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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了按开始发胀的额角,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再次望了一眼那张冰冷的椅背,一半是安心,一半是彷徨,嘉颜郁郁地踏出了办公室。
“嘉颜,怎么样了?”
然而,让他不能省心的是,一来到了外面,连气都没有喘上两口,一直都等候在那里的罗伟良,却又迎了上来。
“罗总。。。。。。”
对于这个有恩于自己的男人,嘉颜的心里另有说不出的愧疚。如果不是为了收留他,如果不是为了资助他出国,他知道,这个无辜善良的长者,一定还过着幸福自足的生活。
望着罗伟良担忧的眼神,因了然而逐渐化成哀伤,嘉颜原本苦涩的情绪,也很快染满了自责。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真的对不起。”
向着罗伟良深鞠一躬,哽咽着的嘉颜,再也无法言语。
双方就这么默默地僵持了一会,长叹了一声,罗伟良最后还是苦笑着扶起了嘉颜。
“原来,那是真的,那个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神秘人物,就是你啊。”
因为这几年来,鸿升一直致力于寻找着什么,所以对于各种可能,外界的传言也就没有断过。
“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奇怪,程鸿业为什么要对你这么执着,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我、我们。。。。。。”
就当他们两个正要进入主题的时候,刚才的那个青年男子,却又插了进来。
“林先生,总裁要我带你到人事部报到。”
“你是。。。。。。。”
“我是程总的助理之一,我叫张继良。”
“。。。。。。”
“总裁交代,要您马上就去办理手续。”
“又是他。”
虽然知道程鸿业为了找回他,曾经花费了无数心力,但是就他迁怒于罗伟良的做法,以及这种押解犯人般的安排,嘉颜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认同的。
“我只是想和罗总谈谈,他也要干涉吗?你告诉他,在报到之前,我还不算正式上班,我想和谁谈就和谁谈,让开!”
“林先生,我只是提醒你,有些事情。。。。。。林先生。。。。。。”
所以不再理会张继良的唠唠叨叨,嘉颜干脆就把罗伟良让进了会客室,并故意锁上了房门。
不过,经由这一提醒,嘉颜原本想说的话,却变得更加难以启齿。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他和程鸿业之间,有的不光是感情问题,其间还牵涉到鸿儒的名声,鸿升和东临企业的内幕,以及很多很多程家的事情,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实在是不能为外人道也。
思考良久,最终嘉颜只告诉了罗伟良,他和程鸿业曾经的恋人关系,以及他不想再回去的原因。
“原来如此。那么说来,这也不能怪你了,谁会想到他会那么疯狂呢?”
“可是,我不告而别,也有责任。是我惹火了他,对不起,让您受到了牵连,真是太对不起了。”
解开了最大的疑团,顺着这个话题,他们两人又聊起了近年来的情况,包括创业是如何被收购的内情,罗伟良都愤愤地告诉了嘉颜。
原来,在一年以前,主动进攻的程鸿业,和以逸待劳的罗伟良,其实是打了个平分秋色,其间程鸿业虽然略占上风,但是想要在短时期内,击跨实力雄厚的创业集团,应该也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当时,程鸿业就向政经界的大老――焦毅仁求援,借助着焦毅仁的财势,他才在半年之中,入驻创业,得到了董事长的席位。
“就是那样,焦毅仁是什么爱好,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他插手了这件事,也千真万确的。所以嘉颜,你过去以后,千万要小心行事,程鸿业对你的执念,可不是一点点啊。”
“哦,我知道了。”
意识到罗伟良的意思,是指程鸿业以肉体换得支援,嘉颜的胸口顿时就抽痛起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疼痛还愈演愈烈,痛得他不一会就揪着衣服,艰难地喘息着。
“不过你不用害怕,现在是法制的社会,如果他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你完全可以用法律对付他,如果需要帮助,也可以来找我。。。。。。。”
而那个不明所以的罗伟良,还以为嘉颜反应是因为恐惧,除了安慰他以外,怨气难平的男人,还不停地痛骂着程鸿业的厚颜无耻。
可是即便如此,慢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嘉颜,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不可能,这决不可能。”
要说程鸿业会借助外力,他或许可以相信,但是要说程鸿业会出卖肉体,嘉颜却怎么都不能认同。
“我不相信业会做这种事,如果他想要回我,有很多方法都可以用,根本不用委身给那个男人。而且除了外表,业在商场上的能力,也是不能忽略的,我想他们之间应该是合作关系才对。更何况,业最了解我的脾气了,就算为了我,他都不会那么做的!”
“嘉颜?你。。。。。。你是不是还爱着他啊?”
