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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歌+番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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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避免妻子的询问,季师益发了短信告诉她今天科里吃饭之後,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廖敏轩是个忙人,很少有空请吃饭,他的饭局是谁都不敢早退的,接电话也可能会惹怒他。 
  廖敏轩平常大查房只查一区,所以请客也是请一区的,他说其他区的随便找个时间让秘书拨经费,区长带领去吃饭,以免说他不公平。他那天在酒桌上心情十分不错。大家轮流给他敬酒,他都十分豪爽地喝下了。到後来他说你们都给我喝,小季,你这麽年轻不喝酒?来,喝喝喝,美女去敬帅哥,美女喝一杯,帅哥喝三杯。 
  护士们用矿泉水代替酒去敬季师益酒,季师益喝了十几杯白酒,说受不了了,可不可以也用矿泉水代替?当时廖敏轩醉了,瞪著眼睛说你没用,景岳喝几斤都一样喝的。季师益一愣。在场所有人都一愣。廖敏轩没注意到自己失言,继续强迫季师益喝酒。 
  季师益被灌醉了,当时在场的男士或多或少都有点醉。护士长无奈,只好让有车的护士送各位医生回家。廖敏轩则被护士长送了回去。 
  季师益醒来是半夜。听见妻子摔东西的声音,他把被子捂在头上,心想又来了。他起床走到客厅中,看见摆设用的陶瓷花瓶已经有一个被砸碎了,周芳搬起另外一个要砸,岳母拦著她,被推开跌坐在地上。老人叫了一声“你要杀我!”季师益上前扶起岳母,就见她的手腕被陶瓷碎片割破了,可能伤及了比较大的血管,出了许多血。周芳没留意到母亲的情况,还在撒泼,边砸边哭。季师益去浴室拿了卷绷带给岳母加压包扎了,说去医院缝针吧。 
  周芳见两人要出门,冲上前拦住季师益说:“你有胆做没胆面对我是不是!她都到我们家来了!你胆子好大!” 
  岳母骂女儿:“都说了是同事,人家好心送师益回来,你这孩子怎麽这样呢?你现在想杀你老娘是不是?” 
  周芳嘤嘤哭著说:“妈你都不知道,他经常晚上不回家,他什麽人,他做什麽事我不清楚?” 
  季师益当时的感觉就是含了一口恶血,喷又喷不出,咽又咽不下去。看著岳母渗血的手,季师益说:“妈手受伤了,你让开点,我带她去医院。” 
  “去医院去医院!你就会说去医院!大半夜谁知道你是不是去医院!你不准去!”周芳张著手臂拦在家门口,季师益想经过,她就挥舞著胳膊打他,他抓住她的手,她的力气不知为什麽大得很,挣脱了就往季师益脸上打,季师益被结结实实打了几掌。 
  季师益把周芳扛起来,丢回房间反锁了。她在里边拍著门,说让我出去,你这个狗娘养的!你自己做了好事还软禁我!我都怀了你孩子你还这样!你去死吧!你父母怎麽养出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你爸就不是个好东西,你跟他学的! 
  季师益沈默地出了门,岳母一直在叹气,说她这麽大也管不了了。 
  他把岳母带到医院的急诊科,用那儿的东西给她消毒并缝了针。他不敢把岳母带到肝胆科,怕同事询问。当时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弄好之後,他开车送岳母到家里楼下,对她说:“您回去看看她吧,我今晚住医院。” 
