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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丽恭谨的起身拜谢;并未现出欣喜之色。
倾令寒笑道:“什么时候用心到下人的名字上了?你身边的宫人多是叫小一小二的,现在却转了性。”
我懒懒道:“不好听么?”
他面现疑色,仍点点头,道:“很好听。你身子虚弱,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芙蓉清粥,快点尝尝。”
小丽——如今的清鸿服侍在我身后,他的身份依然不明。我知道有专门训练、买卖佣人的地方,但小丽绝不是那种地方能教出来的,或许是家中遭到祸事才流落至此罢。
有倾令寒这种举世无双的美男子陪着用餐,本是无边的艳福,但你若在吃饭时被炽热的眼光锁定,想必也高兴不起来。怎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能闷头吃饭,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
好不容易把这一餐饭用完,小丽收拾之后便退下了,我歪着头问一直笑吟吟盯着我看的倾仙子:“小丽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看他都不像个下人。”
倾仙子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我大感尴尬,想要避开却又不舍,他悠悠道:“不像下人,到了我们府里也是下人,你管他呢。我带你去清竹山游玩可好,年前你就闹着让我带你去了,今日终于得了闲。”
我安静地坐着,微微一笑:“我有事和你说,我并不是龙穆雅。”
他似笑非笑:“雅儿在说梦话么,你的命就是由我从冥界追回。不过若说你不是雅儿也行,你现在已不是大雍皇帝,而是享誉江湖的南华公子。”
我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华公子又是什么人?”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把身体移到我身旁,又重复他答非所问的老本行:“雅儿,你身上真暖,我最喜欢抱着你。”
我不动声色地向右侧移开:“你最好还是解释清楚。”
他不以为意,微笑着说道:“看来雅儿是越来越不喜欢我了。南华公子么,是三年前崛起武林的少年英侠,剑舞双绝,风华绝世,不知有多少好人家的女儿做梦都想嫁给他。”
我斜倚着身子,懒懒说道:“你倒是心思缜密,三年前就谋划着要捏造一个翩翩公子出来,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的确不是你的雅儿。”
倾仙子柔声道:“我知道你是怪我,但我有我的苦衷,相信我好么?雅儿雅儿,我对你的爱,至死方休。”
我想起哀痛的龙穆雅,不禁追问:“那你到底为何非要支持敬王?”
倾仙子深深的凝视着我,温和的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谋划这件事情,生怕一个不小心伤害到你,那日看到你一心求死,我的心都要碎了。你若死了,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他一贯冷静自持,直到现在我才看到他露出哀戚至极的神色。
他握住我的手说道:“时到今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我母亲是大雍世家李门贵女,我父亲却是郾朝太尉,母亲幼年之时被家中下人拐到郾国,天幸被救,成为平常人家的养女,后来巧遇我父,成就一段良缘。我母亲虽生在大雍,却等于是郾国人,你明白么。”
看着他忧伤的眼神,我竟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真个把自己当作了龙穆雅——谁见了他此时的神色,也都不忍心放开他的。
他仰着头,像是在忍住眼泪,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后来我十一岁那年被李家找到,然后进入神殿,这都是父亲的安排,李家上下只当我母亲嫁了平民百姓,而且俱已仙逝,丝毫不知他们是引狼入室。如今我掌控朝政,大雍对上郾国是必败无疑,我不愿你成为亡国之君,你外柔内刚,定然受不了这等折辱,只得使出这下下之策。我从未奢望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平静安乐。却没想到你爱我至深,也因此恨我至深,竟然自杀,雅儿雅儿,”他颤声道:“你给了自己一剑,却似在我胸口剜了千剑万剑。”
我忍不住伸手抚平他的眉,温和的道:“别难过了,都已是过去的事情。”
他神色凄然道:“你别骗我了,我如此对不起你,原也不敢求你原谅。今日前来见你,还能拥你在身侧,我骗自己一切都未发生,只当你我还是从前,盼望与你之间的快乐能多得一刻就是一刻。可你待我温和客气,一句也未责骂我,我就知道,你再也不当我是你的寒哥哥了。如今我时日无多,也是报应。”
他白玉般的面庞上轻轻的滑落了一滴泪,怔怔道:“长恨欢愉短,不见旧时月。我只希望,这一生我不是倾令寒,你也不是龙穆雅。”
我心中也酸涩起来,轻轻拥抱着他,问道:“怎么时日无多,怕是你多想了罢。”说着便悄悄搭上他的脉搏。或许是龙穆雅遗留的思绪在影响着我,我亲近他时总觉得无比自然。
灵魂已经离体,我仍能感到龙穆雅心中的爱意,看来龙穆雅心中定是恨极了他,不然如此深爱,又怎舍得决绝自杀、离他而去?