这下子,就算再胡涂,罗伟良也发现到了嘉颜的异样。张大自己的嘴巴,他仰头望着猛然站起来的青年。
“是的,我爱他,我一直都爱着他,对不起。”
不是不知道,这对罗伟良来说,一定又是另一重打击,但是不想把程鸿业交给任何男人的心意,却已超过了所有顾虑。不想再撒谎,不想再否定,在妒忌和感动的冲击之下,压抑多年的思念,已经无法再受理智的控制,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再次向着罗伟良深深地欠了欠身,嘉颜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第二章
接下来,就是办理那些人事上的手续问题。清楚程鸿业都已经设想好了,嘉颜基本上连看都没看,便按着张继良的指示,在一大堆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反正管他是十年、二十年,或者是一辈子,可能在潜意识里,嘉颜根本就在盼望着这天的来临,所以随着自由被逐渐的剥夺,他的心情反而却变得轻松起来。
交掉了所有表格,趁着张继良核对的当口,嘉颜又到总务部拿回了私人物品,顺便到各个楼层,和以前共事过的同僚们见面告别。一圈下来,他惊喜地发现,创业集团的管理编制,经由鸿升的入驻,竟然有了很大的变化。那些陈旧的,家族式的裙带关系,被消减殆尽,没有能力的人被剔除或降职,一些青年才俊,则量才而用地坐到了合适的位置上。
虽然很早以前,许多人都意识到了旧体制的弊端,但是能够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并能在短时期内结束动荡,把创业搞得更加有声有色,这也只有那个程鸿业,才能办到的吧。
“林嘉颜,你到了鸿升那边,可也要好好努力啊,不能丢了创业的脸,呵呵。”
因此,还有一些得益非浅的同僚们,是这样打趣着给了嘉颜临别赠言。
不过对于嘉颜来说,看到整个公司不仅没有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破败不堪,而且还能摒弃纠结多年的陋习,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到是大大地稍减了他的愧疚之情。
办妥了这里的一切,差不多就到了下班的时间。又回到顶楼和罗伟良告别了几句,在程鸿业不断地冷哼之下,以及同事们的欢送之下,嘉颜终于离开了创业大厦。
一路之上,可能是因为被罗伟良点醒,也可能是真正接受了这一现实,比起刚看到程鸿业的时候,嘉颜的心里更增添了一份微妙的感觉。尽管在此期间,程鸿业的表情,始终是冰冷无比,他所发出的指令,也不带任何感情,可是坐在男人身边,嘉颜就是有那么一种悸动,哪怕是隔着西装革履,隐约传来的体温,以及不寻常的紊乱气息,还是惹得他坐立不安,心痒难搔。
“林先生,你的房间不从这里走,请跟我来。”
所以等到了宾馆以后,当吴汉中在通往贵宾区的电梯口拦住了他,叫他去另一层住的时候,嘉颜就足足呆了有好几十秒。在他的意识里面,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总是追着他跑的程鸿业,真的会生气到了要和他分级别的地步。
“林嘉颜,这是你的房间,我和张继良就住在隔壁。你先休息一下,半小时以后,我们来叫你吃饭。”
恍恍忽忽之间,缓过神来,嘉颜就已经一个人站在了房间里面。那是一间普通的双人客房,其中的一张床上,整齐地堆放着他的行李物品。
或者,这只是一时的赌气罢了,那么费尽心力的找他回来,应该不会是要和他冷战吧。
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行李,一边胡思乱想的嘉颜,似乎早就忘记了最初的决定。比起程鸿业近乎冰点的态度,他想要让他回到正常生活的意图,只显得越来越微不足道。
有那么一刻,面对着两张空无一物的床铺,他甚至想到,就算再由宠妾开始,从新来过,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就在嘉颜踌躇不定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却已偏离了他的设想。
就好像是故意在与他为难,这天傍晚,嘉颜并没有在餐厅里看到程鸿业的身影。想着他可能还没有消气,可能到了晚上,就会踏进他的房间,一放下了饭碗,嘉颜又立刻直奔宿舍,把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早早地就躺到了床上。
然后是七点。。。八点。。。。九点。。。。
望着墙上挂钟的指针,滴滴答答地跑过一圈又一圈,嘉颜忐忑不安的心情,也随着一涨一息地鼓动了一下又一下。由期盼到激动,由激动到紧张。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可能会在下一秒钟,敲响自己的房门,或者打通内线电话,嘉颜就会按耐不住内心的骚动,兴奋得瑟瑟发抖。
接着,又是十点.。。。。十一点。。。。。十二点。。。。。一点。。。。。。
直到他的心情,又由紧张变成了失落,失落变成了绝望,嘉颜所期待的事情,始终都没有发生。没有敲门,也没有电话,寂静的房间里,有的只是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而且,随着高昂的情绪,逐渐跌至深渊,他最后连心跳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没有来,业没有来,可是为什么没有来?怎么能没有来。。。。。。。。
喃喃地低诉着这些话语,越来越混乱的嘉颜,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林嘉颜,能不能请你去叫一下程总,他房间里的电话挂起了,手机不通,敲门也没人应,我们想请你进去看看。”
到了第二天上午,还没等心乱如麻的嘉颜调整过来,张继良和吴汉中却又给他派了一项特别任务。将一把钥匙交到了嘉颜手中,两人不由分说地就将他架到了程鸿业的门口。
“可、可是。。。。。。”
“不用可是了,这件事只有拜托你了。”
见嘉颜犹犹豫豫地,迟迟不肯行动,心急的张继良干脆就夺过钥匙,开门把嘉颜推了进去。
“别再拖拖拉拉的,就要赶不及飞机了,快进去看看。”
“啊,是。”
但是顺着他们的意思,转过头来的嘉颜,看到的却是一地的狼藉。
两件外套,两条衬衫,两根皮带。。。。。。
从门口到客厅,从客厅到卧室,到处都丢弃着两种格调的衣物。跟着这些凌乱不堪的标记,一路走去,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就袭上了嘉颜的胸口。
“啊~!!!”