  岳母欲言又止,下车前终於叹口气说:“想不到这麽多年好好的,好不容易结婚了,又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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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那天他发现自己的手机有一百多个未接来电,都是妻子先前打的。还有几十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无外乎就是你到底干什麽去了这麽晚不回来?你跟谁在一块儿,为什麽不理我?你是不是心虚?季师益看了几条,把收件夹里的短信都删了。然後把手机给关了。 
  他回到医院,直接就往十二楼去了。他不敢回科里,不敢找任唐,想一想除了总值房竟无处可去。虽然有点儿不厚道,他现在十分庆幸邱景岳隔一天晚上就值班。 
  他敲总值房门,敲了很是一会儿,没人出来。他就站在门外等。酒还没完全醒,头很疼,脸上被周芳打过的地方开始热并且痛了起来,她今天的力气大得惊人。 
  今年虽然到了四月,天气总没有彻底变暖。这几天下了雨,又开始降温,变成了十度左右的样子,走廊里风很大,季师益出门时没有穿上外套,一件单衣,实在有些冷。他靠在门边,一会儿开始流起了清鼻涕。吸著鼻涕的时候,听见了电梯到达楼层的声音。深夜里听得很清楚。 
  他看著走廊的那边,邱景岳的影子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季师益想自己的样子一定很可笑,一件皱巴巴的衬衫,满身酒臭,挂著两管鼻涕,头发乱七八糟,右脸估计还挂著个巴掌印。他想著就笑了,以至於邱景岳看见他的时候,他都停不下来。 
  “哇,你被抢啦?” 
  “差不多。应该是被绑了。” 
  “被绑了还这麽高兴?”邱景岳大致上猜到发生了什麽,开门後还没说进来吧,感觉背上一沈。 
  季师益从後面抱住了他,说:“师兄,白大褂借我擦擦鼻涕。” 
  “你擦吧,反正是供应室的阿姨倒霉。” 
  他在冰冷的走廊里抱了他一会儿,季师益放开了邱景岳,说让人倒霉挺没劲的。 
  进屋後邱景岳给他倒了杯水,又把自己的外套丢给他穿。季师益说师兄您睡吧,收留我就可以了。 
  邱景岳说你要是想说什麽尽管说。 
  季师益摇摇头,说不是说了就能解决问题。 
  邱景岳就去厕所拧了条冷水毛巾给他,说你敷敷吧,明天还上班,这样不好看。 
  邱景岳坐在床边看著季师益,季师益把毛巾敷在脸上後说师兄您睡吧。 
  邱景岳说不急,你也睡吧。 
  季师益洗了个澡,出来见邱景岳躺在下铺又忘了盖被子。叫了声师兄他就醒了。 
  “师兄,您什麽时候摆酒?” 
  邱景岳转头看季师益,说:“不知道,看她高兴吧。” 
  “住在一起吗?” 
  邱景岳转开头,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也没什麽差别。” 
  季师益不再问了。 
  邱景岳很快又睡著了,季师益站在日光灯下,看著他黑的眼圈,干燥的唇,有些凹陷下去的脸颊。忽然想起前年夏天和去年夏天见到的那具健康的身体,他伸出手,掀开邱景岳的棉质T恤,摸了一下他的胸口。肌肉还是在的,只是应该没有去年那麽饱满了。指尖划过他的乳头,可能是因为他手的温度低,乳头一下子就硬了。季师益的收回手,指尖好像被开水烫过一样。 
  他发了会儿呆,把邱景岳的被子盖好,忍不住伸手拨开邱景岳的头发,发质有些干燥,一摸就知道没有很好的爱护。脸也有些干燥,但还是干净的。 
  季师益惊讶地看见自己的手指碰了邱景岳的嘴唇,然後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确定他的营养状态。 
  确实如同看上去一样干燥,但是温暖又柔软。 