他闭上眼睛,紧紧握着我的手:“我施逆天之术追回你的魂魄,本来就该遭天谴。”他睫毛轻颤,令人心生怜惜。
我安慰道:“你心脉受到重创,没有及时救治,再加上心思郁结,虽然难医,又怎能说时日无多,不用担心。”
他专注的看着我,眼底有着深深的忧伤,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不想治病的人自然时日无多。”说完立刻站起,冷冷看着我道:“雅儿不懂医术,你到底是谁?”
我无奈地一摊手:“我说了我不是你的雅儿。我叫做尹谦雅,是他的来生,你施术时他作了手脚,把我带到这里来,他自然是去了我的世界。”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藏着无尽的哀伤与苍凉,颓然捂面:“我早就料到,若是雅儿,醒来后就会提着剑来杀我,又怎会对我好言好语。是我太可笑,雅儿又怎可能原谅我?”
我看着他哀伤的神态,不忍道:“昨夜梦中我与龙穆雅魂魄相会,他已放下往事,想来已经原谅了你,你又何必执着?”
他急切地问道:“雅儿对你说了什么?他恨我么?”
他眼底有着无限的深情与痛悔,我安慰道:“他说要开始新的生活,替我担起尹家的责任——没告诉你,我的身份是一个世家大族的家主。你放心罢,他会生活的很好。”
他的声音酸楚起来:“家族责任?他还是恨我,也恨他自己没有好好掌握权柄,导致被我算计。”不再看我,黯然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哀凄的样子,心口微微痛了起来。爱情,就是这么让人心痛么?
他与龙穆雅若不相爱,又怎会有这场宫变?
他们若不相爱,就算有这场宫变,又怎会如现在这般伤心?
幸好,我一直平淡地对待每一位情人,从未尝过爱情的滋味。
小妹澄澄常叹三哥哪来恁多桃花运、美人缘,枕边人无论男女,个个美貌非常。
我淡淡回了一句:“这有什么难处,只要你英俊多金,身边何愁没有美人?”
天下人若都是如此,哪还会有如许之多的痴男怨女?
可叹人人都不清醒。
述志
倾令寒走出我的房间;我满腹心事;不想让自己太过烦扰;于是往床上一倒去见周公。
在现代事务繁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睡觉的时候又怕有事发生从来都是浅眠,如今我既决定在文王府混吃混喝,自然有大把的时间补眠。
不知怎么回事;如此大好春光;我躺在软绵绵的被子里居然翻来覆去睡不着。烦躁了好长一会,我还是起身唤道:“清鸿!”
清俊少年应声而来,依然是低首敛眉恭恭敬敬。
我不禁失笑:“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你不必如此拘礼。”
他朝我笑了一笑:“清鸿知道公子厚爱,不过规矩不可废。”
我不以为意:“规矩什么的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枷锁,你在我这不用顾忌这么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有的人,纵然身陷百丈淤泥,也折损不了他如空谷幽兰一般的内心。”
清鸿的小脸上现出几分惊异,这孩子,卑躬屈膝的背后掩藏的骄傲当我看不出来么。初来这个异世界,我孤身一人,实在需要有人给我温暖,既然有一个看的顺眼的孩子出现在我面前,我怎会不抓住这个机会?
我趁热打铁:“我在文王府只有你一个亲近的人,我很喜欢你的柔韧如水,虽然看似屈服,却保留自己了内心的高傲。”看着他深思的样子,我又诚恳地说道:“我并不是别有所图,我知道你的来历定然不一般,我只是想让你在我面前时做你自己,而不是文王府的下人。”
他点了点头:“谢谢公子。”
他的眼神中倒有了几分信任,我笑道:“私下不用这样喊我,你今天也就十四五岁吧,喊我大哥就行了。你是个高傲的孩子,大哥心里从未当你是仆役,你总有一天会一鸣惊人,所以大哥给你取这个名字。”
有弟弟的感觉真好,我越想越得意,说道:“如今你是我弟弟,我叫尹谦雅,你就是尹清鸿了。你要是什么时候要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别忘了来找我。”看着稚嫩的清鸿绽放出纯真的笑容,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开心的事。
他想了一想,慢慢地道:“我喜欢大哥给我的名字,我不是文王府的人,这王府里,我也是只有大哥一个。”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人逢喜事神清气爽,我也不想睡了,抬脚走出房门:“咱们出去走走,到这之后一直在这屋子了,闷死了人。”
清鸿应了一声,跟了上来?
