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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阿紫姐姐平日的积蓄,我们雇了辆马车,悄悄出了神殿。掀起车帘,阿紫姐姐注视着破破烂烂的旧房子,微笑着说:“我死之前,终于又看到家了。”我的眼泪落了下来。她吃力地下了车,慢慢走到房门前,把包好的碎银放在了门边。她扬起脸,露出一个清丽的笑容,这一刻,她看起来凄美之极:“傻孩子,姐姐一直生活在离家很近的地方,已经是很幸福了,可怜我那妹妹阿红,也不知道被卖到哪儿去了。”她脸上已是泪痕斑斑。我紧紧地抱住她,她仍是微笑着:“小丽,姐姐走了之后,你要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好人,你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对你好的机会。”
阿紫姐姐就这样去了,我越发冷漠。弦歌依然常来对我说话,我只是冷眼看他。原本我很喜欢影苏大人,现在也不喜欢了。他们这些人,当初谁又曾多看过阿紫姐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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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飘落的时候,贵客来了,就是那位风姿卓然的倾令寒倾大祭司。两国本非交好,他既来见影苏,想必另有内情。但这又于我何干呢?阿紫姐姐去后,我只觉得这尘世实在可厌。
那日我在雪中舞剑,影苏大人陪着倾大祭司路过。我停下来给他们见礼,倾令寒问道:“这是你的第几个弟子?”
影苏大人微微一笑,眼波流转,如一潭碧水轻轻荡漾,灵动妩媚,完全不同于平日笑容的疏淡有礼,我心中一痛,想起了紫衣,想起了父亲。只听影苏大人柔声道:“小丽不是我的弟子,你若要他我不好做主,香茗这孩子伶俐能干,若是到你身边,定能为你分忧解难。”
倾令寒笑了笑道:“我自然知道你的弟子个个都是文武全才,不过我今日只是看他身形有些像南华,南华就要到我身边来了,这孩子一看就是个不多话的人,南华爱静,我正想找个人给他做伴。”
我只是低着头听着,影苏大人的声音突然寂寥起来:“既是如此,你就问问这孩子罢,他愿意就行。”
做下人么,谁家的下人不一样?我若是不去,就是得罪了倾大祭司,怎能不去?
已安排了我在南华苑住下,让我先熟悉环境。倾令寒想必是极爱这位公子的,否则怎会特地为他建造一个园子呢?紫衣和父亲,定然也是和他们一样幸福。
在府中我见到了一个名叫小叶的少年,比我大上几岁,总是清清冷冷的。我是不爱说话,他却是不爱理人。有些多嘴下人经常在背后谈论他,原来他曾是倾大人的男宠,后来大人爱上南华公子,放言道此生只要南华一个情人,便不再搭理小叶了,为了避嫌,还特意把小叶调的远远的。小叶为了见到大人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告诉他大人的消息,能让他见上大人一面,他可以让人为所欲为。所以这府中人人都抢着做大人身旁的小厮,就为了一亲小叶“芳泽”。那些下人们得了便宜,却很鄙夷小叶,因为他从不说话,被迫着呻吟几声,完事后立即走开,冷着一张脸,好像别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我心中一动,小叶,羽夜,他定然是影苏大人的五弟子了,可惜沦落到如今的地步。看着他这么高傲的一个人为了从不在乎他的倾令寒自轻自贱,我开始讨厌他,或许不是讨厌,是恨。他就如同另一个我,我亦曾因紫衣自暴自弃,可是我遇见了温柔的阿紫。小叶,你到底还是没有我幸运。
春天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我要侍奉的南华公子,这时倾府已改作文王府。他告诉我他来自异时空,没什么,我也不想做这个世界的人。他又说他胸无大志,只想做个懒人。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他要我喊他大哥,要认我做弟弟,看着他那同样温和的眼睛,我恍恍惚惚,又想起了阿紫。他给我改名叫做清鸿,我心中震惊,以为他知我身世,他却摇头晃脑说了一句:“鸿飞于世,清逸高绝”,这句诗很适合我吗?我好像,又成为了背负着父母期望的卫子鸿。