  季师益睡到了上铺,那天晚上没有做走在高空的梦。 
   
  第二天是季师益值班,他现在一遇到值班就欣喜若狂,他可以不必回家,不必解释自己的行踪,可以不必作噩梦。那天早上开机後没有周芳的短信,他很愉快。中午的时候母亲打电话来问他跟周芳到底怎麽了,周芳早上打电话到家里哭诉,说他把女人带到家里来了。 
  季师益想很多事就算是男人也没办法解决。由於父母信基督,他们结婚的时候去的是教堂,诚恳地发誓要对她好一辈子,信任她,爱护她,同甘共苦,不离不弃。他认为做到誓言是很容易的事情。後来他发现坚守誓言的如果变成了一个人,那宁可不守也罢。 
  季师益想到这件事迟早要牵连父母,甚至朋友,以及他生活的所有环境,他终於想通他害怕的走铁锁就是这个意思。他必须面对来自妻子的诬告以及亲朋好友的质疑,对每一个人解释那是诬告。甚至让那位送他回家的无辜护士或是以後随便哪个女同事被牵连。最惨的是,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成为同事之间的笑柄。在这个地方,不知有多少人等著看其他人的笑话。而一句笑话,可能就会毁了男人的一生。 
  他虽然同情邱景岳,但并不愿意自己也变成他那样。 
  季师益对母亲说妈,这事儿您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母亲的电话刚放下,任唐就过来找他了,季师益说我知道你要说什麽,周芳找你了吧? 
  任唐说这你都知道。 
  季师益开始抽烟,问:“任唐,你有没有瞒我什麽?” 
  任唐焦躁了,说:“咱几十年哥们儿了,我还陷害你不成?” 
  季师益说:“她以前是不是有过这种行为?” 
  任唐说:“她以前是说男朋友劈腿,她闹到单位里,後来分手了。” 
  季师益说:“任唐,说句不好听的,人都喜欢听别人的不好事儿。不好的事情,不管是真还是假,一般人都会信。要不是我一再跟你说我没乱来,你是不是就信她了?” 
  任唐迟疑了一会儿,说:“确实是。” 
  “我被挟持了,谁让女人都是弱者?”季师益问,“他以前男朋友哪个单位的?” 
  “好像是也是移*的吧,不过是南海那边的。” 
  当天下午季师益和人调了班,去了一趟南海。晚上打算去周芳父母家里一趟。在回广州时,收到周芳的一条短信,上面是这样写的:“我是季师益的妻子,他在单位里乱搞,和一个名叫韩贞的护士搞上了,回家後还虐待我,把我关在屋子里不让出来。你要认清他的真面目,他不是个好人。──季师益,我把这条短信发给邱景岳了,他回我说他知道了,叫我放心,明天你在单位肯定遭殃了。” 
  季师益给周芳父亲打了电话,他说他听周芳的母亲说了他们的事。季师益说他想去他们家坐坐,周父叹口气说你来吧。 
  季师益到了周芳父母位於二沙岛的房子。门开著,他父亲在客厅里坐著等他,也在抽烟。周芳的母亲可能还在季师益家中。 
  季师益坐下後,周父给他递了支烟,他放在了口袋里。接下来又泡了壶茶,给季师益倒了一小杯。 
  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季师益手揉了揉太阳穴,周父也不开口。 
  最後季师益说:“爸,我想带周芳看病。” 
  周父没开口,又抽了一支烟。 
  季师益说:“这样下去,她和我、我身边的人都会出事的。” 
  周父终於开口了:“你都知道了?” 
  “嗯。” 
  周芳在几年前曾经试图袭击前男友单位的一个女同事,据说是拿了一把刀冲进办公室里扎人,那女同事受了伤,导致左手致残。本来打算按刑事案件处理,周芳家里动用了关系和大量金钱摆平了这件事。因为发生在南海,广州这里也几乎没人知道。 
  “我们都以为她已经好了,这几年都跟正常人一样???”周父叹著气,“也不是有心骗你,早知她结婚会变成这样,我们也宁可她不结婚。” 
  “她去看过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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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父说:“她没病。” 
  季师益知道了他的意思,沈默了。 
  “跟你断了关系,她就好了。她没病。”周父强调著,“周芳没病,也不会去坐牢,只要离婚,见不著你,回家住了,她就好了。上次就是这样,她只要不谈感情,就是个正常人。” 
   
   
   
  10 
   
  当天季师益回到家中,就发现妻子已经被接走了。 
  周芳果然如她父亲料想的那样,随同她母亲回家後,就开始不找季师益了。季师益每天回到家中,看见挂在客厅的大幅结婚照,照片里他和周芳笑得很开心──那是刚开始拍,俩人都不累的时候,还能露出这麽自然的笑,而在电脑里有好几张几乎她是皱著眉的,对没完没了长达一天的婚照已经觉得厌烦的表情。 
  婚姻大概也是这样,一开始甜蜜美好,时间久了,渐渐显出隐藏的缺陷。他的婚姻时间还很短,他也问过自己到底是谁的问题,最後也没办法自己想通。 
  那段时间他回家时是难过的。他本以为自己应该觉得解脱,但周芳真的走了他却开始难过。他想他喜欢她那段时间她是很好的,是可以忍受的。而那个被他喜欢的她和後来他所恐惧的她是一个人。他会回想他们很好的那段时间,会疑惑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七月底,周芳寄来离婚协议书。她要求离婚,并且放弃一切夫妻共同财产,只是要求由她抚养孩子。她在上边的签名很是潇洒,以至於季师益开始怀疑她当时到底是不是做过那些事情。季师益修改了离婚协议,要把他们名下的房子给周芳,寄回去时却被退回来了,对方说不要房子,离婚了就可以了。 
  他曾试图找过周芳,但她手机号码换了,打电话到她家中,周父说她现在好得很,你别打搅她了。为了她好,也为了你好,你别去见她,别打电话给她。季师益说就算这样,你们应该带她看病。周父恼怒起来,对他的说话的语气开始僵硬:我跟你说过几遍,我姑娘没病。你要是出去造谣,我会告你毁谤。 
  他们最後去办理离婚时,周芳被她父母和兄弟姐妹们簇拥著,看见他时,就像看见一个陌生人。外围那圈人群,都像在保护她。季师益一句话也没能和她说。 
   