出来我才发现,我住的地方是个极讲究的园子,名字居然就叫做南华苑。园门北向而开,前有一座石桥,此刻晨光熹微,烟雾弥漫,极富水乡诗意,园中多假山,以长廊相接,山上古木新枝,生机勃勃,翠竹摇影于其间,藤蔓垂挂于其上,自有一番山林野趣。
我忍不住赞叹,清鸿哼了一声道:“王爷对你的住处自然用心。这园子很大;我们两人住的是主屋;东边一排都是下人房。”他顿了一顿,道:“你昏睡了一天一夜,王爷不顾自己的身体守了你整整一天。”
这孩子,一旦卸下心防,就再也不拿我当外人了,我看了看他,道:“为他打抱不平么。”
清鸿嗤之以鼻:“我会为他说好话?不过是实话实说。”
我拍手道:“怪不得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你的性子和我妹妹很是相像。”
他高傲地抬起下巴:“小丫头怎能和我相提并论。”
我笑了出来:“这话一出口,真是十足的像,都跟只小刺猬似的。”
他羞赧地瞪了我一眼,我只是笑吟吟的,兴致十足地看风景,向他称赞园子构思之巧。
他叹了一口气:“明明比我大上三四岁,这么大的人了却不知为将来筹划。你就准备在这文王府呆到老么。”
我伸手折了枝嫩柳拿来手中把玩:“我又不想称霸天下,不想富可敌国,这文王府难道养不起我一个闲人?”
他摇了摇头,装模作样道:“江湖传闻实在不可靠,都说南华公子如何超凡入仙,原来竟是个大懒人。”
我不以为意,调笑道:“想看仙子去看文王就是,在下一介小民,可别污了清鸿公子的眼。”
他认真说道:“我不知你心中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文王好男风之事人所共知,你若在文王府长住,无论你日后做什么,别人都会把你看作”,他迟疑了一下道:“看作文王的男宠。”
我停住脚步,定定的凝视他:“我知道你是全心为我着想,但外人之言又与我何干?既然你喊我做大哥,就要了解大哥是什么样的人。”
我轻轻说道:“我本是另一个时空的人,是个大家族的族长,每日的事情不是钩心斗角就是拼命工作。机缘巧合,我与你口中的先帝龙穆雅交换了灵魂,却又被文王私藏在此。这世上本没有什么南华公子,南华公子只是文王给我的身份。”
清鸿震惊地看着我,随即平静下来:“你甘心被文王禁锢在此?”
他接受事实的能力如此之快,我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分。把玩着手中的柳枝,我淡淡道:“我情愿的事,又怎是禁锢?我很累了,如今只想在这富贵乡过悠闲日子,我不想做身担重任的族长,也不愿做谋求复位的帝王。清鸿心性高傲,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会有大展抱负的机会。”
清鸿热切地道:“我不知大哥身份时,就觉得大哥不是寻常人,如今正当乱世,这大陆必当掀起腥风血雨。男儿纵死心如铁,大哥难道不想建功立业么。”
信步走到一座假山前,我淡然道:“以前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只得背负从出生就有的责任。可如今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我只想做平平常常、胸无大志的尹谦雅,做飘荡江湖、闲云野鹤的南华公子,平日看看书写写字,种种花下下棋。”我一字一顿地说:“至于别的,我什么都不要。”功名、权势、财富,尹谦雅都曾拥有,滋味也不过如此。
啪啪几声掌声响起:“兄台好志向!”一个白衣少年手摇一把折扇,施施然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清鸿前步护在我身前,冷冷道:“你是什么人?不知道南华苑是一般人来不得的么!”
