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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要找真的东西还真不容易。好吧,我就说说看。我觉得小张这人不错。”
“真的?”
“真的。我有一次跟他谈过你,好像他对你挺真心的。不过,我们已经老了,他们年轻人的心思,我们哪里清楚?也许我有误解呢?”
郦婷看着他在明亮而柔和的灯光下神采飞扬的脸,卟哧一笑:“你老了?只怕这话得20年后说吧?”
“心老。”解意不动声色,又招手叫来服务小姐,要皮蛋瘦肉粥。
郦婷食不知味地吃了两口包子,有些沮丧地倾身说:“小意,我是不是很蠢?明明总是让男人骗,让男人欺负,却还会动情。我真的不会控制自己。”
解意温存地拍拍她的手:“郦郦,其实我很羡慕你还有感情,不像我,心是一块顽铁,怎么样也化不了。小张这人不错,你干吗不试试看跟他来真的?他对我说过他想和你结婚,为什么不可以?也许他图的是你的钱,但你也不是小女孩了,我想你控制得来自己的财富,对吗?你不是商场中人,不必勉强自己。和小张回家退隐吧,还可以过30年平安快乐的日子。”
郦婷怔了半晌:“我可以这么想,可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和我结婚?我真的不想自取其辱。这两年来,虽然我过得不快乐,可是至少我还有事业与金钱做后盾,让别人再也不敢小看我,更不敢随意侮辱我。邢老头对我也算不错。我虽然不开心,但至少可以不再为衣食与病痛担心,不再为金钱零售自尊。如果小张是真心的,我自然什么都舍得抛下,可是如果他是花花肠子,故意说来取悦你我的呢?”
解意赞许地一笑:“郦郦终于长大了,知道成熟地考虑事情了,可喜可贺。”
“去你的,找你商量事情,你老取笑我。”
解意边胃口极好地大口吃着粥,边说:“你既已有远虑,自然不会再有近忧,大胆地去做。这次我感觉结局会很好。小张是个好男人,这是我的直觉。”
郦婷至此总算放下了心里一块大石,开始欢快地吃起来。良久,她若有所思地盯视着解意,弄得解意莫明其妙:“你干吗?”
“小意,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你的过去我却一点也不知道。以前我不敢问,不过今天我倒想问问。我们失去联系的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怎么一眨眼就有了这么大的事业?”
解意的动作微顿了一下,又继续。吃完了粥,他才抬起头,若无其事地说:“郦郦,本来,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不过,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没有你那么幸运。你的初夜至少是在自以为是爱情的甜蜜里完成的。而我的初夜却是让人轮奸了一夜直至昏迷。”
郦婷震惊地望着他。
解意的脸平静如水,只是有些泛白:“我从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后,就到了一家有名的装饰集团做设计师,后来老板升我做了设计总监。我那时年轻,雄心万丈,急于表现,正好有个大工程,老板说客户指名要我亲自去谈,于是我代表公司按事先的约定去接客户吃饭。
他们一共有五个人,一个老总,四个部门经理。我和他们吃完饭后,他们执意要我去他们公司看看图纸。本来,我在读书的时候就曾屡受骚扰,所以一直都极注意保护自己,平时一般都只去公共场所与客户谈生意,从来不去私人住所。
可是那次,我觉得事情异乎寻常的顺利,而且他们共有五个人,应该会有所顾忌,便减低了戒备,与他们去了。到了他们公司后,才知道他们公司是在一幢豪华的别墅里,只有一楼是写字间,二楼、三楼全是卧室,我便警惕起来,谈了几句,便要告辞。他们说什么让我一起去拿图纸,要我跟他们去二楼,我婉拒了,准备走。可是,”
他说到这,沉默了一会儿,深呼吸一下,才继续说下去。“他们五个男人,将我按到地毯上……强暴了我……他们轮流干了一夜,我一直流血一直流血,后来昏迷过去。醒来后,他们又哄又逼地让我不要说出去,并且说可以立刻和我们公司签合同,那个老总还说只要我点头,他可以出钱养我。我从他们的话里听出来原来是我的老板出卖了我。”
解意无奈地笑笑。“那是我唯一一次无法控制自己。我把自己反锁在他们二楼的一间卧室里,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不出来。