  邱景岳的老总任期满了,回到二区病房上班,季师益於是没怎麽去找他了。九月底邱景岳发了请帖,要在十月底举办婚礼。发帖的时候来了一趟一区病房,当时办公室没人,就和季师益聊了几句。季师益笑著说我离婚了您又要结婚了。邱景岳说其实就差办个仪式。反应过来季师益说了什麽後,看著季师益半天,问:你离婚了? 
  是啊。季师益说。 
  邱景岳似乎是有些吃惊,过了一会儿,说你真考虑清楚了?离婚很难办的。 
  季师益说一点也不难,就一个手续。 
  邱景岳说是吗?你太太,哦???对方这麽爽快吗? 
  是她提出离婚的。季师益说,我都觉得先前被骗了。 
  邱景岳沈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该说恭喜还是节哀。 
  季师益说:是啊,心情很复杂。 
  啊,邱景岳说,我也要当爸了。 
  两个男人似乎各自想到些什麽,看著对方,有些不尴不尬地笑了起来。 
  季师益和同事一起参加了邱景岳在广州的婚礼,婚礼很奢侈,在花园酒店请了一百多桌,但只有一桌是邱景岳家里人的。季师益和同事坐在一桌上,从远处打量邱景岳的家人。父亲母亲,看起来很朴实,还有两个长得和邱景岳挺像的、个儿也挺高的年轻人,应该是他的弟弟。此外还有两个很年轻的女孩,应该是邱景岳的其他什麽亲戚。季师益看著那桌人,忽然觉得邱景岳十分陌生。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烟友罢了。对对方底细一点儿也不熟悉,半路出家、关系好了一段时间的烟友。 
  那天的邱景岳几乎是海喝了。他从头一桌敬酒到最後一桌,举起的酒都是真正的白酒。和季师益坐一块儿的护士们说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男医生们说结婚喝酒都是借酒浇愁。他的太太,也就是老院长的女儿,是个高高的,不那麽漂亮、但举手投足透著一股大家闺秀气质的姑娘,谈笑十分得体。 
  邱景岳在他们这一桌敬酒的时候和哪一桌都一视同仁,说著一些感谢的话,然後一饮而尽。没有特意朝著谁笑,很快就走了。 


  季师益想起自己结婚的时候。忽然觉得婚姻就是场闹剧,而他们都演得太投入。 
  结婚喜宴散了之後,季师益往外走时接到了邱景岳的电话,他看向远方送客的邱景岳,怀疑他是不是按错了。邱景岳很快挂了电话,季师益却发现他先前还发了个短信,那个电话似乎是提醒他看短信。 
  短信写著:小季,帮我载我爸妈他们去酒店吧,*江宾馆,上次我们开会那个地方。谢谢了。 
  季师益抬头,看见邱景岳被冷落的家人站在会场边上,有些不知所措。季师益走过去,叫了一声邱伯伯,邱阿姨好。我是景岳的同事,负责载你们去宾馆的。 
  “太麻烦你了,我们自己打车过去就可以了。”邱景岳的妈妈笑起来和他有些相像。 
  “没什麽,我都顺路。” 
  後来季师益想邱景岳找他送人可能是因为自己开了商务车,但也隐约感觉他们的婚礼有什麽地方不对。老院长的面子不小,怎麽连个接送的都没安排? 
  上车後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说著季师益听不懂的话。邱景岳的两个弟弟其中有一个坐在了副驾驶座,是没戴眼镜、长得比较白净的那个。他和季师益交谈了一会儿,挺客气地说实在麻烦您了。 
  等红灯的时候季师益说:你们三兄弟长得真像,一眼就看出来了。他那弟弟就笑。只是笑起来并不太像,和邱景岳的感觉不一样。 
  把邱景岳家里人送到宾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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