起一支烟盒,向自己扬着。一时心慌意乱,连连顿脚道:“阿龙给李三子斫了半死,
卷耳竟拉了表哥全死了。这两天里颠颠倒倒真是鬼出现了,我真不晓得前世里造了什么孽呀!”说着,便号啕大哭起来。
王妈急道:“太太!你这时哭亦没有用,还是快把他们送医院去,也许是救得活的。”车夫阿二见桌上又摆着一封信,
上写烦交秦公馆秦可玉姑父收,因忙又嚷着道:“太太!你瞧这个少爷,他还留着一信,叫我们送到秦公馆去呢。我想
他和秦公馆定有至亲,还是给他快送去好。”
阿金姐一听又是秦公馆,因大吃一惊,连忙停止哭泣,大声道:“我为了小红的事,已给他打官司,此事若不通知
他,恐怕官司还要打得凶,好在我们不谋杀他,他乃是自己上门来自杀的。阿二!你快给我把这封信送去,说我们太太
一些儿不晓得他竟为什么要自杀,叫秦老爷高抬贵手,再不要和我们打这断命的官司了。”
阿二立刻答应,遂把小棣写的一封信拿了,急急送到秦公馆去。可玉在书房里正在瞧报,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形容枯槁,面目憔悴,年约四十多岁的老妈子,也许还不上四十岁,但因为她被生活环境压迫得太厉害的缘故,所以自
然是愈显苍老了,若和若花相较,同样在一个阶段的年龄,看起来至少有二十年的差别呀!这个老妈子是谁呢?原来就
是住在虹口桃叶坊的小红妈妈叶氏。叶氏因得小棣告诉小红失踪消息,心里时时思念,暗暗淌泪,自叹命苦,连一个卖
给人家作婢子的女儿都没福气有哩!这天清晨,她到厂里去作工,只见厂中女工,三三两两的传说:“昨天夜里这儿逃
走的送货车夫李三子,他在贝叶里十五号门口,竟用斧头劈死了赵阿龙。”
另一个道:“而且秦公馆里告发婢子小红被拐,正亦是李三子所作,这个人真是无法无天的坏种,现在巡捕房捉着,
已解送法院,恐怕他不是抵命,也是个长监哩!”叶氏一听这个消息,连忙向众人问道:“众位大姊!你晓得秦公馆的
小红,可是真的李三子拐去吗?”
一个女工见了叶氏,便忙笑道:“怎的不是真的,你晓得他把小红拐到哪儿?就是拐卖给赵阿龙呀!现在小红已经
给秦公馆领回去了,小红娘,真恭喜你了。”叶氏听了这话,心中真是喜欢得了不得,把两手合着,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她想小红已回来了,我是该去瞧瞧她,不晓得她现在的脸蛋儿是怎样了?叶氏想着,遂到工头那儿请了假,出了工厂,
坐上电车,直到秦公馆里来。叶氏到了秦公馆那日,小红已被可玉领回有两天了。可玉听佩文报告有一个姓叶妇人来瞧
老爷,因忙放下报纸,到会客室里,一见那妇人正是小红的妈,因忙叫道:“叶老妈!小红的事你可全知道了吗?”
叶氏叫声老爷!请了安道:“我在工厂里也听别人说起才知道的。”正说时,忽见小红端脸水进房去,母女两人一
见,都哟了一声,小红放下面盆,奔向叶氏怀中,呜呜咽咽早已抱头痛哭起来。若花在上房里也闻声出来,叶氏忙又叫
声太太!若花见小红在娘怀里,絮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