他们怕我寻死,最后打电话叫架梯子从窗户进来……直到现在,我仍然佩服我那时候的自制力。当我知道一切时,我反复思考了一天一夜,决定要报复我的老板。他既然这么重视这个工程,不惜牺牲我,那么我一定让他得不到这个工程。我向那个老总提出条件,要他马上给我开个装饰工程公司,然后将工程签给我。他知道我的能力,立刻答应了。
至此,我的生活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工程做了一年,我就跟了那个老板一年。这让那个老板没有任何借口拖欠我的工程款。工程做完后,我赚了500多万。加上他陆陆续续给的钱,大概总共有800万。但这一年里,每到黑夜,我就总会做各种各样的噩梦。拿到所有的钱后,我立刻离开了那个人,远走他乡,自己开始买房买地买股票,走独立创业的道路。直到现在,很多时候,只要有陌生人的手一碰我,我就心里发毛……这就是我的创业之路。”
解意淡淡地笑着,感觉十分平静。
郦婷看着面色沉静的解意,眼里一热。解意对她一笑:“干嘛掉眼泪?我自己都觉得无所谓。倒是你,是被男人用甜言蜜语骗的,所以直到现在,你也不知道男人对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什么男人该相信,什么男人该怀疑。”
郦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象解意这样刚毅的男人是不需要空虚的安慰的。她想象着在漆黑的夜里,突然被几个男人强按着象野兽般蹂躏的情景。那样的初夜,毁的不只是一个人的清白,大概是一生吧?从那样的噩梦中站立起来,需要怎样的勇气?
解意看着仍然十分郁闷的郦婷,忽然问:“对了,你那里的马可这几天怎么样?客人很多吧?”
郦婷闻言开心地笑了:“你呀,也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迷汤。自从上次从你那里回来,他就一门心思地唱歌,谁叫也不去,无论人家出多大价钱他也不理。我看他仿佛是想从良了。最近他和你联系没有?”
“有,我们偶尔在一起。他长得不错,人又年轻,我对他印象蛮好的。他也无非是想筹够钱,好自己灌唱片。其实他还太嫩,这个世界哪里是光凭实力就能够出人投地的呢?既然他有心从良,我倒不会辜负他一片心意。等我这阵忙完了,帮他一把,也不是什么大事。”解意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这段时间你替我看着他,别叫他让别人玩残了。”
“怎么?终于有个男孩子让你动心了?”郦婷向他眨眨眼。
解意仰天打个哈哈:“哈,像他那种小男孩儿,你看我会动心吗?他不讨人厌,跟他在一起可以很好地放松、休息,如此而已。”
郦婷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帮你看住他就是了。你放心,我看他那样子,是绝不会给你戴博士帽儿的。”
解意的手机响了。他听着,“嗯”了几声,关掉电话后笑着对郦婷说:“今天到此为止,我还有事。你尽快把小张搞定,请我喝喜酒吧。以前的事情我已淡忘了,你听过就算,从此别再提,好吗?这个工程做完,我也会退出江湖。到时候去找你,我们一起种花养鱼。”
郦婷看着他一脸明丽灿烂的笑容,愉快地点点头。
解意开着车直奔珠江大厦。黎云安、蒋涟、于明华拿着厚厚的公司资料在门口等着她。电梯门口已等了很多人,有不少熟面孔,看情形都是去标这个工程的。
四部电梯都在楼层中不停地上下穿梭。
在焦急不耐中,一边的高速电梯下来了。这是部只在15层以上停留的电梯。黎云安先进了电梯占好位置,蒋涟和于明华护着解意准备进去。
突然,有个穿正式西装的彪形大汉出现在电梯口,彬彬有礼地对电梯里的人说:“对不起,请你们出来,我们老总要上去。”他的话音刚落,一群大厦保安如狼似虎地冲过来,象赶一群苍蝇般地赶他们出电梯。
一阵喧哗纷乱中,解意迅速退到最后。他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黎云安看着林思东如此霸道地进了电梯,感到极度的屈辱,心里有种不可扼止的恨意。
解意索性回到大厦前厅,坐到沙发上。“让他们先上去好了。又不是赶集,先到的先得。我们休息一会儿。”
黎云安很佩服他的镇定与淡泊。自己终归修养不够,总是很计较这种虚幻的尊严。
坐了一会儿,他们又研究了一下待会儿的战略,已陆续有些同行下来了。他们惊异这样的快速,倒想上去看个究竟了。
随着电梯门慢慢打开,解意一脸安静地走了出来。迎面灰色大理石的墙面上,缀着“欢乐集团”四个金灿灿的巨型华丽的琥珀字体。年轻秀丽的接待小姐笑盈盈地迎上前:“请问你们是哪个公司?”