他是个滥情的人,与倾令寒很快就在一起了。我心中很是不解,为何一个人能这么轻易的与另一人成为情人呢?他爱倾令寒么?他大多的时间用来种花,不然就是睡觉。若爱上一个人,怎么会不想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我想起了尘封已久的往事,十岁的那年夏天,我每日起床后就去寻父亲和紫衣,当他们温和地对我说他们有事让我去母亲那的时候,我会固执地看着他们,站在那儿不愿转身。
后来他遇见了小叶,小叶那个虚伪的人,总是一付冷傲的样子。当他盯着小叶的时候,我知道,他对小叶有了心思。他处处对小叶温柔体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叶受伤不过是想要将功抵过,他却不去深究原因,只一味地照料他。每次见到他俩在一起,我总是冷嘲热讽。他总是温和地朝我笑,小叶也不说话,只会用他那双冷眼盯着我。我问他,你是不是爱上小叶了?不然怎么会冒着和王爷起冲突的危险和小叶在一起?他沉思片刻,道:“小寒好像也问过我爱不爱他。这个问题,实在没有必要,爱不爱的,我们不都在一起了吗?”我执意追问,他很无辜地道:“爱是什么?我没有感觉到。青鸿若是明白,不妨讲解给我听听。”我的心一下子痛了起来,爱是什么?爱就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爱就是你的心酸痛到无法呆在他身边一秒,爱就是最痛苦最无奈时的念想。
不过他也是个很有趣的人,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他看着倾令寒的时候,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眼神如此露骨,亏他还自诩风雅。就是在看着我或者小叶的时候,他也常常露出痴迷的目光。他自道平生最爱美人,以前的情人也个个是女的漂亮男的英俊,却不知他自己也是个令人痴迷的美人。人说最美的就是有美而不自知的人,他好象就是如此。我见过的最摄人心魄的笑容,是影苏大人的,他一笑起来,整个世界仿佛都黯淡下来,而当公子微笑的时候,整个人闪闪发光,他的四周好象都明亮起来,温暖无比。但这个评价只限于他认认真真的时候,若是他现出懒散的样子,真是糟蹋了美人这个称号。
他是个很笨的人,笨的看不清身边的一切。他不知道那日弦歌来见,其实是想对他下毒,我不露痕迹地挡了又挡,弦歌才收了这个念头;他不知道那日游湖,小叶其实很想把他掀到湖中,我都快要用眼神杀死小叶,他才逃脱一劫;他也不知道,他的懒惰和无用的善良,让我恨的要命。
他也是个很懒的人,常对我说:想那么通透做什么?若是想的清楚了,便会明白,这世上难得有人对你是真的好。既然能装糊涂,那就顺着人家的意思装糊涂呗。至少眼下,他对你是好的。
他无聊的时候,就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和我聊天,我常常是径自读书写字,并不理他。偏生他有许多歪理,说什么治国平天下的本领从来都不是从书上看来的,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话说的没错,可惜他不知道,我这一生,从未想过要治国平天下,世上能人多着呢,少了我一个算什么。我只想和父亲母亲一起平平安安地生活,然后把阿紫姐姐也接到一起,我只愿父亲与我此生都没有遇见过紫衣。如果这个愿望是奢望的话,那么,我愿今生能天天看到这个温暖的懒散男子的笑容。
既然喊了他哥哥,想来我这一生是摆脱不了这个包袱了。只希望他日后还能如此糊涂,永远都是我甜蜜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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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初遇
历史和人们所知道的历史总是有些不同。
是年暮春,郾帝华兰发国书告天下曰:雍国南越州盗贼猖獗,灾祸及郾,雍既无力止乱,郾身为近邻友邦,当兴兵讨之。遂使武威将军楚章如为帅攻雍南关,雍以少将军秦潇轩统兵死守。僵持约两月,秦年少气盛,开关应战,郾军勇猛难敌,关乃破。雍军且战且退,一溃千里。众皆曰雍国必亡,郾帝乃遣使至雍都,约为兄弟之邦。
————《天朝史?前雍书》
————————————————偶是第一条分割线的说———————————————
五月,郾雍战事已起,虽是如此;京城中仍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人们仍是照常做买卖,过日子。边疆乱,中原安,全赖小寒安抚有方。