果然,到达了卧室门口,出现在他眼前的,果然一副最最令他心碎的画面。在房间中央,超大尺寸的床上,两俱赤裸裸的男性躯体,正相拥着睡在一起。
“嗯。。。。。。。他是谁啊?”
“哦,他是我的仆人。”
而且就是这么不巧,他发出的惊叫声,还刚好惊醒了那两个人。维持着搂抱的姿势,他们一起侧过脸来。
“那他来干吗?”
“大概是来叫我起床的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要赶飞机呢。”
“可是我还要回去整理东西,来不来得及啊?”
“来得及,你只要带上最重要的东西,其他我会派人处理的。”
完全无视嘉颜的存在,程鸿业和那个青年一边一唱一和的对话,一边甜甜蜜蜜地互啄了一番,这才各自爬了起来。
“喂!你这个仆人怎么这样,傻站在这里看主人睡觉吗?”
而最最使嘉颜难堪的是,那个得意非凡的男子,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吹着口哨,说了这么句话,把正自陷入空白的嘉颜,再一次狠狠地刺穿在了那里。
梳洗、穿衣、整装,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任由他们来来往往的穿梭在眼前,仿若被抽掉知觉的嘉颜,一直到有人碰了他一下,才黯然地回到了现实。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哭不出来,也怒不起来,嘉颜微弱颤抖的声音,与其说是在控诉,还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可就算已经把他逼成了这样,那个意犹未尽的男人,似乎仍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呵呵,你问我为什么?你不是最想看我过上普通生活的吗?这就是我的普通生活,你满意了吧?”嘉颜的话音刚落,正在整理材料的程鸿业,就猛地冲到了他的面前,并将他一把按到了墙上,“别以为我会照着别人的想法生活,我现在喜欢的是男人,就是要养很多很多的男宠,你管得着吗!”
“我、我。。。。。。。”
“你什么你呀,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那个,能把我耍得团团转的林嘉颜吗?如果昨天,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能到我的房间,好好忏悔你的行为,我或许会选择原谅你。可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我不会再给你这个背叛者,任何伤害我的机会。你得和其他人一样,绝对服从于我,看我的脸色过活,甚至跪下来求我,我才会按照心情,考虑要不要去宠幸你。你再也不是我手心里的宝贝了,你只是一个卑微的男宠。”
咬牙切齿地说完了这些,维持着帝王般的傲气,程鸿业优雅地放开了嘉颜的衣襟,慢慢地踱出了卧室,然后就听到客厅里面,传来了一系列家具翻到的声音,以及响彻云霄的关门声。
这天早晨,嘉颜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走出那个被洗劫过的套房,也不知道是怎样陪着那两个人,一起踏上了归途。
不过借由其他人的对话,他到是隐约知道,昨天夜里,程鸿业一直等他等到了凌晨,才到下面的酒吧,找了这个男人作陪。
『别以为我会照着别人的想法生活,我现在喜欢的是男人,就是要养很多很多的男宠,你管得着吗!』
想着程鸿业或许只是太过气恼,或许过些日子就会冷静下来,习惯于被动接受的嘉颜,却再次失去了挽回感情的机会。
两个小时的旅程下来,按照原定的计划,可以休息两天的嘉颜,和魏鑫澜以及他们的行李一起,被率先送回了程家。
因为时间尚早,正在上班上学的主人们,都还没有回来。全家上下,只剩下方叔和蓝姨,带着一大群佣人,在那里迎接他们。久别重逢,嘉颜和这些相熟的工作人员,自有一番互相问候。三年不见,这个家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改变,人也好,物也罢,都和习惯中的一摸一样。
只是现在,中间多了一个魏鑫澜的存在,使得这本该欢快的气氛,不经意地就笼上了一层阴霾的色彩。特别是当大家把嘉颜的行李搬上楼的时候,尴尬的气息也变得越发的严重。据琴姐所说,在他们达到以前,这里才刚刚接到程鸿业的最新指示,要帮他另外安排住处。所以仓卒之间,嘉颜又回到了三楼尽头的房间。那个就算多年未用,仍然被打理得一尘不染的卧室。
而至于那个魏鑫澜,则是住进了程鸿业的隔壁,看上去是最接近,其实却是尘封已久的宠妾房间。
不多一会,就在他们这边还没有落定的当口,英国那边却又打来了电话。
“哥哥~!这些年来,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点音讯都没有,也不和我们联系一下。你知不知道,鸿业大哥不见了你,都快崩