白衣少年一笑现出左边梨涡,清秀非常:“真是聪明,我自然不是一般人,我叫弦歌,听说过么?我可是很有名气的,大大的有名。”
我打量着这突然出现的少年,只见他大约十八九的年纪;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时时带着笑意。秀雅的白衣滚着紫边,正是我喜爱的两种颜色,早风吹来,衣带飞扬;更是衬的他飘逸之极,我转向清鸿,叹气溃骸翱吹矫矗獠攀浅踩胂伞!?
清鸿显然没有注意我的肺腑之言;皱眉想着这少年的来路。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冥思苦想了,这位小公子英俊潇洒、丰神俊秀,一看就是个大大是好人。”
白衣少年折扇一挥,豪气万千:“还是南华公子有眼光。别称什么小公子,叫我弦歌就好。”
我含笑看着这位漂亮的小公子,立即道:“弦歌,好名字。可是会弹琴么?”
本来神采飞扬的鲜衣少年立刻变色,哭丧着脸:“为何人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我师傅善琴,可我偏偏不会。”又埋怨道:“真该把这名字还给师傅。”
我不禁失笑,这小子,情绪变的真快,唱作俱佳,是个能给人开心的孩子。
清鸿突然大叫:“我想起来了,你是影苏大人的亲传弟子、七公子之中的弦歌公子!”
弦歌轻摇折扇,洋洋得意:“我的名头,果然还是很响亮的。”
清鸿横了他一眼:“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你不到前院拜访文王殿下,到这来打扰我大哥做什么?”
弦歌大叫委屈:“虽说我师傅主要是派我来见倾大人的,可区区在下我么,”他刷的一声又挥了下折扇,自以为是翩翩风流公子:“我么,我可是来见南华公子的。这次真是大有收获,刚到你们园子就听到公子的真名。哎呀,这个消息,可以在江湖中卖个好价钱。”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只听到了最后几句,我向来最怕麻烦,懒得再向别人解释自己身份。
清鸿重重哼了一声。
弦歌指着他的鼻子,仿佛就要跳了起来:“你什么态度?莫非你以为举世无双的弦歌公子会做那样的事?我不过是因为知道南华公子的名字很开心罢了。莫非我竟是江湖中第一个得知南华公子姓名的人?”他又洋洋得意起来。
这小子可真是个活宝,枉费我刚才还夸他超凡入仙,我大感有趣,问道:“尊师是?”
清鸿暗暗碰了我一下,小声道:“影苏大人是郾国昭华神殿大祭司,昭华神殿,就如同我国的旭日神殿。”我了然,又是一位掌握重权的人物。
弦歌嘴巴张的大大的,半晌才嚷道:“啊啊啊,你竟然不知我师傅!”他痛心疾首,仿佛我犯下十恶不赦的罪行。
我摸了摸鼻子,甚是无趣,难道此时我能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得歉然道:“谦雅向来不问世事,又极少出来走动,真是失礼了。”
他现出明了之色,轻摇折扇:“弦歌听到公子那番话,就知道公子寄情于山水,不问凡俗之事,不知道我师傅原本是应该。不过我师傅可不是那些俗人可比,不知多少高人惋惜师傅有仙佛之缘,却为家国所累,执意留在这万丈红尘。”
这倒是个人物,我慨叹道:“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尊师是个极慈悲的人。”这样的人,是当得尹三少几句称赞的。
弦歌眼圈都要红了:“公子真是我师傅的知音。师傅身体不好,经不起车途劳累。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公子会与我师傅成为朋友。”
清鸿插嘴道:“影苏大人,真正是惊采绝艳,举世无双。本以文名冠绝天下,后以宰辅之才震惊世间。”
我点头道:“尊师那样的人,我一向是佩服的。”
只不过,这个时空的权相,为何都喜欢戴一顶神殿的帽子。明明掌握天下,却偏偏示人以清高,又偏偏都是翩若天仙,真是苍天无眼,上神错爱。
弦歌很是殷勤,想让我多了解了解他视若天人的师傅,道:“我师傅本是镇南王世子,先帝以谋反罪名诛镇南王九族,太后将师傅偷偷藏起,命当时的大祭司为他洗礼,保全了他,神权王权互不干涉,先帝只得下诏令我师傅永不干政。”他冷笑:“今上图谋天下,说不得,只好起用我师傅,当别人都是傻子,不知他打的是鸟尽弓藏的好算盘。”
我看着这个热血少年,温言道:“多谢小公子未将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