黎云安立刻趋前去递上名片:“我们是新境界装饰有限公司。”
小姐笑着点头:“好,请跟我来。”
小姐带他们穿过一间大大的办公室,进了一间门口贴着“欢乐大厦工程部”几个金字的房间。这层楼除了董事长与各公司总经理的办公室外,整层都是用玻璃隔断的办公区域。还没进去,他们已看见里面挤满了人。
接待小姐对他们一颌首,转身离去。
黎云安待前面几个人在报名表上签了字后,奋力挤上前去,在报名表上写下自己的公司。当填到“垫资能力”这一项时,他不假思索地写上“5000万”。
顿时周围的喧闹低下去很多,工作人员也讶异地仔细看了看他。在海南,能够垫资5000万的装饰公司应该说几乎没有。因为有5000万的话,就做房地产了,何必再为他人做嫁衣裳,看人白眼,听人使唤?
于显强已经在昨晚得到了黎云安的指点。此时,他挤进办公室,大声问工作人员:“这里有没有专门做玻璃幕墙的公司?”
没有人说话,因为知道新境界是海南有名的三大幕墙公司之一,斗不过他们,还不如保存实力争内装修。
解意并未挤上前去,只站在原地镇定地说:“我们可以做。”
于显强仿佛是顺着话声转向他:“你们做过什么工程?”
“很多,有名的有太平洋大厦、海豫大厦、国原广场。”
真是个特别标致的男人。于显强在这么近的距离看仔细后,心里赞道。“你们报个价吧。”他说。
这是个外行。解意忖道。“你们公司做的是隐框、明框,还是半隐框?”他非常内行地问。
于显强一怔:“都报个价吧。”
解意一笑:“可否到您的办公室去谈?”
于显强做恍然状:“啊——好,好,请。”
到了于显强的办公室,他坐到宽大的放着刻有他名字的铭牌的大班台后面时,气派便显出来了。他轻咳一声,装作不明白,以为黎云安是老总,只向着他说话:“你们公司的资料给我看看。”
黎云安忙介绍道:“于总,这是我们公司的解总。”
于显强微微一怔,忙起身上前与解意热烈握手:“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见谅见谅。”
“哪里哪里。”解意分寸极佳地笑着与他握手。“于总客气了。我们是小公司,还要靠于总多多关照。”
“是解总客气了。我们的工程正需要像解总这样的行家来做,为我们锦上添花。”于显强坐下后,不再散漫地靠着椅背,而是倾身向前,极尊重的样子,专心地听他讲话。
解意示意黎云安递上公司的资料,然后简单扼要地讲述了公司的技术力量与经济实力、以往做过的工程以及得到的评价。讲完后,他让工程师于明华大略讲解一下三种幕墙的特性及大致的报价。
于显强听完,不动声色地说:“我觉得很好。不过,这件事,还要看其他公司的报价与实力。这样吧,你们回去后,做一个预算书来,我再与董事会研究研究。”
解意会意地站起身来:“好,这就要请于总多多关照了。我们回去尽快完成预算书,后天给您送来。那……我们就告辞了。”
“好。后天上午10点到11点我有空,我等你们的预算书。”于显强站起身,将他们送到办公室门口。
解意走到电梯口时,一进这里就不见了的蒋涟突然窜了出来,笑嘻嘻地跟他们一起下了楼。
20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林思东站在幕墙前,俯头看着下面。
刚才在楼下停车场,他看见一辆极漂亮的越野车,让他印象深刻的是车门上表示着速度的背景上彩色变幻的“岁月如风”四个字。他想这一定是那个美人的。当电梯门将关上时,他看见了最后面那个沉静动人的年轻男子。他的计划总是成功的,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他实在很想脱掉那个与众不同的美男子的衣服,看他在床上是否还能这样静如古井不波。
他耐心地等待着,终于,那个男子与她的三个马仔出来了,果然是上了那辆“岁月如风”。
他得意地一笑,看着那部车绝尘而去。
车里,黎云安问:“探到了什么?”