一日,我这富贵闲人到前院去找小寒,还未到出云阁,便被一堆窃窃私语的下人吸引住了。我摇了摇头,小寒御下虽严,可那只是对于办事的属下,这些下人,他是很少管的。看到我走了过来,他们纷纷缄口行礼。
我看了看他们,问道:“不去做事,都聚在这儿议论什么呢?说来听听。”说着指了指其中一个看似机灵的。那人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公子,京城的岚颜节就要到了,小的们商量着到时候去看呢。”我奇道:“什么岚颜节?”那人解释道:“京城有家百年酒楼,据说创建者叫做岚,是位绝世美人,他死之后为了纪念他,京城每两年都会举办岚颜节,争奇斗艳,男女都可参加,很是热闹。”我大感兴趣,连声道:“不错不错,不过刚才我怎么还听到你们提到王爷?”那人战战兢兢不敢说话,我鼓励道:“说了就是,没人会怪罪于你。”那人大起胆子道:“小人们刚才是讲,若是王爷参加岚颜节,那别人都不用比了,直接夺魁。”我差点笑出声来,挥挥手让他们走了,小寒和花魁?还真的很有可比性。
见到了小寒,他却忙于向郾帝密折禀报大雍各个官员的禀性能力——改朝换代之后,有用的臣子还是要继续留着的。他既没时间陪我,我便要去找小叶温存,小寒却道:“他记性极好,我差他去查大雍商户的资料了。”我疑惑地看看他,他眼波流转,灿然一笑道:“他现在又不缠着我,我当然要物尽其用。”我无奈地看看他,他又道:“雅儿有六个暗卫你知道吧?其中之一的莫染尘回来了,我让他下去收拾一下,等会就过来拜见你。”
莫染尘?不就是龙穆雅跟我说过的暗卫首领、那个值得信任的人吗?能博得皇帝的全心信任,必定是个不简单的人,我对他好奇起来,走到小寒身旁坐下,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他是暗卫?暗卫不是专属皇帝一人的吗?”
小寒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回答我道:“本来我是不知道,不过今日他潜入王府书房想要行刺,不巧被我擒住,他以为我挟天子以令诸侯,看来对雅儿很是忠心。”
我满怀期待地等待着这位传说中的暗卫。等了有一会,听到下人通报的声音:“莫大人到。”
小寒搁下笔道:“莫护卫快快请进。”z
我站起身子,望着走进来的劲装男子。他沉声道:“染尘拜见主子,拜见文王爷。”说着便跪将下去。我赶紧走下去将他扶起,仔细地打量着他。心中暗赞道:好一位美男子!他长身玉立,一身黑色劲装更是衬的他风姿特异,唇角虽然略带笑容,却仍是不怒自威,英气逼人,显示出上位者特有的气势,真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我微笑着看了看他,道:“染尘还是陪我到府中走一走,”转身对小寒道:“这几日看来你会一直很忙,我就不打扰了,有事的时候我再来找你。”小寒点了点头,我拉起莫染尘的手就往外走。
与莫染尘相伴而行,我轻轻道:“染尘想必还不知道我的身份。”y
莫染尘平静地道:“王爷已经说了,主子如今已是南华公子,这样也好,主子向来不喜那些臣子们,宫外轻松自在,这文王府也是个好地方。”
我漫步走在王府的小径中,说道:“染尘可要听仔细了,我叫尹谦雅,并不是你家主子龙穆雅,你主子在敬王篡位时受了重伤,文王虽然尽力施了逆天之术,你家主子还是没能回转,”我看着他凝神静听的神情,缓缓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会很离谱,不过这是事实——文王施术的过程中,我与龙穆雅灵魂互换,我本是他的来世,可是现在他成了我,我成了他。”他满脸惊讶,我继续道:“我们的灵魂曾有过一次交谈,他告诉我你和七雪都是我可以信任的人,可惜七雪现在不知身在何方。”
他终于恢复过来,接受了现实,微微一笑道:“怪不得您称我为染尘,主子一向叫我二染的,我还以为主子跟着文王学的稳重了呢。”
我不禁问道:“他为何这样称呼你呢?”莫染尘露出古怪的神色:“公子想必也知道我们暗卫共有六人,所谓暗卫就是平时各司其职,一年只留一人在主人身边,余人要待主上传讯才奉召前来,所以暗卫必须要有极大的势力,一般都是豪门世家出身,名字自然典雅别致,主子却嫌难记,就按着年龄喊谢离尘为一离,我是二染,还有三绿,四梦,五暄,六如,一直到七雪,七雪是她自己要改的,因为她常说她的能力不比我们差。”
我终于明了当初倾令寒为何说过我爱喊别人一二三四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随即佩服起小寒来,龙穆雅自以为很隐秘的力量,小寒必定也是清楚的。想了一想,我看着他硬朗的脸庞,问道:“龙穆雅已经离开这里,你们几位打算怎么办?”