蒋涟得意洋洋地说:“我去了他们的事业发展部。原来他们的经理我认识。我去年初在三亚的那家公司里做过一个工程,他就是甲方的现场监理。我们混得很熟。据他说,这个工程是不垫资的,但他们要求对方打300万保证金到共管账户,就是看对方究竟有没有实力。截至昨天为止,报名的公司一共有130多家,但能够拿出300万保证金的只有一家,就是深圳远大装饰集团。今天的情况,我明天再来摸摸。另外,据他说,这个工程的主要负责人是董事长助理于显强,所以他的态度非常关键。而对幕墙技术比较熟悉的是他们工程部经理陈兴。关于幕墙工程,董事会最后决定时会征求他的意见的。”
黎云安的手指在座椅背上划着圆圈。思虑良久,他说:“解总,我看不妨这样,小于其他一切都不要管,只管迅速拿出预算书和设计草图。蒋涟负责盯住那个熟人和勾兑工程部陈经理,想办法打听出其他公司的情况。我呢?负责缠住于显强,设法摸清标底。您去想办法结识他们公司的老董林思东,毕竟这么大的工程,最后还是需要林总拍板,在合同上签字。这样,三管其下,拿到工程的把握会大一些。”
解意思索着,没有回答。
回到办公室坐下,他从电脑里调出黎云安整理输入的关于林思东以及欢乐集团的资料,又详细研究了一下,才说:“我看行。那么现在就分头采取行动。另外,小黎今天先把与安居公司的合同拟出来让我看看。争取下周一就签。好,大家分头去办吧。”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解意转过椅子,看向窗外。炎炎烈日仍然无遮无拦地泼洒下来,越发显得开足冷气的屋子阴凉怡人。他的公司租用了一个酒店的半层楼做写字间。此时,他出神地看着酒店后面不远处一个建筑工地,工人们正顶着骄阳挥汗如雨地干着活,黝黑的肤色与精瘦的身子都让人感受到他们生活的艰辛。解意闭上眼,休息一下被阳光刺激的双眼。看看这些下层的人,还有无数出卖着色相的低下的男女,他觉得自己付出的一切还是值得的。
手机突然响了。他懒洋洋地拿起来听:“喂,哪位?”
“你猜。”电话里传来上次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仍然充满了戏谑。
解意微微皱眉看看电话,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是……他心里叹息一声,只得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说:“猜不着。”
“在公司吗?”还是一口纯正的北京话,语气依然仿佛与他很熟的样子。
解意拼命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对。”他随口答道。
“没出去?”
“是,没出去。”
“最近忙吗?”
“有点。”解意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您到底是哪位?”
“你猜。”
解意摇了摇头,轻笑道:“我猜不着。”
“我明天去三亚,跟我一起去,好吗?”
“去干嘛?”他也只得用熟络的口气顺着他的话与他敷衍,借以唤起自己的记忆。
“我在那边买了一块地,准备盖别墅群。怎么样?跟我一起去?”
解意听出了对方的温和中隐藏不住的霸道。他温和地说:“很抱歉,我确实没时间,谢谢您的好意。……您到底是谁?”解意很好奇。
对方哈哈大笑:“你猜。”
“嗯……猜不着。”他的声音越发低沉。
“你跟我去三亚,不就知道我是谁了?”对方用挑逗的口气说。
“可我真的没时间。”解意十分客气地婉拒,似乎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含意。“以后吧,以后有机会跟你一起去。好吗?”
“还没听出我是谁吗?”
“嗯……没有。”解意的声音依然低沉,但保持着适度的笑意。“你到底是哪位?给提个醒也不行么?”
“唉——”对方作状长长叹了口气。“解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好大的架子。”
“不是吧。”解意无聊地拿笔在纸上画圆圈,口气却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