他含笑看着我:“主子既然告诉公子我与七雪可以让您信任的人,那就是把我们交给您了,您和主子前生来世的,本来就是一个人,我们效忠的,自然还是您。”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递到我手上道:“这就是我们到西北取来的千年寒玉,玉名冰魄。”
我接过这块小巧的花形玉,仔细端详了一下,果然隐隐约约现出冰魄两个字来,想到这是龙穆雅专门为小寒找的,还不不告诉他为好,以免他再伤心,便戴到自己脖子上。然后道:“我的真实情况你也和其他几人说一下。你的日常身份是什么?”
他傲然一笑,道:“染尘是江北云门的门主,以商业为主,云门的店铺遍及大雍及属国各地,不少已开到郾地。”
我沉吟片刻:“尽量把经营的重心转到郾国去,如今两国开战,要多加,小心点尽量少受波及,有什么困难马上来找我。”
他道了声“是”,便想告辞,我笑道:“你在京中想必有极好的去处,这府里我两个情人都忙的没功夫理我,我跟你出去玩玩,成么?”
回到南华苑想叫了清鸿一起过去,他却不愿,撇了撇嘴——他倒很喜欢这个孩子气的动作,道:“你除了玩别的还会什么,我还要好好练剑呢,等我剑法大成了,你到哪儿我都能保护你。”我不由得失笑,但心里还是有些感动,这孩子。
莫染尘在京中的居所十分雅致,深深院落,亭台楼阁,我住的小院有密密的翠竹掩映,万竿摇碧;清音飒飒;题作“幽篁小筑”。
我环顾四周,对莫染尘笑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染尘是个雅人。”莫染尘清俊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公子喜欢就好。”我搂过他的肩道:“喊我谦雅就是,太客气了我听着怪别扭的。”莫染尘没有迟疑,立刻爽朗地喊了一声道:“谦雅!”我大喜道:“好兄弟,男人就应该这样豪爽!摆酒摆酒,咱们兄弟俩好好喝一杯!”
男人的友谊是在酒桌上喝出来的,喝着酒,对方的脾气也就摸清了。莫染尘看似深沉,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我带着些醉意道:“等到岚颜节,染尘一定要陪我去,我们兄弟一起去看美人!”
岚颜节那天时,我与莫染尘已经成为好朋友,临近中午,我们乘马车向百年酒楼而去。一路上人声鼎沸,看来今天着实热闹。待到酒楼前,我们下了马车,只见这酒楼有五层高,青砖碧瓦,雕梁画栋,古朴典雅,“百年酒楼”四个大字飘逸俊秀。我与莫染尘对视了一眼,心中暗暗赞叹,走了进去,才发现里面竟然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更有珠帘绣额,灯烛晃耀,实是构造之巧,莫过于此。
已有小二殷勤上前,替我们清理了大厅里一个视角很好的位子,噼里啪啦地向我们介绍:“要说我们百年酒楼,不但酒菜是一绝,点心那也是京城一绝哪。您二位看着像是新客,不尝尝我们的点心,那可真是吃亏了!”
染尘并不理会他,我笑道:“小二哥真会做生意,看来今日我们若不要几份点心,那可真是白来了。罢了,你把拿手的都说来听听。”
小二一甩头,伶俐地道:“要说拿手的那可多了,海棠酥、牡丹酥、玫瑰鲜竹酥,绿茶果、十香角、果珍金钱蜜,小月饼、南瓜蒸、鸳鸯鲤鱼卷……”难为他一口气不喘地说上来,我不由笑道:“既然都好,那就每样都来一点。”
与莫染尘一起细细品尝着这些点心,味道不错,丝毫不逊于现代那些多道工艺做出来的食品。百年酒楼,果然名不虚传。
“铮铮”,突然有琴声响起,喧闹的酒楼立刻安静了下来。琴声虽然低沉,却真切地传到耳中,初时轻柔,是红袖夜读、暗香盈袖的旖旎,渐渐激越,是刀光剑影、金戈铁马的寒意。我四处探看抚琴人何在,一个蓝衣男子已抱琴自楼上轻轻下来,他衣饰简单,长发随随便便地挽着,只插了一根乌木簪,然而却是容颜绝丽,眉眼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